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人間道極致
此時，此方世界，颶風狂飆，天空中有雷霆閃耀，一根根潔白的羽毛如同雨水一般，自天空中落下。
佛祖茫然地看着此方天地的變化。
這裏本事他的世界，一切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按理來說，不應該發生這種變化。
絲竹之聲響起，有飛天女仙自雲中穿梭，悅耳的歡笑聲而似想在耳畔。
佛祖皺眉，而後看向魏離淵。
只見魏離淵的眉心在發光，隱約可見一把小刀在沉浮。
佛祖嘆息一聲，隨手一揮，二人來到一片汪-洋之海。
之前種種異象消失不見。
“苦海無涯，施主還是想清楚爲好。”
可是，魏離淵已經邁步走向苦海。
“對了，你到底是誰？”
在踏入苦海前，魏離淵問道。
佛祖笑道：“我是誰重要嗎？”
魏離淵撇了撇嘴，他極其不喜歡這羣禿驢裝神弄鬼的樣子。彷彿不裝個逼，打個機鋒就不會說話似的。
沒有理會他，魏離淵一腳踏入苦海之中。
苦海海水彷彿無物，魏離淵發現自己半個身子臣在苦海之中，上下起伏。
既無法沉下，也無法完全漂浮起來。
“真像是人生啊！”
魏離淵感嘆。
而後，邁動雙腿，如在平地，向着苦海深處走去。
苦海先是平靜，魏離淵不斷行走，已經忘記了世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苦海之中走了多久，可是依舊無法看到彼岸，回首看去，也已經看不到來時的岸邊。
漸漸的，苦海不再平靜，風浪有時驟然而起，有時驟然平靜。
天空同樣變換莫測，上一刻風平浪靜，下一刻疾風驟雨。
見見的，魏離淵看到很多幻覺，甚至影響到他的精神。
許多時候，魏離淵都知道，自己並不清醒，沉浸在一個個無比真實的夢境之中，雙腿只是下意識本能地先前走。
有時，他是一個女人，相夫教子，安貧樂道，卻突遭厄運，夫死子幼，充滿了茫然。
有時，他是一個將軍，卻屢戰屢敗，前途渺茫。
有時，他是一個老農，含辛茹苦，卻子嗣不孝，無人贍養，孤苦無依。
有時，他是一個清官，發誓要勵精圖治，掃除貪腐，卻發現寸步難行，鬱鬱寡歡。
……
可也有時，他是一個乞丐，偶得高人看中，習得武藝，縱橫江湖。
也有時，是山中獵戶，衣不蔽體，卻偶得山中狗頭金，從此飛黃騰達，一生富貴。
也有時，金榜落榜，借酒消愁卻得美人恩重，從此有美相伴，山水江湖，瀟灑一生。
也有時，他是受人欺凌的門派小廝，偶得高人傳承，成爲一代魔頭，快意殺伐，縱橫江湖。
有時魏離淵醒來，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哪個纔是真正的自己。
直到這種時候，魏離淵才明白，苦海的可怕。
苦海雖有一個苦字，但是同樣有悲喜。
魏離淵的眼中寫滿了滄桑，這一次又一次好似沒有盡頭的輪迴，讓他看盡了人間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這讓他的心很累。
魏離淵譏笑一聲，而後放聲大笑。
“阿彌陀啊阿彌陀！你當真好算計！”
魏離淵知道，自己又被老和尚算計了。
這是讓他在無盡輪迴中，讓他自己大徹大悟，見心名性，於無盡繁華落幕之中，明悟佛法真諦。
這讓魏離淵感覺到無比的可笑。
魏離淵虛空抱拳，也不管阿彌陀能否看到，大笑着說道：“多謝你了。給了我充足的養料。”
他並不是在強顏歡笑，故作瀟灑。
而是真真正正的感謝。
從他第一次進入幻覺之中後，他就明白苦海到底是什麼，他讓自己徹底沉淪於苦海之中，忘卻自我，在苦海之中沉浮。
在苦海的一次次環境之中，他洗盡鉛華，讓自己的人間道真意徹底大成。
人間道是魏離淵最先領悟的真意，同樣也是最難修煉的真意。
這需要在凡俗紅塵之中打滾歷練，於煙火沉澱的餘暉之中磨鍊真意。
可是魏離淵即便再如何契合人間道真意，他的年紀畢竟太小，所經歷的事情也太少。
縱使他幼年經歷坎坷，但是對於人一生這一漫長的時間而言，而是太短。
與人類整個歷史而言，更是毫不起眼，連一滴水都算不上。
可是如今，在苦海之中，魏離淵好似輪迴無數年，在一次一次昇華與沉淪之中，將人間道真意磨鍊至大成。
魏離淵停下腳步，不再繼續前進。
因爲他知道，苦海無涯，本就就沒有什麼彼岸，也不會讓他到達彼岸。
魏離淵駐足，周身無窮的刀意沖天而起，斬陰刀從無到有，出現在魏離淵手中。
在他的周圍響起一陣陣笑聲，哭聲，不捨別離聲，生死哀悼聲！
魏離淵執刀似筆，以各種悲歡離合做墨，以蒼天大地爲布，開始鋪畫屬於自己的畫卷。
一朵朵白色的火焰於天空灑落，掉落在苦海之中。
