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諸伏景光在警視廳經過臥底訓練時，有接受過關於如何完成任務的特訓，在這方面或許比沒怎麼出過任務的秋谷還要熟練上一點。
“不要往裏面看。”他提醒秋谷，“太明顯了，如果有人在暗處觀察的話會懷疑我們的。”
聞言秋谷自然地收回看向交易地點小巷子裏的眼神。“這個時候就有點想讓九十九大人一起來了，他的話，肯定立刻就能發現有誰在暗處觀察我們。”
想到了自己失敗的跟蹤，諸伏景光贊同道：“確實，九十九君對視線的敏感程度真是讓我嚇了一跳。”
他們邊交談着邊從巷子口走過，好像普通的路人一般。
“等一下回去還是給九十九大人帶一些喫的吧。剛纔過來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個可麗餅的攤位，九十九大人應該會喜歡。”
諸伏景光笑着側過頭：“秋谷君真的很關心九十九君呢。”
“沒辦法，”秋谷嘆了口氣，“九十九大人很難不讓人操心啊，放在以前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有這麼一天，在犯罪組織裏給十六歲的小屁孩當保姆。”
“也算是奇妙的體驗了吧。”
對秋谷來說是，對諸伏景光來說，也是奇妙的體驗。
他憑藉轉頭和秋谷說話的姿勢，視線從旁邊的人羣中一掃而過，從人羣中找到了那幾個特別的人。
事情正穩妥地照着計劃進行着。諸伏景光放下心來，同時又在心裏嘆了口氣。
因爲是倉促定下的行動計劃，北海道警署沒有相關事件的處理經驗，也沒辦法派出這方面的人來。那幾位便衣雖然一個個要麼裝作在店裏喫東西、要麼裝作正在打電話，乍一看沒什麼不對，但在觀察細緻入微的人眼中，警察的氣質還是非常明顯的。
幸好他早就預料到了，所以纔沒有計劃讓北海道警署的人來冒充他那個莫須有的犯罪組織的同事。
“去前面那家店坐會兒吧，咖啡味聞起來很香呢。”諸伏景光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家很有格調的咖啡店。那家店的窗是全透明的玻璃，坐在窗邊的吧檯邊的話，就能很清楚地看到路這邊的小巷的情況。
秋谷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大早上的就喝咖啡啊…也行。”
“咖啡就是應該早上喝纔對。而且秋谷君好像還沒有睡醒，和前兩天比起來有些沒精神呢。”諸伏景光說道，“難道是因爲和我一起出門所以沒精神嗎？”
“啊，和九十九大人一起的時候一直都在操心，難得可以放鬆一下也挺好的。”
“這句話被九十九君聽到了的話，他可不會放過你。”
秋谷誇張地做出害怕的表情。“饒了我吧，他說不定回去就要增加我的工作量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得到，秋谷君是九十九君的下屬。”諸伏景光笑說，“秋谷君和九十九君的關係很和諧呢。”
“換做綠川君，應該也沒辦法把他單純地當上司看吧？”秋谷感嘆：“九十九大人啊，其實也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笨蛋，是能夠輕易地說出‘研究所裏的大家都是我的朋友’這樣的話的笨蛋。”
“那麼爲什麼秋谷君還是一直稱呼他爲‘九十九大人’呢？這不是朋友之間的稱呼吧？”
“啊，咖啡聞起來真的好香，讓我精神一振了。”秋谷裝作沒有聽見，轉移話題。
諸伏景光無奈，卻也沒有繼續詢問。
爲什麼要堅持“九十九大人”的稱呼？
秋谷推開咖啡店的門，櫃檯後穿着圍裙的店員親切地道了一聲“歡迎光臨”。
——因爲那是秋谷的九十九大人啊。
“我要一杯加奶不加糖的美式好了。唔，這個黑森林蛋糕看起來很不錯，可以打包嗎？”
“真是貼心啊，秋谷君。”
“看來我被九十九大人荼毒地不清，已經病入膏肓了。”邊接過裝了蛋糕的盒子，秋谷邊這麼自我調侃道。“你也要小心啊，這一路上你除了九十九大人，就沒再和我說過別的話題了吧？九十九病毒說不定也已經入侵你了。”
諸伏景光一愣，繼而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
只是這盒爲九十九清祐打包的蛋糕最後也沒能交到九十九清祐手上。
秋谷和諸伏景光在咖啡店裏喝了二十分鐘的咖啡，一直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但直到交易時間過了五分鐘，那位山口議員也還沒有出現。
