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作者:牛肉鍋盔
(先散碎地寫,後面再捋一捋。)

  接下來的日子裏,張聞無時無刻不在修煉。不知是資質的原因,還是寶典真的將功法改善得特別好,張聞在一個月後,順利凝集了第一個氣旋,成爲了練氣期一層修仙者。也算正式踏入修仙行列了。

  這一個月發生很多事,災民已經在十多天前和黃巾軍分離了,而這隻黃巾軍則在承光府和黃奇府交界旁,黃奇府境內駐紮下來,聽林原的話說,就是需要等待上面的命令,直到突襲的時機。

  張聞這一個月來一直深入簡出,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除了每日例行聽林原講課,需要離開帳篷,其它時候都在帳篷內修煉,一時一刻都不想浪費,就連喫飯也是拜託軍營的將士給他送到帳篷。開始,還需要他每次到帳篷外呼喊一名將士幫忙,後來,林原也是體諒他刻苦修煉的決心,特令了一名將士專門每天負責他的送飯。就這樣,日子平淡且安寧地度過。直到這一天,他成功晉級練氣一層。

  林原的帳篷內,葉陽澤正和和林原商談張聞修煉的事,“怎麼好像,九個光點其實修煉得也不是很快?我還以爲能夠兩三天就練出氣旋,踏入練氣一層呢。”

  林原瞥了他一眼:“你別太異想天開了,制器堂的道友,根據道主給的符文做出的測石。交給我們的時候,就說過是看出未來的潛力。雖說潛力越大,可能修煉越快,但制器堂的道友也沒明確說過有種作用。再說了,我當年還比你多兩個光點,也沒見得修煉速度比你快到哪裏去。”

  兩人正在喝茶,張聞掀開帳篷,走了進來,“師父,我終於練出完整氣旋,進入練氣一層了。”

  “哦?”喝茶的兩人放下茶杯,異口同聲發出驚疑。

  林原有些驚喜,“挺快的啊。”葉陽澤點頭同意,“確實,我負責那羣弟子,好的纔剛剛在氣海內存下一段靈氣旋。”

  “那幫小崽子,參差不齊,現在還有人老說思念駁雜,難以入定呢,比張聞差遠了。”說到這裏,葉陽澤拍拍道袍起身,離開了帳篷“也是時候也給他們講課,答疑解惑了。”

  張聞腦中閃過一個疑問——入定難?可他每次盤坐,都是沒多久就成功進入了空靈的狀態,然後就可以開始捕捉吸收靈氣了。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斑駁的雜念,冥想狀態,想進入就沉浸,想退出就退出,像之前第一次冥想時,退出後,只需要沉下心,沒多久,就能再次順利進入冥想狀態。莫非是寶典幫了忙?難怪它每次都要抽一絲走,張聞本來還想,沒有寶典抽取,他可能早兩三天就踏入練氣一層了,現在倒是釋然了。

  林原抓過張聞手腕,默默感受,然後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好,不錯,確實是練氣一層。居然短短一個月就是練氣一層了,師父當年也是花了三個多月才踏入這第一步。天道酬勤,也不枉你這一個月來刻苦修行。來,喝杯茶吧,短暫休息休息。之前看你決心那麼強烈,我也不好打斷你。實際上,正如讀書人的文章,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修仙者,若是隻知道一味枯坐苦修,就是閉門造車。”

  林原拿出一個新的茶杯,給張聞倒了杯茶,讓他靜心養氣,兩人也閒聊起來。過了一會,就在兩人還在交談時,從帳篷之外飛來一張符咒。

  符咒飛至林原面前便靜止不動,然後上面的紋路亮起,帳篷內頓時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林觀主,有要事相告,請於七日內前往延雙城內吉水客棧。”聲音結束,傳令符失去靈力,飄飄落下。

  林原接住符咒,查看一番,“確實是太平道內傳遞消息用的傳令符,”說着,皺起眉頭,“不過,這符咒的刻畫手法,不像是安定堂內的道友,有幾分暗伏堂的道友手法。而且,延雙城,我沒記錯的話,延雙城是在”

