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009〗
顧喻深沒看他，專注路面，聽見這一句冷笑出聲：“當初我要不是知道你兜裏就幾塊錢，呵。”顧喻深停頓了一下，接着拋出致命一擊：“就你這水平，得在上海市中心給評委買房吧。”
“……”
沈亦偷偷舉起拳頭。
“我爸媽一走你就原形畢露是吧！”沈亦氣憤的說着：“不裝21世紀的三好先生了是吧！”ωωω.χΙυΜЬ.Ｃǒ
“你不配。”
顧喻深一擊必殺。
MD。
他想起來爲什麼以前他這麼討厭這個男人了！
前段時間他肯定是被這個男人灌迷魂湯藥了！
竟然會覺得這個男人和藹可親！
沈亦氣鼓鼓的，秉持着今日事今日畢。
今日受的屈辱今日還！必還！
腦子裏飛速旋轉。
一時之間想不到，準備尋求網友幫助。但發現微信有人發消息。
新朋友申請。
再看一眼這個頭像，還蠻熟悉的。
沈亦不是個亂給微信的主，看查找方式是微信號查找，想着可能是個熟人，便點了同意。
三分鐘後，對方發來了一條語音。
想着不是公共場合，又沒有外人。括弧：顧喻深不是人。
於是沈亦就沒翻耳機，直接點了外放。
“一一，我錯了。”
甜美的女聲在寂靜的空間裏無限放大。
“……”
這個聲音沈亦可是熟悉的緊。
曾在多少個深夜，他也是個初次戀愛的愣頭小子，毅然決然的拋棄快樂的遊戲時間，捧着個手機，等一個人的電話。
他恨不得無時無刻長在微信上，消息超過一分鐘不回，他就覺得自己是個渣男。
兩個人是在迎新晚會上遇見的，沈亦被學長拎去幫忙。
又接了個送水的任務，沈亦拎着箱水，去了後臺。
本來準備放下就走，但身邊有個女孩叫住了他，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酒窩，好看極了。
鐵樹開花了。
就在兩個人對視的那一刻。
她遞給了她一瓶水，聲音脆脆的：“小哥哥辛苦啦！請你喝水！”
沈亦反應了一會兒才接下，耳朵也泛紅。
一羣小姑娘瞧着他笑。
他也覺得不好意思，拿着水就要退出去。
但又被一羣人堵住了退路。
小女孩笑着替他趕走了堵在門口的人，拉着他的衣服帶他走到大廳了。
兩個人的相處更覺尷尬。
“小哥哥，不會加微信這種事情，還要女孩子說出口吧。”小女孩笑着，“那我說出口啦！你不會拒絕我吧。”
沈亦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掃了女孩遞過來的二維碼。
“你本人就叫……秦久酒嗎？”沈亦問她。
秦久酒點點頭，“熟了以後，你可以叫我酒酒，他們都這麼叫我的。”
沈亦點了點頭。
可心裏卻把這個名字在心裏翻來覆去了幾十遍。
“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啦，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
“沈亦。亦是那個亦然的亦。”
“沈亦……”秦久酒低聲重複了一遍。“挺好聽的。”
兩個人加了微信以後，初期也只是扯了些閒來無事的話題來聊。
沈亦也想主動一些，但搜腸刮肚下來，也只有幾句：你吃了嗎？喫的什麼？好喫嗎？多喫點。
中國人，民以食爲天。
他私下裏偷偷的向室友取經。
結果屁建議沒拿到，簡子澄看完聊天記錄後差點笑的一口氣沒上來。
他們寢室差點有了一個全寢保研的機會。
終於熬過了一週，沈亦的夢裏總是有一個笑的甜甜的女孩。
他大概是魔怔了。
在星期五的夜晚，沈亦在其他三人的‘推塔推塔’的混亂聲中。
坐起。
來了一句：“我要表白！”
關鍵時刻室友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三個人毅然決然的集體退出遊戲界面，不顧隊友的死活。
四個大男人開着手機閃光燈，坐在牀上出主意。
最後，簡子澄憑藉着對牀優勢。
替沈亦發出了那一句：“明天有空的話一起喫飯吧。”
沈亦一夜沒睡等消息，終於在他幾近放棄的時候。
秦久酒回了一句：“我今天有事，不大方便。”
沈亦心裏那頭亂撞的小鹿，一不小心撞塌了一堵南牆，將自己撞死了。
就在沈亦準備要打個哈哈敷衍過去的時候，秦久酒又回了一句：“不過我明天有空，你看行嗎？”
沈亦將聊天框裏的屁話刪掉，發了一句：“那明天，不見不散。”
接着在三雙期待的眼睛的注視下，來了一句：“兄弟們，我成功了！”
一人表白，全寢戀愛。
三個人分工明確，簡子澄負責服裝搭配，剩下的兩位室友在大衆點評上尋找餐廳。
一個晚上，沈亦從裏到外換了七套衣服。
第二天，沈亦作爲全寢的希望。
去趕赴一場甜蜜的約會。
沈亦很緊張。
喫到最後，別說表白了，牆白他都沒注意。
臨到結束，他纔想起來簡子澄昨天晚上在他耳邊唸叨的那句土味情話。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秦久酒，擰着自己的大腿肉給自己鼓勁。
最後才磕磕巴巴的說出那一句：
“這……這位美麗的女孩，我……我有個戀愛想……想和你談一談。”
秦久酒鬆了一口氣，笑着說：“嚇死我了，我還真以爲你是單純的想找我喫個飯呢。”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了。
一向摳的一毛不拔的沈亦心甘情願的被室友們宰了一頓飯。
兩個人迅速的換了情侶頭像、情侶網名、情侶一切等等該換的東西。
還發了朋友圈和微博和空間。
唯恐天下不知。
動靜大到驚動了七大姑八大姨。
沈母急忙打電話來確認情況。
沈亦是真的喜歡秦久酒。
所以纔在沈母查崗的時候，說出了那一句：“媽，她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歡她。”
兩個人的甜是真的甜，形影不離的早餐中飯晚飯。
有時間恨不得長在一起。
晚上還要褒一個小時的電話粥，每次都要膩歪到寢室熄燈。
可是兩個人甚至都沒有撐過一個月。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秦久酒在說，沈亦在傻笑。
日子平淡，卻沒有年輕情侶戀愛的新鮮刺激感。
大概與秦久酒的預期相差太大。
所以，她和沈亦說明了情況。
然後兩個人在沈亦挽回未果的前提下，達成了和平分手。
最後，就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
秦久酒是他人生的第一場戀愛，遺憾是真的，動心也曾是真的。
但是本着不糾纏的原則。
其實這段感情於他現在來說也是無關痛癢。
所以他現在大腦飛速運轉。
對方這是……
要幹什麼？
沈亦沉默，顧喻深也沉默。
