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上鉤
她說了葉梓萱的話,葉梓萱就不能再說。
果然,有些人雖然出身不好,但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勾住男人爲她前赴後繼。
本以爲溫時雋和她同出同行,祁月笙會因此喫醋,現在看來,完全是她想多了。
“是,我還以爲你會介意。”
“我介意你們就不會來了嗎?”
葉梓萱面上的笑意微僵,“只是偶然而已,下次就不一定會這麼巧碰上了。”
祁月笙:“這是當然,咱們的圈子畢竟不是完全重合的。”
兩人目光交錯,擦身而過。
臧嫿被拖走後,門口聚集的人羣也散了,只能聽到稀稀兩兩的抱怨聲,“覃太太真倒黴,到處有人找她認親戚。”
“幸虧小覃先生也在,不然今天這局面哦,難纏得很。”
“行行行,咱們小點聲,小心覃太太最後找我們事。”
大家各自散了。
祁月笙卻猜到,臧嫿不是假扮的,而是這種場合,周月薇根本不會承認她。
臧嫿現在被處置得不明所以,等她反應過來,一定會覺得周月薇不是個人吧?
她怎麼會想到,在覃家的利益面前,他們的利益根本不值一提。
她嘲諷地扯了扯脣角。
等回過神來,周圍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夜晚的涼風從四周圍裹過來,她摩挲着光裸的手臂,下一秒,肩頭一暖。
“禮服都搬上車了嗎?”
頭頂傳來一道清冽欲醉的男聲,他冰涼的手指碰到她的手臂,祁月笙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搬上去了。”
不滿地斜他一眼,“不要動手動腳。”
覃墨年撤開手,撇了撇嘴角,“那我得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帶你去參加葉家晚宴。”
“好啊,那我去找別人。”祁月笙避開一步,巧笑倩兮。
覃墨年看着她的笑一怔。
“走吧。”後車座的車窗降下來,露出周月薇嚴肅的面孔,顯然是生氣了。
祁月笙上了車。
臨離開前,羅太太的目光依舊如影隨形,祁月笙朝站在路邊,站成冰雕的男人揮揮手,“再見,哥哥。”
聲音是蠕動嘴脣後發出的。
氣得覃墨年牙癢。
—
“又只剩你了,覃總,沒了我,你也未必能得償所願。”
葉梓萱先一步被溫家的車送回去了,她今晚還要繼續加班。
溫時雋留了下來,不知是不是爲了跟“好兄弟”說幾句話。
“不勞葉家女婿操心了,不管她之後跟誰在一起,都和你沒關係。”
“一切都還說不準,咱們等着瞧。”四目相對,兩人眸光相撞,火光四射。
覃墨年率先避開目光,“對了,葉家晚宴,你會去參加嗎?”
溫時雋挑了挑眉,“這和覃總有關嗎?”
“身爲葉家的女婿,就算是爲了周全禮儀,你也該去吧?”
“去也好,不去也好,我無需告訴你。”溫時雋說着,手指撫上他鎖骨旁的一粒釦子。
覃墨年避開了,意味不明道:“好。”
他上了另一輛車。
車上,臧嫿正在瘋狂拍打車窗,見覃墨年上來,她猛地往後一縮,活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她瑟縮到車的角落裏,“表哥,我今天是不是壞了你的計劃?”
“你說呢?”
車外燈影憧憧,車內未開燈,光影明滅,他整張臉都隱在光線交疊的地方,表情晦暗不明。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一把抓住覃墨年的手臂,哭喪着臉,“我也是好不容易纔打聽到羅永章的母親今天來這裏。”
“我怕再不出手,羅太太就同意了羅永章和祁月笙的婚事!”
“慌什麼?”一道厲喝,嚇她一個哆嗦。
臧嫿更委屈了,眼眶紅透,想哭卻又不敢哭,“表哥,你就不害怕?”
“他們是訂婚了,還是結婚了?我爲什麼要害怕?”
臧嫿:“可是如果確定下來,訂婚結婚的進程不就很快了?”
覃墨年雙腿交疊,目視前方,“你當結婚是買菜嗎?”
“我這也是心急……”
“你不要忘記,你現在還在被姨母關在閣樓裏。”
“今天我媽跟我說,只要我好好表現,明天就放我出去了。”
“我能把你弄出來,也能把你送回去。”
“不要!”
“姨母聽我媽的,你應該清楚這點。”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張曦月會怕周月薇,但她這一輩,確實不如覃墨年出色。
“表哥想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以後絕對不擅自行動。”
“這可是你說的?”
“是是是。”臧嫿點頭如搗蒜,現在誰能讓她嫁入豪門,她就聽誰的!
夜裏,一輛勞斯萊斯駛入臧家的地下車庫,趁覃墨年和臧西京交涉,臧嫿偷偷從後門溜走。
三樓,張曦月給臧嫿送晚飯的時候,她剛從樓下爬上去,正氣喘吁吁地調整呼吸。
“篤篤——”
門外,張曦月放低聲音。
“嫿嫿,你還好嗎?”
