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燈
綠毛六耳猴子對着他呲牙咧嘴。
廣慶道長嘆息一聲,說道:“你還是進來了。不過你竟然能夠走到這裏,着實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魏離淵齜牙一笑,說道:“道長,我來助你離開。”
廣慶道長一愣,而後苦笑說道:“你的好意貧道只能心領了,實在不值。如今我已經佛根深種,即便離開也已經無用。”
魏離淵嘆息一聲,他還是來晚了。
不過這並未出乎魏離淵的預料。
此地乃是阿彌陀留下的後手,一位曾經的天神留下的手段,廣慶道長這麼容易就被種下佛根,並不意外。
“你竟然真的走了過去。”
後方,傳來沐之秋等人的驚呼。
魏離淵回頭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陳泰安化成枯骨的屍體。
王陽禹站在大雄寶殿門外,臉上陰晴不定。
不過顯然,他是不敢再踏入大雄寶殿了,實在太過危險。
若不是有沐之秋等人,裏應外合,王陽禹這輩子恐怕都無法離開那分不清真假的世界。
王陽禹看着魏離淵,臉上看不出任何仇恨,而是淡淡看着他,似乎在想着什麼心事,顯得神不在焉。
其他五祖看了廣慶道長一眼,最終再次閉上了眼睛,決定不去出手。
畢竟未來他們都將是佛門阿彌陀座下六祖,不願因爲魏離淵一個小人物將身份弄僵。
而且,能夠從大雄寶殿外來到他們身邊,本就說明了魏離淵身具慧根,與佛有緣,說不定外來還會成爲同道中人。
魏離淵看向廣慶道長說道:“抱歉,不過既然道長無法離開,可否告知,天寶皇帝在何處?”
廣慶道長只是略微遲疑,還是爲魏離淵指明瞭方向。
他指着面前的佛像上,說道:“就在這裏。”
魏離淵看着身上掛滿了棺槨的詭異佛像,皺起了眉頭。
這佛像不過兩三人高,身上的棺材也多成迷你形狀,不似真的。
魏離淵並未因此懷疑廣慶道長的話,他之前剛剛經歷過那種神奇的世界,一個佛像上擺滿棺材,裏面埋葬者天寶皇帝的屍體,也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多謝!”深吸一口氣,魏離淵就要向着佛像走去。
就聽廣慶道長說道:“稍等!”
魏離淵轉頭看向廣慶道長,眼神告訴他,不要阻攔他。
不過,卻聽廣慶道長說道:“貧道並非是因爲大周皇帝才阻攔你,而是要告訴你,這尊佛像乃是阿彌陀的肉身佛,內蘊三千世界,若是不知道正確的路,你將永遠也無法找到天寶皇帝的棺槨,更別提去阻止天寶皇帝。”
魏離淵聞言,拱手說道:“多謝道長!”
只見廣慶道長在大殿周圍掃視一週,虛抓一下,大殿上的一盞青銅古燈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而後劃破手掌,想鮮血撒入燈盞之中,手指輕點燈芯,立刻一顆豆粒大小的火苗燃起。
廣慶道長說道:“此燈可以爲你指引方向。”
魏離淵上前,雙手接過,深深看了一眼廣慶道長,對他鞠躬感謝。
“雖然貧道沒有進去過,但是根據佛根中的信息,裏面似真似幻,你切勿大意。有時眼見也並不爲真,你且千萬小心,若是事不可爲,還是退出爲妙。”
魏離淵笑着說道:“道長放心,在下不會魯莽行事的。”
說完,魏離淵轉過身,看向金身佛像,一手託燈,一手執着斬陰刀,走向金佛。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魏離淵的身體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彷彿他走近了另外一層時空之中,從這個世界消失不見。
“區區一個凡人,竟然也敢進入阿彌陀佛的肉身世界,當真初生牛犢不怕虎!”
一個清麗的女聲突兀響起,讓所有人都不禁尋聲望去。
廣慶道長愕然轉頭,看向修羅女王。
他原本以爲,這個面相醜陋的女人不會說話,沒有想到,她不僅會說話,聲音竟然還如此動聽,與她面目可憎的外表截然相反。
廣慶道長等人獲得的佛根,本就來自阿彌陀佛,雖然對修羅女王陌生,可是佛根對於修羅女王的記載卻讓廣慶道長等人不敢小覷。
這是當年逼的阿彌陀不得不自殺,由神變鬼,才徹底鎮壓的存在。
她能夠脫困,廣慶道長等人不意外,但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現在竟然要成爲佛門六祖之一,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難道這麼多年的鎮壓中,她真的已經皈依佛門了?
