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吳王的意圖
魏離淵狐疑的問道:“以前我不知道,但是進入大理寺以後,我才知道,大理寺一般是不負責查案的。這次皇帝讓大理寺的那羣人去查案,是幾個意思?”
想起大理寺捕吏房的那羣草包,魏離淵覺得如果他們能夠破案,估計母豬明天都能在天上飛。
不同於刑部的捕快,大理寺的捕吏房從名字就可以看出等級就不一樣。
雖然刑部的捕快權利極大,可是終歸不過是一羣衙役,屬於徭役的一種。
即便喫着皇家的俸祿,披着刑部的門面,遇到一些達官貴人,若是辦案時倒也好說,人家還會給刑部面子,不會公然抗法。
可是若是在平常,這些捕快是一點地位都沒有,說欺負就欺負了。
但大理寺的捕吏房不一樣,名字中帶個吏字,那就是大周王朝的胥吏,雖然是不入品的最低級胥吏,可也是朝廷命官。
等閒的達官貴人敢當街暴打刑部捕快,卻不敢動大理寺的捕吏。
從今天與那羣草包喝酒聽曲閒聊時,魏離淵發現,這些草包別看不中用,都是京城勳貴家的子弟,因爲是次子無法襲承爵位家產,又不學無術,這才廢了些人情將這些人送了進去。
雖然是草包,可是背後的能量着實不小。
大理寺也是大周最重要的中央部門,他們就敢在大理寺天天無所事事,甚至連房間中,都有冰塊降溫,茶水點心瓜果一樣不缺。
魏離淵去了以後,還以爲進了養老院。
吳王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本朝廷破案緝拿主要是由各地府衙,京城京畿府,刑部和蕩武司分別掌管,各司不同。地方與京畿府主要負責較小的治安案件。若是遇到兇案或者牽扯到江湖人士的案子,地方和京畿府就會按照案件的不同,分別轉送或者求援刑部或者蕩武司。”
魏離淵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天下武夫千千萬,指望地方衙門去捉拿江洋大盜和窮胸極惡的江湖武夫,那真是難爲地方縣衙郡府了。
想想自己一路走來,無論是羊安縣,還是泰安郡,南江郡,府衙中從未見過幾個像樣的高手。
“可是現在,蕩武司更名布武司,也從以前針對江湖武夫的緝拿部門轉變爲了傳武,布武。已經沒有了獨立緝拿的權利。”
“可是這份權利又不能全給了刑部,那麼誰更適合掌握這份權利。”
魏離淵靈光一閃,叫道:“你是說大理寺?”
“可是大理寺又沒有武道高手,給了他們又能怎麼樣?”
吳王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政治白癡,說道:“大理寺沒人不要緊,布武司高手無數。”
“天寶皇帝這是要拆分佈武司啊!”
魏離淵心道。
魏離淵似乎察覺到了一些吳王讓自己前往大理寺的用意。
大理寺一但有了調動布武司武吏的權利,那麼勢必水漲船高,可是大理寺的官員註定不可能是破案,調動布武司武吏的一線人員。
這份權利更多的將下放到捕吏房。
曾經的胥吏本就是京城勳貴的紈絝子弟,再有了這份權利,想想魏離淵都覺得刺激。
“可天寶皇帝這是想要幹什麼?”
魏離淵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皇帝了。
“王爺,你這是要我破了此案?”魏離淵感覺吳王這是在強人所難。
吳王擺了擺手,說道:“不是,這次破案還是主要依靠刑部的捕快,你呢,就在後面給他們足夠的支持就好。若是碰到難題,可以隨時來找本王。”
魏離淵聽着,也沒有拒絕。
畢竟喫人嘴軟,拿人手短。
出了書房,魏離淵反覆咀嚼着與吳王的對話。
頓時驚醒。
“吳王這是想要將布武司的武吏們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一向不問朝政,對權利不怎麼上心的吳王,爲何有了這種想法。是感覺到了危機嗎?”
這種層次的事情,魏離淵還是無法明白,索性也不再多想,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穿着一身大理寺捕吏差服的魏離淵,一大早就來到了大理寺。
退開院門,驚愕發現,明明已經到了辰時,整個捕吏房卻一個人都沒有。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捕吏房竟然這麼早就有人了?”
魏離淵回頭看去,就見一個穿着綠袍官服的老者搖着摺扇站在自己身後。
“見過大人。”
那老頭看到魏離淵的臉,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生面孔,原來是個新人,我說呢!”
然後拱手笑道:“老夫大理寺評事沈餘,不知小哥怎麼稱呼?”
