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遞刀子,接刀子
魏離淵也無所謂,畢竟現在自己喫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
等日後參悟武神碑,還要拿人家的。
雖然這個老匹夫總是喜歡從自己身上,找挖苦自家師父的事情,不過魏離淵看得到,也感覺得到,吳王對自己卻是很好。
一路穿街過巷,來到位於京城東南方向的大理寺,周圍的百姓明顯可以看見的減少,所遇到的人,也大多衣着華貴,不是普通百姓。
魏離淵這種揹着刀匣,着實有些吸引人眼球。
剛到大門前,還沒等魏離淵問話,兩個守門的侍衛就一聲厲喝:“站住,大理寺門前,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好霸道,好威風啊!”魏離淵心道。
看看自己不過才從大理寺門前的獅子前露出頭,就被人呵斥。
魏離淵沒有什麼不快的,揚了揚手中的公文,說道:“我是大理寺心來的捕快,今天來履職的。”
聽到魏離淵的話,其中一人走了過來,接過魏離淵的公文,看了看而後笑着說道:“原來是新來的捕吏,剛纔多有得罪。”
魏離淵笑着說道:“老哥客氣,在下魏離淵,不知道老哥怎麼稱呼?”
那侍衛笑着說道:“兄弟客氣,再下佟大山,我就一個看門的,比不得你們捕吏。”
一邊說着,拉着魏離淵從側門進入,也沒有找個僕役,自己就帶着魏離淵沿着西牆穿廊過道來到一處分院前。
不過及時是分院,也修得極爲氣派。在院門旁邊,有塊黑底金字的牌子,上面寫着“捕吏房”。
佟大山對着裏面大喊:“孟頭,你們來新人了,快點接一下。”
魏離淵也走了進去,就看見這院子內有乾坤,透過正對院門的月亮門,魏離淵可以看見這捕吏房竟有三重小院。
花木不多,顯得極爲素雅整潔,還可以看見穿着玄色吏服的胥吏端着一個巴掌大的小茶壺,在房檐陰涼地,躺在搖椅上,來回晃悠。
顯得好不悠閒快活。
佟大山的聲音頓時就吸引了一大堆人頭從院子兩排的房間中探出。
“嘿,還是個後生。不知是哪家的子弟,這麼小的年紀不在家習武唸書,怎麼來大理寺當差啊!”
有人出聲叫道。
魏離淵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半百老頭,推開窗子,全身像是沒半根骨頭似的,倚在窗邊問道。
魏離淵剛想回答,一旁的佟大山已經叫道:“楊老頭,你回去抄你的文書吧,千萬不要把人家帶壞了。”
那楊老頭也不生氣,嘿嘿直笑。
一堆人也不出來,就站在門口對着魏離淵來回打趣。
不多時,魏離淵就看到院子最深處,出來一個腦袋上插着花,身穿藍色官服,走路一步三晃盪的年輕公子哥,穿過兩道月亮門,來到魏離淵和佟大山面前。火山文學
對着佟大山拱拱手,說道:“哎呦,佟老哥,今天謝謝老哥幫我們帶新人進來,快去屋子裏涼快涼快。”
佟大山也不拒絕,徑直去了楊老頭的房間,看來兩人關係聽好的。
然後這公子哥纔看向魏離淵,笑着說道:“兄弟,老哥孟有爲,是這捕吏房的掌房,也是捕吏房的捕頭。呈兄弟們看得起,都叫我一聲老大,當然你隨意,可以叫我孟捕頭,也可以叫一聲老孟。”
“孟老大!”魏離淵想都沒想,就叫了一聲,臉上掛滿笑容。
聽到魏離淵這聲孟老大,孟有爲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兩排房間中的捕吏們也都笑了起來。
看來這兄弟是個有眼色的。
孟有爲一拍魏離淵的肩膀,笑道:“兄弟敞亮,以後咱們就是自家人,今晚春柳堂聽曲,你老大我請客,所有人都去,爲咱們新來的兄弟接風洗塵!”
魏離淵一把拉住孟有爲的手,正色說道:“孟老大,咱們都是正人君子,要一言九鼎!”