這種情況，要麼是對方也得到了風聲，不願意出面，要麼是對方反水了。
他們對視一眼，決定先離開這裏。
警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們一出門就被便衣警察圍住。雖然爲了不引起羣衆恐慌，警察並沒有使用武器，但諸伏景光和秋谷還是眼尖地看到了他們腰側□□的弧度。
秋谷本身就不是戰鬥力強的類型，就算諸伏景光格鬥術技巧再高超，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勢衆。等諸伏景光好不容易拽着秋谷從包圍圈逃出來時，手臂上甚至被不知道誰帶的刀給劃了一道。
“那些人是警察，但是裏面有個手段陰暗的傢伙，可能是和警察合作的組織成員。”諸伏景光邊跑邊問：“是你認識的人嗎？”
“不是。”秋谷跑了沒幾步就開始喘氣，“我不認識，不是你那邊的人嗎？”
他沒有看見跑在前面的諸伏景光表情凝重了下來。
諸伏景光的計劃裏並沒有這一環，參與進來的人應該只有北海道警署的警官纔對，不可能會有那種拿着匕首往要害處捅的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是警方的人，還是趁亂混進來的？
秋谷抹了把腦門的冷汗。“剛剛的事，謝了。”
剛纔在被警察包圍時，有人猝不及防掏出了刀子衝着秋谷的心臟刺去，若不是諸伏景光及時注意到，用擒拿術奪過了匕首，現在秋谷還在不在人世都不好說。
也是趁着圍住他們的人因爲這一變數愣住，他們才成功逃了出來。
正在思索的諸伏景光過了兩秒纔回答他：“沒事。”
後方的人窮追不捨，路人被驚嚇得紛紛躲避。
“這邊。”諸伏景光帶着秋谷拐了個彎，他卻在拐彎時往後一瞥，想從人羣裏分辨出那個身份不明的人，但是場面實在是有些慌亂，他什麼也沒看清。
不太妙。
諸伏景光皺起眉。
他們拐進的地方是老式的居民區，分岔路很多，好歹是甩開了些距離，沒有再被追得那麼緊了。諸伏景光迅速地判斷地形，找到了適合躲藏的位置和路線，越過一戶人家門口的圍欄，沒有半點猶豫的一腳踹開了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門。
“你在這裏躲好。”他把秋谷推進門裏，“如果有人從前門進來的話你就上二樓，南邊的窗戶底下是草地，從那裏跳出去不容易受傷。等他們從這邊跑過去了，你等一分鐘就出去，往回跑，到之前那家咖啡店等我。”
“等下……”秋谷想阻止他，諸伏景光卻直接轉身往外跑。
“……哎，真是欠了個大人情。”秋谷嘆了口氣。
作爲計劃者，諸伏景光本來只想做做樣子，稍微讓秋谷受點傷而已，但是現在似乎有了個不知哪方勢力的人想要對秋谷下死手，他自覺應該負起責任來。
他找了個角落掏出手機聯絡對接人。
“出意外了，怎麼回事？”對方剛接起電話就質問道，“你可沒說會有人跟我們一起行動啊，警視廳來的警官。”
“我也不清楚他是什麼身份。”諸伏景光回答，“他還和你們一起嗎？你們看清他的樣子了嗎？”
“是個長得就不像好人的傢伙。連你也不知道的話，那就麻煩了。”
因爲諸伏景光的身份是絕對機密的，除了對接人之外，連參與了行動的這幾位警官也只接到了要做什麼的指令，並不知道具體的目的。如果有其他人蔘與進來的話，諸伏景光的身份問題就出了隱患。
但是好在那條路上有監控，應該記錄下了暗中下黑手的人。
這麼想着，諸伏景光也和聯絡人說道：“去查一下這條街的監控，把視頻發給我。”
聯絡人抱怨着“你們公安部門的人真是喜歡使喚人”，掛斷了電話。
諸伏景光在警察追上來前又往前跑去，邊有技巧地躲藏着，邊在心裏覆盤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
他突然想到了被他們留在酒店裏的九十九清祐。
如果真的有其他不明身份的人加入的話，是九十九他們組織的人倒還好說，如果不是，那九十九清祐現在的情況可能有些危險。
之前在咖啡店裏，一直沒看到山口議員出現。那時候諸伏景光以爲是有警察通知了或許和警署有關係的議員，現在想來，說不定真的有第三股勢力參與了進來，目標不是諸伏景光，而是秋谷他們。
九十九君，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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