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但鍾博給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因此鍾籬也不覺得自己有缺少什麼。
在大家都不懂事的那個年代,也有同學曾嘲笑過鍾籬沒有媽媽。
鍾籬當時雖然生氣,但她也異常冷靜“你這個有媽媽的又怎麼樣?也沒好到哪去。”
隔天起,鍾籬再也沒有見到過這位同學。
鍾籬雖然在家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沒有刁蠻任性。教養好懂得讓別人舒服,什麼樣的朋友都有路子也廣。
很多事不做,是她不屑,不願。
不屑和自己看不起的人爲伍,不願讓爸爸傷心失望。
當然,與其和誰都能成爲朋友,倒不如,從來沒有人走進過她的心。
那天之後,鍾籬確實買了不少樂高和拼圖之類的東西來搗騰。
她想和紀東凌一樣,能靜下來,能享受這一刻。
可她失敗的很徹底。
在家裏整整待了兩天無所出,倒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湛藍的天空發呆。視線突然落在了窗臺上,整整齊齊排成一列的貓鈴鐺。
還是隻需要花錢的事情適合她。
打了顧茗悠的電話,約了下午茶,換身衣服把自己收拾妥當,鍾籬就踩着八釐米的高跟鞋,嗒嗒嗒的出門了。
約見地點自然是一家咖啡廳,空氣裏濃濃的咖.啡.因味道,鍾籬很是享受,這讓她興奮。
顧茗悠來的很快,鍾籬微微驚訝“奇了怪了,今天怎麼來這麼快?這大週末的我突然約你,他沒恨我吧?”
顧茗悠好笑的翻了個白眼“他出差了,我一睡醒就看到你發來的短信,恰好餓了,就過來了。”
鍾籬挑眉,將桌上的咖啡往前推了推“你幫我嚐嚐這杯味道怎麼樣,你來之前我已經喝了兩杯了,嘗不出什麼味道了。”
顧茗悠猶豫了片刻,抿了一口“還行,但我不太喜歡,太苦了”
鍾籬皺眉“苦?我沒點很苦的啊。”着,自己端起喝了一口“不苦啊,只是不甜而已。”
顧茗悠笑笑“可能是我太久沒喝的原因了吧,我們在備孕。”
鍾籬愣了,隨後點頭“這樣啊,那你別喝了,來杯果汁?”
顧茗悠點頭。
兩人聊了片刻,又吃了點東西,顧茗悠突然問“你怎麼,會突然想開一家咖啡店啊?”
鍾籬沒急着回答,看了看四周。
這家店生意還算不錯,稀稀落落的幾乎每個座位上都有人。
有在工作的白領,也有笑聲嬉笑儘量不打擾旁人的學生,也有沉浸在兩人世界裏的情侶,也有一個人獨自發呆的年輕男女
“你不覺得這種感覺特別好嗎。”鍾籬反問。
顧茗悠“啊?”
鍾籬“之前去日,走到一半突然下了很大的雨,我進了一家咖啡店躲雨。因爲語言不通,手機也快沒電,我就點了杯咖啡發呆。可那時我覺得,發呆都很無聊,所以就開始觀察店裏的人。永遠在忙碌的店員,各自有各自故事的路人我突然覺得”
顧茗悠“你別出什麼文藝的話啊,文青路線不適合你。”
鍾籬看了顧茗悠一眼,憋了半天“我就覺得我也想開家咖啡店,讓沒有傘的人躲躲雨。”
顧茗悠笑了。
鍾籬鼻子輕輕一哼“真是,我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就這樣被你破壞掉了。我書讀的不多,剛有這麼點靈感,容易嗎!”
顧茗悠無奈撫額“怪我怪我,那你的鼓浪嶼之行呢?”
鍾籬癟嘴“別了,一過去錢包就掉了,身份證都是從垃圾桶裏找到的。都怪我爸,只給現金給我,害我一張卡也沒拿”
顧茗悠“那你的錢有找回來嗎?”
鍾籬“能找回來就有鬼了,我那幾天開銷都是我爸叮囑了一人,讓他照顧我。”
顧茗悠“那你沒出事吧?”
鍾籬“我沒有。”
到這,桌上氣氛突然安靜。
半響,鍾籬才問“悠悠啊,你當時怎麼確定就許司南的?”
這是一個高深的問題,顧茗悠愣了很久“我從來沒想這個問題,也沒考慮過其他人當然,好像也沒有出現過其他人”
鍾籬“不是有嗎,那個叫什麼紀東凌?”
顧茗悠再次愣住,然後微微皺眉“他啊怎麼呢,誤會一場吧。”
鍾籬抿了抿嘴,問“如果沒有許司南,你覺得你會喜歡他嗎?”
顧茗悠幾乎沒有猶豫“不會。”
鍾籬呼吸更輕鬆了一些。
顧茗悠“我記得他剛進公司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沉重,每天都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來上班,同事間的玩笑也從來不參與,直到後來才這性格纔好一點。工作上當然是沒得挑,他會是很好的同事,但戀人的話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還是開心。”
鍾籬已經明瞭,顧茗悠開始反問“你幹嘛突然提起他啊?”
