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降谷零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既然有鑰匙,爲什麼還要呆在這裏。”
諸伏景光誠懇道:“說實話,我本來以爲過來的會是清,所以想讓他體驗一下‘營救成功’的成就感,沒想到過來的人會是你。”
“噢,那還真是抱歉了。”
“不,沒什麼。”
“麻煩你們兩位,不要閒聊了。”赤井秀一說。
降谷零從口袋裏拿出另一隻耳麥遞給諸伏景光,“你的上司和狙擊手一起在外面等我們,而且琴酒正在過來的路上,我們還是先趕緊出去吧。”
諸伏景光點點頭,跟着降谷零沿着來時的路往外走。他帶上耳麥,就聽見陌生的聲音在那邊意有所指地和他打招呼道:“綠川君。聽說……綠川君也非常擅長狙擊。”
這句問話似乎不太友好。
諸伏景光笑了笑:“其實我更擅長做甜點。”
“綠川先生!”赤井秀一好像還想說什麼,但被九十九清祐清祐打斷了。“好久不見噢綠川先生。”
熟悉的清脆又跳躍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讓在陰暗壓抑的“處理點”呆了好一段時間、心情難免受到了影響的諸伏景光產生了“這就是元氣的感覺嗎”的感慨。
“清,”諸伏景光的聲音一如即往的溫和,“好久不見,聽起來最近還不錯呢。啊,還交到了兩位新朋友呢。”
他的語氣中聽不出半點不對,但九十九清祐就是因爲他“呢”的尾音莫名感到心虛:“還好啦……安室先生也是綠川先生的朋友嘛!綠川先生還偷偷給安室先生髮消息聊天呢!”
諸伏景光和“安室先生”對視了眼,降谷零擺擺手,示意“給安室先生髮消息”這件事並不是他透露給九十九清祐的。
諸伏景光似乎已經對這裏有了不淺的瞭解,很熟練地用鑰匙打開了一旁櫃子上的鎖,像是從儲物櫃中取寄存的物品一般自然地從裏面取出一把槍和彈匣,一邊說道:“果然沒有瞞住清,但這都是因爲安室總是給我發消息,我也很苦惱呢。”
“原來是這樣嗎!唔,果然安室先生好喜歡發郵件誒。”
降谷零很是無奈:“怎麼就完全變成我的問題了?喂喂綠川,就算想要討好上司也不用拿我來做襯托吧?”
諸伏景光對降谷零笑了笑,說:“因爲感覺安室好像也想加入我們,所以稍微有些不爽呢。”
“好歹我也算是以前的同事……”
走到監控區域,他們不約而同地噤了聲趕路。
九十九清祐的望遠鏡摔在了地上,沒辦法再繼續看遠處的情況,就蹲在赤井秀一旁邊無所事事地把小石子擺成了歪歪扭扭的“ahogin(笨蛋琴酒)”幾個字母。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就接着去監視琴酒的動向了。
他突然“噢呀”了一聲。
“怎麼了?”降谷零低聲問。
赤井秀一說:“看來你們要在門口碰上琴酒了。”
“沒辦法阻止他嗎?”
“他對這裏很熟悉,走的路線大多數時候都在建築後面,很難狙擊。”
“真麻煩啊。”
剛抱怨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就跑到了門口,大門也恰巧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
昏暗的房間立刻被太陽光照亮,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在看到門外人影的第一秒就舉起了手上的槍。
琴酒拎着一把狙擊槍,揹着光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但像毒蛇一樣冰冷又飽含惡意的視線存在感十足。
被琴酒打量的眼神一寸寸掃過全身的降谷零做好了開槍的準備。
雖然下一秒很有可能就會被旁邊戒備着的伏特加反擊,但這麼近的距離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讓琴酒受傷。
再怎麼樣,他和景光應該也能逃走一個……看琴酒的樣子,並不是很想輕易放過他們。
但是在僵持之中,耳麥裏突然傳來赤井秀一的聲音。他問九十九清祐:“安室君他們和琴酒碰上面了,你要和‘笨蛋琴酒’說什麼嗎?”
剛剛還試圖在“笨蛋琴酒”的旁邊拼出一個琴酒模樣的九十九清祐立刻扔掉了手裏的石子:“要要要!九十九大人要和琴酒說話!”