孟有爲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笑着摟着魏離淵的肩膀,叫道:“兄弟們,這兄弟可以處!”
“哈哈哈……”
一羣人鬨然大笑。
“對了,我只知道最近你會來,還不知道兄弟名諱。”
魏離淵笑着說道:“回孟老大,小弟魏離淵!”
孟老大點頭,叫道:“聽到沒有,新來的兄弟叫魏離淵,大家要好好親近,大家都是兄弟,要一致對外,莫要欺負人家,聽到沒有。”
說完,卻沒有收到半點回音,仔細一看,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
孟有爲大怒,叫道:“發什麼呆,知道沒有!”
“孟頭,這兄弟叫魏離淵!”佟大山抱着半塊西瓜,結結巴巴地說道。
“是魏離淵,我沒有聽錯,怎麼了?”
而後,孟有爲猛然鬆開摟着魏離淵的肩膀,上下打量,顫抖着說道:“聽說前兩日,有人擺擂臺,挑戰京城年輕一輩武夫,幾乎敗盡敵手。聽說那人也叫魏離淵。”
魏離淵笑道:“嗯,就是我!”
孟有爲艱難的將自己的下巴托起,一個鞠躬,問道:“魏老大,喝水嗎?”
“不,喫瓜不!冰鎮的。”
不說大理寺捕吏房的雞飛狗跳,京畿府衙門現在那是真的雞飛狗跳了。
昨夜一夜之間,四個門派駐京城的弟子盡數被滅殺,死者多達百人。
兇手是如何殺的他們,什麼時候殺的,無人知曉,直到第二天才被人陸續發現。
府尹李牧可謂一個頭兩個大,京畿府所有的捕快都被他派了出去,經過半天的調查,結果什麼都沒有調查出來。
這可是京城三十年來從未發生的惡劣案件,李牧已經似乎看到,自己的官帽被摘的那天。
幾乎不用想,明天上朝,定然要被都察院的那幫御史彈劾。
這京畿府府尹本來就不是人乾的活,自己這幾年兢兢業業,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京城裏的哪個祖宗。想着再過一兩年,以自己的政績,京察考覈雖然評不上甲等,但是乙是沒問題的。
到時候就可以走走關係,從者該死的京畿府府尹的位置上跳出去。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還沒等到考覈,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大案。
“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李牧就看見一個衙役跑了進來,叫道:“大人,宮裏來人,命大人即刻進宮面聖。”
李牧一聽,腦子中彷彿有雷霆炸響,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
主簿張苗見李牧這個樣子,眼睛一轉,將衙役趕走,對着李牧說道:“大人不必如此,事情還有轉機。”
李牧聽後,眼睛瞬間放出光明,抓住張苗的手,叫道:“張師教我。”
…………
御書房中,李牧一腦門的冷汗刷刷的直掉,他站在這裏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天寶皇帝彷彿忘掉了他這個人,依舊在批閱奏章。
李牧簡直感覺自己就是那火上的螞蟻,每時每刻都煎熬不已。
“李大人,擦擦汗吧,別失了體統!”趙大伴遞過來一條布巾,聲音也沒有壓着,就這麼說出來。
李牧感激的看了眼趙大伴,結果布巾將額頭的汗擦掉。
“說說吧,昨夜京城的四宗血案查的怎麼樣了?”