  看着張聞,林原介紹起延雙城的位置。延雙城位於承光府境內,而這隻黃巾軍雖然沿着黃奇、承光兩府交界行軍,但其實是爲了與其他路黃巾合攻位於黃奇府北面的盤藍府。並不會跨過府界,前往承光府。而且黃巾短時間內,也沒進攻承光府的戰略計劃。林原也不知讓他前往延雙城會爲了什麼重要的事。可惜,傳令符能存下的聲音不多,不能通過傳令符直接把事說清楚。

  “你準備一下,咱們明天出發。”

  張聞一愣,“師父,我也去?”

  “雖然不知道是有什麼事,但也是個好機會。你獨自修煉的時間太久了,這樣不好,容易生出心魔,還是得出去看看。況且我們是安定堂下第八觀,基於安定堂的責任,你以後必定是要花費一些時間行走於凡間的。正好乘此機會,我帶你出去歷練一下,也向你講解一下我們修仙者在市井之中如何處事。”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喫過早飯後,林原讓將士從馬篷裏牽了兩匹溫順的棕色馬。

  “雖然我們修仙者可以煉製神行符,幫助趕路。但是畫符沒那麼容易,需要時間、銀兩,而且你練氣期也沒多少靈氣可用,以後,騎馬還是主要的趕路手段。正好,在路上,我教你騎馬,學會騎馬,你以後獨自處理事情也會方便很多。”

  張聞走到戰馬旁,摸了摸馬的腦袋,棕色大馬打了個響鼻,沒有顯露出煩躁的樣子,士兵確實把最溫順的牽來了。

  一開始,是簡單的上馬,下馬,然後騎着馬緩慢地前行,再之後,就是嘗試輕踹馬腹,使其加速。

  有林原的悉心教導,再加上他在張聞的那匹馬上施加了安神咒,使其不易狂暴。每次張聞快要從馬背上摔下,林原就會發出一道靈氣,將其扶正。就這樣,張聞通過一番艱難的努力,再加上自己的聰明智慧,總算能夠像模像樣地騎馬了。

  兩人白天趕路,晚上休息。由於路上花了時間教授張聞,林原決定抄近路,趕時間,一路上就沒進過城,大多走的荒山野路。不過他作爲築基期的修仙者,也不怕什麼山林野獸,往往靈氣一動,遠遠地就能將野獸或擊殺、或嚇跑。

  終於,兩天時間教導張聞,又三天趕路,兩人最終在第六天晌午時分,到達了延雙城。

  來了這個世界,有一個多月了,一開始是在難民營裏,後來又到了軍營,這還是張聞頭一回到縣城來。聽林師的介紹,延雙城在承光府算不上大城,城中達官貴人不多,只因其四通八達,可以連通東西南北,屬於交通要城,才逐漸繁榮起來。初見到,還是讓張聞有些驚訝,作爲一個現代人,他從未直面過城牆之內的東西,一路上經過其它縣城旁邊,都只能一瞥,看不仔細。如今,站在城牆之下,他感受到了一番別樣的厚重。

  就在前一天,已經能看到縣城輪廓時。兩人在城外密林過夜,林原脫掉了身上的道袍,換成了較爲昂貴的衣服。還去掉了自己極爲顯眼的白鬍須,將頭髮變成了黑色,看得張聞一愣一愣的。林原是這麼解釋的:“我也很久沒進過陳氏皇族統治的城市了,爲了不引人注目,就換個裝扮。若有人問起,我兩就是走南闖北的行商,此次來延雙城是爲了置辦一些貨物。”

  戰馬被藏到樹林裏,林原還留下了警示符,若是戰馬被人驚動,就會提醒他。

  交過幾枚銅錢後就順利進了城,由於林原也不知道傳令符上說的客棧在哪,就招呼了一輛馬車,“去吉水客棧。”

