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發飆
范進扔下狗蛋,站在一邊瞎指揮。
天狼抱着一塊骨頭,趴在門邊有滋有味的啃着。
青禾泡了一壺茶,拿出家裏現炒的花生,瓜子,雖不是什麼值錢的小零食,卻勝在新鮮家常。
賀蘭君丟了兩粒花生進嘴裏,又喝了口茶,嘖嘖讚歎,“你這兒的日子,過的真叫人羨慕。”
“這有什麼可羨慕的,沒有成羣的僕人,沒有山珍海味,綾羅綢緞,只是普通百姓的小日子而已,可若是兩國開戰,這樣簡單的日子也過不成了。”
聽到後面一句,賀蘭君眸光深了幾分,“我也不想打仗,但皇命難爲。”
“你們的皇帝究竟想幹什麼?”沈青禾問的很直接,就連范進都聽到了,詫異的回頭看着他們。
賀蘭君呵呵一笑,打馬虎眼,“我一個做臣子的,哪裏知道陛下的心思。”
“難不成他還想一統天下?”
“咳咳!”賀蘭君嘴裏的茶差點噴了,“好好的,怎麼又說起國事來了。”
“我跟你算是朋友,但若有一日,遼國大舉來犯,我做爲楚國人,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當小兵也好,伙頭兵也成,總歸是不能做視不理,我不喜歡死人,不喜歡打仗,所以很想知道你們陛下的心思,這仗,能不能打,最好還是不要打!”
賀蘭君眼中浮現厲色,“你會領兵?”武功好,跟會領兵打仗可完全不同。
前者是一人強,後者是一國強。
“不會!我不是說了嗎?做小兵,伙頭兵都可,總要盡一份心力。”沈青禾語氣仍然很輕鬆,像是在說着閒話。
“呵!那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待着,戰場上,可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好了,沉重的話不要說,趁着晚飯還沒好,跟我過兩招,鬆鬆筋骨!”
賀蘭君一躍,再看時,已落在院中。
“好了!”打仗,她也喜歡,“離遠些,別弄塌了晚飯。”
“看招!”賀蘭君進攻的很突然。
拳頭像閃電般,直擊沈青禾門面,同時屈膝,踢向她的腹部。
沈青禾以極其柔韌的姿勢,避開她的拳,她的腿。
賀蘭君以攻爲守,將沈青禾逼的節節後退,一直退到了迴廊邊。
她有些不爽,“你不出手,一直在躲,是不是還想隱藏實力?”
“非也,我只是想看看的招式路數,你想看實力是嗎?”青禾突然不避不閃,迎上賀蘭君一掌。
兩個女子,本該是柔弱溫順,手無縛雞之力纔對。
可是偏偏,這倆女子,卻比男人還要強悍。
只見二人掌風相對,不知是氣流還是什麼,震的二人頭絲飛舞。
賀蘭君被震的後退三步,沈青禾卻是未退。
其實二人都只是拼了蠻力,並未用內力,否則場面就一定不是這樣了。
玉如意靜靜的觀戰,靜靜的若有所思,然後他嫵媚一笑,“有意思!”
賀蘭君的好勝心被激起,兩人又過了百招,最後還是沈青禾叫停。
這個武瘋子,打起架來,沒完沒了。
“羊肉好了。”
賀蘭君臉蛋通紅,“今晚再打一局!”
“到時再說!”青禾甩着發麻的手,心想鬼才跟你打,只是切磋,卻搞的好像拼命一樣,她這手明天還不得腫起來。
“天色還早,再打一局也沒什麼,要不我們比手勁,你這手勁,完全可以與我一較高下!”
“不比!我忙着呢!你喫完,趕緊回客棧,明天一早起程離開!”
“你趕我走?”賀蘭君眯起眼,語氣變的冰冷。
沈青禾卻壓根不怵她,“是又如何?你是來送親的,在我這裏待着算怎麼回事!”
“送親?這個詞好奇怪,那這樣好了,你若是打贏我,明日一早我便起程,若是打不贏,那我明日便不走!”
沈青禾嘴角抽了抽,爲她的無賴武癡無語。
晚宴還是圍在院子裏一起喫的,在院子中間擺了桌子,現烤的的羊肉,還有豬肉串,一大盆饅頭,就那麼擺着。
沈氏又炒了幾個素菜,她覺得太簡單了,但女兒說沒事,那便這樣吧!
