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張彥的詭計 作者:未知 唐浩然說完了嗎?沒有。 現在沒時間讓他繼續解釋,因爲北面、東面都已經出現敵人的身影。 唐浩然是個文官,雖然練過李憲的破鋒八刀,但打仗不是他的責任。 “看見沒有,慎洽已經往這邊退過來了,你們會合之後立即南下。具體應該如何動作,公子早有密令,你們直接照辦就是。乖乖隆地咚,這下子來了五萬多敵人,我這個秀才只能趕緊逃命,剩下就看你們的了,千萬不要被咬住!” 唐浩然說完就走,白色寶馬眨眼之間就已經無影無蹤,氣得張彥只翻白眼。 “這個死秀才每次都這樣,說話都說半頭。就算敵人來了,不是還有我們數千人的嗎?難道會讓他死在這裏不成?公子早有密令,在什麼地方也不說清楚。” 公然辱罵知府大人,這還得了?敖季虎不知底細,只能趕緊打岔:“張將軍,唐大人可是這裏的主宰。你在背後罵他,當心他找你的麻煩啊。” “哈哈,沒事!”張彥呵呵一笑,根本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你在這裏的時間長了就會慢慢習慣,我們沒有那麼多講究。唐大人雖然是三大巨頭之一,但他卻沒有絲毫架子。開口就罵娘,根本不像文人,反倒像流氓。” 敖季虎聽得張口結舌:“不是吧,我看唐大人文質彬彬,一副老學究模樣。” 張彥擺擺手:“你哪裏知道啊,這個唐大人和其他文人大不相同。他曾經跟隨董龐兒造反,是公子從死人堆裏刨出來的。別看他長得文秀,好像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好像很怕死,那是騙人的。他的一手刀法是公子親自傳授的,據說殺人不眨眼。” 就這個功夫,東北方向已經能夠看清金永炎的身影,正北方向衝過來兩千騎兵,正是第二獨立營的人。 張彥和敖季虎的人往兩邊一閃,讓過了第二獨立營的兩千騎兵,才發現慎洽擰着一對狼牙棒獨自斷後。 張彥看見慎洽神情萎靡不振,分明經歷過一場劇戰,有些用力過度,頓時有些緊張:“慎洽,怎麼回事啊,是劉舜仁追過來了嗎?” “不是!”看見張彥和敖季虎,慎洽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孃的,後面追過來的並不是劉舜仁,而是耶律阿古哲的人。他們擋不住劉舜仁,只能往駐地退卻,結果發現輜重部隊帶着東西逃走了,所以就緊追不捨。” 敖季虎覺得奇怪:“你如此狼狽,難道耶律阿古哲殘部裏面,還有讓你喫力的對手不成?” 慎洽瞥了一眼東北方向越來越近的金永炎所部,這才惱羞成怒:“他孃的,阻擊劉舜仁的主將是乙室八斤,這傢伙自然不在我眼中。但是他手下的衛隊長竟然深藏不漏,再加上三百六十個鐵衛,讓老子差點兒陰溝翻船。” 敖季虎悚然一驚:“乙室八斤追過來了嗎?” 慎洽嘆了一口氣:“乙室八斤已經戰死了,所部兩萬人也折損六千多。乙室八斤的衛隊長叫什麼鐵骨朵,手中一把三股叉起碼有七十斤。乙室八斤戰死之後,鐵骨朵被推舉出來,目前身邊不下一萬人。因爲沒有輜重,所以他才拼命追趕。” “這卻如何是好?”張彥搖搖頭:“鐵骨朵所部沒有糧餉,一萬多人肯定崩潰。他們和郭藥師做對,屬於我們的同盟軍。敖統制,你和這傢伙的交情如何?” 敖季虎倒也沒有避諱:“鐵骨朵我當然認識了,而且全軍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動手切磋。如果是比武的話,我們差不多。如果是拼命的話,鐵骨朵的兵器長一些,力氣也比我大一些,我的贏面很少。” 張彥眼睛一亮:“既然有這份交情,有沒有可能讓他跟我們走?” 敖季虎搖搖頭:“這可就難說了。他原來是衛隊長,我們還能經常說話。現在手裏有了一萬多人,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張彥一擺手:“此事慢慢看,不用着急。金永炎馬上就到,你們先走,飛狐第二營的人留下隨我斷後!” 敖季虎搶先說道:“張將軍,既然慎洽已經體力透支,斷後也應該是我,怎麼都輪不到你。” “你錯了!”張彥搖搖頭:“要論單打獨鬥或者指揮羣戰,我肯定趕不上你。但現在需要把金永炎引到山裏去,就非我莫屬了。你們放心,我有辦法對付他。” 戰場上沒有時間爭執,敖季虎看見張彥胸有陳竹,只能道聲保重,然後率部緊急南下。 “大遼蜀國公主駕下大將張彥,在此等候多時!”張彥端坐馬背,肩上扛着古怪的狼牙棒,衝着狂奔而來的金永炎叫道:“來的可是金永炎?” 要說張彥,那也是一員猛將。他手中的這根古怪狼牙棒,還是當初跟隨李憲攻打王官屯鎮得來的,原來是孛十斤的兵器。李憲槍挑孛十斤,他的兵器就落到了張彥手中。 