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裏的雲棲
澤深伸手將書架最上面的一層的書都吸到手裏,隨意翻開一眼便紅了臉,愣了片刻,纔拿出靈石遞給老闆,把書都收進了儲物戒中,走出書鋪就看見了東陵千亦拎着幾袋喫的。
東陵千亦道,“你去書鋪做什麼?”
澤深吞吞吐吐道,“買,買書。”
東陵千亦“哦”了一聲,拉住澤深的手,往雲棲山莊走去,老闆站在店門口看了二人好一會兒,暗自感嘆二人倒是相配。
此時,潛入黑夜的許子石站在屋檐的石像背後看到了二人偏頭親吻,忍不住敲了腰間的石像,嘆息一聲,還是往別的路跑去。
許子石的身法極快,化作幾團閃電便遠去百里,不知到了何處,他跑了一會兒便滿頭大汗地停在一片湖岸邊,蹲下來去看湖裏的月影,忽然看到澤深的笑顏,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忽然想到了隆冬之際,六歲的他穿着單薄的衣衫,被父母逼着去山裏撿拾結冰的柴火和摘菜。踩着草鞋在雪地裏緩慢前進,手指凍僵不能彎曲伸直,臉刺刺的疼。
後來他倒在了一個小湖旁,昏迷之際看到了一隻白色靈鶴從冰面破損處叼着魚兒濺起晶瑩的水珠騰飛,心忽然就燃起來了,慢慢地爬起來去追靈鶴。
如今來到青玄宗,看到澤深就如同看到那白鶴一般,他的心再次燃起,但是永遠都追不上。
許子石想罷,摘下了銀色面具,盯着湖面中的自己看,還伸出手摸了左邊的疤痕,頓時感慨萬分:這是十歲的時候他的父親發現他能吸引天雷舉起斧頭砍傷的,而額角有許多燒痕,都是父母生氣同長煙槍燙着玩當做泄氣。
村長說的對啊,他確實命硬,童年遭遇了幾次致命的傷害,但都沒死去,天命如此就是要他活着來青玄宗見到澤深。
“哥哥,夜深了,你待在這裏做什麼?”一個女孩的聲音忽然響起。
許子石轉頭去看,女孩瞪大了眼睛往後退了幾步,哭叫着“妖怪”跑開,周圍還有幾個行人見了,立即散開。
這時就有一位男修真者落到許子石的面前,拔了劍,他盯着許子石看了一會兒,確實是人,這才收劍,說道,“這位道友還是把面具戴上了,莫要在夜裏出來嚇人了。”
話音剛落,男修真者就看到許子石的手心炸開一道閃電,那藍色的閃電如同蛇一般攀上他的劍,隨即讓他全身抽搐,倒地幾近昏死。
許子石殺人早已熟練,他進了青玄宗礙於宗規不能動手,但是在宗門外可以對無宗門的修真者隨心所欲地動手,此時是留了男修真者一命。他將地上的劍吸到手上,拔劍指向男修真者,獰笑道,“你也配拿劍!?”
“你,你個.....”男修真者妄圖伸手卻沒有任何力氣,他只是想維護雲棲息城的安寧,聽見小姑娘的話以爲有妖怪,誰知道遇到了一個瘋子,他如今連舌頭都難以動彈,說不出話來。
許子石將劍舉起徑直插/入男修真者的胸膛用手轉動劍柄往下劃開,血花飛濺,聽到骨肉碎裂聲時他大聲笑起來,說道,“記得下輩子別修劍道了。”
男修真者的面部極度扭曲,片刻後就失去了生息,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許子石松開握劍的手,手心聚了一小團暗藍色的雷電,往屍體扔去,接着往前走。
下一刻,一陣電流迅速從屍體上流過,它被炸焦化爲了黑末,隨風消散在風塵之中。
躲在暗處的幾個修真者紛紛化作殘影消失,他們原本是想看戲,但發現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於是迅速撤走。
許子石摸到了臉上隆起的醜陋疤痕,於是將面具戴上,自言自語道,“澤深,如今的我配不上你,雙修的事日後再說。倘若有一天你對東陵千亦不滿意了,我會當着你面親手親手殺了他,一定要等我啊。”
草叢中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一道白色的人影閃過,許子石瞥見了,心裏慌張,連忙追上去。
這個人影身材纖細,非常像澤深,許子石緊追不捨,追他到了小喫街,一路上看到了許多修真者。
後來他躲進人羣中,以爲這樣能擺脫許子石,但他的身影被記住了,下一刻就被抓住手腕,往後拽。
許子石害怕地叫了一聲“澤深,你別怕我。”,卻看見一張清秀的少年面容,立即鬆開了手。
少年低頭看了一眼被握紅的手腕,罵道,“瘋子!”