魏離淵自然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就算聽到,魏離淵而已不會認爲修羅女王會告訴自己。
自己曾經殺過那麼多的修羅女,與佛門在她眼中,估計都是一丘之貉,沒有區別,都是仇人。
魏離淵舉燈前行,依照燈火搖擺的方向走去。
雖然廣慶道長已經被種下佛根,只帶開花結果,就將徹底成爲佛門六祖之一。
可是現在的廣慶道長還是可信的。
人間道大成的魏離淵,可謂見微知著,雖然做不到他心通那種神話般的能力,可卻也能夠觀其本心。
這點,魏離淵有着充足的自信,不認爲廣慶道長能夠躲過人間道真意的探查。
況且,肉身佛之中,內蘊三千世界,倘若廣慶道長不告訴,魏離淵大概率會迷失在一個個世界中,永遠無法找到出路,再害自己,顯然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漸漸地,腳下的黑石板變成金色的黃金大道,接着快速轉變,擡頭一看,他已經來到了一座小城的大街上。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喧囂買賣之聲不絕於耳。
路面並不寬,除去攤販佔據的街道,中間留給人們行走的距離,不過勉強讓四個人並肩行走的距離。
周圍來往的人,看着魏離淵舉着一盞青銅等,都竊竊私語,彷彿再問,這是哪裏來得瘋子,大白天點什麼燈?
魏離淵疑惑,自己這是來到肉身佛身體中的三千世界了嗎?
“快讓開,讓開!”
“不讓開打死你們,快滾!”
一聲聲吵鬧聲響起。
就看見一羣身穿絲綢衣裳的家丁,駕着一個半百老頭將街道上的百姓一個個推倒,魏離淵讓了身,看着家丁們從身邊經過。
魏離淵疑惑對着身旁的攤主,自來熟的問道:“這羣家丁是哪家府上的奴才,竟然能穿絲綢衣服,如此奢靡!”
那攤主看着遠去的家丁們,罵道:“佟王府的狗唄!平日裏跟在佟王父子身邊,作威作福,天天欺負我們這種城中百姓。”
“佟王!”魏離淵疑惑問道。
這個名字他非常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聽過。
攤主覺得彷彿吐上一口還不解氣,有吐了幾口說道:“這也活該老天有眼,佟王這個禍害終於得了報應。”
攤主上下打量魏離淵,說道:“小哥,我看你是外地人,若沒有什麼事情,還是趕快離開吧。雖然說佟王馬上就要死了,可是他的幾個兒子同樣也是惡霸,這日後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不用天天提心吊膽了。”
魏離淵啞然,這佟王到底是有多麼不得人心,連區區一個街上的攤主都恨不得其永世不能超生。
魏離淵趕緊誇獎道:“老哥好眼力,一眼就看出在下是外地人,只是不知道這佟王往日到底做了什麼惡事,讓這麼多人都恨不得其早點死。”
攤主嘆了口氣,看到魏離淵遞過來的碎銀子,說道:“其實這佟王倒也沒有幹太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此人雖然暴戾,可是從未圈佔百姓田產,也沒有強搶民女,就連逛教坊司,都要給銀子。可是吧,這人有一個極度變態惡好,喜歡打人腦袋,每次都要將人打的血流不止方纔罷手。”
魏離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攤主的話匣子似乎徹底被打開了,滔滔不絕的將佟王父子的惡劣世界告訴了魏離淵。
說着佟王父子最開始也就在街上揍幾個不長眼的百姓,可是很快他們就不再滿足這種暴力行爲。
佟王父子三人打造了一種軟銅小錘,整日藏在袖子中,見到看不爽的,上去就是一錘子,各個當場就血流如柱。
可他們並沒有任何悔改的心思,反而變本加厲,
由此甚至打死一個人,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官府竟然因爲不敢得罪皇室,最真要麼判告狀人敗訴。
那人不服,最後一天雨夜,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也是從那天起,這座城裏的大部分人都選擇離開。
即便還留在這裏,也變得更加冷漠與謾罵。
雖然逃離是個是非地是非常好的方法,可是當地根本就不給他們逃離的機會,將路引卡主,他們若是離開,那就真的將自己變成山民了。
這個時代,沒有人在意山民的良心,祭祀在國外。
魏離淵嘆息說道,說道:“老闆,你們可真不容易啊!”
攤主嘿嘿一笑,一擺手說道:“老天有眼,同樣要死了。至少以後能少挨一個欺負。”
攤主說着自己卑微的願望,讓魏離淵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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