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與此同時,他也感到渾身冷颼颼的,好像自己不在溫暖的被窩裏,甚至不像是在臥室裏,而是在室外。
勉強撐着腦袋,睜開雙眼,看到了一切讓他瞬間驚醒。
這哪是他的臥室裏?荒涼的環境,只看得到樹林,自己則躺在一片碎石上,難怪硌得慌。渾身上下只有睡覺時穿的內褲,陣陣陰風吹過,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也吹得張聞一陣哆嗦。
張聞抱着手臂蹲了下來,揉搓着身體,試圖尋找一些溫暖,同時腦中飛速轉動。
怎麼回事?這裏是哪?我爲什麼出現在這種鬼地方?
接着月亮的微光,他發現地上有一本書。撿起來一看,正是自己睡前看的《除魔寶典》。
這本書講得是一些神鬼誌異的小故事,當初覺得有趣就買回家當睡前故事看。張聞記得自己睡前,剛吧最後一個小故事看完。
翻開書頁,裏面居然沒有了全部文字,一片空白。張聞嘩啦啦從頭翻到尾,除了書的封面有《除魔寶典》四個大字外,書的內容已經全部變成了白紙。
除了這本書也沒其他東西跟着過來,看來穿越這件事與這本書脫不開關係了。張聞有些微怒,自己在牀上睡得好好的,居然毫不提醒就把自己送到這種奇怪的地方,頓時起了撕書的念頭。結果,他還沒行動,書本就自行化作瑩白色的光點,順着他拿書的手,涌入大腦。
摸了摸腦袋,沒有感到什麼異常,但也無法再感覺到那本書的存在。張聞嘆了口氣,無可奈何,既來之,則安之,只能想辦法先活下去了。
抱着膀子站了起來,看着周圍,只能在月光的照映下看見樹木。又擡頭看看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天亮,張聞也不敢睡下去了,渾身只剩條內褲,萬一冷出病可就大麻煩了。
這望眼過去,四面全是樹林,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只能咬牙朝着一個方向走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張聞還是在走了很久之後,找到一處人類聚集。他們有很多人,張聞粗略看過去估計有上千人,普遍面瘦肌黃,神色冷漠,而且大多數人眼中沒有神氣。
面對張聞不穿衣服的奇葩樣子,有不少人轉過頭瞥一眼,但很快就不再看。這年頭,自己都顧不上。面對張聞的詢問,基本也是語焉不詳,沒法回答他這是哪,今年是哪一年。
問起哪一年,則是因爲他看出這些人穿着的明顯是古代的衣服,而看他們的樣子,大概是逃難的難民。
問了幾個人,也沒搞清楚自己在古代哪個地方,哪個朝代,而討衣服張聞根本沒開口,這些難民眼見喫不飽,穿不暖,找他們求助也沒用。而沒穿衣服又在大半夜裏走了那麼久的時間,張聞終於是撐不住了,走在路上,忽然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醒了,醒了!”隱約能聽見有人在說話。
等張聞睜開眼,看見一個道士模樣的男子,他一邊摸着自己的鬍鬚,一邊看着張聞說道:“怪哉,怪哉。尋常風寒,我這符水喝一口,便可治好,立馬就能下地幹活。你這小子居然連喝三碗,我還以爲是我的符水失效了呢。好在,還是醒了過來,”
張聞揉了揉還有些疼痛的腦袋,想了想古代對於醫生的稱呼,說道:“大夫,多謝你治好了我,這藥錢雖然我暫時沒法付,但我後面有了錢一定補上。”
道士搖了搖頭,走了。旁邊一個精壯的布衣漢子說道:“你小子真是的,連太平道的道長都不知道,道長治病救人那是從不收受錢財的。”
張聞現在躺在一塊草蓆上,身上也不是光着的,而是穿着古代的布衣。處在一個帳篷裏,陪着他的就是這個精壯的漢子,於是抱拳謝道:“多謝大哥幫忙,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唉,不必了,這年景,活着不易,靠的就是相互幫持,我見小哥你暈倒在地上,就把你扶到我這來。說到底,還是你自己運氣好,恰好碰見了黃巾軍到來,不僅給我們這些難民分發了帳篷,還有隨性的太平道道長治好了你的風寒。”
黃巾軍!太平道!這兩個詞在張聞腦中炸開,彷彿晴空霹靂。
莫非自己穿越到了漢朝末年?那可就完了,之後是各方征戰的亂世,就自己這個小身板,多半是九死一生。想了想日後,三國鼎立的三位名人,張聞想着要不去投奔一位,也許憑着自己看三國演義的記憶,能夠混個小軍師噹噹。
精壯漢子沒有停止說話,握拳錘了一下草蓆,臉上露出怒色,“都怪浩皇聽信奸臣,搞得天怒人怨,上天降下處罰,使得我們黃奇府大旱,民不聊生。”
等等,浩皇?漢朝有這麼個皇帝嗎?
