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小人物的智慧
魏離淵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沉默了許久，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魏離淵也不催促，安靜等待。
許久，陳方纔長嘆一聲，說道：“那個江湖武夫也是大膽，一路悄悄跟隨，眼見着那三個殭屍進了，進了……”
錢正不耐煩地問道：“進了哪裏，你倒是說啊！”
陳方一咬牙，吐出了一個名字。
“府軍前衛所。”
“噗通！噗通！”錢正與何秋堂直接嚇得從椅子上滑落，屁股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府……府……軍……”
錢正哆哆嗦嗦的重複着，想要念出這個名字，卻被何秋堂一把捂住了錢正的嘴巴。
何秋堂也不看魏離淵了，緊張地問道：“那個江湖武夫現在何處？”
袁賀說道：“何兄弟放心，人已經被我們關在了刑部大牢裏了。”
魏離淵看着這一幕，哪裏不知道這個名字後面定然藏着一條龐然大鱷，也沒有傻傻地在這詢問。
何秋堂長舒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魏離淵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何秋堂，看向三個捕頭，問道：“那三位的意思的？”
袁賀斬釘截鐵地說道：“拖。這案子不能查了。誰查誰死！”
歐陽拓也跟着說道：“大家都是在府衙裏討生活的，這等事情不是你我這種小人物能夠插手的。況且死的都是一些江湖武夫，且都是上不了檯面的人物，我們就這麼拖着，真要是死的人多了，自然會有大人物來接手，我們就這麼等着就行。”
魏離淵心中不喜，但是也沒有要逼着三人去死的意思，而是換個思路勸道：“你們這麼想，是否想的太過美好了。”
三個捕頭一愣，眼底閃過一絲不善，看向魏離淵。
魏離淵說道：“三位不用這麼看着我，你們現在是有些想當然了。要知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並稱三法司，咱們已經是大周王朝最頂層的刑案機構了。咱們還能等誰來接這個爛攤子，到最後事情越鬧越大，最後還不是要回到三位手中。”
三人一愣。
魏離淵接着說道：“蕩武司自從改爲布武司，已經沒有了對江湖武夫直接緝拿偵案的權利，已經退到了協作上。我們大理寺那就更別說了，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養老房。就算這件事想要找人背鍋，三司之中三位覺得誰最適合？”
錢正和何秋堂眼前一亮。
錢正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拉了拉魏離淵的衣服，說道：“哎呀，我們纔剛想來，大理寺最近來了幾個大案，我們正人手不足，這件案子還是三位拿主意吧。告辭！”
說着拉着魏離淵與何秋堂就向着外邊走去。
三個捕頭如遭雷擊，魏離淵也順着錢正的拉扯與何秋堂起身向外走去。
一溜煙的走出了刑部，等到反應過來的三個捕頭追出刑部大門，已經看不到了魏離淵三人的影子。
悅來酒樓，二樓包廂之中。
錢正與何秋堂狂喝茶水，二人的額頭早就掛滿了汗珠。
兩人足足灌了三壺涼茶，纔將小二趕出房間，並禁制他們進入房間。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錢正還有些驚魂未定。
然後看向何秋堂誇讚道：“老何，還是你激靈，這事辦得漂亮。”
然後轉頭看向魏離淵，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魏老大不愧是魏老大，言辭犀利，震住了那個匹夫，讓咱們有了脫身的機會。”
魏離淵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又不再京城居住，對於京城官署並不瞭解。但是也懂得察言觀色，你們都那樣了。我自然知道這府軍前衛所定然非同小可。”
錢正嘆氣，小聲說道：“那可不，那可是太子親軍。”
魏離淵一愣，他已經儘可能去猜想這府軍前衛所的來頭，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大。
魏離淵豎耳傾聽片刻，說道：“周圍沒有耳目，說說看，讓我長長見識。”
錢正與何秋堂看魏離淵的樣子，雙眼放光，問道：“這是耳聽八方的本事？”
