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這丫頭真難搞定
靠!這廝什麼時候過來的,他不是在船上嗎?
慕容璟還是很高興的,因爲又遇見她了。
自打那日離開村子,他的腦子裏,就沒有一時一刻消停過,轉來轉去都是她。
奇了怪了,爲什麼要想她呢?
她長的也不是頂美,脾氣又差,看見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澀愛慕。
回到家中,他一天之內都要照好幾回銅鏡,可把小康子嚇壞了,以爲自家主子出了什麼問題呢!
剛剛在船上,遠遠的瞧見她。
忽然就覺得眼前亮了,鬱結的心境,也豁然開朗,似乎他的天,終於放晴了。
那老大娘本來也是無精打采的賣貨,突然瞧見衣着華麗,漂亮不似凡的人公子哥兒,那顆蒼老的心,也猛地活泛起來。
“這位公子是要買嗎?原本要一兩銀子的,你若是誠心要,我兩錢銀子賣給你。”老太娘臉上的皺紋,笑的像一朵菊花。
青禾驚掉了下巴,從一兩銀子降到兩錢,坐飛機呢!
慕容璟把玩着簪子,又看了青禾的頭髮,“她戴着好看嗎?”
老大娘也瞅着青禾,不過眼神有點不屑,但是嘴上夸人的功夫,可是一點沒少,“公子好眼光,這位小姐皮膚白,臉蛋兒俏,正配着我這簪子。”
其實她是瞧不上青禾的打扮,一看就是窮困鄉下來的,也沒有梳妝,真是糟蹋好東西。
“我不要了!”青禾冷下小臉,誰也不看轉身便走。
“爲何不要,小康子,給她錢。”慕容璟抓簪子便去追她。
小康子站的有點遠,聽見主子的招呼,解下荷包,數了兩錢銀子。
寶根上回沒見過他倆,只是瞧着他們的打扮,也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只是不知道,他們跟青禾是什麼關係。
青禾走的飛快,慕容璟追的也快,後面還跟着兩人一驢,這個組合實在是奇怪。
“我已經買下了,送給你。”慕容璟好不容易追上她,攔住了把簪子遞到她面前。
青禾看了下,挪動腳步朝旁邊讓了讓,“無功不受祿,我想要的話,自己會買,不需要旁人花錢。”
雖只是一枚簪子,可若是她收了,一切就會變的不一樣。
慕容璟心中有些不快,他一直認爲他跟沈青禾至少應該算是朋友吧!
現在看來,連朋友都不算。
想到此處,他拉下臉,怒氣隱隱匯聚,“既然你不要,那便扔了,一個破簪子而已,本公子還不看在眼裏。”
他手一揚,簪子飛向身後的湖中。
“呵!莫名其妙!”青禾繞開他便走。
慕容璟盯着她走遠的背影,拳頭緊緊的攥着,忽地背過身去,面對着波光粼粼的湖水。
小康子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少爺,你還好吧!”
肯定是又被拒絕了,先前在船上看見岸邊上站着的人時,主子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這對多大一會功夫,又給氣着了。
慕容璟靜靜的看着水面,“小康子,她爲何不要我送的東西?只是一枚簪子而已,她收下了又有什麼關係。”
呃!原來是東西沒送出去。
也真是奇了怪了。
換做別的姑娘,還不得捧着少爺送的東西,喜笑顏開,樂的不知東南西北。
偏偏這個沈青禾,就是那麼與衆不同。
“少,少爺,人跟人不一樣,依小的看,沈姑娘性子高傲,而且極有主見,輕易不受人恩惠,若您想幫她,不如換個方法?”
“換個方法?”慕容璟仰起頭,喃喃自語,“那本公子幫她賺銀子如何?”
小康子爲難的搖搖頭,“您還是再換一個,依小人看,沈姑娘也不喜歡別人插手她的事。”
慕容璟忽然就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本公子找媒婆去說親,把她娶回府裏,以後再慢慢調教得了!”
“少爺!”小康子驚的呼吸不暢,“少爺可不敢胡說,您怎麼能娶鄉野女子爲妻,這要是讓府裏的主母們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老太爺們也不能同意啊!”
“哼!若是本公子真的想娶,天王老子勸說也沒用,本公子又不靠他們活着,大不了,這家主的位子還回去,誰愛坐誰坐!”慕容璟一甩衣袖,語氣狂傲,一身紅衣,嬌豔似紅日。
小康子不敢吱聲了。
自家少爺的脾氣,他最清楚。
雖是喜愛紅衣,可是他的內心,比誰都冷漠。
親情於他,也淡如水。
站了一會,慕容璟低頭瞧了瞧碧綠的湖水,嘆息道:“找人把簪子打撈上來。”
“啊?”小康子傻眼了,“少爺,您不是說不要了嗎?”