在隨後的談話中,張聞終於搞清楚了情況,自己穿越所在的地方在黃奇府境內,接近承光府與黃奇府的交界。而黃奇府已經大旱了許久了,這夥難民是爲了逃荒,前往承光府尋找糧食。這個朝代也不是他想象的漢朝,而是名浩國,當今皇上被稱爲浩皇,真名這些難民也不知道。而這位幫助了他的精壯漢子名叫溫鵬程,本來是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行至中年,沒有娶妻,家裏只有他一人,屬於一人喫飽全家不愁。可惜黃奇府遇上大旱,再好的莊稼也出不了糧食,沒辦法,爲了不餓死,只能跟着難民一起前往承光府尋找生機。
至於黃巾軍的事,只能說很巧,這個世界恰好有一個揭竿而起的組織叫做黃巾,而他們又恰好隨軍有一個名爲太平道的道士組織。
聊了半天,溫鵬程說道;“對了,張聞,你已經暈了兩天了,怕是已經餓了吧,我去給你盛碗粥來。”
說罷,溫鵬程離開了帳篷。張聞則躺倒在草蓆上思考自己未來的出路。不一會,溫鵬程回來了,手裏端着個漆黑的瓷碗,碗裏是米粥。
張聞壓抑自己的食慾慢慢地一口口喫,他知道餓了很久的人,突然暴飲暴食是會出問題的。
邊喫,他問起自己的情況,“溫大哥,你說我暈了有兩天?”
“對啊,要不是你小子還有進出氣,連道長都要放棄了。要知道,其它那些受了風寒的,我看道長端着符水的碗,喝一小口就好了,你喝了一碗下去還是沒醒。這兩天,你一共喝了道長三碗符水。好在,終於還是醒來了。”
閒聊了幾句後,溫鵬程站起身來,“既然你已經醒了,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我帳篷裏還有些傢伙事需要看着呢,免得丟了。”
待溫鵬程走後,張聞先是慢慢地將米粥喝完,然後躺在牀上,繼續思索自己的前路該怎麼辦。
想來想去,既然自己是被那本書帶來的,那麼問題的出路應該也在那本書上,於是試着呼喚腦中的《除魔寶典》。
這一次,終於有了反應,張聞的意識沉入了一片朦朧的黑暗之中。這裏面唯一的物品就是那本除魔寶典。不過,不是原來那種書本的大小,此時的寶典,在張聞的視角看來,十分巨大。當他的意識出現在這裏,寶典緩緩翻開第一頁,上面出現了畫面和字,畫面看上去是一張符紙的下面部分,大概佔全部的四分之一左右,旁邊的字則佐證了張聞的猜想,上面寫着:治病靈符,所需材料普通黃符紙一張,練氣期靈氣刻畫。
“靈符,難道說我真是被那位道長的符水治好的?”
之前,張聞還覺得自己能夠醒來,純靠體質好,是自己扛過來了。他還以爲那太平道只是弄虛作假的把式,沒想到居然是靈符,看來穿越的不是個普通的古代,還有修仙靈氣。
看這除魔寶典的意思,莫非自己也能按照他的方法制作這種治病的靈符?不過,黃符紙倒是好辦,古代集市上應該能買到,難的是這個練氣期,自己現在一介凡人,一點靈氣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修仙體系是什麼樣的,練氣是否是第一步。
“書上的符紙只有四分之一左右,按道士的說法,我喝了他三碗符水,難道還得再喝九碗?不過,符水應該是符咒摻水的產物,不知一碗符水要用到多少符紙,若是能拿到完整的符紙也許會更好些。不過,這個符水是喝下去的,拿到全部符紙後,也得喫紙嗎?”
