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一灘泥
祁月笙看着鮮血把他雪白的襯衫染紅,覃墨年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嬉皮笑臉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
“誰哭了?”
淚意只出現了一秒,又被他這副模樣逼回去。
舊傷剛剛痊癒,又添新傷。
難道他這是施苦肉計,想要她因此而愧疚嗎?
她冷着臉,剛準備說什麼,身後的保鏢就衝上來,壓制住暴動的楚夏娟。
她雙手被縛住,綁在手指上的鋒利刀片被卸下來,這是那種老式理髮的刀片,雙排鋸齒,刮上很容易就見血。
楚夏娟以前很少這麼防備,也許是因爲現在年紀大了,從白孜過來一路上也很辛苦,臨出發前,裝備齊全。
說不定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周旖從不遠處走近,手裏拿着繃帶,“覃總,醫生馬上就到。”
覃墨年:“把我岳母帶去海邊別墅,我有話問她。”
楚夏娟被身材健壯的保鏢捆成糉子,嘴裏髒話不斷,“祁月笙,你敢綁架老母,你不得好死!”
祁月笙把這些話都當成耳旁風。
如果真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那楚夏娟和祁鵬這樣的人,早死了一百遍一萬遍了,還能輪到他們來禍害別人嗎?
“你跟着一起去嗎?”
覃墨年側眸看她,眼神裏的意味很明顯。
“我去。”他這個女婿怎麼都是遠了一層,對楚夏娟太客氣怎麼辦?
她怕他下不了狠手,覃墨年怕太血腥嚇到她。
“我可以解決得很好,如果不適應,就讓周旖送你回來。”
祁月笙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海邊別墅裏。
窗戶開着,呼嘯而過的海風從窗口涌進來,嗚嗚咽咽的,聽着就讓人心煩意亂。
楚夏娟年輕時其實很美,如今年歲漸老,也是風韻猶存。
只是被一堆壞心眼壓住了,年輕時的濃眉大眼添了皺紋,又多了幾分陰翳,是個實實在在的壞種。
“祁月笙,你無視長輩,你敢動你老孃我,你看我不抽死你!”
祁月笙站在覃墨年身側,冷冷望着她。
“你不說月亮在哪,今天被抽死的就是你。”說完朝覃墨年伸手,“有帶鉤的鞭子嗎?”
“沒有,但有傷人筋骨但又不會讓人流血的鞭子,你要嗎?”
“可以。”
楚夏娟滿臉的狠意這才減退幾分,杏眼瞪得溜圓,想要震懾卻沒什麼實際效果,“你別亂來!”
祁月笙卻無視她,接過覃墨年手下遞來的鞭子,脣角微掀,冷血和危險並存,“我不會亂來,但我會以己之道還施彼身。”
“你這是犯法,你這個死丫頭……”她想往後躲,可扯住她手臂的男人們哪個會給她機會?
“你應該後悔,當年你沒有把我折磨死,而是給我留了活下來的機會。”一鞭子抽下來,正對着楚夏娟的上半身。
“啊!”
一聲慘叫完,楚夏娟上半身軟了。
她的聲音虛弱了好幾倍,“敢對你的親媽做這種事,你不得好死!”
“在我死之前,你先死就對得起我。”是她之前太心軟,是她太傻,把楚夏娟當媽媽,任由她踐踏自己的身體。
楚夏娟:“你敢動我,阿鵬會把你弄死!”
“是嗎?”祁月笙慢悠悠地揮下下一鞭,這次力道一點都沒收斂,正對着她的下半身。
又是一聲劃破長空的慘叫。
“我不怕祁鵬,也不怕你。”祁月笙笑眯了眼,背對着他,覃墨年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可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心底大概率一片荒蕪。
楚夏娟已經匍匐在地。
祁月笙朝着她的後背打下去,“我曾經覺得母親不會對孩子這麼心狠,後來我纔想明白,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當母親的。”
“我養大了你,你這麼對我,天理不容。”
祁月笙呵呵笑,“怎麼對我,跪在玻璃上,每天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地長大嗎?”
又是一鞭,楚夏娟徹底倒下成了一灘泥。身上無血,甚至連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但骨頭卻好像錯位,支撐不住她的身體。
所以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看來這鞭子真不是普通的鞭子,祁月笙拿起來端詳,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但用起來就是特別輕巧靈便,毫不費力就能把人抽骨折。
祁月笙蹲下,“你還想繼續試試嗎?再打下去,你的命可就要丟在這了。你想想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像楚夏娟這樣惜命的人,應該不會敬酒不喫喫罰酒吧?
“你把我弄死,祁月亮也會死。”
冷汗打溼了楚夏娟披散的頭髮,垂下來,像來自冥羅殿的厲鬼,她哈哈地笑。
“你也知道月亮和我不一樣,那是個多乖的孩子啊?如果他不聽話,就不讓你從玻璃渣子上起來,他就老老實實出門乞討。”
“你也知道他被人踹得牙齒掉了好幾顆的事吧?你想想,如果不是因爲你,他何必遭受這樣的待遇?”
楚夏娟還想笑,下一秒,祁月笙已經丟掉鞭子,抓住她的頭髮。
她力氣很大,楚夏娟失聲慘叫。
她貼近楚夏娟的耳朵,“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是你,是你們!月亮爲我,是因爲我也爲他。以前我們總被你們拿捏,是因爲心裏尚存幾分希冀,盼着你們還有那麼一點點人性。”
“可現在,我們已經醒悟,就算我們死在你們面前,你倆也不會有一點後悔。”
祁月笙癡癡地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你去陰曹地府,再想方設法對付祁鵬。”
“你不顧你弟弟的命……”
“就算月亮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相反,他會誇讚我的果斷和勇敢,以他一命,換你們兩命,我覺得很值。”
楚夏娟剛纔的胸有成竹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絕望,“你是個瘋子!”
“那也是被你們逼瘋的!”她早應該在膝蓋血肉模糊的時候開始反擊,這樣月亮可以早一步逃出生天,而不是現在這樣差一點被打死的時候,纔開始回手。
“給我刀子!”身後的保鏢早已經準備好各類刑具等待,一聽到她的命令,就掏出一把剛開刃的雪白刀子。
祁月笙毫不留情,把刀子比在她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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