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8、張彥講道理

作者:未知
“張彥你這個小人,又來作甚?” 從萬馬之中衝過來的正是張彥,金永炎一見此人頓時火冒三丈。 可惜張彥空着雙手,連身上的錦甲也脫了,就披着一襲涼衫。這不像武將,反倒像一個書生。按照金永炎的高傲性格,當然不屑於對空手之人動手。 “金都統此言差矣。”一直來到三丈之內,張彥才抱拳說道:“我張彥從不虛言,曾經多次規勸金都統不要隨便追趕,否則必有大禍。可是金都統一定要窮追不捨,致有今日之禍。” “很好!很好!”金永炎強壓怒火:“我一時不慎,誤中你的激將之計。大丈夫有死而已,你又來幹什麼?” 張彥策馬緩緩來到金永炎馬前一丈,這才侃侃而談:“金都統稍安勿躁,先不說別的。剛纔後面地裂山崩,想必不用我說了。劉舜仁的兩萬鐵騎瞬間變成齏粉,只怕你還沒有看見。那麼,爲何你能逃脫此劫,想過沒有?” 金永炎脖子一梗:“我堂堂丈夫,誰耐煩過問爾等陰謀詭計!” “非也!”張彥大搖其頭:“郭藥師乃倒行逆施之徒,專行天怒人冤之事。劉舜仁助紂爲虐,因而遭到天譴。金都統爲人仗義,行事方正,爲豪傑所稱頌。雖以身事賊,但必有緣故。我家公子敬重忠義之人,不忍加害,金都統才倖免殺身之禍。” “巧舌如簧,無恥之尤!”金永炎冷哼一聲:“我和你份屬敵對,不過兩面之緣,你如何知曉金某過去未來之事?” 張彥不以爲意,反而笑道:“真要說起來,張某還要感謝金都統手下留情。如果金都統此前亂箭齊發,張某已經在流金河畔橫屍就地,又如何能到此規勸?我不想說良禽擇木而棲的陳詞濫調,更不想說什麼棄暗投明的廢話。” “金都統且聽我一言,方今天下大亂,女真賊子一家獨大,正是豪傑奮起之時。然則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間,究竟所爲何事?功名乎?郭藥師不過二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利祿乎?幽雲之地已被女真賊子搜刮一空,百姓民不聊生。” “金都統乃豪傑之士,視百姓苦難而不見,爲貳臣賊子而盡忠,豈是大丈夫份所當爲?我家公子一介白衣,遇難而起。雖其志不在王侯,卻有救百姓之心。蔚州之地,百姓爲父母。飛狐之軍,同袍皆兄弟。無貴賤之別,有共死之心。” 說到這裏,張彥仰頭叫道:“方兄弟,公子命你讓開通道,放金都統離去。” 方傑聞言策馬離開木壩,很快就帶領一千多人到了東側山樑上。 與此同時,另外一支人馬出現在西側山樑上,正是擔任最後一次誘敵任務的敖季虎所部。 張彥一擺手:“我相信前面的幾根木頭,不可能攔住你們。金都統,請吧!” “張彥,你上次說我的兵器太長,說是要找兄弟過來。”金永炎並沒有命人去搬開擋路的木頭,而是摸着馬鞍橋上的長矛說道:“我就一個條件,只要有人勝過我手中的長矛,我就向你家公子投降。今後牽馬墜蹬,至死方休。” “呔——張大哥好話說盡,你還是冥頑不靈。”方傑一聽就火大了:“姓金的,你等着,我這就下來!” 就這功夫,北面再次出現一大羣人,正是李憲、蕭芸娘、牟長霞、耶律餘里衍、祁三郎、慎洽,當然還有肩頭上坐着李飛鳳的鐵骨朵。 所有核心人物都在兩萬人後面勒住戰馬,但是並沒有帶軍隊。 原來,劉舜仁所部兩萬鐵騎被炮擊之後互相踩踏,折損了一大半,張彥、慎洽、白底哥揮師下山一頓猛殺,十停已經去了八停。剩下的人拼命往北跑,結果碰到了祁三郎這尊殺神擋住關口。 最後結局:當場殺了一萬六千多人,倖存者不足三千人。不是不殺,而是他們放棄了抵抗,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等着別人來殺。 這些人已經丟了魂,沒啥用處了。 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屠殺,算是給韓雲山他們一千多人報仇了,所以李憲心中的一塊巨石煙消雲散,從而產生了惻隱之心,才同意張彥孤身前來講道理。 不錯,是過來講道理,並不是過來勸降。講道理的目的,是讓金永炎不再和自己爲敵。 張彥認爲自己已經講完了,所以才叫方傑讓路,放金永炎所部離去。 本來已經可以走了,但是金永炎卻又不走了,還自己提出一個投降的條件。 所有人都明白了,別看這傢伙是個武將,臉皮還挺薄,需要一張梯子才能下臺。 但是這張梯子可不好找,必須能夠戰勝金永炎的長矛。 來了一羣男女女,也沒有帶兵,金永炎把手中的長矛一揮,數萬人往兩邊一閃,然後全部下馬坐在地上。 這就是表明態度,不管勝負如何,今天是不會做對了,也就是光明磊落的意思。 李憲策馬來到木壩附近才停住,然後懶洋洋的說了句:“大戰之餘,互相切磋一下也未嘗不可。誰有興趣就上去,我沒意見。” 沒想到鐵骨朵把李飛鳳從肩頭取下來:“爹爹,我去!” 李憲伸手接過寶貝女兒放在自己的馬鞍上,但是冷哼一聲:“今天沒你的事,在一旁看着就好!” 