  坐在馬車上,林原安安靜靜地盤坐,閉目養息。張聞則有些耐不住,正值晌午,延雙城十分熱鬧,車廂外傳來嘈雜繁多的聲音。有人聲,叫賣吆喝的,酒樓歡迎的,喝彩的聲音,小孩玩鬧的嬉笑聲。“咚!”的一聲,外面擺攤耍把式的,敲響鑼鼓,開始熱場。這一聲也讓張聞實在忍不住。掀開馬車的窗簾,探出頭朝外面看去。外面,人聲鼎沸,許許多多的人走在街上,各式各樣的小販擺攤叫賣。一片空地上立起一塊高臺,高臺上面精狀的漢子,揮舞着大刀,臺下一片叫好。鼻子一動,炒菜的香味,煮麪的香味,還有酒香。微微睜眼,看到張聞的樣子,林原忍俊不禁,想當年,他第一次到縣城,也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馬車轉來轉去,最終在一處遠離城中心的偏僻處停下。兩人下了馬車。擡頭一看,客棧的名字確實是吉水客棧,林原付了車錢,帶着張聞進客棧。

  店裏沒有小二,只有客棧老闆在前臺,撥弄着算盤,懶洋洋地問道:“喫飯還是住店啊?”

  “找人。”在進入客棧之後,二樓東南角的那件廂房,就有靈力波動,林原也用瞎找,帶着張聞到房間門口。

  咚咚咚!敲了敲門,房門打開一條縫,裏面的人見到林原,趕緊將房門打開,請兩人進去,然後關上房門。

  眼前的人看上就像個普通百姓,並沒有穿着道袍。他從懷裏取出一塊令牌,向林原證明了身份。

  林原一抱拳,“原來是暗伏堂的道友,不知找我來所爲何事?”

  “我們得到消息,將士們開始進攻盤藍府後,黃巾大軍已經是聲勢浩大。柳澤那奸賊也是不敢再掩飾,將我們起義的消息告訴了昏君。畢竟,如今我太平軍已經佔領了黃奇府大半領地,甚至還開始進攻盤藍府,若是形成橫跨兩府的實力,就有了威脅陳氏皇族地位的本事。昏君知道後,聽說罕見地大怒,命人不遠千里捉拿了黃奇府府主季信然,送往京城問罪。”

  然後,攤開桌上的地圖,指着上面一條被標註出來的線路“朝廷的人將從這條道路押送季信然,將會路過延雙城十里外的一處荒山。希望您能截獲此人,帶回黃巾軍,若有一府大員投奔,我們黃巾軍將大壯聲勢,討伐之路更加容易。”

  “那還有多久時間?”

  那人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十天前,昏君發怒,帝都動盪。估計,使者也就一天後出發。而黃奇府府主當時固守在府城之內。雖說我黃巾大軍還未拿下府城,但是府城周圍的大片縣城都已經被我們拿下。接到消息,各縣城就令人嚴查,朝廷使者恐怕沒那麼容易深入到府城。應該是會花費些功夫。您可以先去那附近埋伏下,守株待兔。”

  然後,那人收起地圖,遞給林原一把鑰匙,“林觀主,我的任務完成了,這間房子的錢付到了下個月。您若想擇日前往埋伏,就可以在這住下,我就先行離開了。”

  夜晚,林原和張聞商量了一番,決定第二天就前往山腳下,查看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作爲一名築基巔峯的修仙者,林原有信心保住張聞,決定現場給他演示修仙者該如何對敵,當然,張聞也只是能看看,他現在還只是練氣期,練氣期的方法和築基不同。

  練氣期靈氣薄弱,無法凝聚而發,至多能浮現身體表面,所以大多是引導在手的表面,然後激發靈符。練氣期最主要的手段還是靈符,或者運氣好獲得了靈介。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走路前往騎馬趕往山腳下,居然看到了一處客棧。

  若是押運的人,真如暗伏堂的道友所說,途經這山腳下的話,肯定是要路過這客棧的。於是,兩人直接選擇入住客棧。

  客棧內基本沒人,一個姑娘正在擦桌子。這姑娘身穿樸素,長得卻很漂亮,算是張聞在穿越以來,見過最漂亮的女子。

  見有客人來,她走到兩人面前,“兩位是想要住店,還是喫飯?”