今晚慕容璟倒是沒來,西門彥跟崔子焱也不見蹤影,人倒是少了很多。
賀蘭君喫的痛快,跟沈青禾拼酒,范進已經被灌趴下了。
玉如意滴酒未沾,只是很優雅的喫着肉,偶爾擡頭看着拼酒的兩個女子,也不知在想什麼。
沈家的其他人,可不敢坐在這裏喫飯,就是坐下了,喫的也不香。
他們情願躲在後院,擺個小桌,自己人圍在一起喫飯。
沈氏擔心青禾喝多了,“女兒家家的,若是喝醉了,成什麼樣子。”
寶根站起來,“我去前面瞧瞧,但我恐怕也攔不住,那位女將軍太厲害了。”
“那就別去了,人家是遼國的使臣,又是皇子又是將軍……唉!”
桃杏寬慰她道:“嬸子,您不用擔心,青禾有分寸的,她酒量好着呢!”
這回他們可想錯了,青禾的酒量雖好,可那還有一個更好的。
賀蘭君這個女人,除了性別與身材之外,其他都是爺們。
跟將士們一起喝酒喫肉,是她最喜愛做的事。
所以這酒量,想想也知道。
沈青禾從未喝到巔峯,也不知自己到了巔峯到底啥樣,只是這酒,還真挺上頭的。
賀蘭君內心也驚訝,武功上是對手,想不到喝酒也能是對手,真是快意,“你……”
她打了個酒嗝,又繼續道:“你以後千萬別從軍,我不想在戰場上遇見你!”
若是遇見了,只怕會成爲最可怕的對手。
青禾笑着搖搖頭,卻發現腦袋有點重,不過她還是很穩,外表看不出絲毫異樣,“你若是不發兵,我有那空去打仗嗎?我的目標是賺銀子,賺好多好多銀子。”
“嘁!銀子這種俗物,有什麼好的,你想要,我這兒多的是!”她瀟灑的一掏,拍一張銀票甩出來,接着又甩了幾張,都是一百兩面額的。
青禾看也不看,“銀子要自己賺,纔有意義,把你的銀子收回去!”
她又給一張一張塞回去!
賀蘭君也不阻止,她這會酒勁上頭,是醉了。
她湊過去,勾着沈青禾的脖子,壓低了聲音,“說老實話,你這兒的美男真多,看的老子眼睛都花了。”
青禾哈哈大笑,“不知將軍看上哪個了?我可以給你們做媒!”
賀蘭君擺手,“老子一個都看不上,都特麼娘們嘰嘰的,我嫌煩,倒是那位師爺看着不錯。”
“咳咳!”
“砰!”
青禾被口水嗆到,不遠處的范進,從椅子上跌下來,摔的挺重。
他只是圍觀,可別牽扯上他啊!
青禾也擺手,“他不行,還是我們崔大人更好,雖然迂腐了些,但挺有趣。”
“他不行,瘦的跟竹竿一樣,我怕養不活!”賀蘭君捏着在花生喫,斷然否定了她的提議。
“說的也是,那蕭玉樓如何?他身板不錯,也有武功,還不錯呢!”
“太沉悶,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而且打爲做事讓我不喜,太討厭了。”
“呃……我想起來了!”青禾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一個人,他叫孟南逸,有武功,長的也很俊俏,最重要的是,他很聰明,不迂腐,也很風趣,改日我給你介紹!”
“孟南逸……似乎聽過他的名字,好,你說的,下次給我介紹,老子的將軍府,總需要一個夫人……哦,是男主人!”她也會夜裏寂寞啊!
“行行,這事我記下了,保準給你找個合心意的夫君!”
“對,合心意,最重要的是聽話,不聽話一天打他八百回!”
“那人不好,家暴更不好,這個習慣你得改……改改!”
賀蘭君又飲下一杯酒,醉意又多了三分,“哎!不對啊!你是不是數漏了一個人,爲何不提慕容璟,哦!我想起來,你二人有婚約,真的假的?若是假的,本將軍倒是很會一會他,烈馬纔夠勁!”