這就是李憲的私心作祟。 雖然慎洽專門說了自己在鐵骨朵手中喫癟的經過,但是李憲卻認爲鐵骨朵忘記了這些事情,很可能也忘記如何打仗了,所以不放心。此其一。 鐵骨朵原來使用的三股叉,已經被他擰成麻花,說明力量很大。如果換一件更厲害的兵器,慎洽可能就不是喫癟,而是直接送命了。此其二。 慎洽一對短柄狼牙棒,加起來六十斤,僅次於李天成,竟然在四十多斤的三股叉面前喫癟。說明鐵骨朵不僅力氣大,而且武功高強。此其三。 綜合以上三條,鐵骨朵真要拼命打起來,而且手中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很可能整個飛狐軍都沒有對手,這樣的人不能隨便露面! 李憲是偵察兵出身,深入敵後養成了留一手底牌的習慣。 以前是把祁三郎作爲底牌,桑乾河一戰已經暴露出去了。 後來又準備用方傑當底牌,現在已經和金永炎交上手了。 沒有底牌在手,李憲就睡不踏實,會做噩夢。鐵骨朵註定沒有出場的機會,因爲還沒有給他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 李憲一開口,就把自己最鍾愛的血月寶馬送給鐵骨朵,還準備把自己的寶槍送給他,可見對他的看重程度有多高。 李憲在這裏轉念頭,場上的兩個人已經硬拼了七八招,誰也沒把誰怎麼樣。金永炎和方傑大眼瞪小眼,都不服氣。 “住手!”李憲突然喊了一嗓子:“金永炎長途奔馳而來,沒喫飯沒喝水,如此比拼不公平。小猴子,命令兄弟們把飯菜搬過來,既然要切磋,那就要喫飽喝足了,拿出全力鬥個所以然!” 軍隊裏面比武鬥狠,那太稀鬆平常了。李憲見怪不怪,根本沒當回事,反而興趣濃厚。 如果自己的部下都變成綿羊,喪失了最基本的爭勝之心,那纔是最糟糕的事情。 既然有這個機會,乾脆就讓自己手下的這幫混蛋鬥個盡興,也讓自己瞭解手下到底有幾斤幾兩,這是李憲心裏的第一個想法。 當然還有第二個想法,而且是最關鍵的想法,所以李憲纔出面打岔,讓大家先喫飯,然後再慢慢比武。 既能博一個公正無私的名頭,還能實現自己心裏的想法,一箭雙鵰的事情,李憲一般都比較喜歡幹。 要喫飯可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因爲金永炎手下有兩萬多人。數萬人開飯,想簡單也不可能。 侯右丞策馬返回,把所有的部隊召集起來,這才把飯菜準備好送過來,太陽已經偏西了。 既然要喫飯,那還是有所區別。李憲、蕭芸娘、耶律餘里衍、牟長霞、李飛鳳、蕭晨露有單獨的帳篷。 蕭芸娘看了李憲一眼沒吱聲兒,牟長霞沒有忍住:“公子,這麼拖下去的話,搞得不好要挑燈夜戰。” “就是。”耶律餘里衍點頭稱是,還不忘補充一句:“畫蛇添足,自尋煩惱。” “挑燈夜戰有啥不好的?誰規定白天才打仗的?”李憲不以爲意:“今天比不完,明天接着比,總要弄個水落石出。” 說着說着,李憲突然問了一個不着邊際的問題:“蕭和尚他們最近情緒如何?” “還行吧。”耶律餘里衍臉色一紅:“他們一直在白底哥那裏擔任百夫長,不然的話,上次碰到這個金永炎,白底哥已經全軍覆沒了。” 李憲哦了一聲,再沒下文,誰也不知道他心裏是個什麼主意。 扒了幾口飯,耶律餘里衍終於回過味兒來了:“這就要趕我走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況且時局紛繁,我擔心夜長夢多。”李憲臉上滿是憂色,這句話分明說得言不由衷。 耶律餘里衍乾脆放下飯碗:“如果我說不走呢?” “你這是言不由衷。”李憲搖搖頭:“靈丘縣那邊還有你的四千人,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你爹爹翹首以盼,不就希望你帶回好消息嗎?完顏阿骨打已經死了,完顏宗翰目前無暇他顧,你能不回去嗎?” 耶律餘里衍臉色微微一紅,隨即眼淚都下來了:“如果我爹爹決定反攻西京大同府,你會不會出兵策應?” 這是一個極爲敏感的問題,李憲說得含糊其辭:“現在談這個問題爲時尚早,畢竟你爹爹做何決定,並不需要你同意,不是嗎?”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耶律餘里衍緊盯着李憲的眼睛:“如果我遇到危險,你會不會出兵相救?” 在這個問題上,李憲不會含糊其辭:“這不能一概而論。飛狐軍不是我的,而是蔚州百姓的。如果因爲救你一人,導致全軍陷入萬劫不復之境,我不會救!不過我可以保證,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測,我會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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