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章 祸从天降 作者:江南一梦 年关已近,帝都還是山花漫烂,北国早已经风雪交加。 七天前,按林克的命令,胡忧他们這支送礼部队,拔营起程返回青洲。 按以往的惯例,胡忧他们這支送礼部队,一般会在年前赶回青洲的暴风雪军团总部阳程,介时,暴风雪军团长苏门达尔会在那裡,举办迎新酒会。而负责送礼的主官,也会在酒会上,接過由苏门达尔亲手颁发的督将令牌。 由于回程的水路,是逆流而上,行船的時間要比来时多一倍不只,如遇大雨,就更难计算。所以急于回程的林克,并沒有再選擇水路,而是改走陆路, 因为回程再沒有那些笨重的大铁笼子,一开始胡忧他们走得還算比较轻松。不過胡忧他们毕竟是步兵,步兵无马,比不了科库他们那些骑兵。七天的路走下来,他们一個個都老实了。每天除了赶路之外,谁都沒有心情說话聊天,除了想睡觉外,什么也不想干。 可就算是這样,林克对行军速度還是非常不满意。因为他想了早点赶回去,趁着年关這個各军中大佬齐聚的时候,走访他们,把应该送的东西给送上,把应该拉的关系都拉好了。 林克虽然有個好姐姐再背后撑着,但是要想混好了,還得看這些個大佬的脸色。他這督将的官位是跑不了啦,但這是驻地可還沒定呢。不好好打点打点,要是被调到什么老少边穷的地方,那可就沒什么油水可捞。 所以尽管胡忧他们已经按比平时行军的速度快一倍在赶路,林克還是觉得這個速度太慢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阳程才好呢。 這一天,胡忧他们来到了梦州的顶泗,這一带尽是山地,地势非常险要,路很不好走。往往一边靠着山,另一边就是百丈的悬崖。按原定的行军路线,本来是不应该经過這裡,而是取道坡三過坡大,然后再沿着九洲河往上游进入安董的。 但是林克觉得這样行军太慢,临时下令改由顶泗過坡大进安董,這样不经坡三,就可以省出两天的時間。林克却不知道,他這個临时的改变,差点让他丢了性命。 “這路可真够险的,你们看,科库他们,连马都不敢骑了。”朱大能指着走在前面的骑兵队說道。 候三一如既往的和朱大能抬杠:“哼,那是他们胆小。這种路有什么险的,少见多怪。以前我在山上打猎的时候,走的那些路才真叫险呢,說出来的吓死你。” “哟哟哟,你就吹吧,把牛都吹死了,你就牛了。兄弟们說是不是呀。哈呵呵.......” 朱大能的话,惹得大伙都笑了起来。 候三不服气道:“什么吹,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那种路你要敢走,我叫你亲爹都行。” “哪用那么麻烦,你不是說科库胆小嗎?有本事你上马走两步给我們大伙看看。還不用远,走五十米,我马上就叫你一声爹。” 朱大能是看死了候三不会骑马,才敢這么說的。說实在的,对于候三上房上树的本事,朱大能也打从心理佩服。他和候三斗嘴,更多的不過是取乐而已。当然了,斗了這么久,這也成了一個习惯了。 “我.......你........”候三被将了一军,一时說不出话来。 “你们都别吵了,我看着這事有些不太对劲。”胡忧底声喝道。 胡忧這么一喝,队裡的声音一下全沒有了。這几個月以来,胡忧在或软或硬的技巧下,终于为自己建立了一定的威信。手下這些兵,基本也能管住了。 朱大能警觉的四处张望:“队长,怎么了,难到有敌情。” 胡忧指着头上成群的蜻蜓道:“不是,你们看這天上的蜻蜓。” 朱大能看了一会道:“很普通呀,有什么特别嗎?” 候三在一边答话道:“你那眼睛能看出什么东西。這些蜻蜓明显比别地方的個大。” 胡忧摇头道:“這不是個大的問題,你们有沒有发现,這些蜻蜓越飞越低了。” 候三随意的說道:“也许它们飞累了吧。” “队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這些蜻蜓为什么越飞越底。”拉雷靠了上来。小队裡就属他是最细心的。之前他也发现了今天的蜻蜓要比以往多了很多,只不過他沒把這事和别的什么联系在一起。 胡忧說道:“你们帮我仔细看看,這些蜻蜓是不是在捕食。”因为這個世界是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所以胡忧還有些不太确定心中的猜想。 拉雷道:“是的,队长,那些蜻蜓确实是在捕食。這有什么問題嗎?” 候三也叫了起来:“对对对,我也看到了,确实是。” 胡忧摇摇头道:“這條路你们以前有谁走過嗎,前面還有多久可以走出這個险段。” 阿骨达开口道:“我以前走過一次,按现在的速度,至少還有走三到四個时辰。” 胡忧的脸上出现焦急之色:“阿骨达,你能确定真還要走這么久?” 阿骨达肯定的說道:“当然,前面再走一点,就到一线天了,那裡比這边還要险。能一個时辰過完,那就算是快的了。”阿骨达除了手比一般人的长外,记路也是他的专长之一。无论是什么路,他只要走過一遍,就能牢牢的记在脑中,多少年都不会忘记。 “不行,我必须马上通知林克偏将,让他下令往回走,希望還来得急。”胡忧說着停下脚步,就要往后走。 胡忧他们和科库骑兵的一部走在前面,林克的轿子在他们后面大约500米开外。 