“本公子現在反悔了,不行嗎?”
“行行!那小的這就找人打撈。”小康子用袖子抹了把汗,趕緊去找人。
慕容璟哪也不去,讓人端了椅子,就坐在旁邊等着。
十幾個人下水打撈,有賞銀,誰找到就賞十兩銀子。
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找到了。
小康子仔仔細細的把簪子擦乾淨,遞到主子手裏。
慕容璟捏着髮簪,自己又覺得好笑,“回府!”
沈青禾一路頭也不回的走着,直到看見西城門,纔想起寶根,腳步便慢了下來。
寶根追她追的累死,“你腳步咋這樣快,我跟驢子都追不上。”
“我想早些回去,快走吧!別一會這邊的城門也關了。”
兩人正要進城門樓子,天狼忽然衝着一邊叫了兩聲。
青禾看過去,只見城牆根底下蜷縮着一個人。
那是一個人吧!
包裹在灰色的破衣裏,全身上下只看得見灰撲撲的頭髮露在外面。
寶根也看見了,“青禾,別管了,平陽城裏這樣的乞丐太多了,咱管不過來,現在又多了許多難民,只怕乞丐還會越來越多的。”
“嗯!”青禾也沒打算管,她自己的日子還沒過明白呢!
“汪汪!”但是天狼不肯走,衝着那團灰布狂吠。
就在這時,從城裏來了幾個人,手裏還擡着破門板。
“來來,大家幫幫忙,把這個人擡走,生了瘟疫,怎麼能在城裏待着,萬一傳染了,可不得了,不知得死多少人呢!”
“今兒城裏又來了好多災民,許是他們帶過來的,真該早些關了城門,不叫他們進來。”
“就是不知咱們的府臺大人怎麼想的,災民最是可怕,餓極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這幾個人罵罵咧咧的,把那破灰衣人拖上門板。
然後快速的走向城門。
守城的士兵瞧見他們擡的人,連靠近都不敢。
“你們把他丟遠一點,越遠越好,千萬不可丟在河裏,免得污染了河水,最好挖個坑把人埋了。”
那幾人直點頭,“官爺,我們帶着鐵鍬呢!出去找個小樹林就把人埋了。”
旁邊一人卻有些猶豫,“可他好像還活着呢!”
活埋人跟埋死屍,那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可是等於殺人啊!
“就是活着也就剩一口氣了,不能冒這個險,趕緊擡走埋掉。”
“對對,若是傳染了瘟疫,這平陽城幾萬百姓可就要倒黴了。”
……
寶根聽到瘟疫兩個字,臉都白了,拉着青禾遠遠的躲開,離他們遠遠的,“媽呀!太可怕了,沒想到平陽城會有遭瘟疫的人,外面還有那麼些災民,這下可麻煩了,咱們也趕緊走。”
經歷過瘟疫災難的人,最清楚那有多可怕。
寶根雖沒有經歷過,可是老一輩的人都見過。
瘟疫若是來了,死人不是一個一個的死,而是成片成片的死,一死一個村子,掩埋都來不及。
到最後,那許多屍首都無人收斂,直接暴屍荒野,任由野狗啃食。
寶根恨不得多生出兩條腿,只想趕快離開城門。
可偏偏城門外,就是護城河,道路不寬。
“你趕車,我在前面帶路。”青禾真怕他把車趕進河裏。
“你離他們遠一點,可千萬別去碰!”
寶根話音剛落,前面就出了意外。
那門板上的人,不知爲何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正好橫在路中央,仰面躺在地上。
這一躺不要緊,他那張佈滿膿包的臉,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
“呀!”
周圍路過的人一片驚呼,然後便紛紛躲開。
寶根喃喃道:“完了完了,真是瘟疫,這人活不過一天了。”
那幾人瞧見灰衣人的真容,也開始遲疑不想幹。
青禾離他大約五步的距離,身後的寶根一直在叫她回來,可是她沒有動。
要說可憐,這世上可憐的人太多。
要說好心,她一直都不是什麼好心的善人。
那灰衣人雖是緊閉着雙眼,但是青禾瞧見他的手指在動。
然後,他竟然慢慢的扭動脖子,眼睛睜開。
青禾吃了一驚,這位大叔,居然在看她。
那雙眼睛……
“快拖,你們別愣着,一會人多了,該不好收拾。”
“大家把外衣脫了,給他包上,儘量別碰着他。”
擡門板的幾人又開拖他,像拖死人一樣。
“你們別動他,他還活着呢!”青禾嘴皮子反應比腦子還快,聲音也是又急又快。
那幾人停下動作瞧她。
“小姑娘,你認識他?他是不是你家親戚?”
“丫頭,如果你認識,就把他領走,不管是扔還是埋,都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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