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在禁足
其實只要他稍一擡眼，就能看見她。又或者不是看不見，只是不想看罷了。
祁月笙匆匆垂下眸，覃墨年便坐在了她旁邊的座位上，目不斜視，低沉的嗓音落在嘈雜的拍賣聲裏，除了她，大概沒有人能聽清。
“你再捨不得，人家也不屬於你了。”
祁月笙臉色一僵，眼底一瞬慌亂，“你胡說什麼。”
“你的眼睛都長到溫時雋臉上了，我胡說又有什麼用？”他語氣嘲諷。
祁月笙回以沉默。
越想越氣，溫時雋拍給葉梓萱的首飾，他也加入其中搶價，幾次下來，就算溫時雋脾氣再好，也察覺到他是刻意在針對自己。
葉梓萱朝覃墨年的方向投來視線，杏眸裏興味十足，拖了拖溫時雋的衣袖，“既然覃總喜歡，那就讓給他好了。反正他有錢。”
溫時雋擰了擰眉，隨即鬆開。
“你不生氣，那我有什麼可計較的？”
拍了幾個，溫時雋和葉梓萱放棄了競拍，覃墨年撩起眼皮，斜掃對面一眼，正撞上溫時雋嘲謔的眉眼。
似乎是在嘲諷他的幼稚。
過了一會兒，他道：“沒意思。”
周月薇坐在前排，覃墨年每喊一句，她的眼皮就跳一下，等他終於不再多嘴，她回頭瞪兒子一眼，咬牙道：“給我滾出來。”
“媽有什麼話在這說就是了，去外面幹什麼？”
怒火在心上焚燒，她急得麪皮發紅，“你不記得前幾天跟我說過的話了？”
“我記得啊。”
“那你還這麼做？”
“拍賣的送給您，不行嗎？盡一下我的孝心，不行嗎？”
周月薇說不出話來。
祁月笙靜靜看母子倆作妖，心思卻沒在這裏，而是看向斜後方羅太太的方向。
她已經盯着自己看了將近半個小時，像是要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祁月笙細想了一下剛纔和覃墨年的互動，沒什麼出格的地方。
“你前幾天讓我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什麼着落？”
“葉學霆是葉梓萱的遠房堂弟，這件事你應該記得吧？”
“記得。”
“的確是葉學霆出手，針對祁月亮的。那天動手的，是他的好朋友。”
祁月笙淡淡“哦”了一聲，“他和祁月亮有什麼仇嗎？”
“暫時沒查出來。”覃墨年笑了下，“但現在有個機會，或許能讓你離真相近一點。”
“什麼機會？”祁月笙眼眸透亮，落滿星子，熠熠生輝。
細看之下，燃起的是復仇的烈火。
“葉家晚宴，爲葉家二房長輩慶祝大壽，晟秀也被邀請在列，你可以跟我一起。”
祁月笙斜他一眼，意味分明：你可以自己過去查探真相，然後告訴我，爲什麼非要讓我一起？
“這歸根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既然你不想和我扯上關係，那就親力親爲，以防勞動成果出來，你又不相信。”
祁月笙捏着掌心，“行。”
“羅太太也認識你？”角落裏，那女人的目光一點都不知收斂，目光刀子一般，企圖鑿破兩人的關係。
“不認識。”羅永章和她相親的事，她不想告訴覃墨年。
涼涼的一聲“呵”笑，在耳畔席捲而過，耳垂處都涼颼颼的。
祁月笙故作不知，亦沒有絲毫反饋。
“我以爲你被羅永章盯上了，他可不是個良配，你別一時鬼迷心竅被騙走了。”
“我知道。”
羅永章和她的事，她會瞞到底。只要她不說，周月薇也不會說漏嘴。
本以爲會這樣風平浪靜地結束，拍賣環節才進入尾聲，就聽見浮雕門外，傳來一陣陣的混亂騷動。
祁月笙緊緊蹙起眉，有些貴賓已經離開，有些準備離開，門口人頭攢動，高矮胖瘦，不知道製造騷亂的始作俑者是誰。
覃墨年推了她一把：“我先過去看看，你在這別亂動。”
祁月笙點點頭，看着他穿過人流，往騷亂的人羣裏擠去。
離得近了，纔看見一個扎着魚骨辮的女孩子，揮舞着胖胖的手臂，胡亂搡動，企圖叫住旁邊一個女人，“羅太太，我有大事要跟您說。”
“你是臧……”
相親之前，羅太太是拿到過臧嫿的照片的，現實和照片差距不是很大，她能認出來。
臧嫿見自己被認出來，瘋狂點頭，“對，我是臧嫿，我們先進去，我有話……”
“不行！”周月薇突然站出來，擋在兩人之間。
羅太太皺着眉，不明所以，“覃太太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臧嫿，”她臉色異常難看，扯住臧嫿手臂，按壓的力道很大，臧嫿感覺自己一整條手臂都要廢了，不斷地掙扎着，“姨母，我怎麼不是臧嫿了，我還想問問你呢，怎麼能爲了別人，把我的婚事……”
話沒說完，嘴就被周月薇捂住了。
嗚嗚——
臧嫿瞪大眼珠，憤怒又無助地看着周月薇，然後，她往旁邊一瞟，準確地看到了覃墨年。
“表……哥！”
見掙不脫，臧嫿直接張嘴咬上去，把周月薇咬疼了，她直接反手把臧嫿推開，臉色如鬼魅般可怖，“你給我閉嘴！”
“你是長得很像嫿嫿，但嫿嫿現在正在家裏禁足，怎麼可能突然出來。你到底是誰？”
這一手顛倒黑白的功夫，讓祁月笙和臧嫿歎爲觀止。
臧嫿完全愣住了，臉色漲成紅紫色。
她的表哥這時間也反應過來，扶着周月薇的胳膊，挑眉看向她，“要鬧也分場合，這種地方，也是你能進來的嗎？”
說着，覃墨年也推了臧嫿一把。
臧嫿愣愣地睜大眼，抓了抓拳頭，掌心裏有一張紙條。
腦子就算再不夠用，這下也緩過神來了，她深吸一口氣，憋着這口氣。
周月薇使了個眼色，外面就有幾個保安進來，直接把臧嫿拖走了。
葉梓萱路過祁月笙，見她一臉的淡漠，咧了咧脣角，“最近還好嗎？”
溫柔清晰、層次分明的女聲入耳，祁月笙纔回神，看向她，微微一笑，“還好。”
“今天，我和溫時雋一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