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他們不管怎麼問，赤井秀一都只說自己不過是被意外撞到的路人而已，還真的做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來,但松田陣平只從他臉上看出了“你拿我沒辦法”這樣的字。
九十九清祐在手機上打字，按鍵的聲音慢吞吞的,讓手速一流的松田陣平看得焦急。
“平時我給你發消息都不見你回我,現在倒是和其他人發郵件發得這麼勤快？”他裝作不在意地問。
他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要往屏幕上亂瞟，就算好奇得要命也不能偷看九十九清祐的聊天內容。九十九清祐倒是不甚在意，把手機屏幕轉給松田陣平看。
上面是新收到的一條訊息。
“女僕咖啡廳什麼的我還沒有去過呢,下次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這是什麼？這人是誰？”
“是綠川先生的朋友。”九十九清祐把手機轉回來，邊打字邊說道：“唔,是綠川先生藏在手機裏的朋友。”
和景光用手機聯絡的朋友的話,恐怕就只有零那傢伙了吧。
竟然說出了“下次帶我一起去女僕咖啡廳吧”這樣的話,難道公安在臥底之前都需要像零和景光一樣捨棄掉自己的下限嗎？
松田陣平復雜地看着九十九清祐手裏的手機，就見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打着,回覆道：“去過了就沒意思啦，下次一起去做更好玩的事吧？”
松田陣平：“………”
降谷零卻回覆：“好啊,一起去做更刺激的事吧:p”
松田陣平大驚失色。
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啊！零到底在幹什麼啊！零！
得到了肯定回覆的九十九清祐滿意地把黑色手機放進口袋裏,想了想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機。
“得和琴酒說一聲呢。”他說。
聞言,正在給腳腕上藥的赤井秀一把頭低了低，掩蓋住自己的表情。
九十九清祐又花了好幾分鐘纔打完字把郵件發送出去。
沒有靜音的手機“滴滴”兩聲。
琴酒：“找死麼？”
“嗚哇,生氣了。”九十九清祐捂着嘴幸災樂禍地笑。
“你跟他說了什麼？”松田陣平問。
九十九清祐一臉無辜地說：“我告訴他，我見到了一個和他超級像的人。”
這就生氣了，看來這位“琴酒”的脾氣是真的不怎麼好。松田陣平想。
但他不知道的是，九十九清祐的郵件裏還說了“琴酒的味道,我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這樣的話,琴酒惱怒也是必然的事。
而“和琴酒超級像”的赤井秀一這才明白九十九清祐之前突然提到琴酒是因爲什麼。
“我和你的某位朋友長得很像嗎？”他饒有興致地問。
“不是長得像啦,”九十九清祐回答他，“就是，”他的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就是感覺像嘛。”
“氣質？”
九十九清祐猛點頭。
“噢？那我倒是對他有些好奇了。”
fbi對琴酒的瞭解也不少，甚至有不少探員在執行任務時和琴酒打過照面，但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和琴酒有相似之處。
九十九清祐眨巴眨巴眼睛：“可是諸星先生想見琴酒的話，光靠宮野小姐是不行的噢。”
“什麼？”赤井秀一一愣。
松田陣平扶住額頭，有種“啊，他果然說出來了”的無奈感。
九十九清祐煞有介事地豎起一根手指給他分析，“因爲宮野小姐從前屋義塾跑去了南洋大學，現在在‘叛逆離家時期’嘛，現在已經自身難保啦。”
“自身難保”的宮野明美端着餐盤出來，無奈地笑了笑。
“自身難保倒是算不上，只是情況稍微有些棘手而已。”她彎腰把盤子放在茶几上，直起身時，臉上帶着篤定的表情。“但，可以解決。”
她真的和赤井秀一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不，應該說——她已經變得和赤井秀一所知道的“宮野明美”不太一樣了。
是因爲九十九嗎？
短短十幾分鍾而已，赤井秀一已經認識到了九十九清祐的跳脫性格。他一眨眼睛，赤井秀一就覺得他要不按常理地說出讓人心驚肉跳的話來。
很特別的性格，讓赤井秀一對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那麼九十九君呢？”
“誒？”
“九十九君的話，可以嗎？”
他將“可以嗎”三個字說得又慢又低沉，成年人松田陣平立刻就聽出了他話裏隱藏的暗示的意味。
“什麼可不可以的，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惱怒地大聲插進他們的話題中。“你這傢伙，想幹什麼啊！”