原來不是澤深。
許子石松了口氣,看在背影像澤深的份上,於是沒跟少年計較,說道,“快滾,不然你就會像方纔的男子一樣。”
少年被嚇到了,連忙轉身跑開。
許子石盯着他的背影愈發地覺得像澤深,雖然臉沒有任何共同之處,但只要憑着背影就能讓他手軟。
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閃過,許子石眼前的少年就沒了蹤影,他往回走,發現那些修真者都沒了蹤影,疑惑不已,於是站到高處去看,頓時發現四周的修真者在不斷消失,而且每次都是在他趕到的上一刻消失,彷彿是被無形的大嘴喫掉。
許子石追了這張無形的大嘴許久,實在是累了,於是回到了雲棲山莊。
進房間之前,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已經暗了的房間,暗自握緊了拳頭,怕將澤深吵醒,於是忍住砸門的衝動,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休息。
澤深醒過來的時候正被東陵千亦抱着,於是擡頭去看,接着就被親了一下,耳尖登時紅了。
東陵千亦颳了刮澤深秀氣的鼻子,說道,“澤深,以後記得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親我。”
澤深害羞地“哼”了一聲,但還是去親了東陵千亦,並且伸了舌頭,發出小貓兒似的聲音,勾得人心癢癢。
東陵千亦叼着嘴脣狠狠地懲罰了一頓,接着才把人抱起來穿好衣裳,去端了水來洗漱,還一同吃了早飯。
山莊裏的下人剩餘的飯菜端出去時許子石出現在門口,他看着二人,心裏苦澀,但還是走進來將昨夜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東陵千亦覺得奇怪,還反覆問了許子石好幾遍,因爲在他印象中來雲棲城的修真者大部分都是練氣期的,極少有築基期,這些人消失興許是跟私下決鬥有關,哪有什麼的人會將這些修真者都抓走了。
許子石看出東陵千亦不信自己,於是氣得拍了桌子,道,“你敢不信!”
澤深想了想,拉住許子石的手,說道,“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會說謊的。”
東陵千亦本來見許子石生氣了,打算先糊弄過去讓他別激動,這會兒看到澤深這般信他,心裏沒來由地燃起了火,說道,“我看你這幾日勞累了,興許是看走眼了,不如多去休息。”
“你!”許子石指着東陵千亦的鼻子,氣憤道,“別逼我!”
眼看着二人要打起來,澤深連忙道,“先,先別說這事了,不如先去春仙樓看看,若是沒有收穫,再去城主那兒。”
澤深發話了,二人互看一眼,姑且算是停戰,答應了。
三人來到春仙樓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老鴇,老鴇嫌棄三人佔用黃文怡的臥房是浪費,於是大聲埋怨了幾句。
東陵千亦立馬拿出靈石安撫老鴇,然後笑着讓老鴇再寬限幾日,不要派人去動黃文怡的臥房。
老鴇拿到錢便眉開眼笑,想了想還是迅速將靈石收入囊中,接着無賴道,“你們來晚了,昨晚我就派人去打掃,已經把東西清理得差不多了,估計沒剩什麼了,但是東陵公子給的錢我是不會還的,畢竟你們耽誤了我做生意,要點報酬是應該的。”
“你!”許子石化作一團閃電,瞬移去了黃文怡的房間。
澤深皺眉,爲難道,“老鴇,你不能這樣的,黃文怡的房間對我們很重要。”
老鴇正想大聲反駁,卻看到東陵千亦將澤深拉走了,沒給她罵的機會,於是氣得踢了門口的柱子幾腳,罵道,“小白臉倒是會找男人,呵。”
黃文怡的房間被翻新了一遍,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壓根不知道蒙面女是否回來翻找東西,而且就算屋子裏有什麼東西都可能被帶走了。
東陵千亦蹲下來查看迷迭金粉,發現被十幾個人沾上了,於是嘆氣一聲,將事實說了出來。
許子石氣得握緊拳頭想下樓把下面的老鴇收拾,澤深卻把他拉住,輕聲說道,“老鴇是普通人,你別去嚇她了。”
我的澤深,哪裏是想去嚇唬,不過是想讓她再也說不出話罷了。
許子石暗自誹腹了一遍,還是衝澤深笑道,“你放心,澤深我不會的。”
澤深這才安心,然後想了想,對東陵千亦說道,“千亦,我們可以事先排除一些非修真者,然後追蹤剩餘的一些人的行蹤軌跡,興許能找到蒙面女。”
東陵千亦低頭沉思,想了想,站起來,說道,“我知道蒙面女要去哪裏了,去黃文怡墓地,如果我沒猜錯,那裏有她要找的東西。”
許子石道,“你最好查一下迷迭香,不然會無功而返。”
東陵千亦從窗子翻出去感受了香味,片刻後回到房間告訴兩人,道,“確實有一縷迷迭香指向黃文怡墓地,看來我猜對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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