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7、破危局,組建血手黨 作者:未知 包國雄趕着馬車消失在黑夜之中,鐵骨朵還有些擔心:“爹爹,就這麼把包國雄放走了,是不是太危險。” 李憲嘆了口氣:“你的擔心有道理,但這是一個兩難的決策。如果把他殺了,那就坐實了清風樓有問題,隱患就更大。如果他回去如實稟報今晚的事情,卻沒有清風樓的直接證據,他們查找的目標依然沒有頭緒。” “畢竟酒店的馬車本來就是接送客人的,至於客人想利用馬車幹什麼,誰也無法控制。即便對簿公堂,清風樓也有狡辯的餘地。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大不了清風樓一推六二五,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身上。” 安九娘溫言說道:“公子,雖然你想好了各種應對之策,但這些對策都顯得很被動。一旦對方狗急跳牆放手一搏,只怕清風樓要措手不及,損失就大了。” “你說的對,看來需要從長計議。”李憲一擺手:“鐵骨朵立即暗中跟上去,我們趕走匯合張廷飆等人之後,我還另有要事。” 青城寨,後世就剩下一個名字,而且變成了高速公路的立交橋。李憲也就在資料裏面看見過,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他也不知道。 四個人都不是一般角色,即便伸手不見五指,因爲地上有厚厚的積雪反光,在曠野地帶健步如飛也不在話下。 一刻鐘之後,李憲發現一片雪原緩坡,南北向坡長大概五百多米,東西寬度大概一兩千米,高差可能還不到二十米。東西兩端黑魆魆的,應該是大片密林。中間地帶比較稀疏,可能有大片空地。 緊趕慢趕,終於在定更天時分爬上了土崗,讓李憲頓時大喫一驚。 青城寨,上面果然有一座寨子。圍牆高度大概四米左右,邊長大概三百多米。北門有一座高大的門樓,但裏面並沒有燈籠火把,所以李憲等人疏忽了。 李憲趴在雪地上,有些氣惱:“九娘,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地方嗎?” 安九娘低聲說道:“青城寨當然知道啊,每年三月三和九月九都必須來這裏。公子沒有問我,我還以爲公子和寨子裏的關係很好,自然不敢多廢話。” 李憲一想也是,自己啥都沒有和別人說過,實在是怪不到別人頭上:“這座寨子是幹什麼的?” 安九娘顯得無所謂:“裏面據說有一座小廟,再就是幾座庫房,存放每年春秋兩祭的應用之物。有五十名宿衛軍看守,其他的倒也沒什麼。除了那些秀士、衙內和大家閨秀到此吟詩彈琴之外,老百姓平時忙於生計,根本不來這裏。” 恰在此時,西側傳來一聲鳥鳴,冰寒刺骨的夜晚顯得非常突兀。 安九娘精神大振:“張廷飆他們到了,在那邊樹林裏面。” 李憲搖搖頭:“你們這個聯絡信號有問題,大雪天哪來的鳥叫聲,內行一聽就有問題。” 安九娘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都是窮苦家長大的,平時無聊學個雞叫,大家聽習慣了,沒想過聯絡不聯絡。” 李憲一邊往西側密林迂迴過去,一邊低聲問道:“瘋丫頭,你們內黃八騎平時如何聯絡?” 裴鸞嬌靠近李憲:“我們一般採用兩種方式,如果距離不遠就用鳴鏑箭,如果距離很遠就採用空谷傳音。” “空谷傳音?”李憲有些莫名奇妙:“啥叫空谷傳音?” 裴鸞嬌低聲笑道:“這是山裏採藥人採用的方式,就是找到最高處的一棵大樹,撿一塊石頭用力敲樹幹。通過不同的節奏,傳遞不同的消息。如果附近有人聽見,也會撿石頭敲樹幹,這樣可以傳遞很遠。” 李憲只能苦笑着搖搖頭,這種原始傳訊方式,放在二十一世紀只能在大山裏面纔行,放在平原上絕對不可能。別說空谷傳音了,有時候想找一棵小樹都難。 “我們飛狐軍現在已經有了一種傳訊方式,不過還沒有全面執行,到時候告訴你們如何使用,現在上去和他們匯合。” 安九娘說的沒錯,果然是張廷飆等人到了,而且按照李憲的要求,每個人都牽着一匹鞍轡齊全的戰馬,另外還有一匹白馬單獨在一邊。 張廷飆顯得有些興奮:“李大俠,幸不辱命,請檢查。” “你們幹得不錯!”李憲拍了拍張廷飆的肩頭,卻對安九娘說道:“那匹白馬是給你準備的,趕緊過去熟悉一下。” 安九娘一愣:“這些馬哪來的?” “我讓他們從皇家馬場偷來的。”李憲很嚴肅:“這一方面是考驗他們的應變能力,另外是告訴你們一個原則。行走江湖不能不喫飯住店,那就需要錢。你們沒錢的時候怎麼辦?只能對官府和大戶人家下手,絕對不能動老百姓的東西。” 張廷飆還在興奮中:“李大俠,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行走江湖不是這麼簡單的,第一關你們通過了,後面的考驗更多。”李憲壓低聲音:“既然決定跟着我,今後就叫我公子吧。現在你們現在這裏熟悉戰馬,一個時辰之後我回來告訴你們應該怎麼做。瘋丫頭,跟我走。” 