眼見越想越遠,張聞揉了揉腦袋,驅散腦中的雜念。目前想這些還太遠了,他的首要目標,還是如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如今,他身無分文,草蓆和帳篷是溫大哥幫着從黃巾軍那領取的救濟物品,身上的衣服也是溫大哥贈送的。且不說沒有拜師修煉的錢財,他連去哪裏拜師都不知道。
“也許我可以去找太平道拜師?”道長能夠製作靈符,肯定是有至少練氣期的實力,而且就近在眼前,也很方便。
掀開帳篷走了出去,張聞打算先去找一找道長,探探口風,看太平道是否願意收徒。
外面不再是黑夜,明媚的陽光照在臉上。難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着太平道剛發放的救濟粥,臉上恢復了些許生機。
張聞在難民地轉悠了一圈,沒有看到道長,或許他已經回到黃巾營地了。按溫大哥的說法,太平道派人隨軍行走,平常幫助將士治病療傷,遇到難民就會分發符水,治療疾病,籠絡人心。
黃巾軍在難民堆旁邊安放了兩個攤位,一個負責分發帳篷和草蓆,只有少許幾個人,基本上需要的人都領過了。大旱年景,災民需要帳篷和草蓆的少,缺的是糧食。另一個就是發米粥的篷位了,排着很長的隊,還有專門的黃巾將士維持紀律。
想到自己剛喝的米粥,一半米,一半水,米比水少,餓了兩天的張聞明顯喫不飽。雖然隊伍很長,但他現在也沒事幹,於是端着自己喝乾淨的碗又去領了一碗米粥。
接下來幾天,張聞也是找到了溫鵬程住的帳篷,經常和他閒聊,瞭解這個世界的情況。也從他那裏學到了撐起帳篷和收起帳篷的方法,以及穿着古代衣服的方法。難民並不是一動不動的,白天行走,晚上扎帳篷休息。畢竟黃巾軍也不可能全部照顧一輩子,所以他們的終極目標還是得前往承光府尋求安定和糧食。黃巾軍只能一路上同行,發發救濟米粥。
而張聞也在喝了幾天的米粥後決定加入黃巾軍了,在隨行了兩三天後,黃巾軍就展開了宣傳攻勢,向難民昭示他們所受的苦難,是由於皇帝昏庸無能,聽信奸臣導致。然後,募兵的旗幟就出來了,出於兩點考慮,張聞決定前去參加募兵。第一點,他實在是餓不住了,作爲一個衣足飯飽的現代人,每天都只能喝半水半米的米粥,而且古代人居然還只吃兩頓。每天就兩碗米粥,他感覺快餓死了。根據募兵的告示,要是參軍,不僅每天有大饅頭配稀飯,每週還能喫一頓肉。第二點,源於他這幾天一直沒有再看到老道長了,黃巾軍內也沒有再出來其它的太平道成員,也許進入軍隊才能夠找到道人,尋求拜師修煉的門路。
排進參軍的隊伍,張聞一開始還有緊張,萬一問起來歷,不知該編個什麼謊話好。後來,他看了排在前邊的人的表現就放心多了。先是問的是否識字,然後就是家住哪裏,來自何方。難民大多數是不識字沒文化,甚至有些人連自己的籍貫也說不明白,只能大概說個村名。輪到張聞,他也就一問三不知,說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就連村名他也假裝說忘了。那募兵的文官也沒有爲難他,只是搖了搖頭很失望,在冊子上稍作記錄,讓他到另一處測試體質。
結果排在體質測試的隊伍裏,還沒輪到張聞。從遠處跑來一個傳令小兵,在統領全場的將官耳邊說了幾句,讓其臉色大變,十分驚訝。過了不久,一個大帳篷搭了起來。
然後有黃巾軍的將士前來告知,太平道居然要收徒了!
