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心向背
端起酒杯的老朱不樂意了，立刻放下酒杯，“當俺沒數呢？俺才喝了三杯，算上這杯也才四杯！你這個小滑頭，還糊弄到俺頭上了！滿上滿上！以前沒人管着俺喝酒，現在喝口酒還要被你管着，倒杯酒都不捨得滿上！”
“祖父年紀大了，不能多飲酒。”朱雄英抓着酒壺，沒有滿上的意思，“小酌怡情，喝大了就不好了。”
老朱笑眯眯的一口就將一小杯酒喝下，抓起筷子夾了點菜。“要宮符，給了你宮符，你整日就在應天府亂逛！”
“俺出去之前肯定知會祖母，跟前肯定帶着人，也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朱雄英肯定無比的說道，“也不出城，不去一些衙門，這總成了吧？”
老朱還是不太樂意，說道，“真要是如此，那你每次出宮前和俺說一聲就是。你說一聲，俺還能攔着你不成？”
馬皇后也說道，“宮符肯定不能給你，給了你宮符，你就自己瞎跑。真要出宮就和俺說一聲，到時候俺給你宮符。”
看起來想要自由出入皇宮，這看起來是有些沒戲了。不過朱雄英也不需要擔心，只要不是頻繁出宮、理由稍微正當一點，那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實在不行就自己想辦法，老朱和馬皇后的印璽放在什麼地方，朱雄英也心裏有數。
當然這也就是最後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是不會這麼做的。
老朱忍不住嘮叨起來，說道，“遼東那邊不太安寧，納哈出手下有二十萬之衆。俺現在就是在調動大軍、運送糧米，估計還是不好和他決戰。想要一口氣拿下他，還得一兩年。”
想要發動一場大戰，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北元太尉納哈出佔據遼東，這對大明就是心腹大患。不剪除納哈出，不將北元擊潰，北邊的威脅就始終存在。
朱雄英就說道，“祖父，你御駕親征，孫兒給伱衝鋒陷陣？！”
老朱就覺得好笑，拍了一下朱雄英的腦袋瓜子，“就在瞎想，俺就是御駕親征，也不能帶着你。朱大元帥，你就留在宮裏當好太孫就是。”
朱雄英鬱悶了，有些撒嬌的對馬皇后說道，“祖母，俺此前在鳳陽紮營，總覺得中軍大纛繡着皇長孫不夠威風。你給俺繡一面旗，就寫天下兵馬大元帥......”
老朱就笑着潑冷水，說道，“你爹拿走了五軍都督府，你當不了兵馬大元帥。最多給你個馬前卒，看你是俺孫兒的份上，給你個先鋒官好了。”
這純粹就是逗孩子呢，讓朱雄英非常無語，“祖父，五軍都督府都給了俺爹，皇位也給他就是。你又不是不捨得，到時候當個太上皇，安心的教俺當皇儲就是。”
老朱也不生氣，只是看着朱雄英問道，“你覺着俺捨不得？”
朱雄英搖了搖頭，說道，“祖父要是捨不得，就不會讓俺爹東宮屬官全都是朝廷重臣了。現如今俺爹做的事情，和皇帝也無異。”
老朱笑着點頭，再問道，“以前有些皇帝不捨得退位，多半也是怕沒了皇位，到時候就很難過個安穩日子。以你爹的性子，就是俺退位了，俺也不怕。那你說說，現在朝政你爹在管，那俺爲何一直不退位？”
太子朱標，絕對是老朱最大的驕傲，處理國政也非常拿手，老朱也非常放心。就算是朱標現在登基，也不需要擔心朝廷動盪。
朱雄英想了想，說道，“還是覺得好些武勳沒有收拾，遼東也不安穩，吏治不夠清朗。祖父是打算清理了這些，留給俺爹一個錦繡江山。”
老朱就樂了，說道，“你明白這個理，你說俺還能退位嗎？俺的名聲如何不要緊，俺的兒孫名聲要好。俺在位，殺人的都是俺，和你爹、和你無關。你要是做事，放開手腳就是，惹出了亂子全都推到俺身上。”
