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看她這副模樣，諸伏景光就明白了九十九清祐的推理都是正確的。
九十九清祐指了指地上鋪着的桌布。“狐狸小姐之前用桌布裹過狗小姐的屍體吧？看起來皺巴巴的呢。”
“可是爲什麼會用到桌布呢？”諸伏景光託着下巴思索。
“狗小姐身上又沒有其他傷口，想讓她安靜地呆在冰櫃裏的話,只能是用藥把她迷昏了呀。”九十九清祐解釋說,“狗小姐看起來比狐狸小姐高一些，狐狸小姐搬不動狗小姐,就用桌布裹住狗小姐在地上拖啦！”
“哎呀，很精彩的推理呢！”
“哼哼。”九十九清祐驕傲地揚起下巴叉腰。“那是自然啦！我超級厲害的嘛！”
“那麼接下來，只要查一下牀單上的指紋，再找到被丟掉的腰帶,就可以確定了吧？”
“那個就不關偵探大人的事啦。”完成了推理任務的九十九清祐如是說。
“可是，狐狸小姐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糖分”神色複雜地問道。“有什麼問題是必須要用殺人才能解決的呢？”
狐狸小姐沉默了幾秒後，嘆了口氣。她擡起頭看向天花板，好像要把眼睛裏的淚水給逼回去。
“因爲，她啊…實在是太可惡了……”
她說着“太可惡了”，臉上卻是又哭又笑的。
“我和她是情侶噢。想不到吧，偵探客人，我們兩個是相愛的同性情侶噢。”
九十九清祐確實沒有想到。但在他眼裏同性情侶和異性情侶之間並沒有什麼差別。“感情糾葛是最無聊的作案動機啦。”他撅着嘴說。
“你真的很可愛。她肯定會很喜歡喜歡你,因爲她啊,最近可是特別喜歡可愛的男孩子。沒錯,就是這麼俗套的動機。我的戀人她喜歡上了別的人,所以我無法忍受地殺了她……”
怪不得比起更加成熟帥氣的諸伏景光,狐狸小姐會更關注九十九清祐。大概因爲九十九讓她想到了被殺死的戀人吧。
“女僕咖啡廳的女僕大人是…是…同性戀？”一位客人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不要對女僕咖啡廳的店員有太多誤解,這也只是一份讓人快樂的工作而已。大家都是非常可愛又善良的女孩子。”狐狸小姐像另外幾位店員深深地鞠下一躬。“謝謝你們。真的，非常感謝。”
兔子小姐已經開始小聲嗚咽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爲我被屍體嚇到了……因爲打開冰櫃的時候看見她的手在動,所以忍不住叫出聲了……都是我的錯,狐狸姐姐……”
“屍體的韌帶硬化收縮會讓屍體動起來，兔子小姐看到狗小姐動了，可能是因爲這個。”諸伏景光說。
“也或許，只是她在向我表達不甘心而已。”
非常感性的說法，從科學上來說完全沒有可能性。但諸伏景光沒有反駁她。
“糖分”拍了拍狐狸小姐的肩。“我之前已經報過警了，警察應該過一會兒就來了，自首的話說不定可以從輕發落，狐狸妹妹，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你傷害到的，可不止小狗店員啊，還有小兔妹妹、狼小姐和貓貓小姐。”
狐狸小姐一一和她們對視。所有人都是沉默又難抑悲傷的模樣。
兔子小姐小跑過來抱住狐狸小姐，才終於有人真的哭出了聲音。
只有九十九清祐完全沒有被沉重的氛圍影響到。
他臉上的滿足感顯而易見。
“我們先離開吧？”諸伏景光在他耳邊小聲說。
九十九清祐乖巧點頭。
在前臺放下這次的消費和消費後，他們在警車開來之前離開了咖啡廳。
“怎麼樣怎麼樣，九十九大人是不是超級有大偵探的風範？”
九十九清祐的臉上是“想要誇獎”的期待表情，諸伏景光摸了摸他的頭髮，很給面子地真誠讚賞道：“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許多嘛，九十九君。讓我都想要和秋谷一樣稱呼‘九十九大人’了。”
九十九清祐非常受用。“稱呼無所謂啦！”
“那麼，叫‘清祐’可以嗎？有點長呢，或者說‘清（kiyo）‘？”
“誒，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呢。”九十九清祐新奇地眨了眨眼，“不過可以噢。”
諸伏景光也笑着眨了眨眼。
