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荷領域的既視感
“雖然原因不明，但是未來再一次改變了，瓦爾普吉斯之夜降臨的時間變成了三年後。”
“也就是說？”紀裏香疑惑道。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
蓮由實點了點頭，紀裏香卻潑了盆冷水道:“可是三年後就能夠得了對付瓦爾普吉斯之夜嗎？”
織莉子緩緩搖了搖頭。
“那個……我有一個想法。”蓮由實突然怯生生地開口道。
“說吧。”
“我可以在城市的上空張開結界，擋住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攻擊……”
織莉子微微一怔，“那種事情你真的能做到嗎？”
蓮由實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暗道:前提是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
“嗯，你的結界大概能維持多長時間？”
“覆蓋整個城市的結界……大概只有幾秒鐘。”魔力跟另一個世界比起來還是太少了啊。
織莉子搖了搖頭，“太短了，瓦爾普吉斯之夜在日本上空停留的時間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但是……”
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能蒐集到足夠多的悲嘆之種的話，也許能讓你撐到它離開爲止。”
蓮由實的眼神立刻明亮了起來，一旁的紀裏香卻再次潑了盆冷水道:“就算這個計劃真的有實現的可能，所需的悲嘆之種的數量也是驚人的，三年時間，真的足夠嗎？
“沒問題的！我一定會找齊的！”蓮由實握緊了拳頭，與此同時，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再了她的腦海中。
…………
半年後，父親離世已經一年多了，母親也在前段時間鬱鬱而終，然而蓮由實的內心卻沒有太過動搖，因爲她知道自己要守護的不是一兩個家人，而是整個見瀧原的人們。
但一場意外發生了，真的是一場極其偶然的意外，原本應該跟着織莉子的紀裏香意外撞見了她捕殺魔法少女的情形。
“你在幹什麼？”紀裏香沉聲問道。
“把她們變成魔女，然後收取悲嘆之種。”蓮由實坦白道。
“織莉子並沒有給出這樣的指示。”事實上，織莉子的指示僅僅包括解決天乃鈴音和破壞Magius之翼的計劃，因爲她們會使得正常魔女誕生的速度減緩。
“沒錯，但這樣收集悲嘆之種的效率更高……”
“但織莉子並沒有給出這樣的指示。”
蓮由實嘆了口氣道:“是啊，織莉子是不會同意的……”
“我會報告給織莉子的。”
“是啊，所以我不能讓你離開。”蓮由實舉起了權杖。
“哼。”紀裏香冷哼一聲，然而亮出了一對鋒銳的鋼爪，“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我很早就看你不爽了。”
“是麼？很不巧，我也是……”
戰鬥意外地毫無懸念，紀裏香被持有大量悲嘆之種的蓮由實解決了。
但僅僅是數日後，織莉子便出現在了蓮由實的面前，並已然知曉了一切。
蓮由實苦笑道:“果然還是瞞不住你啊。”雖然自己平時都會用魔法盾規避織莉子的預言，但紀裏香畢竟是她最爲親近的人，失蹤了數日之後，她完全發動能力還是能發現一些端倪的。
“爲什麼你要殺紀裏香？”
“聰明如你，應該很輕鬆就能猜到吧？只憑借正常手段的話，就算去搶奪其他魔法少女的獵物，是根本沒辦法在三年之內蒐集齊那麼多悲嘆之種的……”
“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但……你爲什麼要殺紀裏香？”幾發漆黑的魔力結晶陡然射向了蓮由實，卻被金色的護盾擋了下來。
“我不想與你爲敵，織莉子……”
“是因爲還沒有戰勝我的把握吧？”織莉子的攻擊依舊沒有停下來。
蓮由實嘆了口氣，“果然，你並不是勇者醬呢……”隨後也展開了凌厲的反擊。
然而在短促的交手過後，雙方都發現奈何不了彼此，不，應該是織莉子還要略微佔一點上風，因爲蓮由實連使用悲嘆之種消除靈魂寶石的渾濁的時間都沒有。
“你還是太嫩了啊。”織莉子突然停下攻擊，淡淡道。
“織莉子……”
“你真的認爲我連犧牲少數人，拯救多數人的覺悟都沒有嗎？”當然，犧牲的也不算少數人，畢竟除了見瀧原之外的地方都要完蛋。
“誒？”
織莉子摘下白色禮帽，像是變魔術一樣從中掏出一捧悲嘆之種來，滿不在乎地扔在地上，而後對一臉愕然的蓮由實淡淡道:“這是一年以來我通過各種手段收集的悲嘆之種，當然也包括你的那種手段……”
…………
半年前，差不多就是剛剛確定要收集大量悲嘆之種的時候。