好吧，這也算得上老朱的一個特點了。他不是捨不得皇位，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孫遇到太多的麻煩。
自個現在身子骨還好，又是開國皇帝，所以很多的事情他來做纔是最合適的。
將內憂外患全都給剪除了，以後兒孫就可以踏踏實實的坐江山了。要是在這個過程中有些污名，老朱也不會在意。他可以髒了手腳，他的兒孫不能髒了手腳。
就像現在這樣就很好，很多的事情明明是太子做的，但是皇帝會主動站出來。不好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好事都是太子賢明。
“你爹就不想當皇帝，他比你還要精明。”馬皇后也笑了起來，說道，“你祖父在前頭擋着，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你看着吧，這兩年他就該整頓吏治了。到時候估計肯定要殺的血流成河，到時候都要賴在你祖父身上。”
朱雄英就理所當然的說道，“吏治是該整頓，貪官污吏太多，百姓就沒了活路。百姓沒了活路，俺們就失了民心、坐不穩江山。”
歷史上的老朱對貪官污吏，那叫一個心狠，這也是一個無奈之舉。
苦過的老朱確實見不得貪官污吏，他知道那些人要是狠起來百姓真的沒活路。也是因爲蒙古人統治百年，他們當初給地方官各種放權，也使得貪腐之風盛行。
現在想要一下子就扭轉貪腐的風氣，那肯定要大力整頓。亂世用重典，這也是應該的。只有殺的狠了、只有監督措施嚴厲，那些當官的纔會知道畏懼。
對於皇位，老朱當然沒有那麼多的在意。他打的天下，他相信他的兒子能夠治理好。
只是只要自己活着，就能給兒孫遮風擋雨，所以也沒必要急着退位。尤其是現在這些階段，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這肯定也是要擔上一些罵名的。
朱標匆匆的來到了坤寧宮，直接問道，“雄英，你要烈酒？”
“爹，那是俺打算用來做些事，俺又不飲酒。”對於朱標知道一些事情，朱雄英一點都不奇怪，“先前那些護理之法，俺總覺得還有些不太好，就想着再給改良。”
聽到朱雄英這麼說，朱標就放心了，“那好，你就由着你折騰。讓你讀書，你也沒多少心思。”
朱雄英就嘿嘿笑了起來，說道，“俺又不打算考進士，很多事情知曉一些就行了。過段時間俺就是皇太孫了，俺該學的是治理江山。”
聽到朱雄英這麼說，老朱和朱標都沒有反對。要是朱雄英一心只讀聖賢書，他們才慌張。
想起來了什麼，朱標幸災樂禍說道，“張邋遢拒不赴京，皇長孫召不來，皇帝也召不來。”
老朱臉色一寒，冷哼一聲，“還真的是大元遺民啊！”
這也是無奈，別看張三丰現在是張邋遢，也被一些人稱爲‘隱仙’。擔上他曾經是在元朝時舉茂才異等，歷官至中山博陵令。
實際上在明朝建立後，還有很多人自稱大元遺民，期待着蒙古人能夠南下、恢復舊河山。
南方這邊尚且如此，北方就更加不用說了。北方的漢人，很多骨子裏都不覺得他們是漢人。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金人南下覆滅北宋，黃河以北都是女真統治。再久遠一點，兒皇帝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距今已經四百餘年。
老朱的功績不只是單純的將蒙古人驅趕出中原、重新建立漢家王朝，更是將燕雲十六州一併收回來了。
四百年，也使得北方的漢人早就忘了漢家正統，骨子裏大部分也都是不認可漢人的身份。
張三丰這樣的大元遺民，實際上在明朝非常多，對於明朝的認可，那些人可沒太多，他們記得的就是蒙古人的百年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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