“沒什麼,在鼓浪嶼照顧我的,就是他。”鍾籬回。
喫完下午茶,兩人又逛了會街。
這剛到夏天,每當換季女人就最缺衣服了。
兩個商場殺下來,兩人又一起吃了晚飯。飯還沒喫完,鍾籬就接到電話,有姐妹約自己去酒吧。
借顧茗悠七個膽,她也不敢再踏進酒吧一步,於是鍾籬只能自己去。
酒吧的場子一熱起來,鍾籬就看到了紀東凌。
真是奇了怪了,除非她在家待着,不然只要她一出門,就能碰到紀東凌。
紀東凌並不喜歡像酒吧這樣熱鬧的地方,這裏有DJ,也有伴舞很吵也很鬧。
到了十一點,不管男女也不管是不是單身都會打開手機燈開始揮舞。
酒吧中間也會有兩女一男僅穿着貼身衣物在那跳舞。
紀東凌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要不是這場慶功宴他是主角,他真不會來。
到這來感受心跳,還不如在家玩樂高。
他是想安安靜靜玩手機的,但是公司其他人都不願意。
變着法勸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玩各種遊戲,還給他和思雅製造機會。
紀東凌不是傻子,思雅那害羞又靦腆的面孔足以表達一切。
他也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但不知道爲什麼,他想不到後來。
最後喝的實在有點受不住了,就藉口去廁所,從廁所出來溜去後門吹吹風。
可沒想,就這片刻功夫,也被逮着了。
逮他的人,就是思雅。
“東凌”思雅一出名字,臉就又紅了,還低下頭去。
紀東凌微不可察的皺起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你怎麼出來了。”
思雅聲音的跟蚊子一樣“我來找你的。”
紀東凌險些沒有聽清楚。
“東凌!”思雅像是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突然大了許多“你覺得,我怎麼樣?”
紀東凌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於是給出了千篇一律的答案“挺好的。”
“那你覺得,我有機會嗎?有機會做你女朋友嗎?”思雅問。
紀東凌沉默。
思雅想到了這個答案,笑了笑“我猶豫了很久,覺得還是得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如果是暫時接受不了沒關係,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就有機會。你不討厭我吧?”
紀東凌只能搖頭。
思雅笑了,笑的比之前開心。
在紀東凌還沒有防備之際,就衝上前抱住了紀東凌,又很快的鬆開“我先進去了,晚上可以送我回家嗎?”
紀東凌還沒回應,思雅就出三個字“好了。”
溜之大吉。
空氣剛安靜片刻,紀東凌就聽到一聲輕笑。
那語氣,那聲調,很熟悉。
尋着聲音找過去,果然是鍾籬。
那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一抹嬌笑,鮮豔的紅脣在夜色下尤爲性感。她眼裏的光亮比遠處的路燈還要閃耀,讓人移不開目光。紀東凌像是突然被發現了什麼祕密的孩子,有點手足無措。
“你怎麼在這?”紀東凌頓時覺得頭大。
鍾籬舉了舉手機“我爸查崗,出來接個電話。不是我有意要聽的,但是,我還是想問你這是聽到告白傻住了?”
紀東凌“”
鍾籬“還是太高興了,樂傻了?”
紀東凌不想和鍾籬這樣繼續糾纏下去,轉身想走。
“所以你等下要送那個思雅回家嗎?”鍾籬思了片刻,纔想起這個在鼓浪嶼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叫思雅。
紀東凌挺住腳步,沒有回答。
鍾籬把手機放回包裏,走到紀東凌面前。被酒吧裏渾濁的菸酒氣薰到不行的紀東凌,聞到鍾籬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氣好過了不少。
再配上夏夜的涼風,他已經清醒,恢復了思考。
鍾籬掏出車鑰匙揚了揚“我沒有喝酒,剛巧這個點我也該回家了。我就在酒吧門口等你五分鐘,記住,五分鐘!”
強調完畢,鍾籬搖曳生姿的回了酒吧。
紀東凌聽着那嗒嗒嗒的聲音遠去,心頭的煩悶才少了點。
半分鐘,回到卡座。
半分鐘,拿包和同事道別。
一分鐘,走出酒吧。
鍾籬的車剛在酒吧門口停穩,紀東凌徑直走上前,拉開車門。
上車後,紀東凌見鍾籬沒有開動,正要問,就看到鍾籬望着酒吧門口。
回頭,紀東凌看到了思雅。
臉上佈滿了驚訝和不可置信,她顯然認出了鍾籬。
“真是狗血又經典的誤會啊。”鍾籬輕飄飄的得出這麼一句判斷,然後又輕笑“車門已經焊死了,紀先生,回頭也來不及了。”
完,油門踩下。
奧迪絕塵而去。飄天文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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