就算是莫名被赤井秀一針對上了的諸伏景光也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了一聲“幹得漂亮”。
琴酒注意到了他們一瞬間移開的視線,意識到他們在聽耳麥裏的聲音。而下一秒諸伏景光遞過來的耳麥讓琴酒明白,一定是九十九清祐。
果然,他還沒把耳麥塞進耳朵裏,就聽見九十九清祐音量不小地喊道:“笨蛋琴酒!”好像要從那邊寫字樓的天台把聲音傳到處理點來一樣。
“多賽託。”琴酒一字一頓,用一種風雨欲來的語氣叫他的名字。
但他的不悅還沒表達出來,就被對面委屈巴巴的話打斷了。
“笨蛋琴酒,剛纔差點打到我啦。”九十九清祐把下巴擱在牆上,不高興地撅起嘴,說話的聲音也含混起來,“子彈‘咻‘的一下從九十九大人的頭頂飛過去,嚇死我啦。”
琴酒頓了頓。
“這次絕對不要輕易地原諒你了。”九十九清祐又說。
諸伏景光不知道九十九清祐說了什麼,但感覺琴酒的表現有些奇怪。
他想了很多種形容,但都不太恰當。只能說在那張冷漠陰沉的臉上多了一絲絲其他的情緒。
聽到了九十九清祐的話的降谷零煽風點火:“真是過分啊——”
赤井秀一附和:“確實很過分,連我都嚇得不輕。”
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尤其平淡,根本聽不出來“嚇得不輕”。
“呵。”琴酒的視線從降谷零身上掠過,冷笑,“真叫人意想不到,多賽託。沒想到有一天你竟然會帶着三隻寵物來試圖挑釁我。”他把耳麥摘下,扔給諸伏景光,轉身,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看在你這一次帶給我驚喜的份上,我就放過你的寵物們。”
“啊?”還以爲自己大哥氣得不行、這次絕對不能善了了的伏特加還茫然地舉着槍,“就這麼走了嗎,大哥?”
琴酒頭也沒回,伏特加只能看看琴酒,又看看諸伏景光。
可能因爲綠川光不是背叛了組織的叛徒,所以大哥本來就沒打算對他下手。而和綠川一起的這個人……
伏特加又打量了幾眼降谷零,看着看着,就恍然大悟了。
最近組織戰鬥力稀缺,大哥肯定是想把這個黑皮也發展進組織啊!所以才說是“驚喜”嘛!
“沒想到多賽託也如此爲組織考慮啊。”感嘆了這麼一句後,他收起槍,追着琴酒去了。
九十九清祐還在耳麥裏絮絮叨叨“就算這樣也不能原諒琴酒!”“要把我的宿舍重新裝修一遍纔行”“不如琴酒把全職獵人一番賞的ab賞全部抽回來吧”之類的要求,降谷零打斷他的話:“好啦好啦,琴酒已經走了。”
“誒——怎麼這樣!”
諸伏景光嘆着氣搖了搖頭。
“不用動手真是太好了。”
降谷零、諸伏景光、赤井秀一,他們三個在面對琴酒時,無數次想到“不如就這樣把琴酒解決掉吧,絕對會削減掉組織很大一部分的勢力,即使自己會被就地解決也沒關係,九十九清祐也還有剩下的兩個人保護”。但這種衝動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曾經臥底進組織的好多前輩連琴酒的面都沒有見過,傳回總部的情報大多以“據說”開頭,而他們有幸憑藉着九十九清祐這一條線、好不容易和琴酒見上了面,這麼良好的開端就這麼隨意的放棄也太可惜了。
畢竟他們的目標——可是摧毀黑衣組織啊。
赤井秀一和九十九清祐從寫字樓下去時,又迎面碰上了琴酒和伏特加。
奇怪的是,明明知道他們在這棟樓上、還特地往這個方向走琴酒似乎並不是想見到他們,彷彿沒有看見他們一般,直接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可是這麼寬一條路,他又偏偏走在了九十九清祐跟前。
他的頭髮被風帶起來,九十九清祐一伸手,一縷銀色的長髮就從他手上拂過。他下意識地攥緊。
琴酒停住腳步,扭過頭來時,那縷頭髮從九十九清祐的手中滑出。
九十九清祐無辜地舉起手:“是頭髮自己跑到我手裏來的!”聽起來很離譜,但確實是這樣嘛。他使勁點頭,“真的真的!”
琴酒拉了拉帽子,緊緊地閉着嘴,沒有標誌性的冷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用可怕的語氣叫他“多賽託”,只是盯了他兩秒,接着又走了。
九十九清祐茫然地看向赤井秀一。“他好奇怪,他怎麼了?”
赤井秀一從煙盒裏取出一支菸銜在嘴上。“沒事。”他說。
“可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誒。琴酒竟然沒有說‘你在找死麼,多賽託’,嗚哇,變得更可怕了。”
“多賽託是你的代號?”
“嗯嗯,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給我起的噢。”
赤井秀一手裏轉着打火機,所有所思。“多賽託在意大利語中也有‘小甜心’的意思吧?”
“準確地說是‘有一點甜’的意思啦。誒,這麼一想,感覺琴酒叫我‘多賽託’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氣勢了嘛。”
意大利語中的“dolcetto”和英語中的“dolcetto”的讀音有很大的差別,因此一直沒有把這個稱呼放在心上的九十九清祐這才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過這樣講起來好奇怪噢。”他擺了擺手,“琴酒每次說‘多賽託’的時候,應該都是在心裏想着把我丟進榨汁機裏榨成葡萄汁纔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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