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071〗
他打了個飽嗝，在柔軟的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大大方方的欣賞美男運動。
沈亦過完眼癮，換了個姿勢，回覆了剛剛沈母發來的消息。
“我刷碗了！纔沒有好喫懶做。”沈亦不滿抗議道，“不信您去問顧喻深。”
“你在小顧那裏？”
“嗯。”
“你最近倒是跑的勤，不過常往小顧那裏跑跑也好，你們兩個小孩經常走動也方便互相照顧。最近他們老顧家又不太平了，哎。”
唐笑鶴女士真的是爲顧家家庭和睦操碎了心，發了三四條的六十秒語音，翻來覆去都是叮囑沈亦注意照顧顧喻深的情緒，必要時充當一個愛與和平的使者，爲顧家的溫暖幸福保駕護航。
“顧叔叔還沒消氣嗎？”
“本來消氣了，就是有點拉不下臉，給小顧發了生活費想要示好來着，小顧沒收。”沈母拉開了話匣，絮絮叨叨的說着。
“啊……”
“這其實倒也沒什麼，小顧早就經濟獨立了，除逢年過節的特殊情況，確實不會向家裏伸手。”沈母嘆了口氣，“但小顧好像把那個女孩拉黑了，然後，顧家覺得這個行爲……不大好？然後去找顧喻深理論的時候，又都鬧得挺不愉快的。”
“像是顧喻深能幹的事情。”沈亦發了個偷笑的表情。“一點都不gentleman。”
“你少火上澆油啊。你去和小顧好好聊聊，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同家裏鬧得太僵，老顧這邊的話我讓你爸爸去勸勸。”沈母冷靜安排工作，然後好奇發問。“小顧做事一直都挺穩妥的，最近怎麼有點叛逆啊？是不是跟你沒學好啊。”
沈亦：？？媽，我姓沈，沈戰先的沈，是您的親兒子。
母上：微笑。
“怎麼了？”顧喻深用毛巾擦了擦額頭微微滲出的汗珠，坐在沈亦的身邊問着。
沈亦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沒事，唐女士日常偏心，我習慣性的氣憤一下。”
“嗯。”顧喻深點點頭，“我去衝個澡。”
“我也去。”沈亦也跟着坐了起來。
顧喻深目光深邃，臉上面無表情，耳根卻悄悄地爬上了一抹暗紅。“你？”
“嗯？”沈亦伸了個懶腰，“我上樓洗，你在一樓吧。”
“哦。”顧喻深覺得自己自作多情，有些尷尬的快步離開。
沈亦：“？？？”
他爲什麼從顧喻深的臉上看到了一抹失望。
難道他想在二樓洗澡。
沈亦下樓的時候，看見顧喻深正靠在沙發背上擺弄着手機。
“今天的牛奶有加糖嗎？”沈亦十分自然的坐在顧喻深的身旁，舉起那杯溫熱的牛奶。
“一點。”顧喻深放下手機側頭看他，“晚上不要喝太多甜的。”
“哦。”沈亦點點頭，仰頭喝了一大半。
“喝完早點睡。”
“稍等，聊個事情。”沈亦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向身旁的男人，“聽說你把那個……江晚，應該是這個名字吧，拉黑了？”
“嗯。”顧喻深承認的倒是挺坦蕩。“可能她是覺得我說的不清楚，所以言語之間還是有點曖昧。我只能強硬一點表達我的態度，畢竟不能拖着人家女孩，就拉黑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沈亦皺了下眉，“顧叔叔和蕭阿姨會不會很爲難啊。”
“我道歉了，但是他們非要亂點鴛鴦。”顧喻深有些情緒低沉，“我有你了。”
“嗯。”沈亦點了點頭，側頭靠在顧喻深的肩膀上，“辛苦了啊。”
“不會，我自願的。”顧喻深揉了揉沈亦微溼的發，聲音低沉。“不必擔心，交給我。”
“會苦盡甘來的，對吧。”沈亦話語中帶着笑意，面上卻無一絲一毫的欣喜。
“我們已經苦盡甘來了。”
“你終於屬於我，就是最好的苦盡甘來。”
這日，517熄燈後，全員舉着手電筒，面色嚴峻的討論事情。
這樣的‘盛況’出現時間還是在沈亦對秦久酒春心大動的時候。
沈亦搖晃着手中的手機，燈光在天花板上劃來劃去，他此時此刻表情略顯得有些苦惱。“兄弟們，別沉默啊，都說說話啊，我究竟送顧喻深什麼禮物才能顯得我用心且不顯廉價啊。”
芹菜無情拆穿。“放棄吧，就憑你的經濟狀況，你送黃金都只能是五毛錢一塊的金牌巧克力。”
“送禮物講究投其所好，顧哥喜歡什麼？”白白用心提議，認真回覆道：“鞋子、香水、領帶？”
“投其所好？”沈亦嘆了一口長氣，“據我多年來的觀察，顧喻深的興趣大概包括車、手錶、房子，偶爾還研究研究酒文化。”
“……既然如此，你就當我沒說。”白白縮了縮脖子，貧窮使他沉默。
“那你還是送他金牌巧克力吧，起碼能果腹。”簡子澄一心二用，一邊快速的回覆手機消息，一邊漫不經心的敷衍着。“認清現實吧，你就是窮。”
“……住嘴。”沈亦因爲被人道破了貧窮而惱羞成怒，“我們明明彼此彼此。”
“不。”簡子澄看向他，目光堅定。“相信我，你比我富有。”
“爬。”
“既然……不能在金錢上給人驚喜。”白白托腮沉思，“那爲什麼不試着送一些用心的禮物呢？禮物還是情誼更重要吧。”
“我覺得你說得對。”沈亦點點頭，決定放棄對簡子澄和秦淮的期待，目光和燈光一同射向李翊君，“我可以試着做一些手工，畢竟時間極其充裕。你有什麼好提議嗎？”
“要不然你爲他做頓飯？”白白出謀劃策着。“畢竟說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
“這個主意倒是很好，但主要是平常我偶爾也會下下廚，覺得做飯其實挺平常的，沒什麼驚喜。”沈亦沉默了半天才有些猶豫的說出口。
“啊……那倒是。顧哥是不是在健身？那豈不是巧克力啊、曲奇這種零食你也不能做了。”
沈亦面如死灰的點點頭，“對。”
兩人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四個人你來我往的討論一晚上，最後就討論出兩個字：
算了。
簡子澄悄悄發消息給他：要不然你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
沈亦：爬。
沈亦不僅想了想那個詭異的畫面，他精心打扮，修長白皙的脖頸上裝飾着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他側躺着朝遠處的男人勾勾手指，聲音甜膩的招呼道：來啊，拆我啊，我就是你今年的生日禮物。
想到這裏，沈亦挑了挑眉，想把昨天的晚餐都吐出來。
沈亦到底也沒想到究竟要送什麼錘子禮物，第二天他結束一天的課程，沒忍住給顧喻深發了個消息：
你有什麼求而不得的東西嗎？
顧甜話小王子喻深穩定輸出：曾經有，現在沒有了。
沈亦撓了撓頭，換了種問法：那物質上呢？你最近有沒有很心儀的東西？