  林原上前,“姑娘,我倆是路過的行商,先行探路,沒想到這裏居然有一間客棧。不知是否有客房?我們想住幾天,等待後面的貨物。”

  “空房有的是,現在只有一件廂房有人住下。你和你們其他人都能住下。”

  聽到有一間有人住,林原動用自己的靈識,果然發現三樓的一個房間有人,這下,他安心不少。

  林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放出靈識探知那房間中,就已經被房間裏的人察覺了。只不過他的實力不如這二人,只以爲這兩人是凡人。

  兩人正坐着喝茶,感受到林原的靈識,年長一些的頗爲不屑,“哼,築基巔峯,天門鬆動而已,剛有了靈識。果然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若是在我們那,敢這麼隨意用靈識查看比人,早就被大能掐死了。”

  年輕一些的喝了口茶,搖搖頭,“井底之蛙罷了,師兄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再說了,就像你說的,我們那可不敢隨意放出靈識,在這裏,動用靈識尋找那個傢伙,怎麼也不會惹到喜怒無常的前輩高人。”

  “可惜,咱們找了這麼久,也沒有找到那個煉屍宗的傢伙,不知道他躲到哪裏去了?”

  “煉屍宗的人應該就在承光府或者黃奇府,畢竟黃奇府有戰亂,很合適他修煉。”

  那師弟說完,眼神瞄了眼客棧地板,彷彿穿過層層障礙,看到了極深處,問了一句,“那這裏?”

  “哼!與我們何干,我們此次來這浩國的目的,就是擒拿那個煉屍宗的傢伙。”看了看林原,輕蔑一笑,“這麼大的年紀,還只有築基。帶着個練氣一層的雛鳥。我在他旁邊那個小子那麼大的時候,就有他這個實力。修煉這麼久,還是這個實力,死了也是活該。”

  “那行吧,休息也夠了,眼看天快要黑了,既然師兄不想管這閒事,那咱麼就走吧。”

  師弟點點頭,兩人拿起自己裝模樣的包裹,離開了客棧。

  到了黃昏,有一夥人騎着馬趕到客棧。

  見有一間客棧,恰好日頭掛山,領頭的將領,就派了一人前去客棧問情況。這人走進客棧,身穿浩國軍服,一股軍人的嚴苛氣質。那人環視一圈,沒看到像小二的人,喊了一聲“小二呢?

  那個樸素漂亮的古代女子忙走去,“這位官爺,店裏目前就只有我和姐姐經營。”

  “還有空房嗎?我們人有些多。”

  “有呢,還有好幾件,夠你們這些人居住了。”

  問清價錢後,付了錢,然後出門招呼後面的人。

  那些人將馬拴好後,紛紛走進客棧歇息。

  其中個老頭,披頭散髮,目光渙散,顯然就是季信然。

  “老頭,喝口水吧,我們的目的是把你活着帶回京城受審問罪,別死在路上了。”

  一人特別顯眼,並沒有穿着士兵的衣服,長着三角眼,下巴一小撮尖鬍鬚,整個神態就不像軍人,突出一個賊眉鼠眼。

  “莊千戶,咱們又住這種破客棧啊?這山腳地下,怕是什麼好喫的都沒有吧?”