——
他們喫過與咖啡廳相比平平無奇的晚飯後，就一起回了研究所。
“怎麼樣，今天還算開心嗎？”諸伏景光問。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九十九清祐已經高興地快要跳起來走路了。
果然，他大聲回答說：“很開心噢！超滿足的！”
可是明明纔剛經歷了一件很讓人痛心的兇殺案。諸伏景光很想詢問一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不是在他眼中，其他人的死亡是可以毫不在意的事。
只是他斟酌了很久，擔心自己在問話的時候反而會暴露出正派的性格，所以直到走到了研究所樓下，他依舊還是心緒複雜。
但所有一切想法在看見研究所門口蹲着的人時都被拋在了腦後。
諸伏景光停下了腳步。
“誒，怎麼了？”正盯着地板上的花紋看的九十九清祐疑惑地望過去。一個穿着黑色衣服黑色褲子、一身黑的人正蹲在研究所的門口抽菸，見到他們時，他站起身向他們走來。“啊，那個好像是松田警官誒！”
“松田警官？”諸伏景光移開和松田陣平對視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是在北海道的時候，清說像蜜瓜熊一樣的那位嗎？”
“是噢是噢。”九十九清祐點頭，高興地衝蜜瓜熊打招呼：“是松田警官呀！竟然會在這裏碰見你誒，我還以爲松田警官這時候應該在醫院陪着萩原警官呢。”
什麼啊。松田陣平也以爲九十九清祐現在該是在爲萩擔心、鬱鬱寡歡的模樣，沒想到看起來這麼沒心沒肺。
意外地非常看得很開。
九十九清祐並不是什麼無憂無慮的少年，甚至可以說，他也是在水深火熱中長大的。
“那邊情況很穩定，總是呆在醫院我也是會疲憊的啊。剛好我也有點事想找你。”
他看起來確實有些憔悴，臉上的精氣神都損耗了不少。想了想，九十九清祐墊腳，學着諸伏景光摸他頭的樣子，摸了摸松田陣平的頭髮。
“辛苦啦，松田警官。”
“你以爲我是和你一樣還沒長大的小屁孩嗎？”
“松田警官也可以是嘛。”
“我啊，已經是成熟了大人了。”松田陣平叼着菸蒂，打量了一眼諸伏景光。“這是你新同事？”
“你好，”曾經的同期諸伏景光向他伸出手。“初次見面，我叫綠川光。”
這還是他們這段時間來的第一次見面。原來自畢業後就銷聲匿跡了的諸伏景光現在是處在這樣的情況中。
松田陣平也伸手，非常自然地和他握了握。“噢，我是松田陣平，這傢伙的朋友。”
諸伏景光鬆了口氣。
松田陣平很聰明，公安被分派去犯罪組織當臥底的案例非常多，他肯定在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已經明白過來了。
“嗯嗯，我也是這傢伙的朋友。”諸伏景光微笑，“同事兼朋友。”
他將“綠川光”的人設演繹得非常好，松田陣平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微妙。
怎麼回事啊景，這個笑容也太讓人不爽了。
“你們剛纔去哪裏了？”松田陣平看了看九十九清祐臉上的表情，問。“你看上去很高興嘛。”
“是噢！見到了很多超可愛的姐姐呢！”
九十九清祐思索，該如何描述咖啡廳裏那些特別的漂亮員工們。突然他腦子裏跳出一個詞。
“嗯，是歐派超級大的姐姐呢！”
“……哈？”
出去一趟這傢伙都學了些什麼東西啊！
松田陣平譴責的眼神落在諸伏景光身上。
諸伏景光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九十九清祐偶爾也會體現出他在常識上的薄弱之處。他無奈地扶額嘆了口氣。“這個詞不要隨便說出口啊，也不要隨便說女孩子的身材，很不禮貌的，清。”
“所以你們到底去了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哪裏奇怪啦，只是女僕咖啡廳而已嘛！”
“……”松田陣平默默地從口袋裏摸出墨鏡戴在臉上，這才應了一聲“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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