第219章 寸心如割
怎麼會死了！
慈青女明明說過，等着我來常州取走她和白北望的的性命。
我朝着這個目標進發，撐着一口氣來到常州，結果都沒有再次看到白北望一眼，怎麼就死了？
我瞳孔震顫，俯身詢問道：
“怎麼死的？”
慈青女將自己溝壑彌補的臉緊緊貼在牆上的人臉刮畫上，口中在回答，雙眼卻不曾脫離半分：
“年前那天和你分開後，還沒到常州，我就把白北望殺了。”
我心中只覺有一股無名火在燃燒，但還是儘可能壓着火氣：
“你明明說.”
明明說等我強大之後，儘管來報仇的！
我只能木然的作着舉動，雙掌着地，額頭着地，再發出一聲磕頭聲音後，再繼續上一輪的動作。
慈青女這個脾氣，想要殺人，必定是虐，殺。
“不過我也沒給他死的太舒服.”
我盡力平復着腦內的紛亂念頭，沉聲道：
“不可能，你在撒謊。”
“那四個人，分別是公輸氏的父子，以及你二叔，還有一個女人。”
許是因爲嘔血的緣故，慈青女的聲音已經少了很多尖利的意味，她打斷了我的話：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要和你說了才能做嗎？”
“世上變化這麼多，誰會一直等你？”
我懶得和她再過多爭辯，整個人頭暈的要命，轉身就想逃離，但就在我的手剛剛摸到門把手的時候，慈青女的聲音再次從我的背後傳來：
“早就死了，早在碗窯村的時候。”
“地動之前，我就早早就去了後山，但我不認識路，七拐八拐一陣，在另外一座山上碰巧聽到四個人在爭論.”
沒有人，能說的這麼仔細。
“我記得我手機裏面有照片，還有定位，你想找白北望，就去找他的屍骨，虐骨吧哈哈哈哈哈.”
慈青女渾濁的目光盯着某處，似乎看見了什麼極爲懷念的事物一般，眼中閃過流星後又很快墜落：
慈青女突然臉上的怪笑一收，肅聲道：
“那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
“明明，明明我和其他太保們都說了留手，只要阿輝願意認錯，就還能活着”
“剛剛太保們已經拿了主意，準備撤掉十五堂口，你那個名爲大麻子的手下很忠心，還在樓上守着”
我不相信。
“噗通！”
“地龍翻身之前，不知道爲什麼後山地下的陰氣就在四處擴散。”
“我突然不想保他，當然是把他就地殺了，埋在了一個丘陵之上.”
慈青女放緩了聲音：
“屠留白，你的二叔死了。”
短短五個字，就讓我的腦袋轟然作響，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我的血液寸寸結冰，眼前一黑，險些直接砸在牆壁上，手抖了半天，終還是沒能打開離開的那扇門，
我艱難的轉過身，重新對上慈青女的目光，慈青女眼中總算有了一絲神采，玩味道：
“還想知道嗎？”
我哪裏知道慈青女又發什麼瘋，當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我的身形頓時定住，慈青女的聲音緩緩，附着在我的背上，彷彿一頭惡鬼正在衝我吹氣：
“碗窯後山的地龍翻身你總知道吧？”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安然回不來以外
我沒了言語，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正要離開等慈青女死後再來取東西，旋即又想起來一些事情：
“現在外面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都說你闖機關陣被殺，只找得到手腳。”
小房間內的聲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
一九二.二二七.一五五.一五三
但慈青女的話匣子既然已經打開，那就肯定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這輩子沒有見過我的父母，我只有二叔，二叔就是我的父親，他怎麼可能死呢？
“他越是哭，我越是難受。”
她的神色執拗猙獰，看向我的眼神中夾雜着些許古怪：
“你二叔死了。”
也許是我的反應太過平靜，沒有取悅慈青女，慈青女露出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牙齒，一聲聲的怪笑道：
“沒有，沒有撒謊，你的二叔屠芳城，死了。”
“不說這些。”
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除非確實如慈青女所言，她是事件的親歷者。
白北望已死，慈青女得罪仇人，一身傷痛，衆叛親離也快死了。
我操控着早就麻木的頭顱，艱難的點了點頭。
慈青女盯着我，脣角似乎含笑：
慈青女突然震聲說了一句，神色逐漸開始亢奮起來：
“屠留白，既然談到機關陣，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去闖機關陣嗎？”
“他被你的蔑刀上了眼睛之後，便開始鬼哭狼嚎的。”
不可能的。
公輸氏父子不會家醜外揚，二叔甚至連對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青姨大概率沒有主見
這些人都不會說出公輸仇妻子跟隨二叔私奔這件事。
慈青女嘔了幾聲，悶聲笑了幾聲，似乎覺得不痛快，又換回了那種怪笑：
白北望未必比死在我的手上舒服多少，我這趟常州之行，雖然有些偏差，但其他地方，都是如我願的。
“好多年，好多年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笑話了！”
這必定是謊言。
我雙膝一彎，直挺挺的便跪在了慈青女的腳邊，我的腦子和身體已經完全割裂，額頭重重的磕在地面之上，渾身的血液似乎匯聚到了頭頂。
“我聽到了，那個女人居然是公輸仇的妻子，是跟着你二叔私奔出來的哈哈哈哈哈！”
“當時已經有人在四周觀測，消息只在少數人的手裏傳播。”
“而且他不是，不是我的阿輝。”
我的二叔只是帶着青姨去過神仙眷侶的生活，不可能死的。
“我的阿輝，他哪怕是被砍了頭，都沒有說一句話。”
慈青女怪笑了兩聲：
“我知道你想要殺他，我偏偏不讓你如願。”
我原本聽到白北望已死的消息，有些頭痛欲裂，可聽到慈青女的最後幾句話，又是有些釋然——
我不知道我磕了幾個，甚至察覺不到疼痛，直到有一隻腳撥了撥我，這才堪堪停下幾乎能算作自虐的舉動。
慈青女似乎很是暢快，聲音也不復之前那樣尖細：
“好，我同你說。”
“那夜的森林之中，你二叔牽着女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