“他?”青禾腦中浮現慕容璟的臉,剛纔他自動跳過那個人,壓根沒想過把他說給賀蘭君,“他不行,脾氣臭,而且身材也不好,長相更不如那位誠王,你怎麼能看上他呢!”
賀蘭君勾住她的肩,像哥倆好似的,“我知道了,你捨不得,你還真對他有意啊!行,有意思!”
范進聽不下去了,玉如意也黑着臉站起身。
范進一瞧,正好,“殿下,我送您回客棧吧!”
“如此甚好!”玉如意一刻都不想多待。
“哎!等等,本將軍也得回去,你送我一程!”賀蘭君站起來,把青禾也提溜起來,又攬着她的肩,像哥倆好似的往外走。
其實沈青禾本來是不暈,看着都挺正的,可這傢伙步子晃的厲害,搞的她也東倒西歪。
天狼目送他們離開,等最後一個人走了,它跑過去推着門,竟將門關上了。
秋夜的街道,空氣中夾雜着煙火氣,灰塵,落葉,蕭索的味道。
“這夜色真好!”
白日裏下了一場雨,夜裏竟也有月亮升起。
玉如意走的很安靜,步子都沒有聲音。
范進時不時的回頭,看眼後面的兩個女子。
古潼鎮太小,並沒有秦樓楚館,所以街上很安靜,只有貓啊狗啊的,偶爾跑過,或者一兩個行色匆匆的人。
一直晃着步子的賀蘭君忽然放開沈青禾,揹着手,面色深沉的走着。
若不是她臉上的紅暈未褪,真的看不出她之前是醉酒狀態。
她不鬧了,青禾自然也安靜下來。
一直在前面時不時觀察她們二人的范進,納悶不解,“她們二人究竟是醉着還是醒着!”
玉如意笑着,“誰知道呢!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若現在有人刺殺,你說會怎麼樣?”
“會死的很慘!”
毫無疑問,老虎在打盹,也是老虎,絕不可能變成乖順的貓咪。
賀蘭君此刻心情複雜,因爲她發現了一個本該是朋友,卻很可能是自己潛在最難對付的敵人。
就像沈青禾說的,但願不會有戰爭。
“今夜很盡興,明日我便走了,不知下次何時再見,希望不要在戰場上。”
沈青禾也鎮定的看着她,似乎並不意外她的轉變,“下次我去涼州城找你玩!”
“你很聰明,會是個不錯的對手!”
“人生一世,有個對手,時刻警醒自己,難道不好嗎?你知道像你我這樣的人,活着最怕什麼嗎?”
賀蘭君笑了,“最怕孤獨,沒有對手!我不喜歡,相信你也不喜歡,所以你也要好好活着!”
走到春福樓門口,兩人都停下腳步。
賀蘭君舉起拳頭,沈青禾會意,也舉起拳頭,兩人的拳頭在空中碰了下,只是輕輕的碰了下,相視一笑。
分別,已不需要再回頭留戀。
她們二人也只見過兩面,要說友誼多深厚,好像也不太可能,可能更多的是一見如故,彼此惺惺相惜。
至於以後……再說吧!
玉如意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街道上便只剩她跟范進二人。
“需要我送您回去嗎?”范進的話問出口,又覺得有點多餘,她送他還差不多。
“告訴大人,先不要提審燕七,晾他幾日,還有,千萬別讓他跑了,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那傢伙就是屬泥鰍的,沒有洞也能鑽出個洞來!”
她終是不放心,跟范進去了大牢。
不過在路上,又停下了。
按說鎮上沒有賭坊,這一點不假。
但是總有人會躲起來,聚在一起玩色子,或是牌九什麼的。
青禾走到一處巷子,就聽見聲響了,那是牌九拍在桌子上的聲音。
聽這動靜,人還不少呢!
“今日巡街的人呢?怎麼都不管?”她疑惑。
范進臉色微變,徑直走進巷子裏,站在一扇門前,用力拍門。
“來了來了!”
聽到裏面應答的人聲,沈青禾臉色也拉了下來。
如果她沒聽錯,應是衙門捕塊,經常跟羅慶的雷九。
此人十分不起眼,個子不高,武功一般,不愛說話,所以存在感很低。
之前跟着沈青禾訓練的人裏面,有他,但是也不突出,屬於可有可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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