  莊明傑,“委屈高供奉了,咱們爲了儘快抵達京城,這是較爲近的路線了。不過,咱們前面必定要經過永良城,到時候我可以出錢,請你和兄弟們在酒樓裏喫一頓好的。”

  高軒不置可否,並沒有抱多大期望。

  不一會兒,那姑娘端來一壺新茶,給朝廷隊伍續上水。

  高軒看得眼睛都直了,乘着人家小姑娘給他倒水的時候,故意抓住別人的手不放,“沒想到,這麼個小破客棧,還有如此美麗的小娘子。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姑娘十分尷尬,急得臉都紅了。

  那些同行的官兵對於高軒的行爲頗爲不齒,但沒人站出來,知道高軒是好惹的。暗地裏,少不了議論,其中一個官兵低聲嗤笑,“切,老色鬼一個。”

  顯然,他低估了修仙者的耳力。

  這個丫鬟從高軒手裏用力掙脫,跑掉了。沒了美人,高軒本就有些不開心,聽到那個官員的話,眼睛沒動,通過某種方法確定了他的位置。然後把手伸到桌子下,暗中發招。

  “嘭!”的一聲巨響,張聞只看到一道刀光,然後一張桌子炸開,漫天木屑紛飛。

  本來坐着的莊千戶站起了身,慢慢將刀收回鞘中,淡淡地說道:“安弘,向高供奉道歉。”

  那官兵驚呆了,炸開的桌子就在他和高供奉的中間,顯然高供奉出手被莊大人攔下了,忙扇了自己一巴掌,“對不起,高供奉,是我不好,是我多嘴,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畢竟,他可沒有莊千戶這般實力,若是高供奉另尋機會出手,他很可能會遭受重創。

  莊明傑這邊發力,迎擊高軒發出的靈氣,因此木桌炸開後,大部分碎片和木屑飛到了高軒那邊,有些落到了水碗裏,有些甚至落在了高軒頭髮上。

  撥掉頭上的木頭碎片,高軒氣得嘴都歪了,但是忌憚莊明傑剛纔展示的實力,沒有再次出手,而讓他大度地原諒那個士兵,顯然他也接受不了。於是,現場就僵持住了。

  眼見莊明傑出手,張聞嚇到了,他實力太低,看不到高軒出手,還以爲被發現了。這時,林原悄悄按住了他,讓他別激動,然後說道:“別怕,是他們內部出矛盾了。這個千戶居然是一名一流高手,這下不好辦了。沒想到,陳奇壽這麼生氣,居然派了一流高手前來。這道士也是個築基初期,兩三個靈臺的樣子。”

  朝廷的人起內訌對峙時,林原悄聲對張聞說起了江湖中武者的實力劃分,當然,作爲比高軒還強的修仙者,不會被他聽到。

  凡間江湖中,修煉武道,不到末流武夫的,統稱爲不入流,躋身末流,算是小有名氣。末流之上,就是三流、二流和一流。除了江湖傳聞中,可比擬金丹的絕世高手,一流就是最強的了。就像絕世可比金丹,一名剛升到築基的修仙者,遇上戰鬥經驗豐富的一流高手,是沒有勝算的。

  林原是築基巔峯的修仙者,平常時候,與這莊千戶在平地遇上,當然穩贏。但是客棧這地方太過狹小,一流高手動手更加方便。

  “那道士,若是不甘心,恐怕要喫苦頭了。”

  果然不出林原所言,對面的兩方僵持一段時間後。高軒越想越氣不過,憑什麼自己一個修仙者要給凡間螻蟻讓步?於是,桌下的手悄悄摸入懷中,想要拿銳金符咒。

  他的小動作,沒有躲過一直緊盯着他的莊明傑雙眼。張聞都沒看清楚那個千戶是如何移動的,就好像只用了一步,就瞬移到了那個高供奉身旁,雪白的刀刃被重新拔出,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高供奉,你是朝廷的供奉,我是朝廷的千戶,咱們都是爲朝廷辦事。一路上,我對你做的那些事,睜一眼閉一隻眼,也不想管,但不代表我管不了你。本來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再敢向我,或者我的手下出手,就別怪我出手教訓你。除非,你想比試比試,是你從懷中掏符咒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