古怪狼牙棒通體鑌鐵鑄就,長度七尺,六十多斤。前端是八寸長一個鋒利槍尖;連接槍尖的後面兩尺長部位突然加粗,大概有拳頭粗細,上面佈滿狼牙狀鋼釘。 張彥是長青縣都頭出身,算起來也是混過官場的人,所以說話比較含蓄,開口就承認自己打不贏敖季虎。 既然他的兵器重達六十多斤,真要拼起命來,只怕慎洽和敖季虎也佔不到便宜。 如果張彥真的一無是處,李憲不可能讓他這次獨擋一面,命令慎洽給他當助手。 金永炎跟隨郭藥師東征西戰,眼界自然極爲寬闊。發現張彥肩頭的狼牙棒形狀古怪,而且是鑌鐵鑄就,頓時就帶上了小心。 江湖常識:凡是使用棍、棒、錘、槊、鐗做兵器的人,肯定是力大無窮之輩,這是沒有絲毫異議的。 “張彥?”金永炎搖搖頭沉聲喝道:“無名小卒而已,沒聽過。你擋住通道,難道認爲能都阻止我兩萬大軍嗎?” 張彥呵呵一笑:“我既然是無名小卒,自然是無法擋住你的,而且我也沒想擋住你,不過是帶人給你傳一句話。” 金永炎臉色古怪起來:“何人用你傳話?” “那自然是我家公主。”張彥說得煞有介事:“看你貌似忠厚仗義,我家公主覺得人才難得,實在不想你死於非命。其實你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投入公主門下,要麼趕緊回頭。” 張彥竟然施展官場套路,把明捧暗貶的激將之計用了出來。 “說得好,很好!”金永炎果然上當,連鼻子都氣歪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古有明訓。既然你前來傳話,我今日饒你一命回去告訴你的公主。我既不投降,也不回頭,而是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且慢!”張彥從肩上取下狼牙棒一晃:“敖季虎把你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我這個無名小卒就不相信,所以要領教領教。” 說來也是,戰場上的武將絕對不會輕易認輸。除了祁三郎和李天成之外,張彥也沒有碰到什麼對手。只不過他爲人低調,很少顯露罷了。 當初聽說了慎洽和敖季虎的戰鬥經過,張彥雖然很佩服,卻不服氣,所以就想拿眼前的金永炎試試看。 “領教談不上。”金永炎伸手從馬鞍橋上摘下長矛:“看你兵器古怪,應該也是一員猛將。自古戰場無父子,上手不留情。你可小心了!” 口中話音未落,金永炎雙手一順,兩丈四尺長的長矛已經刷的一聲,彷彿一條毒蛇當胸扎來。 “開——”張彥大喝一聲,雙手掄圓了狼牙棒一記橫敲。 咔嚓——狼牙棒剛好磕在矛頭上,張彥頓時渾身一震。 金永炎矢口讚道:“好,果然力氣不小,堪稱對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兩個人雖然只硬碰一記,但是張彥心裏已經有數:“不行,你兵器太長,我打不贏你!你等着,我回去叫兄弟過來,他用的是長兵器!” 口中說話,張彥已經圈轉馬頭就跑。嘩啦一下子,五百多人爭先恐後衝向南山,留下張彥斷後。 金永炎冷哼一聲:“追上去,看看他們究竟想搞什麼鬼!” 張彥一邊策馬狂奔,一邊扭頭亂叫:“喂,金永炎,你真別追,否則就麻煩了!” “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金永炎怎麼可能被嚇住,右手抓着長矛,身體已經貼到了馬鞍橋上,彷彿一陣風颳了過來。 嗖嗖嗖——眼看金永炎已經追到了五丈之內,張彥左手往後猛甩,也不知道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 金永炎騎的是一匹灰白色的寶馬,見狀騰空往旁邊一閃,讓過了前面的路段。 但是金永炎身後緊追而來的騎兵,並非都是寶馬良駒,反應自然沒有如此之快。 嘩啦——兩匹戰馬幾乎同時翻滾出去,馬背上的兩個騎兵當場被摔死。 金永炎勒住戰馬,終於發現了端倪:“大家當心,地上是鐵蒺藜!” 原來,李憲上一次救援香爐寨,攻破馬家堡兵營的時候,在外圍壕溝裏面發現了鐵蒺藜,就讓下面收拾起來。從那以後,飛狐軍的裝備裏面就多了這種東西,專門對付敵人的騎兵大隊追擊。 張彥此前所言有辦法對付金永炎,說的就是鐵蒺藜可以讓敵人放慢追擊速度,現在事實證明沒有錯。 兩匹戰馬踩上鐵蒺藜摔死,讓金永炎不得不放慢腳步,生怕再蹈覆轍。 張彥略施小計,不僅再一次激怒了金永炎,而且嚴格壓制了他的追擊速度,給前面逃走的人爭取了時間。 就這樣一追一逃,張彥終於趕到了前面的丘陵地區。沒想到見到耶律餘里衍之後,巨大的麻煩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