這下,所有災民都激動了,人人都想加入太平道,仙家美夢一下子沖垮了對於戰爭的恐懼。
好在,年齡這一關刷下了許多人,太平道告示只要不到二十五歲的人。張聞作爲剛畢業的大學生,只有二十三歲,勉強合格。
在場的黃巾士兵維持了很久的秩序,才終於讓激動的災民排成整齊的隊伍,長長的隊伍足有幾百米。幸好張聞反應快,在頭部位置。不到一會兒,就輪到了他,走進帳篷。
帳篷裏拜放了一張長桌,桌上放着幾個黑石頭,每次十個人站在桌前同時進行測試,每個石頭的桌對面都有一個文官負責記錄。
張聞拿起石頭,溫熱的石頭,質地很硬,不足拳頭大小。上面有一塊削出來的整齊平面,平面上九個白色的小洞。
他已經看過前面的人使用了,使用方式也很簡單,就是握在手裏,過一會白色光點就會亮起,亮起的光點數目越多,資質越好。太平道要求的至少要四個光點,合格者的留下,不合格的人從帳篷另一個門離開。前面測試了有上百人,如今帳篷內只留下了三四個人站在一旁。他看了眼上一批的十個人,基本都是一兩個光點,沒人合格。
緊緊握住手中的石頭,約莫過了有兩三秒,一股涼氣從石頭透過手進入身體。這股氣息從肩膀進入,本來目標是朝下,估計是要在身體裏轉一圈。突然,張聞腦海中的寶典有了反應,不僅這股氣息被吸入腦中,石頭裏更是一股又一股的同樣氣息出現,涌向張聞大腦。
“糟糕!你別發瘋啊。這萬一被人發現問題,我小命不保啊。”張聞希望寶典停下,可惜並沒有得到迴應,一直到石頭不再有氣息出現,寶典纔再次沉寂。
在文官的視角里,張聞閉上眼睛,十分緊張地握了很久,別人的結果都出來了,他還閉眼握着。
於是,文官就拿毛筆桿敲敲張聞的手,“喂,別握了,早就有結果了,快睜開眼睛,鬆開手,看一看。”
張聞睜開眼,儘量使得自己的表情不那麼恐慌,張開手,只見他手裏握着的石頭,一個光點也沒有亮。
提筆準備書寫的文官也是一愣,“嗯?這是完全沒有資質嗎?也不對啊,葉道長也沒說過這種情況。難道是測石出問題了?”
拿過張聞手中黑石頭,文官握在手裏,過了片刻,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來是測石出問題了。”他讓人重新給張聞拿了塊黑色石頭。
張聞又握住新的石頭,直接閉上眼睛,意識進入寶典空間。
“大哥,求求你了!別搞事了!這要是連着兩塊石頭有問題,傻子都能猜到是我不對勁。”
寶典沒有迴應,而是緩緩翻到了第二頁,隨着氣息越吸越多,第二頁上,逐漸出現了出現了黑石頭的樣子,和製作方法。
當全部畫面和文字顯現,寶典終於不再吸收那種氣息。就當張聞以爲寶典歸於平靜,可以好好測試修仙資質時,寶典中突然出現了新的莫名氣息,接着順着手臂傳入石頭。再然後,在張聞和在場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張聞手中的石頭,一個個光點逐漸亮起,到最後,九個光點全亮!
張聞身前的文官,驚得長大了嘴。片刻之後,待回過神來,趕緊通知傳令兵:“快去軍營找葉道長!”
文官恭敬地將張聞請到一旁,讓其靜待葉道長。旁邊,資質合格的那三四個人也是十分驚訝地看着他。
隨後,測驗繼續,沒一會,一個身着道袍的中年急急趕到,應該就是文官口中的葉道長。
葉陽澤趕到後,先是激動地詢問那個文官:“你真看清楚了?九個光點全亮。”文官點頭,在場其他人也可以作證。
葉陽澤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反而顯得很糾結,“這可如何是好,林師兄帶人離開幾天了。莫非又把他叫回來?”轉頭看了看張聞,一跺腳,一咬牙,“算了,此等天資,乃是我太平道大事,我這就用傳令符通知林師兄。”
葉陽澤帶着張聞和那幾個同樣合格的人回到黃巾營地,營地內井然有序,將士威武嚴肅。
每走幾步,就能看到有士兵站崗、巡邏,不過看到葉陽澤,都是不做阻攔,巡邏路過的士兵還要向葉陽澤問候示好,葉陽澤只是微微點頭以示迴應。
不一會,到了太平道人專門的休息處。在帳篷裏,對於那幾個人,葉陽澤只是簡單吩咐幾句,分發了道袍和幾本書籍,就讓士兵領着去找居住的帳篷。後面包括張聞在內,就不再是難民了,需要遵守太平道的規矩,平日裏住在軍營,隨軍行走。還會接走他們家屬,按照軍屬待遇,送到黃巾軍統治的地界。
葉陽澤安排好其他人後,看向張聞,臉上露出笑意:“你叫什麼名字啊?”