  高軒向後低頭,想遠離長刀,但他忘了自己坐在凳子上,於是,重心不穩,摔翻了身。不過,也算達到了他的目的,重新站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後怕。他作爲修仙者,不甘心在凡人面前漏了怯,還是色厲內荏地指着莊明傑,尖聲說道:“姓莊的,別以爲爺爺是怕了你。只是這押送囚犯,本就是你的職責,沒了你,爺爺怕拿不到賞錢。你們是朝廷的鷹犬,而我是朝廷的乙等供奉,是拿錢辦事的。若不是爲了報酬,誰願意和你們這些狗腿子慢吞吞地走,一路上喫不好,睡不好,連個快活的時候都沒有。”

  眼見莊明傑雙眼微眯,明顯又起了微怒。高軒忙繞過他,踉踉蹌蹌跑到客棧門口。小眼睛一轉,最終還是在莊明傑緊盯着的眼神下,放棄了拿出攻擊類靈符繼續硬懟。從懷裏掏出兩張急行符貼在腿上,如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走之前還對着客棧大喊:“哼!小爺我走了,去延雙城快活了。你們這些泥腿子就住這個破客棧吧,咱們永良城再會。”顯然,朝廷給他開出的報酬有些分量,即使兩人鬧翻了,他也不願放棄這次押送的報酬。

  客棧某個連林原都察覺不到的地方

  兩個女聲響起。

  “姐姐,那個道士走了。”

  “可惜了,咱們對付不了那個道士,夫人要等到太陽落下,月亮升起,才能甦醒。若是能喫下那個道士,夫人的實力一定會大漲。”

  兩個聲音並沒有查看到林原的真實實力,就只當他是個普通的凡人商賈。

  被稱爲姐姐的聲音再次響起,“也罷,剩下這些凡人,也用不着夫人親自出馬了。我做些飯菜,放入迷魂藥,你端去給他們吃了。等他們都被迷暈,就捆綁起來。夫人醒後,再獻給她。”

  “多謝姑娘了,不過,我們有要事在身,不敢隨意喫飯菜。”

  沒想到,莊明傑沒要飯菜喫,有千戶做樣,其它士兵也沒敢喫飯菜,只是喫自帶的乾糧。

  就連林原二人,也是裝樣路途勞累,不喫飯菜,兩人以歇息的藉口回到廂房。

  夜晚,一個人影靜悄悄打開了莊明傑的房門,又靜悄悄地關上。藉着透過窗戶的月光,可以隱約看到,人影就是之前那個客棧裏的樸素姑娘。

  在她小心關門的時候,莊明傑就悄無聲息地醒了,坐在牀上,緊緊盯着女子,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麼。

  說實話,莊明傑有有些頭疼,之前爲了順利到達黃奇府城,整日提心吊膽,最近這幾天,又整日奔波,路上駐足睡覺的時間很少。就這,那個高軒還嫌慢。如今,本以爲可以好好睡上一覺,沒想到,還有幺蛾子事。

  姑娘轉過頭,看到黑夜之中,明亮的雙眼,猶如兩顆貓眼,緊緊盯着她,也是嚇了一跳。

  拍拍胸脯,說道:“大人,您可嚇死我了。”

  莊明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冷冷地說:“不知姑娘深夜到訪,有什麼事?”

  “大人,您一個人睡覺不覺得悶嗎?奴婢可以陪一陪您。”

  莊明傑取出被子的刀,雖然沒有出鞘,但是握在手裏,信心大增。眯起眼睛“原來姑娘是這種不知自重的人,那爲何之前高供奉時,那麼不情願。”

  “奴家劉香蘭,將軍稱呼香蘭即可。”

  自稱香蘭的妹妹扭捏着身子,走到牀前。

  “那老頭多醜啊,不如大人您年輕俊朗。”

  “莊某有公務在身,並無這般心思,劉姑娘請回吧。”說這話時,莊明傑的手就沒有離開過刀把,同時緊繃着身子。一個女子,深夜居然敢獨自闖入另一男子房間,多半有詐!若是這個劉香蘭有出手的意圖,他將迅速反擊。

  就在劉香蘭一步步走進,莊明傑在估算着什麼距離適合發起攻擊時,門外傳來尖叫聲“啊——!!!”

