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mob沉默地走在不熟悉的街道，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陌生極了，他從小生活在調味市，根本沒有去過外面，下意識畏懼着這所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
他要怎麼樣才能回去？
mob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目露茫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方向，臉上透露着如出一轍的冷漠。
小孩畏縮地嚥了咽口水，無措地站在街頭，一陣風颳過，他搓了搓手臂。
好冷，現在不應該是夏天嗎？
紅棕髮色的青年在自己上班的路上看到了停在路邊看上去迷路的小孩，腦中想到了自己收養的孩子，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在小孩身前蹲下：“你迷路了嗎？”
mob的目光掃過他不帶一絲惡意的眼眸和臉上的胡茬，低下頭：“嗯。”
青年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時間：“認識自己的家在哪裏嗎？”
mob點了點頭，眼裏閃過一絲希冀和戒備，他還沒有忘記剛纔發生的事，不可避免對成年人產生戒備，但此刻他也確實需要幫助。
織田看懂了小孩的顧忌，想了想：“我可以帶你去警察局，就在前面。”
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現黑手黨成員去警察局真的好嗎？
而且現在是他的工作時間，織田作之助看了一眼手錶，給上司打了電話，沒有說明是要送小孩回家，只是說自己有點私事，在被痛罵一段後，織田作之助淡定掛斷手機，牽着mob的小手：“走吧。”
mob揉了揉眼睛，沒有掙脫溫暖的大手，他沒有在這個大人身上感受到惡意。
應該……可以信任吧？
警察局並不遠，很快有人出來接待兩人，在聽說了是小孩走丟後，警察小哥熟練地詢問：“你還記不記得家裏的電話號碼啊，家裏都有什麼人啊？”
影山回想道：“家裏有父母和一個弟弟，電話我記得，是xx……”
警察小哥照着這串數字打過去，結果全部是空號。
影山懵了：“怎麼可能……”
“彆着急，有可能是記錯了，這樣吧小朋友，你還記得家裏的住址嗎？”
“記得，我家是調味市xx街。”
調味市？
警察慢慢覺得不對，日本哪裏有那麼隨便的城市名？
“你確定嗎？”
“嗯！”
警察低頭，鋼筆在筆記本上點了點：“除了家裏人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聯繫上的人嗎？”
“還有一個開除靈事務所的師匠。”
“開什麼事務所？”
“除靈事務所，他是一位強大的超能力者。”
“……那個，小朋友，我們警察是很忙的，”警察小哥已經放下了手裏的筆，笑容勉強。
“我沒有說謊，是真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城市叫”
碰！
原本在一邊圍觀的織田突然臉色大變，手臂一撐在桌面上，毫不猶豫拉着影山茂夫的手走出警察局的大門。
影山迷茫的跟着他出去：“那個，怎麼了嗎？”
織田走到門口就鬆開了影山的手，回頭疑惑地看着警察局：“沒有發生……”
“先生？”
在那個警員說話的瞬間，織田的異能力天衣無縫發動，看到未來警察局突然發生了震動，年久失修的電燈砸下來。
他原本以爲是地震，所以把影山帶了出來，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說……
織田低頭看向小孩：“沒事，我會帶你回家，別擔心。”
一陣寒風飄過，mob又抖了一下，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將人帶到了溫暖的咖啡廳，點了一杯熱牛奶，還把自己的外套給小孩穿上。
“謝、謝謝。”mob磕磕絆絆的道謝，無措地捧着暖和的杯子，突然想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影山茂夫，大家都叫我mob。”
“mob？”織田作之助疑惑，路人？這聽起來好像並不是什麼好名字，是故意取的外號嗎，“我叫做織田作之助，叫我織田就行了。”
“織田桑。”mob自然是按照日本人的習慣加上敬語，“謝謝。”
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感到了善意。
“不用客氣，你的家在哪裏，能找給我看嗎？”織田作之助拿出手機，調出地圖，同時緊盯着影山的反應。
mob手指顫抖地在小小的屏幕上搜索，地圖上本應該是調味市的地方卻顯示了另一個陌生的名字。
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或許找不到家了。
【壓力20】
一瞬間頭暈目眩，mob不小心碰倒了熱牛奶，因爲沒有波及到自己，織田作之助的異能沒有發動，溫度滾燙的液體眼看就要碰到小孩嬌嫩的皮膚，他眼眸一縮，下意識喊：“小心——！”
宛若時光倒流，白色的液體在空中還沒來得及完成自由落體，就違揹物理定律，在空中劃出一道水花，安穩落入杯子裏。
織田作之助愣住，隨即恍然：“你是異能力者？”
mob腦子還很混亂，沒弄清楚異能力者和超能力者的區別：“……嗯。”
難怪，看來剛纔在警察局的動靜確實不是地震，是這個孩子引發的。
影山從來都不覺得會超能力有什麼特別的，正巧他面前坐着的大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得到答案後就平靜地轉移了話題：“那要去看看嗎？”
mob迷茫地擡頭：“什麼？”
“去這裏看看。”織田作之助指了指手機上的位置，“你也想去確認一下吧。”
“啊，好的，謝謝。”
於是兩人從溫暖的咖啡廳離開來到乘車站，織田作之助去買票，mob乖巧的站在原地，大人的外套對於他來說過於大號了點，完全可以當大衣來穿，活似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奇特的裝扮吸引了車站內乘車員的注意。
在mob給第三波來詢問的乘車員解釋自己沒有迷路，也沒有被拐賣/遺棄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終於回來了。
佈滿老繭的大手按住mob的鍋蓋頭：“非常抱歉，我是這孩子的家長，之前去買票了。”
“那就好。”乘車員多看了幾眼織田作之助的臉和mob身上有幾分破舊的外套，眼神柔和了幾分，“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啊。”
“還好。”
mob默默感受着手掌的溫暖，沒有吭聲，心裏的不安和慌亂卻不知不覺沉澱下來。
好似在這個人身邊的話，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師匠。
師匠……會不會爲他的失蹤感到擔心呢？
會不會給他添麻煩了呢。
走神的代價是，mob一路乖巧的被織田作之助牽着走，等回過神來害羞地發現自己竟然坐在男人的腿上。
織田作之助解釋：“現在人太多了，只能這樣了，暫時忍耐一下吧。”
現在是日本的下班時間，在這個繁忙的城市，大多人結束了一天工作，只渴望着歸家，電車上擠滿了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屬於社畜的疲倦，閉目養神，擠得滿滿當當的空間反倒安靜下來。
再一次晃盪中，mob不得不抱着織田作之助的脖子，眨着眼睛從下往上悄悄打量男人的臉，卻只看到了下巴冒出的胡茬。
不善打理形象，洗舊的西裝，抱着自己的手很穩，身上有着淡淡的菸草味。
這些細節，慢慢在mob腦海裏勾勒了父親的形象，看着電車窗外飛逝的風景，悄悄溼了眼角，心裏的渴望像野草一樣瘋漲。
他想自己的爸爸了，想回家了。
感受到衣料的溼度，織田作之助轉動了下頭顱，沒說什麼，大手從小孩的背部移到後腦勺，安慰地揉揉，淡淡的話語給人從容的信心：
“會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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