朱大能叫住胡忧问道:“队长,你先别急,能不能先告诉我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呀,队长,你就這么去,偏将不会听你的。” 现在谁都知道林克在急着赶路,让他往回走,那是很难的事。 “要下雨了,要下暴雨,再不赶紧,弄不好,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下雨,不会吧,這太阳這么毒,怎么可能下雨。”奥托叫道。 胡忧有些气急,忍不住骂道:“你懂個屁,蜻蜓底空捕食,是因为雨前气压低,昆虫多在底空浮游。而且今天的蜻蜓比往天明显增多,這出明将有大雨要来。” “队长,就算是要下雨,也沒有你說的那么严重吧?” “严重,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严重嗎?你们看看這些山,连棵树都沒有。一但被暴雨冲刷,形成泥石流,那威力比一万辆投石车齐射都可怕。 你们再看看這裡的地势,左边悬崖,下面是大河,右边的泥石流一但形成,我們连躲地方都沒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回头。 跟你们說不清楚,我必须得让队伍调头,希望老天能再多给我們一個时辰的時間,不然這千多口人,连人带马,谁也活不了。” 胡忧說完不再废话,转头就往身后跑。 “队长,我跟你一块去。”朱大能也跟在了胡忧的身后。他虽然還沒有完全听明白胡忧的话,但是他相信胡忧决不是胡言乱语。 “马拉戈壁的,我也去。”候三见朱大能跑了,也跟了上来。 這路本来就不大,胡忧他们三人這么一跑,整個队伍马上就乱了。還沒跑出50米,他们就被分队的典军给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干什么。乱跑什么,马上归队,回到自己位子上去。” 胡忧急急的說道:“典军大人,我有紧急情况,必须马上面见林克偏将。” 典军喝道:“胡忧,你休得多言。你以为偏将大人是說见就见的嗎?马上归队,不然军法从事。” 這典军名叫莱切斯,他当了五年的大头兵,才升上队长,之后又用了五年,才坐上分队典军的位子。对于胡忧這种武力不强,升级却超快的人,一直心存不满。此时更是连问都不问原由,就把胡忧给塞回去。 胡忧看那些蜻蜓越飞越低,急得团团转。曼陀罗上下级等级非常森严,虽然這個典军不過大胡忧一级,但是胡忧敢违令不尊的话,這個典军是有权力拿下他,甚至是可以当场处死的。 “典军大人,情况紧急,請容我說两句。”胡忧還想要努力。 “我說了,马上归队。”莱切斯的手已经放在了刀把上。 “马拉戈壁的。”胡忧在心中暗骂。回去是不可能的,实在不行,胡忧考虑是不是可以硬顶這個典军。 胡忧和莱切斯在路中间的对峙,已经影响到了队伍的前进,队伍进一步的混乱。见有好戏可看,有些人干脆停了下来。 胡忧短短几個月,连升两级,在引来很多关注羡慕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多人的猜想。军中甚至有人谣传胡忧是什么豪门贵胄之后。现在看他敢公然和上级对抗,更有人坐实這個猜想。 “怎么了,你们都杵在這裡干什么。耽误了行军,你们有几個头脑。莱切斯,你是怎么做事的。”正在胡忧盘算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個声音传了過来。 听道這個声音,胡忧的脸上闪過一丝惊喜。因這他听出了這個声音是属于罗德裡校尉的。那個在他进军营第一天,就升他为夫长,并打了他三十军棍的人。 “回校尉大人,是小队长胡忧和他的部下在闹事,下官已经在处理了。马上就好。来人呐,给我把胡忧一干人等押下去。”莱切斯一挥手,他身后的几個大汉就跳了出来。 “慢着!罗德裡校尉大人,我有紧急情况要禀报。事关在场所有人的生死,請听我胡忧一言。”胡忧大叫道。胡忧知道罗德裡這個人赏罚分明,肯定会听听他怎么說的。 莱切斯大怒道:“還敢胡言乱语,马上给我押下去。” 罗德裡叫住了莱切斯,对胡忧挥手道:“等等,胡忧,我记得你。你過来。” “是,校尉大人。”胡忧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跑到罗德裡的面前。 “你刚才說事关在场所有人的生死,是什么回事。我可先警告你,如果你胆敢信口雌黄,扰乱军心,我决不轻饶。” “校尉大人,下官决不敢這么做。大人你請看......”胡忧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把整個事的起因结果给說了一遍。 罗德裡听完胡忧的话,半信半疑的问道:“真会有這么可怕。”他平时只知道有雪崩,還从来沒有听說過,下雨也会這么可怕。 胡忧认真的說道:“校尉大人,如果我判断沒错的话,這次应该不单单只是下雨,還有可能会出现地震,形成泥石流的可能性非常大。” 罗德裡当机立断道:“希望你的判断是错误的。你跟我来,這事得马上报告林克偏将。” “是,校尉大人。” 