  莊明傑臉色大變,忙起身,推開劉香蘭。迅速走到門前,推開房門,到走廊上查看叫聲來源,同時防備着身後那個女人。

  劉香蘭見眼前男子如此警惕,準備強攻,見其背對自己,伸出右手,指甲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向莊明傑後背抓去。

  “鐺!”的一聲,莊明傑格擋女鬼的利爪,發出金鐵交戈的聲音。

  女鬼後退,莊明傑紋絲不動。他皺起眉頭,自己這把寶刀乃是請大師所造,平日裏帶在身上,也從未忘記細心養護,這麼多年來,可謂是削鐵如泥。與這女子的手兩相碰撞,居然猶如斬在堅硬的玄鐵上。

  “修仙者?”莊明傑的第一反應是修仙者,哪怕其他的一流高手也不敢用手硬抗刀刃,這眼前女子也不像是練就了一身橫練功夫的樣子。

  “可惡,高軒離開了,居然有修仙者伏擊。”

  外面傳來慘叫,自己面前也有一個,說明至少有兩個修仙者在此。擔心季信然和手下兄弟的安危,莊明傑決定速戰速決。

  怒喊一聲:“竟敢襲擊朝廷命官,妖女,你是何人派來的?對了,聽說太平軍反賊有一支名爲太平道的組織,莫非你是太平道的妖道?”

  結果,女鬼先是一愣,然後掩嘴輕笑,“大人,你認錯人了。不過,也麼關係,反正你要死在這,知不知道被誰殺也一樣。”

  說罷,伸出兩手向莊明傑抓去。

  “沒有套到有用的信息,罷了。無所謂,你們這些個修仙者,真是不把凡間武夫放在眼裏!”

  莊明傑輕描淡寫地阻攔了女鬼攻勢,不僅如此還用力打得她門戶大開,瞅準腦門,一刀狠狠劈下。

  “不說就算了,帶着祕密死吧!”

  然而,長刀並沒有砍中香蘭女鬼,只是劃開了那件布衣,布衣破碎落在地上。而劉香蘭居然憑空浮起,飄在半空中,身上穿着大戶人家丫鬟常穿的衣服。

  看着飄在空中的女子,莊明傑試探性地又一刀砍過去,還是從她的身體穿過,沒有砍到實物的感覺,甚至這回連她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受損。

  看着這詭異的情形,莊明傑咬牙從嘴裏吐出兩字,“女鬼!”

  原來不是修仙者,是女鬼,這下就更糟糕了。莊明傑心亂如麻,若說修仙者,那也是肉體凡胎,一刀砍中也會受傷流血,甚至沒命。可是如果女鬼索命,沒有高軒就真的沒辦法了。

  自知對女鬼沒有任何辦法,莊明傑轉頭離開房間,想先去查看叫聲來源。

  結果,女鬼漂着飛向他,兩手長長的指甲,如利爪挖向他背對這女鬼的莊明傑。

  兩道刀光閃過,一道擋住了香蘭女鬼的利爪,另一道照常劈向身體,還是穿體而過沒有照常傷害。

  怎麼回事,莊明傑心中泛起疑惑,剛纔第一次又有了擊中實物的感覺。

  直面香蘭女鬼,看着依舊飄在半空的她,莊明傑深吸一口氣,一邊蓄力一邊集中精神,就在神與力達到鼎盛時,迅速出手。

  唰!唰!唰!伴隨長刀如蝴蝶般翻飛的聲音,莊明傑短時間一連舞出三十多刀,無一刀砍中實體,包括之前能打中的手他也沒有放過。

  就此,心中明瞭,這個自稱劉香蘭的女鬼,可以把自身變到一種虛無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自己的攻擊起不了作用。但同時,這女鬼若是想要攻擊自己,需要暫時將身體,或者僅僅是手變成實體,只有那時,纔有機會打中。