苦海震動，沸騰。
此刻，紅塵火煮苦海。
一隻奇大無比的眼睛出現在天空之中，俯視着魏離淵。
對着他射出一道金光。
魏離淵視若無睹，在將要靠近魏離淵的時候，卻直接扭曲，最終墜入苦海之中。
天空之中的巨眼微眯，漆黑的瞳孔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卍字。
卍字瘋狂轉動，吸引方圓千里的金色雲霧，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漩渦。
一尊金佛自漩渦之中落下，砸向魏離淵。
“金佛鎮苦海！”
一聲彷彿來自千里之外的聲音響起，莊嚴肅穆。
魏離淵仿若未聞，依舊在作畫，只是旁人無法看到。
他並未動用體內的兩刀真意刀，而是全憑藉對人間道刀的真意領悟。
此刻，他身處苦海，乃是世間悲歡離合的凝結體，此地他當無敵。
金佛毫不意外的錯開了魏離淵，無法鎮殺他，落於苦海之中，掀起滔天海嘯。
沖天而起的苦海之水，被染成金色，遮天蔽日。
這時，一道半虛幻的身影從魏離淵的眉心走出，起先只有一寸大小，而後越來越大，觀其樣貌，竟然與魏離淵一般無二。
只是他身穿道袍，長髮披肩，一副慵懶的模樣。
他踩在苦海之上，閒庭信步，對着金色大浪說道：“水利萬物而不爭！”
金色的大浪竟然好似聽懂人言，與半空凝結，緩緩落下。
黃金鑄就的金色大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斑駁，金色的佛像身體可是黯淡，爬上一層黑色。
天空中，卍字停止轉動，但是卻迸發出耀眼的金光，不知道多麼廣闊的苦海，開始蒸騰起水霧，遮天蔽日，整個苦海都被大霧淹沒。
身穿道袍的魏離淵如泡沫般，突兀崩碎。
魏離淵長舒一口氣，看向天空。
隨手一刀，天空中的巨眼瞬間一分爲二。
鮮血灑落，鋪天蓋地，像是在下一場瓢潑的血雨。
“此地，我當無敵！”
魏離淵仰天大笑，沉在苦海之中的半個身體開始浮出水面。
魏離淵踏水而行，臉上帶着笑容。
巨眼開始崩碎，從中間掉出一個和尚，正是不知所蹤，隱藏在暗中的佛祖。
佛祖從空中落下，身體快速膨脹，化爲一個百丈巨人。
他俯視魏離淵，肩膀兩側升起一顆太陽，一輪月亮。
日月同現，展現浩蕩神威。
“你果然就是阿彌陀！”
魏離淵毫無畏懼，看着佛祖說道。
巨人佛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我不過就是他的一縷分魂，是他也不是他，不是他也是他。”
魏離淵撇嘴，說道：“你們這些禿驢，死都死不乾淨，還要作妖。讓我不爽，斬你！”
此刻魏離淵如同神明，對着巨人阿彌陀就是一刀。
紅塵火沖天而起，形成百丈紅塵火焰刀，當頭劈下。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阿彌陀臉上平靜無波，將肩頭的太陽和月亮摘下，一手託日，一手持月，向着紅塵火焰刀打去。
月亮照射出朦朧月華，將紅塵火焰刀定住，太陽爆燃，火舌四溢，將紅塵火焰刀打碎。
可是下一刻，阿彌陀驚駭發現，月亮不再明亮，黯淡如一顆土球，太陽之火也在熄滅，即將死去。
魏離淵沖天而起，凌空飛渡，落在了阿彌陀的手臂上。
斬陰刀刺入他的手臂之中。
立刻，阿彌陀就驚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快速縮小，最後化爲常人大小，月亮從手中脫落，砸向大地。
收縮回去的手臂，帶着朵朵紅塵火落在了阿彌陀的身上，頓時好似烈火烹油，紅塵火所到之處，阿彌陀巨大的身體立刻猥瑣，變成常人大小。
很快，一個火人從天空中墜落。
魏離淵笑着說道：“神佛本是脫塵仙，一染紅塵便化俗。”
茫然的阿彌陀苦澀一笑，他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魏離淵的人間道真意，竟然有化凡的力量，雖然對於人間明道境高手而言，作用不大，因爲他們本就是凡人。
可是向他這種曾經的天神，後來的鬼佛，最是懼怕這種力量。
法天象地都無法抗衡，被魏離淵的紅塵火燒上，立刻沾染紅塵煙火，化爲凡胎。
“噗通！”
阿彌陀跌入苦海。
“你，怎麼可能？”
一聲聲驚呼在魏離淵的耳邊響起。
魏離淵恍惚中，才發現，自己已經重回大雄寶殿，正站在六祖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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