赤井秀一驚訝：“什麼幹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九十九君能不能引薦我認識一下那位琴酒先生罷了，感覺是位很特別的人，稍微有些想認識一下。畢竟九十九君不是說我和他像麼？”
他裝傻的功夫一流，表情好像真的十分困惑，倒顯得松田陣平有些莫名其妙了。
松田陣平咬牙。“真是的……”
“那麼可以嗎，九十九君？”赤井秀一又問了一遍。
九十九清祐在他問第一遍時就已經開始沉思，松田陣平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絕對要答應。因爲把諸星大介紹給琴酒認識這件事，在他眼裏一定是非常有意思。
果然，九十九清祐歡快地說：“可以噢，琴酒絕對會嚇一跳，竟然有人會和他留一樣長的頭髮誒！”
“這麼輕易地答應下來，真的好嗎？”宮野明美擔憂地問。
“沒關係啦，”九十九清祐不在意地擺擺手，“就算諸星先生想要殺掉琴酒，也辦不到嘛。”
他語出驚人，好像開玩笑一樣地說出了可怕的話。松田陣平條件反射地開始頭痛。
赤井秀一卻突然意識到，九十九清祐或許不是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處，他看起來隨隨便便說出口的話，其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好啊，那麼說定了。”
“我只是說可以嘛，‘可以’的意思是有這種可能性，我可沒說‘一定’噢。”九十九清祐狡黠地笑，“我可是會反悔地噢。”
——原來在這裏等着他。
但是赤井秀一卻不得不把話語的主動權交給九十九清祐。
倒不如說，不知不覺之中九十九清祐已經完全把他的節奏帶走了，而且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強制，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跑到了他的領域中去。
“想要我做什麼？”赤井秀一問。
九十九清祐早就想好了。“是有一件事噢。唔，九十九大人有一個很會做甜點的下屬被琴酒抓起來了，諸星先生和我一起去把綠川公主救出來吧！”
松田陣平一愣。
“一上來就是打魔王的劇本嗎？”赤井秀一摸着下巴思索，“好像跳關跳得有點多噢？”
九十九清祐理所當然地解釋：“在救綠川先生的過程中肯定可以碰到琴酒嘛。你可以——在琴酒乾掉你之前和他聲打招呼。”
赤井秀一笑了笑，“我喜歡有挑戰的事。”他的意思便是答應了。
“等一下，”松田陣平皺眉，“這樣沒問題嗎？”
他已經不想對這兩個莫名對上了腦電波的人在警察面前討論殺不殺這個話題的行爲說什麼了，但他擔心，把諸伏景光救出來或許會對九十九清祐造成什麼影響。
“沒關係噢，”九十九清祐眨了眨眼，“琴酒回我的郵件了耶。”
“難道那封郵件有什麼深層含義嗎？”
“哼哼，不是啦。”九十九清祐揚起下巴，“琴酒回覆了我的郵件，這個行爲的意思就是——‘和我和好吧，九十九大人’。”
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吧！
赤井秀一陷入了沉思。
難道，琴酒真的是這樣，呃，這樣含蓄的性格嗎？
松田陣平已經習慣把九十九清祐口中的話自動加工一遍了，因此很平靜地點了點頭，說：“是這樣麼，那就好。看來綠川君很快就要回來了。不過……”他犀利的眼神掃向赤井秀一，“這傢伙真的可信嗎？”
他們一直沒有挑明話題之下掩蓋住的祕密，但又彼此心知肚明。
按理說，不應該和一個剛見面、並且明顯不簡單的陌生人說這麼多的，但是這種事情放在九十九清祐身上就變得合理了起來。
“沒關係嘛。”
九十九清祐明顯沒有往心裏去。
松田陣平知道九十九清祐有種特別的直覺，他似乎總能在壞人堆裏挑到不那麼壞的人，比如秋谷，比如宮野明美，比如綠川光。但是一直仰仗着直覺放低警惕心的話，可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松田陣平曲起手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給我謹慎一點啊，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而且和秋谷以及宮野明美不一樣，面前的這位諸星大，給松田陣平的感覺很危險，非常危險，也不知道九十九清祐爲什麼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他。
九十九清祐捂住額頭。“可是，要來不及了嘛。”
“什麼？”
九十九清祐抿緊了嘴搖頭。
“什麼要來不及了？”
九十九清祐還是搖頭。“唔，不要告訴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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