“晚輩張聞。”
“嗯,張聞。“葉陽澤點頭,記住了這個名字”你可知測石亮起九個光點代表什麼?”
“晚輩見光點亮得越多,資質越好,道長只要至少亮起四個光點的。那晚輩亮起九個光點,恐怕是代表資質非常的好吧?”
葉陽澤笑着坐下,也讓張聞坐下,“這是粗淺的理解。實際上,亮起九個光點則代表你至少有凝結金丹的資質。若是運氣夠好,遇上足夠的機緣,甚至有可能一爭那元嬰大道。”
張聞靜靜地點頭,他也不清楚道長說的境界是哪些階段,代表多強的實力。
葉陽澤也看出張聞對境界沒有直觀的瞭解,於是轉變話題:“你家住何方?可有家人?”
眼見又要查戶口,張聞搬出之前那一套,只記得姓名,其它一概不知,孤身一人,了無牽掛。
葉陽澤稍一皺眉,“不識字是有些麻煩,不過也沒關係。那些記名學徒,我會派文官教授他們文字。至於你,則由我親自教導。屆時,我再向你講解我們太平道的情況和這世間樣貌。”
張聞皺眉,有些疑惑,“那道長,不知我何時學這道法?”
“道法一事,我可教不了你,怕壞了你的底子。等我林師兄歸來,他是第八觀觀主,太平道內的觀主修煉之法,觀主之下不輕傳。以後,你也不要叫我道長,我姓葉,叫我葉師叔即可。”
“好的,晚輩知道了,葉師叔。”
“好了,營地裏還有些傷兵需要治療,我也是聽到你的驚人資質才急急離開。你先自行安頓好,我明天再找你。”
說罷,給了張聞一個紫黑色的小木牌,木牌正面刻着三個古字,張聞猜測應該是刻的太平道。
根據葉陽澤的說法,張聞只要向士兵出示了這塊木牌,大體就可以在軍營內暢通無阻,待遇與一般太平道士無二。
隨後,張聞被帶到一處休息的帳篷,雖然不大,但是隻有他一人居住,十分舒適,像那些剛合格的記名學徒就只能住大通鋪了。
之後幾天,張聞每天都早起,喫過早飯後,就被葉師叔叫去傳授知識。
而經過初始兩天的招募後,基本符合年齡的合格者都選出來了,近千人的災民隊伍,最終符合條件的只有不到十人,可謂百裏挑一。
這些人平日裏,白天在文官的教導下學習識字,夜晚,葉陽澤會舉行集會,對他們的修煉狀態進行答疑解惑。
張聞雖然學不到道法,也還是從葉陽澤那裏基本學會了這個朝代國家的文字,以及瞭解清楚了所在的浩國的情況。
浩氏皇族姓陳,當今浩皇名爲陳奇壽,而黃巾軍宣傳的奸臣則是被浩皇命爲丞相的柳澤,柳澤不僅是丞相同時亦是國師,家中收養了一些專精修道的門客。他憑藉一番讒言,蠱惑了皇帝,使其成日不問朝政,只一心修道,而柳澤又是唯一能在皇帝修道之地面聖的人。所以,大體上,浩國國政全憑柳澤處理,皇帝只是負責在柳澤處理完交給他複閱時,蓋上玉璽。一時間,柳澤在浩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有坊間稱其爲暗皇帝,浩皇只是明面上的皇帝。
要知道,浩國雖然沒有大的修仙宗派,卻在皇城之內,花錢養了許多修士供奉,還分有等級。若皇帝想要修道,一般道法唾手可得。結果,柳澤編出了一個新的修道方式,自稱與普世道法不同,不需看資質,所需時間也很少。很容易就誘惑了皇帝,他從兩三年前開始,逐漸沉迷修柳澤所謂的道法。直至去年,徹底不理朝政,封柳澤爲丞相,代理朝政。