鬼燈市的某個陰暗的小巷裏，魔女被遠處飛來的光槍擊倒，而後結界消散，同時一個空洞的聲音傳來:“你就是鬼燈市的魔法少女，天乃鈴音吧？”
身披白大褂，造型酷似黑巖，手持火焰纏繞的美工刀造型闊劍的銀髮紅瞳少女緩緩轉過頭去，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從來只有我問別人的名字，被別人叫出名字倒還是第一次。”
“我是美國織莉子，見瀧原的魔法少女。”對面的金髮少女淡淡道。
“那你完了——我專殺魔法少女。”天乃鈴音擡起手中的火焰闊劍，同樣淡淡地迴應道。
織莉子面色不變，“我知道，但我也有不得不取走你的性命的理由。”
天乃鈴音眉頭微蹙，旋即淡淡道:“那就各憑本事吧。”
“神諭光束。”織莉子起手便是大招，隱藏在黑暗中的魔力結晶直接暴射出漆黑的破滅之光，從其中奔涌的魔力來看，顯然已經蓄力多時。
這傢伙剛剛交談的時候就在準備動手了？天乃鈴音瞳孔一縮，又有些疑惑地想道:可是爲什麼沒有感覺到殺意？
她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漆黑的光束就直接把在狹窄的空間中閃避不及的她炸成了重傷。
“怎……怎麼可能？無論是魔法解除還是魔法吸收居然都收效甚微？”遍體鱗傷的天乃鈴音喘着粗氣，一臉震驚道。
“哦，你還有這種能力啊？難怪受的傷比我想象的要輕……”織莉子點了點頭道:“你能夠吸收你所殺死的魔法少女的能力對吧？真是相當恐怖的能力呢，看來第一個來解決你是明智的。”
這傢伙看起來對我相當瞭解啊，不妙啊……天乃鈴音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
短短的數分鐘後，天乃鈴音便在織莉子的狂轟濫炸下敗下陣來，身受重傷，連站都站不穩了。
“嘖，看來是我輸了……也罷，那你就動手吧。”天乃鈴音閉上雙眼，放棄了抵抗——殺人者，人恆殺之，自從她開始獵殺其他魔法少女起，她便已有了被其他魔法少女殺死的覺悟。
但她等了許久，也沒迎來生命的終結，頓時疑惑地睜開雙眼道:“你還在等什麼？我的靈魂寶石已經渾濁了，再不快點動手的話，我就會……就會……”
“抱歉，我就是在等你變成魔女啊。”
“什麼？”
“我呢，需要悲嘆之種，而且數量還不少。”
“你？！”天乃鈴音氣得兩眼冒火道:“你竟然是這種打算！？你哪裏還算得上是人！”
天乃鈴音之所以選擇獵殺魔法少女，是因爲清楚她們最終都會變成魔女，故而在她們迎來可悲的終末之前，提前了結她們的性命，和圓神的做法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可是眼前這個人！居然是爲了收穫更多的悲嘆之種才阻止自己的！？
“你說的沒錯，在選擇成爲魔法少女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失去作爲人類的資格了。”織莉子淡淡道。
“就算如此，那也不是你放棄作爲人類的尊嚴的理由！”天乃鈴音拼盡全部力量再度舉起了自己的火焰闊劍，但卻不是指向蓮由實，而是砍向了自己的靈核——她要維護自己作爲人類最後的尊嚴。
“很遺憾。”織莉子對黑暗中的某人使了個眼色，而後天乃鈴音便像陷入松脂之中的螞蟻，動彈不得。
“我……纔不是……怪物……”天乃鈴音喫力地吐出這幾個字，眼中的火焰愈發旺盛。
織莉子只是漠然道:“憎恨吧，憤怒吧，那樣當你變成魔女時也會更加強大，而我所收穫的悲嘆之種亦是如此。”
而後在轟鳴的火焰與奔涌的熱浪中，宛如巨蛇的陽炎魔女誕生了。
…………
半個月前，神崎市地下車站。
身着黑色軍裝的綠髮少女阿莉娜·格雷沉聲道:“織莉子，我們Magius之翼是爲了追求全體魔法少女的解放而成立的，你爲何要執意與我們爲敵？”
“你們Magius之翼的計劃我已略知一二，無非就是竊取孵化者的力量，讓魔法少女即使靈核完全污濁，也不至於立刻變成魔女，而是進入名爲Doppel的半魔女狀態。”通過幾塊魔力結晶漂浮在半空中，宛如魔王一般氣勢逼人的織莉子淡淡道。
身着哥特蘿莉裙，打着陽傘的棕發少女裏見燈花略帶疑惑道:“既然你清楚這些，那爲何還要出手攻擊我們？”
“很遺憾，說到底你們的力量也只能在神濱市起作用，而我需要的是真正的悲嘆之種，越多越好——所以，只好請你們全都去死了。”織莉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Magius之翼的三人心中都是一凜，博士打扮的柊音夢嘆了口氣道:“沒辦法，雖然‘謠’和‘魔女化身’的研究還沒完成，但也只能提前拿出來了。”
戰鬥開始了，場面一度失控，雖然雙方的勝負並不明瞭，但四位魔法少女的大戰卻幾乎摧毀了整個神濱市，而Magius之翼的計劃自然是宣告破產了。
…………
聽完織莉子的講述後，蓮由實的內心掀起了驚天巨浪，怔怔道:“紀裏香她……”
“她當然也知道。”
“那她爲什麼……”
