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通天塔
魏離淵聞聲望去，卻發現那老漢是在叫自己。
魏離淵指了指自己，那老漢見魏離淵竟然還沒有動彈，趕忙上前，將魏離淵拉到道路旁邊，上下打量，說道：“小兄弟外鄉人吧！”
魏離淵疑惑的看着老漢，問道：“老人家這是爲何？”
老漢指着寬敞的中央大道，沒好氣的說道：“這大道非官家或軍士不可行走，你這外鄉人不知道。若是被來往的巡城軍發現，那可是要喫官司的。少說也要挨頓板子。”
魏離淵看着足足十丈寬的大道，頓時醒悟，在大牢中與雪存義聊了許久，出來後因爲走神而走到了中央大道上去。
魏離淵連忙道謝，取出一些銅板，想要贈與老漢，表示感謝。
誰知道那老漢擺了擺手，就徑直離開了。
魏離淵收起銅板，看了眼中央大道。
京城不比其他城池，規劃的極爲嚴苛，留有四條中央大道，與四條臨門大道，寬皆十丈。爲的就是在戰事能夠快速調動軍士。
平日裏專門留給官宦馬車行走。
普通百姓只能穿越，不能在上行走。
所以即便大道兩側百姓熙熙攘攘，卻無人敢走上中央大道。
魏離淵搖了搖頭，並不在意。
即便他被巡城軍士發現，憑藉他身上的吳王令牌，那些軍士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可魏離淵卻沒有狐假虎威愛好，這次老老實實走在大道一側。
根據雪存義所說，自從天變開始，皇帝就招募京郊百姓修建九座通天塔，可是臨近夏收，自然應者了了。
加上京郊大多都是京城勳貴們的私產，一但招募過多的人手，勢必會影響勳貴的利益，所以招募的胥吏也陽奉陰違，並不怎麼用心。
開始滿朝官員也沒在意，畢竟修建通天塔，招募百姓花的也是皇帝的內庫，他們也沒法說什麼，最多也就是勸誡兩句。
但是人手不夠，工期自然緩慢，在六月中旬，皇帝竟然爲了召集更多的人手，將溫和的招募給爲徭役，強行徵召京郊百姓和城中苦力。
這一下，滿朝文武勳貴自然不答應，加上皇帝不知道喫錯了什麼藥，坑害多位大臣，勳貴與皇帝之間的矛盾瞬間激化。
雪存義倒是懶得管勳貴的利益有沒有受到損害，他只是覺得，天變之後，大周朝風雨飄搖，現在加重徭役，不想着搶收糧食，以備後患，卻勞民傷財地建什麼通天塔，實在不智。
他本就御史出身，當年就是有名的清流，多年之後再次站在金殿之上，脾氣卻是一點沒改，當即就大罵皇帝昏庸等等。
之後的事情魏離淵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可是魏離淵從雪存義口中得知了一件吳王都沒有提起的事情。
那就是暴-亂。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勳貴暗中指使，皇帝強行徵召派發徭役後不久，京郊就發生了暴動，雖然很快就被鎮壓的下去，可是半月來依舊不斷有這種事情發生。
而經常發生暴-亂的地方，其中有六個地方的名字讓魏離淵極爲熟悉。
玉田村，井泉存，華陰存，張家村，牛柳村，孟張村。
而這六個村子，盡皆是被疫鬼襲擊的村子。
魏離淵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可是直覺告訴他這很不對勁。
心中心事頗多，不知不覺魏離淵就回到了吳王府。
剛一進門，管家福臨就走了過來，笑着說道：“魏少俠，王爺吩咐，您一回來就去書房見他。”
魏離淵點了點頭，跟隨福臨一路穿亭過院來到了吳王的書房。
剛靠近，就聽見吳王爽朗的笑聲。
“不錯，我重孫兒有首輔之資！”
魏離淵嘴角抽搐，在福臨報了名後，魏離淵徑直走了進去，就看見一個三歲大的小屁孩坐在吳王的腿上，手中抓着毛筆在書桌上劃來劃去。
鬼知道那滿紙的鬼畫符，是怎麼讓吳王看出他重孫有首輔之資的。
一旁的貴婦人看到魏離淵進來，笑着說道：“魏少俠回來了，王爺可是等了你好久！”
“魏離淵見過王妃！”
王妃笑着點頭，從王爺懷中抱過娃娃後，就請安離去，將書房讓給了魏離淵和吳王。
“坐吧！這裏沒外人！”