張聞也從葉陽澤這裏得知了,浩國沒有修仙界,因爲地處偏僻,根本沒有修仙宗門,都是些散修。聽傳聞,臨近的百梁國有修仙門派,不過,張聞現如今所處的黃奇府離得很遠,騎上快馬,估計也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達兩國交界,更別說找到虛無縹緲的修仙宗門。故此,張聞很是慶幸自己加入了太平道,算是勉強開啓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至於黃巾軍和太平道內部的情況,則讓張聞滿腦子問號。太平道道主,也就是黃巾軍的統領,居然就真的也叫張角!尊稱爲天寶上人,而張家剛好是三兄弟,其下還有地寶上人,和人寶道尊。只是張角的弟弟叫做張山和張慶,有些許偏差,但還是太過巧合了。
在三位頂層之下,就是各個堂主,葉陽澤所在的第八觀,就屬於安定堂,他們以觀爲組織,等到黃巾佔領城市後,就會建造道觀。平日裏隨着黃巾行走時,便以序數相稱,安定堂下總計約有二十觀左右。他們這一觀,帶隊的觀主名爲林原,前幾日帶走了其它的道士,去處理一處危機。這也是他們安定堂的道士,要做的事,負責處理一些後方的危機,安定人心。
這一日,葉陽澤正在教張聞識字,一個老道長掀開帳篷走了進來,葉陽澤見面,稱呼一聲:“林兄!”
張聞也轉過頭去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道長,下巴上的鬍鬚長長的,垂到了胸口,穿着與葉陽澤相近的道袍,不過看上去面料更好,花紋更多,應該是太平道內爲觀主準備的道袍,想必這位就是第八觀的觀主林原。
葉陽澤邁步接近林原,擔憂地問道:“師兄,情況如何?”
林原神色也是一陣後怕,“兇險十分,好在集合了兩觀道士,總算是鎮住了。”
然後,看見張聞,神色好轉一些,“這位小兄弟,就是你說的亮起九個光點的,擁有天資之人?”
雖然葉陽澤點頭,但林原出於慎重,還是一擡手,憑空出現一塊測石,扔到張聞手中。“握住,我看一看。”
葉陽澤笑了笑,“師兄,你可真是謹慎。”
“事關重大,不可有誤。”
張聞老老實實握住測石,寶典很熟練地從測石中一口一口地抽取氣息,按葉陽澤的教導,這氣息恐怕就是事先存入的靈氣。不知是不是從上塊測石吸收的沒用完,這一次測石並沒有被吸至完全沒有靈氣。寶典停頓了片刻後,就開始反吐出一股新的靈氣,進入測石。與上次一般無二,這股靈氣進入測石後,石頭上的九個光點全部亮起。
就算事先有心理準備,看到張聞手中九個光點全亮的盛況,葉、林兩人臉上還是露出壓抑不住的笑容。
看到兩人高興的樣子,張聞心裏泛起了嘀咕,要知道自己這兩次都是靠的作弊,才得出了九個光點全亮的資質,但若是沒有寶典摻和,自己真實的修仙資質到底是什麼樣的呢?萬一,到時候配不上九個光點的修煉成果,被人懷疑怎麼辦?不過,轉念一想,反正我有這麼強大的金手指,難道修仙成果還會差了?一點也沒必要慌。
林原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着說道:“好!好!好!值得破例,值得破例!”
葉陽澤也是激動,“立刻準備拜師典禮?”
林原一擺手,“算了,繁文冗節就不必了。張聞,你以後稱呼我爲師父即可。葉師弟,堂主那邊,我會親自寫信向他說明情況。”
張聞鬆了口氣,葉師叔也沒有教他拜師該做什麼。萬一,是些又跪拜,又磕頭的動作,完了還得敬茶獻禮,既嫌麻煩,也怕自己不懂其中禮數,衝撞冒犯了林觀主。倒不是說他對磕頭下跪之內的有牴觸,對於身處現代社會的青年,要是知道有人能教其修仙,給修士磕一百個頭都沒關係,三叩九拜根本不在話下,要多少有多少。
見林原也是個嫌棄麻煩的爽快人,張聞心中一喜,趕忙起身上前,低頭敬禮:“弟子張聞,見過師父!”