顧喻深：沒有，怎麼了？
沈亦咂了咂嘴，不知死活的吹着牛：沒事，哥哥最近富裕，想做做大發善心的聖誕老人，實現你的小願望。
顧喻深沉默了半天沒說話，過半天才發過來一句：我最近確實想在老家買套房。
沈亦：？？？？告辭。
正準備往出走的時候，旁邊的女孩收起織了三分之二的圍巾，沈亦眼前一亮。
“同學，請問這個圍巾好上手嗎？”顧喻深禮貌問道。
“挺簡單的，網絡上都有教程。快的話三天左右就能出成品。”
“啊，謝謝。”
沈亦邊走出教室，邊打開手機某寶購買材料包。
事實證明，走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玩手機必撞人。
沈亦長臂一伸，拉住了差點被他撞倒的人。
“同學，你沒……怎麼是你？”沈亦確定對方站穩了才鬆的手，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好巧。”女孩眼神一亮。“我上課啊。你別誤會，不是刻意找你的，遇見純屬是緣分。”
“護理學。”沈亦看了看女孩懷中抱的書。“行吧，腳還痛嗎？”
“大幅度活動的時候還是有些感覺的，但是不影響正常行動。”楚樂不以爲然的聳聳肩，“要去食堂喫飯嗎？一起？我請你，權當是還你上次的人情。”
“不必。”沈亦乾脆拒絕，“上次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談不上人情。”
“哦？”楚樂笑着看他，“喫飯不要，你不會要我……以身相許吧。”
“……三食堂吧。”沈亦有些無奈，“喫過飯我們就兩清。”
“好的。”
大概是因爲價格略有些昂貴，三食堂的人相對於其他食堂來說人少了很多，兩人取完餐後一起坐下。
同顧喻深發完消息，沈亦禮貌性的將手機放在右手側。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楚樂看着他，先發制人的拋出話題，“你好像總是不願意與我接觸的樣子。”
“不是，我有點認生。正常的打招呼說話可能還好，但是面對面的喫飯對我來說有點挑戰。”
“這樣啊。”楚樂想了想，歪着頭笑了笑。“不是討厭我就好，我其實還挺想和你交朋友的。”
“你之前在樓下說，我們見過。”沈亦努力在大腦裏搜索了一下，始終沒有找到有關於這個女孩的記憶。“但有些抱歉，我有一點點的，臉盲。”
“你上學期掛彩發燒住院的時候，是我照顧的你，你送了我一罐……草莓罐頭。”女孩的臉紅了紅，繼續說，“這學期返校的時候，你遇見那個小女孩，楚音，是我的妹妹。你在車上還幫助我拿過行李。”
“啊……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沈亦點點頭，“那我大概記得了。”
“那看在這麼有緣分的份上，我們交個朋友？”楚樂試探着發問。
“可以。”沈亦點點頭，“我記得之前我們交換過聯繫方式嗎？”
楚樂點點頭。
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瀰漫着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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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於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牀上，怔怔望着牀頭櫃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牀。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捨。”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閒坐在病牀前，翹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裏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麼好，餵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裏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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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爲什麼？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麼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着。”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瞭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喫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麼！”
張鑫笑眯眯的掏出個鉛盒打開，裏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隻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裏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鬆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裏。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牀上，渾身皆是鑽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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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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