李憲今晚的目的地並不是青城寨,而是西南五里的自家莊園,飛狐鏢局的汴梁分舵主曹申還在那邊等着。 “瘋丫頭,我唯一的一匹寶馬已經給你大哥了,今後就是一家人,你說是吧?”李憲一邊趕路,一邊沒頭沒腦地問道。 裴鸞嬌嘻嘻一笑:“那當然了,你還答應給我一匹胭脂馬和一輛馬車的。” 李憲趕緊否定:“馬車到時候肯定給你一輛,可我什麼時候答應給你一匹胭脂馬的?” 裴鸞嬌右手一甩:“那我纔不管!鳳兒、芸娘大姊、長霞大姊、沁兒大姊她們都有,爲啥就我沒有?” 李憲心裏有另外的考慮,所以故意打趣:“我就搶回來四匹胭脂馬,現在都分下去了,誰讓你來得最晚?” 女土匪果然不是好相與,裴鸞嬌的小嘴巴絕對不輸給別人:“怎麼是我來得最晚?分明是你最晚找到我!如果你十六年前到內黃,我就跟你十六年了,怎麼會是最晚?我都已經等了十六年,你應該怎麼賠我?” 聽到裴鸞嬌的胡攪蠻纏,李憲心裏猛然想到已經不在人世的蕭姵。自己身邊那麼多人,敢於正面頂撞自己,說不贏就胡攪蠻纏的,只有蕭姵一個人。 一想到蕭姵,李憲就心痛,對身邊的裴鸞嬌又多了一分關注。 “說點正事。”使勁揮了揮右臂,趕走了腦海中的某些情緒,李憲突然站定:“瘋丫頭,我可以信任你嗎?” 裴鸞嬌也發現不對勁,頓時神情肅然:“你想說什麼?” 李憲幾乎一字一頓:“現在時局詭異,稍有不慎就可能全軍覆沒。我需要一個對江湖熟悉,而且絕對值得信賴的人,我可不可以信任你?” “我不知道!”裴鸞嬌的回答讓李憲大感意外:“我跟你出來,就是想搞清楚你的那些祕密。但是我坐了那麼久的馬車,也仔細看過了,就是沒有發現其中的奧祕。現在那些馬車又不見了,你讓我怎麼辦?” 李憲搖搖頭,心裏有些失落。裴鸞嬌畢竟不是蕭姵,沒有那些生死與共的經歷,也沒有心有靈犀的感覺。 想到這些,李憲有些心灰意冷:“那些馬車你馬上就可以看到,最多半個月就不是祕密了。看完祕密之後呢,要我送你回去嗎?” “我纔不要回去!”裴鸞嬌的回答依然出乎李憲的預料:“鳳兒把你這個爹說得神乎其神,還有什麼天降神罰,什麼地獄之怒,我一個也沒看見,回去幹什麼?哦對了,鳳兒究竟是芸娘大姊生的,還是長霞大姊生的?也不對呀,難道她倆七八歲就生孩子了?” 李憲沒好氣的說道:“她是我生的!” “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麼?”裴鸞嬌突然一本正經:“就算爲了看見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應該給你做點正事。” 李憲徹底失去了信心:“你不行,這件事情交給你我不放心。你還是回去和鳳兒玩耍,等我離開汴梁的時候,順路把你送給回內黃縣。” 沒想到裴鸞嬌一開口,再次讓李憲吃了一驚:“至少在目前來說,你只有我可用,否則就來不及了。” 看見裴鸞嬌如此胸有陳竹,李憲終於不能淡定了:“你說什麼?” 裴鸞嬌冷笑一聲:“你把我帶出城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看見你命令張廷飆他們去盜馬,然後又把他們留在外面,只把我一個人帶過來,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了。”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安九娘、張廷飆他們雖然心地樸實,但沒有接觸過外面,根本不知道江湖詭異難測,其實不堪大用。你把他們集中在一起,而且還配備戰馬,這不是一般的行走江湖。” “如果你原本沒有基業,急於拉人馬,那還說得過去,但實際上你有很大的勢力,那就另有深意了。我剛纔就在想,用這麼幾個生手能幹什麼呢?當我想到此前你把包國雄放回去,頓時明白了。” 這個瘋丫頭居然分析得頭頭是道,讓李憲頓時刮目相看:“說說看,我究竟想幹什麼?” 裴鸞嬌疊起兩根指頭:“清風樓已經被官府盯上,大內總管李彥、宣和殿大學士蔡攸,這都是皇帝老兒身邊的大紅人。就算他們不敢明目張膽亂來,但是每天在暗處盯着,也會讓你如芒在背,片刻不得安寧。” “我雖然不知道你具體想幹什麼,但是你一到汴梁城,哪裏都不去就把自己關在地下密室,說明你在謀劃一件極爲隱祕,而且影響極大的事情。那麼,誰來把官府的視線轉移出去,就變成了成敗的關鍵之處。” 李憲重複了之前的一句話:“我能夠信任你嗎?” 裴鸞嬌擡頭看着夜空,說出話來彷彿飄在虛空之中:“除非我投靠官府,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爲我把話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葬送了自己的生路。就算爲了能夠活下去,我也必須取得你的信任。” 李憲雙手落在裴鸞嬌的肩頭:“那行,我準備組建一個血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