林原點了點頭,受了禮。手一動,又是憑空變出一本線裝書。
張聞看着這一手,十分神往,這恐怕就是小說中儲物袋之內的東西了吧,存儲空間,放東西,取東西,手一抖就行。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葉陽澤驚呼:“師兄,你叩開天門了?!”
林原嘴角一揚,不過他爲人誠懇忠實,也不驕傲誇大,如實說道:“開了一條縫,沒什麼大本事,勉強用一用儲物袋之內的。”
即便如此,葉陽澤也是咋舌稱讚,語氣中透露着羨慕。
林原將書遞給張聞。
接過書,通過這幾日學習古代字,他也算能認出書名。十分簡樸,就叫觀主修煉法。
“道主天寶上人,從自己修煉的道法之中,簡化出了新的道法,依簡化層次不同分爲堂主修煉法和觀主修煉法。下發給堂主和觀主修煉。此法,本不可傳觀主之下。看你天資超凡,我才破例,你絕不可外傳。”說着,林原的臉嚴肅起來,指着張聞手中的修煉書籍,“此書,你先拿回去,務必於今天背熟有關練氣的部分,明天我要考察,並將此書還給我。切記,即使此書只在你那裏留一晚,你也得小心,不可遺失。”
葉陽澤站出來打哈哈,“師兄,你也太嚴謹了,別嚇着他。”然後一揮手,“張聞,你先回去背書吧,我有事和你師父商談。”
張聞領命,拿着書離開,回到自己住的帳篷。
坐在牀上,翻了翻這本修煉祕籍,書不大,兩個巴掌大小,也不厚,雖然沒有標註頁碼,張聞估摸着也就一百來頁。翻到最後,看不懂內容,卻可以看出提及最多的詞,是築基期,看來這本書只到築基層次,往上就沒有了。
不敢耽誤,畢竟他也不知道練氣期有多少頁。除了喫飯時間,一直在背書,終於在入夜之後背完了有關練氣的部分。
第二天,林原考察了張聞的背誦情況,確認他完整記住練氣期的內容後,就收起道書,拍拍肩膀盛讚張聞,“好,有天資,有毅力,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有了師父,葉陽澤就不再教授張聞了,不知去了哪裏。張聞的識字和世間樣貌見識就由林原負責了。
浩國之內散修者分散各處,行走於市井之中,太平道算是第一個公開的修道組織,在太平道外大多數散修等級是築基期。
修仙第一步,就是感應天地靈氣,等到能夠引氣入體,在氣海之內形成一層氣旋,纔算勉強踏入練氣期,成爲練氣一層。
練氣期共有九層,一至三層爲初期,四至六層爲中期,七層之後爲後期。一般到了八層,就可感應到瓶頸,尋找方法突破,進入築基。不過,練氣第九層既然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太平道內,天寶上人張角讓道士們都需要盡力突破到練氣九層,再尋求突破至築基,說是這樣可以道無瑕,至於“道無瑕”是個什麼意思,林原也說不上來。他當年是有了一番機緣,才能僥倖成就練氣九層,也是憑着練氣九層進入築基的實力,才從衆師兄弟中脫穎而出,成爲第八觀觀主。
過了練氣就是築基,又需凝成九層靈臺。九層靈臺有了,可於頂層敲響天門。一旦叩開天門,就可降下神魂靈片,打破神念與肉體的屏障,開始凝結金丹,是爲凝丹期。此時,已與凡人有天壤之別,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踏入凝丹期,就可自稱金丹上人(踏入凝丹期,只是開始凝結金丹,但沒有人希望說自己可能成不了金丹,所以,一般人進入凝丹期就直接厚着臉皮自稱金丹上人。)。太平道的天寶、地寶兩位就已經是金丹上人,人寶修煉稍稍落後,不過,也已是築基巔峯,正叩動天門。
至於金丹往上,就知道名爲元嬰,至於如何修煉,有何神妙,就無人知曉了。浩國境內,也沒有出現過元嬰期的強大修士。
結束了課堂,回到帳篷,張聞終於正式開始了自己進入修仙界的修煉。按照林師的教導,盤膝而坐,閉上眼睛,去除心中雜念,保持意識空冥。