一一是沈亦的小名，沈亦總覺得難爲情，所以除了親戚以外，根本沒什麼人知道。
甚至因爲難爲情，沈亦都不準別人叫，顧喻深曾拿這個小名調侃過他，沈亦氣的連雞腿都哄不好。
所以猜也能猜到這個女孩子的身份。
大概是前任求複合的戲碼。
顧喻深瞄了一眼身旁呆若木雞的傻子。
覺得心煩意亂。
沈亦盯着手機屏幕，猶豫了半天才發了一個省略號，後面跟了一句：怎麼了？
顧喻深看見沈亦回覆了消息。
這小兔崽子。
不會同意複合了吧？
顧喻深心癢癢的，想說兩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查看兩人的進度，有沒有干涉的理由。
嘖，比畢業論文還要讓人頭疼。
後來顧喻深只能將滿腔怒火撒在路上，車速隨着怒火上升。
看着沈亦放下手機，雙手抓緊了車門把手。
他才覺得暗暗地鬆了口氣。
兩個人終於到了，但不是到了學校，而是沈亦家。
廢話，要是現在把沈亦送回學校，說不定就是爲倆人見面複合創造機會。
顧喻深不允許自己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沈亦倒沒想這麼多，兩個老人不一定幾點到家。住寢室的話可能會打擾室友休息。
反正一天兩天是住，三天四天也是住。
況且顧喻深的牀還舒服。
回了家，沈亦將自己拋在沙發上。
本該出現在書房的那個男人，此刻坐在沈亦的身邊。
不看書，不看電視，也不玩手機，也不看沈亦。
就是靜靜的坐着。
因爲沈亦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所以他此刻只能將顧喻深的不正常，歸結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喫錯了藥。
那邊秦久酒還在給他發着微信，大概總結下來就是兩個人分手之後，她後悔了。和新男友在一起，是新鮮刺激，但她總覺得兩個人的感情裏缺失了些什麼。
得到了山珍海味後，她突然發現，她需要的只是清晨的一碗粥。
她已經同新男友分手，想問問有沒有破鏡重圓的的機會。
沈亦看着聊天界面，曾經過往的點點滴滴猶如走馬觀花。
他對這段感情更多的是一種遺憾，卻再無戀愛時的心動。
況且他堅持分手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他最後提出刪除好友，點下那一個按鈕的時候。
他就是真的放棄了。
放棄這不足滿月的黃粱一夢。
所以他最後也只是短短的回覆：
“酒酒，算了。”
結局已定，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
剛加回來的好友又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互刪。
沈亦意料之中的結果，所以情緒沒有多大的起伏。
他覺得眼下更重要的事情。
是他身邊這尊佛，需不需要送去醫院。
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瀰漫着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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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於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牀上，怔怔望着牀頭櫃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牀。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捨。”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閒坐在病牀前，翹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裏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麼好，餵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裏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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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爲什麼？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麼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着。”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瞭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喫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麼！”
張鑫笑眯眯的掏出個鉛盒打開，裏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隻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裏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鬆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裏。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牀上，渾身皆是鑽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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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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