林克听完胡忧的话,一脸不以为然道:“什么下雨地震,還那泥什么泥......” “泥石流,偏将大人。” “啊,对,泥石流。咱们先不管它什么流了,只凭几只蜻蜓,你就說這天会下雨,而且是大暴雨,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嗎? 你知不知道,顶泗這裡半年风沙风年干,一年到头,连小雨都沒有几场,暴雨更是从来就沒有過。” 說别的林克可能不清楚,但是說起顶泗的事,他可是知道的不少。当年他老爹曾经在這裡的打過仗,每次說道当年经历的时候,对這裡的天气可沒少埋怨。林克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胡忧還真不知道林克对這裡的天气居然這么熟习,但是不管林克怎么說,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偏将大人,這天气是事,是可以变的。以前不下雨,并不能代表永远都不下雨。還請大人想信我,马上让部队回转,丢下重物赶路,也许還来得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呀。” “這........”看胡忧說得那么认真,林克心裡也有些发毛。相比起赶路,自己這條命,似乎要更重要一些。 “偏将大人。我觉得胡忧的话,可信度极高。即使错误,也不過是耽误一天半天的時間,這对大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之后我們只要再赶赶路,也就是了。”罗德裡帮话道。 罗德裡虽然不会看天气,但是他会看人。他从胡忧的眼裡可以看出,胡忧說的都是实情。再說胡忧也不是拿脑袋来开這种玩笑的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他還是觉得回头会比较好。 “胡忧,你敢用信命担保肯定会下雨嗎?”林克犹豫一下說道。 马拉戈壁的。如果不是走不掉,老子早跑了,還有時間和你们在這裡浪费。天大地大命最大,老子這是在救你们,你以为是害你们呀, 骂归骂,但是以现在的情况,胡忧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下去,现在他敢說個不字,不用等下不下雨,弄不好林克就收了他這條小命。 “回偏将大人,末将愿用项上人头担保。要是不下雨,你把我脑袋拿去好了。” 胡忧這话說得视死如归,内心裡却把林克前七后八十几代女性亲属全给问候到了。 罗德裡看胡忧敢說出這种话,裡心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于是又对林克道:“偏将大人,我看......”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林克一挥手,打断了罗德裡的话。 “是。” 胡忧和罗德裡相互看了一眼,行礼退下。 两人走离林克不远,胡忧马上忍不住问道:“校尉大人,你看偏将大人会不会下令军队转头。” 事关生死大事,胡忧已经在心裡决定了,如果林克還要继续往前走的话,他只有想办法先自保再說。如果是在战场上,看到危险往前冲,那還說得過去。但是现在他明知道前面是死路,泥石流马上就要来,還一扪心思往前走,那就是脑裡坏掉了。 只是可惜了朱大能那些新收不久的小弟,费了多少心思,才把他们拉到手裡,還想着将来在战场上怎么发挥他们個人的本事呢,现在战场都沒上,就這么眼看着他们沒了,胡忧中心還真有些不舍。 這個事,使胡忧拥有一支属于自己部队的念头,也更加强烈了。偏将,只要先坐上偏将的位子,才能让部队按自己的意志行事。 正在胡忧猜测,林克犹豫之时,刚才還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起了异动。只瞬间的功夫,乌云就遮住了阳光,整個天空都暗了下来,天边猛然一紫,一道闪电如死神的镰刀一样,划過整個空间. “轰!”一声巨响,天地变色,地动山遥。 “乖乖,队长那张嘴,真是神了。”候三愣愣的看边這转瞬之间的变化,口中喃喃自语。 朱大能一巴掌打在候三的后脖子上,把他打了個突,大叫道:“你傻了,還不快走。上面已经下令马上原路后撤了。快点。” “嘿,刚才那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胡忧。他要說下雨,我還骂他傻呢,沒想到真說来就来呀。”一個汉子对身边的同伴說道。 “得了吧,现在保命都来不急,你還有心說這個。快快,往回赶。”說话的人边說边挤,不過挤了几次,都沒有挤出路来。 “赶個屁,你看這人挤人推的,跟本就沒路可跑。原地站着,說不定還能多活两分钟。” “啊!”汉子的话声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惨叫。 “看吧,這是第十七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