魏離淵也不客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王爺找我何事？”
吳王笑道：“你除疫鬼有功，皇帝很高興，下旨讓你明日早朝上殿面聖。皇帝要當朝表彰你的功績！”
魏離淵一愣，沒有想到皇帝竟然要見自己。
當初他要來京城，爲的是要將一路看到的，關於鏡門與凶神的情報告知朝廷，不過雪存義先一步來到京城，該說的都已經告訴了朝廷。
而東方乙木星君，本就是罕見特例，魏離淵覺得說不說並無觀大局。
所以，也就沒有想過面聖之事。
誰能想到，事情七拐八繞，竟然還是要和這個皇帝見面。
看魏離淵呆呆傻傻的樣子，吳王大笑道：“怎麼？害怕了？當年你師父可是臭屁的很，根本不鳥先皇。你這當徒弟可是給你師父丟了大臉。不過你如果不願意，本王倒是可以幫你推辭，賞賜什麼的不會少你的。”
魏離淵當即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明日跟你面聖。”
“嗯？”吳王疑惑地看向魏離淵。
“今天我去見了雪存義雪大人，明天我想要用我的賞賜換取雪大人平安！”
吳王聞言，沉吟少許，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雪存義那頭倔驢，皇帝是非常瞭解的。當年大理寺天牢他可是常客，等到皇帝氣消了，自然會放他出來，你不用擔心他的性命。”
“雖然現在閹黨勢大，可是那羣閹人也知道之中厲害，即便被雪存義開了瓢，也不敢動他分毫。”
魏離淵不懂官場，懵懂的看向吳王。
“這麼說吧，雪存義是清流的代表人物，乃是御史言官的脊樑，誰要是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害他，那可真是捅了馬蜂窩。御史言官可是官場的攪屎棍，人憎鬼厭，閹黨本就被御史清流們厭惡，若是他們真敢殺了雪存義，勢必讓這攪屎棍和他們魚死網破。”
“懂了！”魏離淵很稀奇，粗鄙武夫的吳王竟然看的這麼真切。
“不過我還是決定早日換雪大人出來，畢竟萬一有人想要挑撥御史與閹黨內鬥，雪大人是最好的引火線。”
吳王想了想，也不再勸誡。
“行了，反正是你的賞賜，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本王懶得管！”
“王爺，我還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教！”
“什麼事情？”
“通天塔！”魏離淵緩緩吐出這三個字，卻見吳王臉色頓時大變。
“這件事關乎甚大，你不要參合！”
魏離淵沒有想到，自己纔剛提這三個字，吳王的反應竟然這麼大。
可是魏離淵同樣也是個倔驢脾氣，並未因爲吳王的警告而放棄，反而追問道：“王爺也應該知道，雪大人爲何被打入天牢。難道王爺也覺得雪大人說錯了？”
吳王冷哼，說道：“這事關重大，乃是關乎人族未來的大事，雪存義不明就裏，這才遭了橫禍。你……”
不過兩句話，吳王就在魏離淵倔強的目光下說不下去了。
嘆了口氣，吳王起身說道：“跟我來！”
魏離淵狐疑地跟着吳王走出書房，竟然徑直出了王府，上了快馬一路出了京城。
知道京郊一處偏僻山腳才停了下來。
拴好馬匹，有奔行了小半個時辰，在一處樹林中停了下來。
魏離淵被吳王這一連串的操作弄得張二摸不着頭腦。
就看見吳王伸出手指，對着自己勾了勾，說道：“拿出你全部的實力，攻過來！”
“這是要試試自己的斤兩？”
魏離淵頓時戰意蓬勃，和明道境高手對戰，雖然明知不是對手，也讓同爲武者的魏離淵血脈噴張。
當即取出斬陰刀，對着吳王說道：“請賜教！”
下一刻，昇陽法陡然爆發，健碩的身體裏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哄！”
大地碎裂，魏離淵瞬間消失在原地，一道颶風捲向吳王。
看到這一幕，吳王頓時瞳孔一縮，有些驚愕魏離淵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雙手猛然一拍。
“噹啷！”