  女鬼香蘭笑笑,“看來大人是發現了,沒錯,任你凡間武藝如何高超,只有我不動手,你就打不着我。”

  “哼,就憑你那攻擊,也別想收到我。”既然奈何不了對方,莊明傑不戀戰,對女鬼後面的嘲笑顧若惘聞,只在她攻擊時反擊一下。當務之急是聚集手下,防備其它女鬼襲擊,還有保住季信然,希望剛纔那聲慘叫不是從季信然房間傳來。

  林原二人所在廂房內

  兩人根本就沒有睡覺,回到房間後,就着茶水吃了些乾糧。就靜靜等待起來,等着夜晚尋找機會。

  雖說,少了個修仙者,但是一流高手的威脅還是很高,若是林原沒能迅速擊殺他,被纏住,張聞就危險了。所以,不準備強攻,而是選擇智取。

  當入夜不久,尖叫聲陡然響起,林原悄悄放出靈識,看到了莊明傑大戰女鬼。

  “女鬼?這山腳底下,莫名一間客棧,果然有問題。不過,也許女鬼可以幫我們的忙。”一物降一物,就這個女鬼表現出來的實力,林原輕鬆滅殺,對莊明傑來說卻是大麻煩。“這個姓莊的千戶,怕是解決不了女鬼的麻煩。”

  莊明傑大戰女鬼,尖叫聲顯然不是他發出來的,說明,這個客棧裏不止一個女鬼。想到,這個女鬼之前說的姐妹倆,林原利用靈識在客棧裏搜尋起她的姐姐。

  而莊明傑也是一邊防備香蘭女鬼的進攻,一邊推開各房門,叫醒所有手下。有的已經被之前的尖叫嚇醒,站在走廊上查看情況,看到自家千戶大戰女鬼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莊明傑則叫他們去喚醒所有將士。有的還睡得很熟,被莊明傑和其它官兵推醒。

  眼見莊明傑像個難啃的硬石頭,女鬼試圖攻擊其它官兵,被莊明傑攔下。

  可是,這樣,爲了手下不收到傷害,莊明傑也就不敢妄動,必須盯住女鬼。

  “你們,快去叫醒所有兄弟,咱們速速離開這個鬼店。”

  廂房內,利用靈識查探情況的林原突然臉色大變,他找到了另一個女鬼,這個女鬼吸乾了一個房間內兩個將士的陽氣後朝着另一個房間轉移,而那個房間內正是季信然和兩個官兵休息的位置。

  “這下可糟糕了,要是季信然死了,咱們就白來了。”林原決定出手了,“你在這裏待着,我出去幫他們,不能讓季信然死在這。”

  說罷,林原推開門,走出去了,又把門關上,讓張聞待在房間裏靜待結果。

  林原出馬,掏出一張紫電奔雷符,雷屬符咒,用來對付妖物效果卓越。

  藏在房內的張聞本來也打算聽從林原的叮囑,自己一個練氣一層的小小修真者,外面的事沒必要摻和。

  可突然腦袋好像針扎一樣刺痛,腦海中的寶典警鈴大作。突然,寶典的虛影居然出現在現實世界,大小就像之前買書的大小,然後開始快速翻頁,一直沒停,直到從中居然飛出一張書頁。寶典的虛影逐漸消失,留下書頁的虛影,在這個虛影的幫助下。張聞居然能穿過客棧的木板,穿過泥土山石,看到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從地底一直向上,目標好像是二樓的東南面。

  不敢停留,自己的實力面對這種女鬼,必死無疑,於是出了房間,走到樓下。

  張聞朝樓下逃跑時,林原正好救了季信然走到一樓大廳,莊明傑和他手下也是聚集在了那裏。

  當聽說死了兩個將士,莊明傑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但是自己對於女鬼無可奈何。

  見到被林原救下的季信然,對着林原一抱拳,“多謝道長相助!”

  然後招呼手下,“咱們快走,保護季信然離開。”

  季信然是他此次的任務,既然對於破敵沒有辦法,只能先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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