枯坐了有小半個時辰,一直按照書上的口訣修煉,終於有了感覺。張聞就好像不在帳篷裏,不在軟棉被上,而是到了一處空中。感覺不到身邊的物體,甚至就連衣物和肉身的觸感也在逐漸消失。外面士兵的聲音沉寂了下去,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帳篷內潮溼略帶腐朽的氣息,也從鼻尖消失。眼、口閉得緊緊的,沒用視覺和味覺。就這樣,在五感逐漸消失後,出現新的感覺,就好像微風吹拂身體,但與觸感不同,是一種更玄妙的感覺。
知道這就是感應到靈氣了,張聞趕緊動用道書內的口訣,捕捉靈氣入體,再順着經脈運行,最終成功完成周天循環後,就可歸入氣海,練出氣旋,正式踏入練氣期。
修仙資質就體現在這了,若是資質差的,感應到的靈氣,在想要引入體內時十不存一,很難引入體內。
張聞奮力吸引靈氣,這在此刻,他大概感覺出來自己的資質了,十存五六,中等水平,估計也就是四五個光點的平庸資質。吸收兩三次後,就會在體內氣海形成一縷微弱的氣息,開始按照道書上的經脈路徑,引着這股靈氣繞經脈進行運轉。沒想到,意外突生。周天循環剛起頭,這小股靈氣就直奔腦海,被寶典吸了去。
氣得張聞當即退出了那種空靈的境界,抓了抓自己已經生長起來的頭髮。想了想,他也拿寶典沒轍,只好做幾個深呼吸,靜下心來,然後閉上眼,意識進入寶典所在的空間,打算和寶典商量商量。
“我不知道你是爲了什麼需要吸收靈氣,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搗亂!等我修煉有成,以後靈氣壯大了,每天分一點給你都成。”
“喂!聽沒聽沒見啊!有沒有反應啊!有人嗎?書靈?老爺爺?”
可惜在意識空間,張聞沒有手腳,不然他真想伸手拍一拍這本巨書。
好在,除魔寶典好像感應到了張聞的憤怒和需求,從巨型書的後面飛出一條半透明的靈龍。
張聞見過這條龍的樣子,買書的時候,好像就畫在書的背面,現在從巨書後面飛出來,很明顯就是書封上的那條龍。
巨龍在張聞的視野中擴大,大到張聞能看清他的長鬚,然後伸出了左邊的那根鬍鬚,讓張聞得以看見鬍鬚的末端,一小截長度的地方,並不是完全透明的,裏面好像有某種液體在晃動。
張聞起初不懂什麼意思,沉默幾秒之後想出來了,感到十分驚駭,“這是你吸收的靈氣?你需要我用靈氣將這條龍填滿?”
巨龍後退幾步,點了點頭。張聞此時能夠看清巨龍的樣貌,雖然睜着眼,但是沒有任何的神態變化,就連點頭是也是十分僵硬,彷彿是脖子處安裝了一個機關讓其點頭,行爲動作很像一條機關木龍。
見張聞明白了意思,巨龍飛回到寶典的右側,盤旋起來。
可是,它這只是提出了自己的需求,張聞的苦惱還沒解決呢,他有些不忿,正想繼續質問。還沒等他說話,巨龍張開口,從嘴中飛出一股氣流,與此同時,寶典翻開,左邊是第二頁,右邊是第三頁。第三頁上,隨着巨龍噴出的靈氣附着,熟悉的效果出現,圖畫和文字開始逐漸出現在第三頁上。
字是張聞修煉的道法第一層,也就是他從入門一直到練氣二層之前需要用到的部分,圖畫則是一個盤坐的人體,人體上有一些金黃的線,不難猜出是經脈。
張聞看了看,貌似不是簡單複製,第三頁上,無論是道法還是靈氣運行周天循環的路徑,都和原來不同,做了些許改變。
“除魔寶典作爲我的金手指,自然不會朝着更差改,那它是幫我改善了功法?”
張聞退出意識空間後,也不廢話,直接再次嘗試進行修煉。而這一次,他打算按照書頁上改造的新道法修煉。
果然,金手指就是金手指。不僅,吸收的靈氣多了一點,按照書上的經脈運轉也是十分流暢,最後將靈氣歸於氣海,變成了一小節靈氣飄在氣海中。
這一次,寶典也沒有進行爭搶,而是等他完成一個時辰的修煉,收功之後,才從氣海中抽取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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