一聲巨響，斬陰刀出現在吳王的雙掌之間，在魏離淵急速的攻擊下，吳王竟然憑藉雙手夾住了魏離淵斬向他胸腹的一刀。
魏離淵只覺得虎口一痛，溼滑之感自雙手之上傳來。
在這一擊之下，他的虎口竟然直接迸裂。
沒有絲毫的猶豫，仗着昇陽法帶給他的強悍肉身，魏離淵一腳就掃向吳王的太陽穴。
這真是招招都似要取吳王的性命。
但是，腳還未到，一股大力自斬陰刀上傳來，魏離淵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都飛向遠處。
大腿粗細的松柏被魏離淵直接撞的粉碎。
木刺碎屑飛舞，讓魏離淵竟有短暫的失神。
“發生了什麼？”
“咚咚咚！”
一連撞爆數顆大樹，魏離淵才嵌入一刻大樹中，停了下來。
好在此時肉身強悍的不可思議，除了有些七葷八素，倒也沒有受太大的傷害。
剛要想脫身，頓時只覺得寒毛直立，一股驚懼襲上心頭。
擡起頭，就看到一個足有七八丈高的虛空大手印贏面拍來。
“要躲開！”魏離淵心臟狂跳，他知道，若是被這大手印拍中，有死無生，即便他身具二重昇陽法也不可以。
“轟隆！”古樹炸裂，魏離淵如同炮彈一般飛射向一旁，險險躲過大手印。
還在半空的魏離淵看去，就見那虛空大手印一路摧枯拉朽，什麼千百年的古樹，數丈高的巨石，都在這一掌之下化爲粉糜，足足推出百丈才終於勁力消散。
魏離淵終於落地，此時他的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溼。
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就粉身碎骨了。
“你是要殺了我嗎？老混蛋！”
魏離淵怒了，本以爲只是考教功夫，沒有想到吳王竟然真的下死手，魏離淵當即不再留手，化作流星衝向吳王，在靠近他的瞬間，斬陰刀好似消失了一般，實在化身千萬。
此乃人間道技之極致，繁奧變化宛若宇宙星空。
橘紅色的紅塵火染紅了這方天地，猶如晚霞落日，美輪美奐中卻暗藏無盡殺機。
可是迴應他的，同樣是一記虛空大手印。
晚霞消散，紅塵火湮滅，斬陰刀直接崩飛，插入山壁之上。
魏離淵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碎了一般，一口鮮血噴出，卻在虛空大手印下瞬間不見。
“轟隆！”
山搖地動，魏離淵竟被這一掌拍入了山石之中。
山壁之上，一個巨大的手印憑空出現，魏離淵整個人都鑲嵌在其中，雙眼泛白，竟然直接昏死了過去。
等到魏離淵醒來，太陽已經開始西落，吳王安靜的坐在一顆倒下的大樹之上。
劇痛，全身都是難以明說的劇痛，但是好在魏離淵感覺到自己其實受的傷並不重。
看來拍中自己的那一記虛空大手印，吳王並未使出全力。
魏離淵想要罵娘，可是害怕吳王再賞自己一記虛空大手印。
“醒了！你睡的可真香。”吳王打趣道。
魏離淵坐起身，看見斬陰刀已經歸入一個新的刀匣，看來是吳王在他昏迷的時候做的。
還挺貼心！呸！自己在想什麼！
“爲什麼？”魏離淵直接了當地問。
吳王看着魏離淵，問道：“你是見過凶神的人，也見過本王全力出手的人，你覺得如果本王和凶神對戰，誰勝誰負！”
魏離淵張了張嘴，最終說道：“你十死無生！”
在見識過凶神後，魏離淵一直一位只要多位明道境高手聯手，定然能夠戰勝凶神。
可是見過吳王這個明道境全力出手後，魏離淵知道，這是層次的差距，在凶神面前，即便一百個吳王也不會是凶神的對手。
這就好比，一百隻麻雀也不可能戰勝雄鷹。
吳王嘆息道：“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但是從你這個見過凶神出手的人口中，確認了這件事，還是讓本王……不開心！”
“通天塔，就是爲了讓人族能夠和凶神一戰的關鍵所在！”直到此刻，吳王纔再次提到了通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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