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8、鐵骨朵,大鬧停車場 作者:未知 李憲在樓上集會大廳借古諷今,雖然是一時情急之下剽竊而來,但也不是沒有想過其中的利害關係。 首先,自己應邀而來,並非私下圖謀。最後是奉太子之命而作,即便有人給宋徽宗打小報告,也要想想會不會牽扯到太子趙桓。 其次,廣開言路,不殺諫官,這是大宋朝頒佈天下的祖訓。李憲諷喻朝政並無死罪,讓一百多人只能乾瞪眼,卻作聲不得。 太子趙桓沒想到眼前的這個李長生竟然出口成章,而且公然蔑視大金盟友,還把自己拉下水。 太子之位是一把極爲敏感的椅子,盯着這把椅子的兄弟們二十多個。搞得不好就會被別人搶走,自己還有掉腦袋的危險。 沒想到趙桓剛準備發言爲自己開脫一番,樓下傳來一陣喧鬧,似乎還有兵器碰撞的動靜。 李憲剛剛在這裏譏諷朝政,樓下就傳來動靜,自然是大喫一驚:“難道有人要抓老子不成麼?” 好在李憲屬於最末席,距離大門最近。蕭芸娘和牟長霞率先衝出去,一左一右控制了大門。薛沁兒拉着李飛鳳,帶着殷蓮等四名女使也衝到門外。 李憲從牟長霞手中一把抓過寒鐵摺扇,率先衝下樓去看個究竟。蕭芸娘捏着幻影短劍斷後,保護姑娘們從樓梯上退下去。 李憲推測不錯,正是有人要抓他,這事兒還要從頭才能說清楚。 原來,鐵骨朵在大街上連殺兩匹戰馬,還把一名金兵衛士活生生撕成兩半,這個動靜可不小。應該說,這個動靜實在太大了,完全是驚天動地。 因爲事發地點距離內城東角門不遠,也就是距離皇城不遠。城外一鬧騰,城內的百姓也衝出來看稀奇,首先就驚動了一人。 趙楷,今年二十三歲,宋徽宗趙佶第三子,封鄆王。 趙楷從小就機靈過人,無師自通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頂級神通,深得徽宗寵趙佶寵愛。他曾經偷偷地參加重和元年的科舉考試,竟然一路所向披靡,最後奪得了狀元。 跟他的爹爹宋徽宗趙佶一樣,趙楷除了不會幹正事之外,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如果放在後世,當一個文化部副部長,分管一批歌舞團,給那些削尖腦袋鑽進來的美女潛規則,應該算是一把好手。 宋徽宗趙佶雖然子女衆多,但真正有用的卻沒幾個。 估計趙家祖上的缺德事做得太多,結果宋徽宗趙佶的兒子們都五行缺木,所以名字全都帶一個木字旁。木克土,大宋國土淪喪,看來也是天意。 老大趙桓,已經被冊封爲太子,目前唯一的任務就是學習皇家厚黑學,想方設法保住自己屁股下的這把椅子,給外人的感覺就是膽小如鼠。是否真如此,只有天知道。 老二趙檉,這個名字真他孃的奇怪,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果然出生不久就死球了。 老三就是滿肚子花花腸子的趙楷,把老爹趙佶那些狗屁倒竈的能耐都繼承下來了。 老四趙楫也沒活幾天,也是個短命鬼。 老五趙樞很不錯,封肅王。博聞強記,才智超羣。只可惜他的母親出身不好,屬於羞於啓齒的那種人。於是,大宋史書上出現一個怪事,堂堂五皇子竟然沒有關於母親的記載,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一來,前面五個兒子,兩個已經死了,一個是賤種,能夠爭奪皇帝椅子的只有兩個人:老大趙桓、老三趙楷。 老大趙桓已經被封爲太子,看起來距離那把椅子更進一步,搶得先機。 可是老三趙楷也不差,封鄆王,提舉皇城司。相當於後世的首都警備司令,執掌皇家衛隊的軍權,如果想搞軍事政變啥的,其實非常方便。 涉及到官場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皇家的事情,都不是簡單的問題,這裏面有好多文章可做。 有人在內城門口虐殺金國友邦使臣的衛兵,這實在是目無王法,膽大包天。 鐵骨朵把兩片屍體甩向金國使臣的馬車,當場就把馬車給砸翻了。金國使臣嚇得肝膽俱裂,只能轉身就跑。慌不擇路跑進內城東角門,剛好碰到準備出門參加潘樓街聚會的鄆王趙楷。 因爲今年收回燕山六州、河北四大寇的攻勢也被擋住,總之就是喜事太多,需要籌備的活動也太多,宋徽宗趙佶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太子第一次主持歡送外國使臣的詩文會。 太子趙桓第一次走向前臺主持朝廷大型活動,這是身份地位的一次宣示。不管你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所有的王子、大臣都要過來捧場,趙楷當然不例外。 但是,太子趙桓第一次主持大型活動,就把目標針對友邦大金國,而且在大街上殺人立威,嚴重違背了皇帝老爹的基本方針。 趙楷提舉皇城司,肩負着捍衛皇城安危的重任,現在有歹徒公然殺人,此事不得不問。 調集三百皇城騎衛,趙楷帶着金國使臣一路追過來。這不是要給太子難堪,而是依法捉拿兇手,看起來理由足夠充足。 鐵骨朵奉命帶領八名鐵衛隊員保護馬車,而且不能讓外人靠近三米之內,也就是不能靠近一丈之內。 畫地爲牢,這就是鐵骨朵的辦法。 在馬車外圍畫出一個警戒線,嚴格按照一丈的距離執行。 