臧嫿一邊換掉髒了的衣服,一邊回道:“媽,你怎麼纔來,我都快餓死了。”
聽着中氣不足的,一副氣虛的模樣,給張曦月心疼得不行。
趕緊從外面打開門,“都是媽不好,應該給你準備點零食的。”
以往她不聽話,張曦月和臧西京一時怒極,也沒想起來給她準備食物,現在覃墨年的事情基本塵埃落定,張曦月對她的管教也可以鬆一點了。
當然,前提是覃墨年幫忙隱瞞了這回事。
“看你表哥,今天去紀家的慈善拍賣會,還特意給我們帶了禮物。”
臧嫿嘴角抽了抽,那大概只是個藉口,大概率是拍的東西有些多,姨母和祁月笙收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還不是爲了給她收拾爛攤子?
不然表哥也不用出這個血。
“你什麼時候可以有你表哥十分之一,我們就知足了。”
臧嫿低眉順眼地聽着,心裏卻很厭煩,這種話她聽了幾百遍,早就聽得耳朵起了繭子,可卻不能立刻反駁。不然她媽一生氣,說好的話又變卦了怎麼辦?
好在今天沒闖出大禍,表哥答應替她隱瞞。
“嫿嫿,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看着魂不守舍的?”張曦月摸着臧嫿的額頭,碰了碰一點都不燙,可臉蛋卻很紅。
“沒有,”臧嫿推開張曦月的手,生怕他媽看出什麼來,“今天做了什麼飯,好香啊。”
“八寶鴨、糯米雞和三文魚。”
雖然被關起來,但張曦月這段時間可一點都沒委屈臧嫿,她的手臂摸着是越來越肉了。
“快快快,我先喫着,您早點去休息吧。”
被推搡着,張曦月還有些不情願,“別啊,媽想看着你喫——”
臧嫿立馬不滿地吐槽道:“你從小看到大,你沒看煩嗎?”
“沒看煩。等你出嫁了,我想看都看不着了。”
本來是爲了搪塞,聽到這話手臂卻用不上力,她揉了揉發酸的眼,“那改天再看,我喫完要趕緊洗澡,今天打遊戲打得太累了。”
張曦月意猶未盡,“那好吧。”
門啪地被從裏面關上。
“這孩子,怎麼奇奇怪怪的……”話這樣說,她卻沒找到其他奇怪的地方。
—
祁月笙被周月薇接回老宅。
她本想在半路上告別的,但周月薇不讓,美其名曰邀請她回家喝杯茶。
她沒有拒絕的資本,只能半拘押式地被帶走。
時隔數年,覃家老宅還是一如既往的氣派威嚴,但對於祁月笙來說,這裏和魔窟無異。
周月薇坐在沙發上,祁月笙站着。
兩人身上都是“漫漫家”的禮服,不同的是,周月薇的尊貴典雅,祁月笙的溫婉甜美。
貴婦人怎麼能向她這種地位卑微的人低頭?
“你應該知道,這些東西,是我兒子買給兒媳婦的,而不是給你的。”
祁月笙看着周月薇,即使化着精緻的妝容,她眼角的細紋也遮不住了。
幾年過去,她依舊高傲不肯服輸,如一隻昂揚的孔雀,護衛着自己的領地不受侵犯。
她不知道周月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不過週會裝,自己也沒必要自己戳破,畢竟覃墨年買的這些衣服,她也看不上。
“當然,我也沒準備要。”
周月薇從“漫漫家”出來就憋着的一口氣鬆下來。
“能識時務,說明你也不蠢。等你嫁去羅家,這些東西也不是遙不可及的。”
“當然。”對她的羞辱,祁月笙並不惱怒,“其實不瞞您,我現在也能擁有。”
周月薇哂笑,“現在怎麼擁有?我不傻,你也別說胡話了。”
祁月笙搖頭,“羅家也不一定會娶我。”
“你還想打什麼歪主意?”她眼尾一挑,凌厲掃向祁。
“沒什麼歪主意,只是想告訴覃夫人,人算不如天算。”
周月薇狠狠凝着她。
良久,門外傳來腳步聲。
“媽,我不是都說了,答應您準備的相親,您怎麼還胡思亂想?”
覃墨年的聲音彷彿一道天雷,祁月笙看見,周月薇的臉色,頓時一變。
“你不急着接覃坖,急着回來嗆你媽?”
覃墨年:“覃坖已經回嘉菱了,我是回來送今晚的拍賣品的,總歸是我的一番心意,您不想看看嗎?”
周月薇太陽穴突突地跳,頭頂的白色水晶燈燈光太盛,她稍一擡眼,只覺頭暈目眩,眼都睜不開。
兒子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她能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不就是拿這當藉口,怕她對祁月笙做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了?”
“我一直很孝順。”他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鳳眼一瞥,看見堆了一地的白色包裝袋,“這不是我買的嗎?怎麼到您這裏來了?”
“你送給那個女人的,堆在店裏,成何體統?漫漫讓我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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