魏離淵笑道:“在下魏離淵,見過沈評事。”
看魏離淵如此懂禮貌,沈餘笑着感嘆道:“多少年沒見過這麼正常的捕吏了。”
魏離淵一愣,想到昨天見到的那幫人,生出同感。
“沈評事,平日捕吏們難道不是辰時到嗎?爲何一個人都沒有。”
沈評事笑道:“當然是辰時,不過就沒有見過他們巳時以前到的。以後你也不用這麼着急來。不過,你來這麼早,可是住的近?”
沈餘不動聲色的問道。
魏離淵也沒有多想,笑着說道:“不算近。約莫半個多時辰的路。”
沈餘哦了一聲,心道:“看來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子。”
接着就聽魏離淵說道:“我住臥龍巷,那裏挺偏僻的,要浪費不少時間。”
沈餘拿着扇子的手就是一抖,叫道:“莫要胡說,臥龍巷裏住的都是皇室宗親,就是國公都沒有資格住在那裏。”
魏離淵立刻知道自己說漏嘴了,不過既然吳王又要通過自己掌控布武司部分權利的打算,魏離淵也就沒有再藏着掖着,笑着說道:“確實。不過我現在暫住在吳王府。王爺和我祖上有些交情。”
沈餘的那張老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殷勤起來,牽着魏離淵的手就進了捕吏房,一副從此咱們就是忘年交的樣子。
魏離淵看現在同僚們估計還在溫柔鄉中沒起來,索性就順着沈餘的意與其閒聊起來,順便打聽一下自己這幫同僚的底細。
這一聊,着實讓魏離淵喫驚不已。
本以爲捕吏這種上不了檯面胥吏,就算他們都是勳貴家的二世祖,家世也不會太過顯赫。
但是誰能想到,捕吏房現有二十八位捕吏,他們的家世,上到國公府,下到當朝四品大員。
尋常官宦家的子弟,別說來大理寺捕吏房了,就是想想都是白日做夢。
但是同樣,只要家中家世足夠,與大理寺不是對頭,這捕吏房簡直就是對他們打開的大門,想進就進。
也是因爲捕吏房的存在,大理寺卿雖然沒有軍權在手,不能左右官員升遷,碰不到銀子,也摸不到科考。
但是大理寺卿在朝中也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就是天寶皇帝在於朝臣鬥爭多日,也從未展現要對付大理寺卿的意思。
這些魏離淵自然不甚瞭解,可是作爲在大理寺討了幾十年生活的沈餘卻是再瞭解不過了。
這話匣子一打開,收都收不住。
“在這捕吏房,有王爺給你撐腰,其他人大可不用怕,但是有三個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若是發生衝突,儘量避開。”
“老弟啊,老哥可是爲了你着想。第一自然是你們孟頭,孟有爲。他是國舅爺的次子,她姑姑就是皇上現在最寵愛的淑貴妃。他爹國舅爺,現在正在五城兵馬司裏當差,雖然只是二把手,卻也手握實權。切莫得罪。”
“還有一個李秋仁,這是咱們大理寺卿李大人的親侄子,他弟弟就這麼一個兒子。李大人又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李大人一家都寶貝的不得了。”
“還有一個,叫曹滿貴,就是最胖的那個,是當朝曹國公的三子,曹國公雖然已經不問朝政多年,但是當年在於先皇御駕親征時,三次保護了皇上。一身榮寵當朝無二。其長子與次子,一掌京城駐軍,二掌皇宮禁衛。也就是這曹滿貴實在上不了檯面,所以這捕吏房的頭頭不是他。”
魏離淵一一記在心中,與昨天勾欄聽曲,喝酒打屁時的同僚們一一對應。
很快就找到了是哪三個。
就在沈餘準備爲魏離淵介紹介紹這大理寺裏面的彎彎繞繞時,就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沈評事,沈評事……”
沈餘告罪,趕忙應了一聲。
“沈評事,許寺丞喚你過去,有公文交接。”
沈餘應了聲,對着魏離淵說了句日後有空再聊,就匆匆趕了過去。
魏離淵與沈餘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就坐在捕吏房大門最近房間外的搖椅上,細細琢磨着剛纔沈餘給他說的一切。
“京城裏的水可真深啊!小小一個大理寺捕吏房,都這麼千轉百回,錯綜複雜。”
躺了不知道多久,三三兩兩穿着捕吏差服的同僚們就陸續走了進來。
也不管關係有沒有因爲昨天的一頓酒變得更鐵,都殷勤着與魏離淵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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