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波在第幾層

作者:崇訓東林
百年戰爭時期,各國征戰不休,血海橫流,世事顛倒,人心糜爛。

  而在亂世之中,一支傳奇般的傭兵隊伍“鷹之團”卻在團長格里菲斯的帶領下趁勢崛起,憑藉着優秀的作戰能力成爲了米特蘭王國的正規軍,並攻陷了號稱永不陷落的多爾杜裏要塞,一舉結束了百年戰爭——和平到來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團長格里菲斯得封白鳳將軍,一時風光無兩,而其他鷹之團成員也得以躋身貴族階層,享受榮華富貴。

  然而榮譽的頂點,也往往是衰落的開始。在某個漆黑的雨夜,格里菲斯闖入了一直對自己懷有好感的公主莎爾露特的臥室,並與其發生了關係,熟料這一切都被門外的侍女看在眼裏。第二天,格里菲斯就被怒不可遏的國王關進了再生之塔,而鷹之團的成員亦被宣佈爲叛亂分子,被大肆捕殺。

        天國與地獄,有時在一念之間。

  …………

  “譁!”冰涼刺骨的冷水澆在身上,模樣俊美的銀髮青年陡然從昏迷中醒來,但指尖傳來的劇痛又使得他幾乎立馬昏厥過去,而這樣的體驗已經重複了好幾遍——真是地獄般的折磨啊。

  “嘻嘻,你的承受能力就只有這種程度嗎,格里菲斯大人?我才拔掉你的九片指甲和五顆牙齒而已呢。”身材矮小、面目可憎的拷問官笑嘻嘻地捏着一顆沾滿鮮血的牙齒,然後將尖銳的一頭猛然刺入了青年身上猙獰的傷口中,然而對方除了悶哼一聲,便沒有了更多的反應,令他不由有些失望。

  “看來你確實到極限了呢,那我也該去炮製其他的犯人了,明天再會吧,嘻嘻。”矮小的拷問官揮了揮手,兩個高大的獄卒便把掛在牆上的銀髮青年拖了下來,扔回到那陰暗潮溼的牢房中。

  誰能想到在數日前還是民衆心目中的大英雄的“白鳳”格里菲斯,居然會因爲國王親自指控的“叛國罪”而淪爲階下囚呢?

  日復一日經受着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摧殘不說,那個虛僞的國王還特意交待過拷問官,不許直接殺死自己,要讓自己至少再活一年,好讓自己在獄中想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到底有多麼深重——妙啊,哈哈哈!

  “咳咳……”格里菲斯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潮溼而骯髒的環境使得他的身體情況每日愈下,讓他自己都很懷疑能否撐過一年。

  可是有什麼撐過一年的必要嗎?難道自己還在期待些些什麼?對了,自己還有那些可靠的同伴和部下,可是……那個自己最爲信賴的男人已經離開了。

  呵呵,說到底自己淪落至此,與那人的離開有關嗎?無關嗎?

  “喂,樓下的,咳嗽的那麼厲害,你沒事吧?”某個有些聒噪的聲音再度從上方傳來,打斷了格里菲斯的思緒。

  格里菲斯微微擡頭,看向自己的上方,但卻沒有回答。

  他一直都很奇怪,不是奇怪這座再生之塔裏爲什麼還關押着別的犯人,而是奇怪爲什麼會有犯人被關了這麼久,還這麼有精神——當然他也不確定對方究竟被關了多久,但至少在自己被送進來之前就已經在樓上了。

  儘管格里菲斯一直默不作聲,但樓上的人卻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彷彿很久沒有跟別人說過話了——事實也確實如此。

  “對了,你以前應該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吧?看你被關進來的時候那陣仗就知道了,連國王都親自來拷打你了,哈哈哈……嘛,不過大家現在都只是被關在這裏的囚犯而已,還是友好相處吧。

  “說起來你是因爲什麼被關進來的?我的話,是因爲弄死了個某個領主的寶貝兒子……”對方說完就沉默了,似乎在等待格里菲斯的回答。

  彷彿過去了半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格里菲斯才輕嘆一聲,淡淡開口道:“我把國王的女兒上了。”

  “哇哦,這麼猛的嗎,兄弟?”樓上的人吹了個口哨,“你叫什麼名字?”

  “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嗎?我的名字叫格羅夫,多多指教了。”

  格……羅夫?這個名字忽然喚起了格里菲斯某些極爲久遠的回憶,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是……‘鋼拳’格羅夫?”