或許是趙大伴的聲音驚醒了天寶皇帝,他終於開口詢問。
李牧深吸一口氣,說道:“陛下,恕臣無能,直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說完,就準備接受天寶皇帝的雷霆怒火。
可是,想象中的暴怒場景並未出現。
天寶皇帝不溫不火地說道:“怕什麼。李愛卿何必如此慌張,不過是死了一羣江湖武夫,又不是奉公守法的百姓。朕豈會因爲一些草莽之輩責備與你。”
李牧一愣,頓時心中大喜。
“謝陛下寬宏大量,臣……”
“不過,這件事影響太過惡劣,朕深居宮中,都聽聞了此事。都察院的御史已經連上了十封彈劾你的摺子。”
李牧的冷汗又流了出來,不過他知道天寶皇帝並不怪他,連忙甩鍋說道:“陛下,這不怪微臣。京畿府的捕快日常都是處理尋常治安的案子,實在對這種大案沒有太多經驗。而且,此事發生在夜裏,遇害之人多達百人,夜巡兵士竟然一個都沒有發覺。這件事,五城兵馬司負有推卸不開的責任。”
天寶皇帝手中的筆一頓,放在一旁看向李牧。
“那兇案現場可在五城兵馬司夜巡範圍。”
李牧立刻說道:“在的。而且兇案大多臨近大街。百餘人被害,仵作勘驗並未發現中毒等情況,死者盡數被利器所殺,定然有大動靜,可是夜巡兵士竟然沒有察覺。”
天寶皇帝點了點頭,說道:“朕知道了。不過雖然五城兵馬司的人未能及時發現兇手犯案,可是案子已經做下了,事情也已經傳開了,你打算怎麼破案?”
李牧心頭剛升起的一點喜悅蕩然無存。
該來的還是來了。
李牧一咬牙,說道:“陛下,微臣無能,京畿府中沒有能夠破此案的人。此案受害者衆,有牽連許多門派,微臣斗膽請陛下將此案發給刑部或者布武司偵破。微臣願意領無能之罪,縱使開除官身,臣也沒有怨言。”
天寶皇帝笑道:“李愛卿言重了。這幾年京畿之地,一直太平,治安是有目共睹的。切莫說這種糊塗話。不過功是功,過是過。發生此等惡劣案件,若是不懲處一番,終歸……”
“微臣請罰!”李牧心中大喜,立刻請罰。
天寶皇帝笑道:“趙大伴,去擬道旨,罰李牧三年俸銀,京察考覈爲丙等。”
李牧聽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心痛。
而後就聽天寶皇帝說道:“李愛卿。”
“臣在。”
“你回去將案件卷宗整理一下,抄錄兩份,分別送往刑部和大理寺。朕會下旨由刑部和大理寺協同偵查此案。你就不用再問此案了。”
“臣遵旨。”
出了御書房,李牧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這本該罷官下獄的罪責,竟然就這般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皇帝口中所謂的草莽命案不必在意,李牧當然不會相信,想到張主簿給自己分析的,現在天寶皇帝與朝臣鬥爭日益激烈,自己這個案子若是甩鍋出去,定然會引得皇帝開心。
那麼這件事就不是自己辦事不利的問題,而是皇帝如何利用這件事打擊異己的事情了。
果然,真的如同張主簿所言,皇帝欣然接過了自己遞上的刀子,就不知道接下來,這刀子要捅誰了。
交給刑部和大理寺?
難道是要那這二部動手?
李牧搖了搖頭,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換了一身玄色吏員服的魏離淵,顯得精神煥發,更具英氣。陪着同事一起到勾欄停了半宿的曲子,魏離淵就丟下爛醉如泥的一羣同僚回了王府。
本想着夜已經深了,就準備自己回房休息,卻發現福臨還在門口候着。
“王爺讓魏少爺回來就去書房找他。”
魏離淵心道:“這老傢伙難道一日不見我,就如隔三秋了?”
來到書房,敲了敲房門。
“王爺找我?”
聞着魏離淵身上的酒氣,吳王並未感覺到意外,指着椅子說道:“坐下說。”
魏離淵乖巧坐下。
“今日履職,和同僚之間關係如何?”
一聽這話,魏離淵就笑道:“關係十分融洽,不過當他們知道我的名字,着實把他們嚇了半死。不過今晚一起勾欄聽曲,喝了一場酒,那種僵硬的感覺去了不少。想來再過幾天,他們就能忘記我的功夫。”
吳王顯然是過來人,搖了搖頭說道:“罷了,這種事情你自己看着處吧。不過今天發生了許多大事,你在大理寺有沒有聽聞。”
魏離淵點頭,說道:“是關於昨夜四個門派被人血洗的事情嗎?這件事已經傳遍京城。我自然知曉。”
吳王說道:“這件事,皇帝已經下旨,由刑部與大理寺協同偵破。也就是說,你要參與此案的偵破。”
魏離淵一臉懵逼,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我?我纔剛履職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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