三百皇城騎衛一路上氣勢洶洶,橫衝直闖殺過來,街上的百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早跑沒影了。 金國使者騎馬跟在鄆王趙楷的身邊,剛一靠近停車場就發現了目標:“鄆王殿下,兇手就在那裏!” 趙楷勒住逍遙馬放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習魯大人,你說的就是那個黑臉大漢麼?” 名叫習魯的使臣咬牙切齒:“就是他殺了我的衛士!如果大宋朝廷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大金國斷然不會善罷甘休!二太子郎君一旦知道我們在汴梁城受辱,肯定要揮師南下討個說法!” 趙楷端坐馬背緊盯着前面那輛古怪馬車,臉上一時間陰晴不定,遲遲沒有下達抓人的命令。 三百皇城騎衛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採用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把整個停車場圍起來。 汴梁城雖然足夠大,但屬於天子門庭,無論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能逃過皇城衛隊的耳目。 趙楷看見古怪馬車,頓時就想起了清風樓的李長生這個人,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唐突。大年初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他陪着爹爹登上城樓是親眼所見,現在還歷歷在目。 神霄宮裏面平時眼高於頂的四大金剛,竟然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一招打死。掌心雷,神仙功法,那是開玩笑的嗎? 太子大哥趙桓第一次主持活動,竟然把一個民間的平頭百姓邀請過來,難道太子大哥想要拉攏那個什麼李半仙不成? 越想越有可能,趙楷心頭像開鍋一樣翻騰不休:“神霄宮執掌天下道教,結果乾不過清風樓一個小女孩。如果太子大哥得到李半仙效忠,那不就是天下無敵了嗎?” 看來此事一定要慎重,所以趙楷一開口就變了味兒:“這位壯士,有人告你目無朝廷法度,青天白日當街殺人,你有何說?” 鐵骨朵並不認識眼前究竟是誰,所以很淡然地一抱拳:“這位大人,請問草民何時殺人?” 趙楷扭頭看着金國特使,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習魯大人,雖然你是苦主,而且還是我朝貴賓,但朝廷秉承聖人教訓,不能隨便抓人,需要鐵證如山纔行,請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習魯聽得暴跳如雷:“殺人兇手就在當面,鄆王殿下竟然還不下令抓人,究竟何意?還有什麼好說的?就在此前不久,東角門外不遠的丁字街頭,此賊殘忍殺害我手下一名衛士,數千人可以作證。” 趙楷又看着鐵骨朵:“這位壯士,現在事實清楚,你還有何說?” 鐵骨朵連拱手都免了,乾脆雙手抱在胸前森然反問:“一面之詞也叫事實清楚?數千人看見了嗎?他們是誰,出來當面對質。否則的話,我說他殺了我手下兄弟,是否也應該把他抓起來?” 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這個習魯的傷疤還沒好,女真賊子的兇殘本性又暴露無疑。 “既然鄆王殿下不肖動手,兒郎們立即上前把此賊抓起來!” 習魯此言一出,鄆王趙楷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微笑。 十一個女真騎衛仗着有三百多皇城騎衛在外圍保護,聞聲拔出單刀,策馬衝向鐵骨朵。 鐵骨朵依然雙手抱在胸前,看着趙楷問道:“這位大人,他們是皇城衛士嗎?” 趙楷微微一笑:“他們是金國衛士,我也干涉不了。” 鐵骨朵猛地往後一退,就已經到了車轅邊上:“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要殺人,大人也管不了是嗎?” 趙楷點點頭:“大金國是我朝友邦,出行之間享受特權,本王還真的干涉不了。” “那就行了!”鐵骨朵呵呵一笑:“草民一向奉公守法,從來不和朝廷作對。但是番邦外夷欺壓到頭上,草民肯定要奮起自衛,絕不會束手待斃。” 嗖嗖兩聲,鐵骨朵已經把插在車轅上的一對金釘鐵骨朵拔了出來,然後旋風直進,闖進騎兵之間一招二郎擔山砸了出去。 金釘鐵骨朵,一把就是四十八斤,一旦掄起來根本無人能敵。 兩柄單刀不過三斤半重,剛一捱到金釘鐵骨朵就已經被磕飛。 咔嚓——金釘鐵骨朵去勢不衰,兩個大好馬頭凌空開花,兩具無頭馬屍向外翻滾出去,當場撞飛兩輛馬車,整個停車場頓時一片混亂。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憲在樓上聽到動靜,然後捏着寒鐵摺扇衝了出來。 剛好看見鐵骨朵揮舞着一對金釘鐵骨朵殺入敵羣之中,又是兩個女真賊子被震下馬背,兩匹戰馬變成無頭屍體翻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