  “哦?你認識我?”樓上的人似乎有些驚訝。

  格里菲斯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良久才道:“六年前的克雷茲會戰,你我曾經有一面之緣。”

  “六年前的克雷茲?”樓上的人沉思了一下道:“抱歉,我有些不太記得了……”

  格里菲斯也不以爲意,只是淡淡道:“那也很正常,當時我所率領的鷹之團,只是與你所在的灰狼傭兵團交戰的衆多敵手之一罷了……”

  …………

  六年前,尤達與米特蘭兩國會戰於北方城市克雷茲,交戰的雙方除卻尤達的紫犀、青鯨,米特蘭的白龍、白虎等正規騎士團外,也包含了大量的僱傭軍,大抵都是些爲了追逐名聲與財富的亡命之徒——鷹之團也不例外。

  彼時格里菲斯組建鷹之團已有三年之久,麾下也有了卡斯嘉、捷度、比賓等一衆得力干將,參加的大大小小的戰鬥達三十多場,卻無一敗績,逐漸打響了名聲。

  而灰狼傭兵團,在此戰之前都聲名不顯,唯一令人有所耳聞的是其團長手下有一個頭戴桶盔,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不使兵刃,只以一雙鐵拳轟殺敵人的悍將,其名爲——“鋼拳”格羅夫。

  不過,“白鷹”格里菲斯與“鋼拳”格羅夫的相遇並非是在正面戰場之上。

  當時,接受米特蘭僱傭的鷹之團與米特蘭的白鴉騎士團一起,合約五千騎兵,被要求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克雷茲城,因此在崎嶇的山路間急行軍,而後他們便遇到了接受尤達僱傭的灰狼傭兵團的伏擊。

  雖然沒有出現什麼傷亡,但前進的道路被落石滾木封死,他們不得不進入了山林之中。

  “嘎!”昏暗的林間,沉悶的馬蹄聲驚起了樹上的烏鴉,馬上的格里菲斯突然感受到了一陣異樣。

  “怎麼了,團長?”一旁的黑皮妹子,同時也是格里菲斯的副官卡斯嘉問道。

  “恐怕灰狼已經在前面等着我們自投羅網了吧。”格里菲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誒?可是就在那幫騎士被落木滾石亂了陣腳的時候,對方並沒有趁勢追擊啊?這不是說明他們並不敢和我們接戰,所以只能通過這樣的手段遲滯我們的前進嗎?”

  “不對哦,卡斯嘉。對方之所以這麼做,恐怕是因爲他們認爲自己在這山林間更加有優勢。”

  “可是林子裏這麼暗……”卡斯嘉狐疑地看了一下四周,“就算敵人能躲在樹上放冷箭,也射不中幾個人吧?”

  “誰知道呢。不過都走到這裏了,我們也不可能撥轉馬頭回去,就姑且看看他們到底想耍什麼花招吧。”

  騎兵繼續在山林中前進着,鷹之團處在隊伍的後半段,就算遇襲也無需擔心倒黴的是他們,反倒是卡斯嘉聽了格里菲斯的話,開始留心起前面有沒有什麼埋伏的跡象。

  但卡斯嘉沒想到的是,敵人的攻擊並不是來自上方,而是來自下方。

  “譁!”馬蹄尚未落下,地上的落葉便如蝴蝶般紛飛而起,而潛藏其中的敵人則是一躍而起,揮動了手中長長的斬馬刀,直取馬腿!

  轉瞬間就有十幾個騎兵落馬,然後被地上的敵人抹了脖子,走在最前面的騎士團頓時陣腳大亂。

  有些人驚慌失措之下,縱馬四散奔逃,卻被早就設好的絆馬索給賺了下來,同樣難逃一死。

  且對方並非是騎兵剛一靠近便動手,而是任由大隊騎兵完全踏進了埋伏圈之後才一齊起身,這樣難免會有些倒黴蛋被沉重的馬蹄踩個正着,縱然身上落葉極厚也必然傷的不輕,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痛呼出聲,此等意志着實有些可怕了。

  鷹之團人馬雖然位於後方,但也難免受到些許衝擊,然而格里菲斯只是勒馬不動,並開口道:“無需驚慌!對方人數有限,而且全都是普通的步兵,只要我們不自亂陣腳,對方便衝擊不動!”