魏離淵笑着說道：“別打岔，等你們到達鍛神境就能夠做到了。先給我說說這府軍前衛所的事情。”
雖然魏離淵說周圍沒有耳目，何秋堂依舊壓着聲音說道：“昨日在義莊，咱們不是見到侍衛上直軍了嗎？”
魏離淵點了點頭。
何秋堂說道：“護衛上直軍乃是天子親軍，皇城禁衛。乃是由十二衛所組成，也稱皇家十二衛。昨日咱們見到的，應該是虎賁衛。而府軍前衛所就是十二衛所之一。不過隨着太子成年，而府軍前衛所又是執掌幼軍，行宮內帶刀侍衛之職，陛下就在太子成人禮後，將府軍前衛所交給了太子執掌，專屬太子親軍。帶刀侍衛轉由其他衛所承擔。”
魏離淵疑惑問道：“就算如此，你們何必如此害怕。就算那三個疑似殭屍的東西真是出自府軍前衛所，也不一定就與太子有關。”
錢正苦笑，說道：“我們雖然紈絝，但是也知道許多事情能做，許多事情不能做。但凡牽扯上皇室子弟的事情，就沒有小事情。陛下雖然正直壯年，可是也有六位已經成年的兒子。”
“龍子奪嫡！”害怕魏離淵這個政治小白聽不懂，何秋堂小聲補充。
魏離淵啞然。
心中既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也覺得並非沒有道理。
魏離淵沉吟少許，說道：“這件事還是回去以後，和李大人說說吧。看看上面大人的意思。”
“別！”二人異口同聲地阻止。
魏離淵疑惑的看向二人。
就見錢正說道：“有些事情知道不去做，和不知道沒有做是兩個概念，魏老大覺得那三位捕頭爲何要與咱們三個商議，而不是第一時間去找刑部尚書大人。”
魏離淵張口結舌，這京城的事情都是這般複雜的嗎？
魏離淵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一身的武功竟然還不如兩個紈絝子弟看的明白。
這個時候，魏離淵猛然醒悟，自己竟然忘記了千萬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
大理寺捕吏房的子弟雖然都是紈絝不假，可是並不代表他們就是蠢貨。
把他們當成沒用的蠢貨，恐怕自己纔是蠢貨。
魏離淵拱手說道：“受教了。今日還是多虧二位。”
“哪裏，哪裏，還是魏老大機敏過人，明明不懂其中關翹，卻能將事情掌控與鼓掌之中。我們才佩服的緊呢！”
刑部刑捕房中，三個捕頭一個個愁眉苦臉，好像哪個斷子絕孫的欠了他們萬八千兩銀子以後嗝屁了一樣。
陳方看着桌子上一摞卷宗，愁眉苦臉地問道：“你們說現在怎麼辦？本以爲那羣公子哥沒什麼腦子，爲首的又是個新人，能夠幫咱們抗住這件事。誰能想到，竟然是個少有的精明人。”
袁賀苦笑搖頭：“你太瞧不起那些草包了，這些王孫家的紈絝，可不傻。我就說先瞞着，之前看那新人對破案極有意思，咱們只要慢慢將案子都甩到他手中，咱們不久脫身了，你們偏不聽。”
陳方怒道：“你傻不傻，他們知道以後願意接受那纔沒有多大問題。可是如果你騙人家，咱們能躲過這次，你以爲那些人背後的勳貴能夠放過咱們？”
袁賀不服氣說道：“我可是查過了，那姓魏的小子並不是哪個勳貴家的子嗣，而且還是外地人。估計是哪家的窮親戚……”
“窮親戚？”歐陽拓嗤笑一聲，說道：“也不知道你這捕頭怎麼當得。大理寺的評事中有我一位老友，他告訴我，這魏小子雖然不是哪家王公勳貴的子弟，可是人家背後的那是吳王。”
“吳王？”
袁賀眼睛瞪的滾圓，而後全身都在打哆嗦。
接着一改之前的態度，連連道謝。
這京城裏不能惹的很多，但是吳王絕對是最不能惹的一批。
不說他王爺的身份，就是那一身明道境修爲，那可是武道最頂峯的存在。
聽刑部尚書大人說，除了早朝，吳王進攻面聖，皇帝都要賜座的，這等殊榮，誰敢招惹。
袁賀嚇得心肝亂顫。
陳方說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咱們怎麼辦？”
歐陽拓沉吟許久，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咱們等下都寫封辭呈，送給侍郎大人，就說查案之時，都敢體力老邁，心力不濟，特請辭回家休養。”
袁賀心思還亂着呢，聽到歐陽拓這麼說，隨口反駁道：“咱們這差事，哪裏是這麼容易就辭掉的。若是如此，咱們何必在這裏發愁。”
陳方鄙視的看了一眼袁賀，拍着歐陽拓的肩膀，笑道：“還是歐陽兄真知灼見。這樣咱們既不用犯了忌諱，有能夠讓上面的大人知道這裏面另有隱情。以幾位大人的才智，定然能夠知曉案子棘手，不便深入調查。”火山文學
袁賀這才反應過來，對着歐陽拓連豎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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