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死了
“怎麼才接電話?”周月薇積攢的緊張爆發。
“您怎麼這麼晚打過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周月薇以爲他是剛剛睡醒,心裏鬆了口氣,抱怨道:“還不是做了個噩夢,夢見她今天生了孩子。”
覃墨年頓了頓,“然後呢?”
周月薇深吸一口氣:“夢見她死了,孩子體重四斤半,體弱多病。”
她沒說,祁月笙其實是生產後,拖了三天才走的。
因爲潛意識裏覺得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她明明白日裏還好好的,夜裏怎麼會突然大出血?
可是覃墨年的嗓音愈發沙啞,甚至有點不易察覺的沉默,“媽,她現在正在做手術。”
“什麼手術?”周月薇還沒反應過來,“手術不是做完了?她又做什麼手術?”
“您走後,舒爾又來過。”覃墨年沒說她拿刀子傷害祁月笙的事。
“您先別擔心,她的身體情況不是太糟糕。”
他講話保留三分餘地,周月薇提起的心臟又落回肚子裏。
“等她出來給我報個平安。”
覃墨年低聲:“好。”
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場手術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八點,醫生才一臉頹喪地出來,宣佈了一個壞消息。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安全出生,但母親流血太多,我們救不回來。”
“節哀。”
覃墨年愣了很久。
他拒絕看祁月笙的屍體。
還是護士打電話給周月薇和覃懷康,讓他們過來一趟。母親的屍體可以暫時放在太平間,但孩子體弱,現在還在保溫箱裏,孩子爸爸是個癡人,一點指望不上。
周月薇收到這消息的時候,手機從掌心滑落,直接掉在地上。
覃懷康還在看報紙,聽見動靜一皺眉,“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沒經歷過風雨的人,沒點重量級的事,不值當她這麼興師動衆。
她叫傭人收拾東西,“蘇阿姨,我們要去醫院,幫忙拿兩件衣服。”
她來不及跟覃懷康解釋,腳步匆匆,“路上說。”但是她在發抖。
“夫人。”覃懷康摟住她往外走,她低着頭,嗓子發啞,“噩夢成真了。”
“舒爾那孩子爲什麼要去找她?”
“是不是我的態度,害死了她?”
覃懷康臉色一瞬間驟變,“你說誰死了?”
這一聲,直接把周月薇嚇到,她頭搖成撥浪鼓,手上使不上力氣。
覃懷康只能問她,“醫院地址在哪,我們先過去再說。”心裏卻已經猜到,是祁月笙死了。
他打給覃墨年。
若是這種事都處理不好,怎麼擔得起覃家大任?
可這種時候,覃墨年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周月薇嘟囔:“她就這麼死了,墨年這輩子怎麼走出來?以後再娶,一輩子都得記得這茬事。她心思怎麼這麼歹毒?”
覃懷康皺眉:“事情沒搞清楚,先別這麼偏激。”
周月薇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難聽,急忙剎車,“對不起。”
覃懷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她好歹給覃家生了個孫子。”
周月薇不再說了。
也許是自己知道理虧。
醫院裏,宋奕守在覃墨年對面,笑得比哭都難看。
“我剛纔去看過孩子了,你看過沒有?特漂亮的一兒子,和你一樣精緻的鳳眼,嘴巴很像嫂子。”
他當然是撒謊的,剛出生的孩子完全沒長開,而且宋奕過去那幾分鐘,孩子眼睛就沒睜開過,誰能看出來是什麼眼型?
覃墨年很顯然是沒去看過的,在場所有的醫護人員都能作證。
只是聽了他的鬼話,神色好歹有了些波動,他掀開眼皮,瞳仁看不出焦距,“兒子?”
宋奕眼眸亮了些,“是啊,你應該高興,叔叔阿姨也會高興的。”
這關頭,他不敢提祁月笙的事,可這事也拖不了,只能等覃懷康來了主持大局了。
誰都想不到,祁月笙會突然發動。
正焦急呢,樓道盡頭傳來一陣騷動,帶頭的是醫院的權威,落後幾步的是覃懷康和周月薇。
周月薇的高跟鞋噠噠,未見其人,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叔叔阿姨來了。”
覃墨年仍舊沒什麼反應。
“孫子呢?我孫子在哪?”周月薇走近,宋奕蹭一下站起身,“還在保溫箱裏,我帶您去看。”
覃懷康立在覃墨年身前,腳尖踢他,“起來!”
低沉的嗓子有些發啞,眼眶也泛紅。
覃墨年臉色不好看,明明白日裏還是一派氣勢的精英,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
覃懷康慍怒:“你想讓外界看覃家笑話?”
他好像終於有所反應,“你認識的人多,可以找其他醫生問一下嗎?”
覃懷康一怔,不過片刻,怒極反笑,“人在的時候你鬧離婚,現在人走了,你相信死而復生?”
他的目光重又沉寂下來。
“她死了,孩子還在,你做父親的就把孩子扔在保溫箱裏?”
覃墨年不接受指責,他踉蹌起身,朝太平間的方向走。
還是沒有勇氣掀開白布。
“你讓我跟媽說的事,我還沒開口。”
“你不是放心不下祁月亮嗎?怎麼捨得先走?”
“還有溫時雋,寰宇最近爆了好幾次醜聞,你看了嗎?溫時雋他是個什麼好東西?嘴裏一句實話都沒有。”
“奧,我知道了,你是恨我偏袒舒爾,還讓你去陪覃烈,才生氣的,對吧?反正孩子你也不想要,只想着擺脫我。”
他紅着眼冷笑,“可你是在做夢!”
“做夢的是你!”一個圓滾滾的蘋果打在他背上,把他打得往前趔趄,額頭磕在牀板的鐵架上。
當即就見了血。
“你還算個人嗎?笙笙如果知道留下來會遭遇這些,她一定會逃得遠遠的!”
談漾手邊一個果籃,她就沒閒着,裏面的水果一個個往他身上扔。
覃墨年回身,不躲不避,兩步上前,掐住談漾的脖子。
他眼紅如血,額側血流如注,目光凌厲,刀子一樣,下手的力道更不小,“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後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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