  事實正如格里菲斯所言,灰狼傭兵團基本上沒有騎兵,事實上這纔是這個時代傭兵團的常態,像鷹之團這樣全員騎兵的精銳部隊反倒是少數。

  在正面戰場上衝鋒陷陣是那些騎士老爺們的榮耀,而攻城、斷後、擾敵以及吸引火力這些麻煩的事情交給毫無榮耀可言的傭兵們就行了——除非是那些長弓手大隊。

  灰狼傭兵團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炮灰傭兵團,然而上級卻要求這支大多輕甲乃至無甲、缺少弓弩與長兵器、人數不到五百的步兵大隊,去攔截敵方馳援的五千騎兵,絕對不能讓他們及時趕到正面戰場——用傭兵團去牽制傭兵團,這很合理。

  合理個鬼!

  “人家是五千精銳騎兵,我們是五百炮灰步兵,怎麼遲滯對方前進的腳步?還好不是在平原地帶打,要不然人家一波衝鋒就直接把我們帶走了!”一個團員忿忿道。

  “沒辦法,誰讓大當家的前幾天跟發了瘋似的衝到對面陣前去,結果被射成了刺蝟。唉,整個傭兵團士氣大跌不說,在那些貴族老爺的眼裏,我們已經是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了。”另一個團員搖頭嘆息道。

  “唉,既然已經接受人家的僱傭,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要是不接受命令的話,人家大可以直接把我們滅了。”

  絕望之下,衆人也不得不開動腦筋起來。

  “如果能把對方騙到山上的話,還有點機會,到了山上就是我們灰狼的領域了,呵呵,畢竟咱們以前都是幹山賊的……”

  “有什麼好騙的?直接滾木碎石一堵,他們自然只能乖乖上山。”

  “嗯,那樣的話就要注意時機了。”

  “用滾木碎石把他們分割開來如何?”

  “沒必要,五千人和兩千五百人對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的。”

  計劃已定,衆人忽然望向頭戴桶盔的二當家,他方纔一直一語不發。

  “嗯?你們看我幹嘛?計劃很好,就這麼定了。”二當家說罷就轉過身去,臨走前又補了句,“不管明天結果如何,大家打完之後就各奔前程吧。”

  二當家離開後,衆人立刻議論紛紛。

  “二當家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啊。”

  “也難怪,二當家跟大當家感情很好啊。當初就是大當家帶着二當家上山,而後二當家一拳捶殺了前任大當家,這才收服了我們,並且改行當起了傭兵。嘛,不過當傭兵的日子也沒比山賊好到哪去就是了。”一個老團員絮絮叨叨地說道。

  在衆人的印象中,二當家一直戴着個鐵桶似的巨盔,但他耐不住大家的懇求,也摘下來過幾次,就是一個模樣清秀的金髮青年而已。

  之所以平日裏一直戴着這個頭盔,據他本人所說是希望不會因爲這幅柔弱的長相而被敵人取笑,還有一種說法是他在戰鬥時面目會變得十分猙獰,所以不希望被人看見——這兩種有些矛盾的說法,衆人也不知孰對孰錯。

  “嗨,我們擔心他幹嘛,還是擔心擔心我們自己吧。”

  “是啊,搞不好明天就要團滅了。”

  而在生存的重壓之下,灰狼傭兵團衆人還是激發出了一些潛能,也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但當白鴉騎士團的指揮官看到格里菲斯與鷹之團穩如泰山的樣子後,也很快冷靜了下來,開始收攏人馬,穩住陣腳,而他們一旦穩住了陣腳,倒黴的就是灰狼傭兵團了。

  而就在這時,樹上的二當家格羅夫動了。

  巨大的黑影猶如禿鷲般直撲而下,而因爲重量所帶來的壓迫感又有如泰山壓頂般——格羅夫是整個灰狼傭兵團唯一身着重甲的人;

  只見他半空中使出一招雙峯貫耳,正下方一個正在指揮的騎士的腦袋便連同頭上戴着的鋼盔一起,像被木刀擊中的西瓜一樣砰然炸裂。

  “噠!”一擊得手的格羅夫穩穩地翻身落地,此時他身後馬背上的無頭屍體才栽落在地,他起身甩了甩手中鐵手套上沾滿的鮮血,淡淡道:“第一個。”

  你以爲我們會在樹上伏擊,其實我們是在地上;你以爲我們全在地上,其實還有一個在樹上——這波啊,這波是在大氣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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