“她只是看你不爽而已。”織莉子重新戴上帽子，“而以我的私心，其實並不希望你手中沾滿鮮血。”
“爲什麼？”
“因爲你扮演的是救世主的角色啊。”織莉子嘆了口氣道:“通過非正義的手段，是無法達成正義的目的的，所以髒活累活就讓我和紀裏香乾就行了……嘛，不過現在也晚了。”
“織莉子，我……”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織莉子甩下這話便離開了，只留下蓮由實站在原地發愣。
兩人貌似從此分道揚鑣了，但蓮由實知道，織莉子一直在暗中默默地支持着自己。
…………
時間回到現在。
“莎莉亞醬，你能認同我們的做法嗎？”蓮由實輕聲問道。
“當然不能。”莎莉亞直接回答道，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我能理解你們的做法。”
“理解但不認同麼……”蓮由實嘆了口氣道:”那你打算怎麼做？視而不見，抑或是……跟我拼命？”
莎莉亞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光芒過後，她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淡淡道:“我呢，並不想變成魔女，所以麻煩由實你給個痛快吧。”
“爲什麼?”
“也許從結果上來看，你們是對的，但我果然還不是不能接受你們的行爲，也沒辦法裝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所以——戰鬥，然後死去，表示我最好的選擇，嗯，就跟織莉子一樣。”
“……我知道了。”
下一個瞬間，莎莉亞衝向了蓮由實，但一圈閃爍着七彩光芒的護盾將她牢牢地保護起來，莎莉亞手中的勇者之槍只能在上面泛起些許漣漪。
又是這招……咦，自己爲什麼要說“又”？莎莉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手中長槍的攻勢卻如同潮水般連綿不絕，而蓮由實也一直沒有反擊。
爲什麼由實還不出手？難道她還沒做好心裏準備？等等，難道說……她在防禦是無法攻擊？這也合理啊，畢竟她的盾連時停和預言都能豁免，自己的魔法無法穿透護盾也正常，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等等，爲什麼自己要這麼認真？既然要死在由實的手裏，那就放放水不就好了……可是，自己不想那麼輕易地輸……
莎莉亞咬了咬牙，後撤了幾步，而後便看到蓮由實果然解除了護盾，舉起權杖，看來是要發大招了。
這是一個機會！莎莉亞下意識地衝向了蓮由實，不過兩人的距離依舊足以讓蓮由實展開攻擊或是防禦了。
果不其然，蓮由實再度展開了虹光法球。
莎莉亞微微頷首，而後將手中的長槍擲出，將全部的魔力灌注其中，化爲五道流光，而後用五道流光同時轟擊一個位置，她並不覺得這樣就能轟開對方的防禦，但這便是她的全力了。
當那一道光槍朝自己疾馳而來時，蓮由實忽然想起了些什麼，來自另一個位面的記憶那本不可能在這個世界被喚醒，但因爲殺掉名爲鹿目圓的少女，所帶來的因果的衝擊卻使得位面意識所施加封印有所鬆動，而後在這個關鍵時刻，她終於完全想起了——原來如此，莎莉亞醬，你纔是真正的勇者啊。
於是就在槍尖幾乎要觸碰到護盾的那一瞬間，蓮由實突然解除了虹光法球，而後在莎莉亞震驚的目光中，五道流光準確無誤地轟擊在了同一點——少女胸前的靈魂寶石。
“咔！”莎莉亞聽見了某種東西破碎的東西，不僅如此，五合一的流光還徑直貫穿了少女的身軀，濺起了漫天的血花，然後才變回了長槍的樣子，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由實！”在蓮由實倒下之前，莎莉亞已經衝到她身後接住了她，“爲什麼？”
蓮由實虛弱卻面帶微笑地說道:“是啊，爲什麼呢？我在想，如果是莎莉亞醬的話，也許能做的更好吧……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看到莎莉亞醬那麼輕賤自己的生命了……你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啊……”
說罷，蓮由實便緩緩閉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來自於名爲鹿目圓的少女身上那龐大因果的一小部分，從蓮由實轉移到了莎莉亞身上，剎那間，她想起了一切——蓮由實就是芙蘭，而自己居然再一次奪取了自己摯友的生命。
這一次，莎莉亞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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