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歡迎再來
雷九知道師爺跟沈青禾今夜都有事,羅捕頭也在家中休息,纔過來玩兩局。
更何況,今兒的賭局,又多了幾個人,玩的很嗨。
范進氣的不行,恨鐵不成鋼,門剛一打開,他便揮着扇子,狠狠的敲打雷九,“你居然敢在這兒賭錢,反了天了,你還知不知自己是捕塊,是不是不想幹了,找打找打!”
雷九剛被打,便想還手,可聽清說話之人竟是範師爺,他根本不敢還手,只好往裏面躲,青禾站着沒動動,也不知在想什麼。
范進攆進去,才瞧見這幫人都在一個很大的廳裏,點着明亮的油燈,點了好幾盞,把屋子照的通亮。
裏面也坐了好些人,一時看不清,但裏面的人聽見吵吵聲,走出來了。
王莽捏着牙籤,一邊剔牙,一邊招手,“師爺也來玩兩局啊!”
“你們!你們這是要氣死人啊!別忘了再是沈小姐將你們保出來的!”范進氣到說都說不全了。
王莽完全無所謂,“老子也沒幹別的,就是賭兩把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說這鎮子小的鳥蛋一樣,連個窯子都沒有,還能幹啥!”
“你們死定了,她一定不會饒了你們!”范進太清楚沈青禾的脾氣,別看她這幾日脾氣挺好,似乎挺好說話的樣子,那是沒把她惹毛,沒戳到她的怒點,這下可好了,等着暴風雨吧!
王莽朝地上啐了一口,“她今日不是有事嗎?待會我們就散了,師爺,你要麼進來,要麼走,別在這兒礙着爺們耍錢!”
沈青禾走進院子裏,手裏提着根木根,頭也不回的將院門踢上了。
她陰沉着臉,手裏的棍子在地上拖着,“把裏面的人都給我叫出來!”
看見她,王莽嘴裏的牙籤也掉了,旁邊躲着的雷九,驚出了一身冷汗。
屋裏的人也察覺到不對,一探頭看見是她,頓時就亂了,一窩蜂的往後面涌。
這宅子有個後門,那是留來跑路用的,他們可是連退路都想好的。
結果……
“這門怎麼推不開了!”
“完了完了!”
原來青禾晚了兩步進來,就是去後院將後門給堵住。
這下,真成了甕中捉鱉。
“誤……誤會,您別生氣,我們就是鬧着玩的。”王莽一掃先前的無賴地痞模樣,一臉的慘笑。
“我再說一遍,裏面的人都給我出來,抱頭走出來,蹲到這兒!”青根本就沒理他,這幫人一時半會改不好,她心裏也清楚,但是犯了錯,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王莽第一個蹲下,不管能不能打得過,他都不會跟沈青禾動手,這女子對他有恩。
裏面的人磨磨蹭蹭,青禾等的不耐煩,握着木棍衝進去,將屋裏的兩張桌子,一擡手砸的粉碎。
這下里面的人,想躲也不行,全都跑了出來,那個跑在最後的人還摔了一跤。
沈青禾看清了,這個人是陳萬金。
把人都攆到外面,全部抱頭蹲着,粗略數了數,不到二十人。
“你還真是死性不改,我看在寶根的面子上,對你一忍再忍,陳萬金,你到是說說看,我該怎麼處置你!”
青禾站到他面前,對於這個只會偷奸耍滑,賭性越來越大的夥計,她不打算再留。
雖說她的店不大,夥計也不多,但在管理上,得嚴格些,否則事業還沒起呢,就被他們這幫蛀蟲給拖跨了。
青禾嘆了口氣,“你收拾一下東西,回老家去吧!我的店不會再留你!”
陳萬金性子木納,脾氣卻不小,悶聲道:“你不能攆我走,那店也有我兄弟的一半!”
砰!
青禾手中的木棍,狠狠戳在他面前,又狠狠的戳進地面,“你以爲我在跟你商量嗎?你還真把自己份量看的很重啊!若不是看在寶根哥的面兒上,你以爲你能待到今天嗎?”
她忽然揮動木棍,重重的打在王莽身上,打的那叫一個重,一個狠,木棍都斷了。
王莽慘叫一聲,歪倒在地上,揉着後背猛的站起來,滿臉陰狠瞪着她,呼哧呼哧喘氣,像是隨時都能爆發一樣。
他的確是怒髮衝冠,拳頭都攥緊了。
沈青禾卻不後退,也不閃躲,“怎麼,想跟我動手?那日我將你們帶出來時,說了什麼,可還記得?既然你到了我手裏,便要守我的規矩,否則……”
她眼神越發狠辣,老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但是對於這一棍……真的,不知該怎麼教導這一幫子參差不齊,良莠不齊的人。
王莽還是瞪着她,也不知是氣的說不出話,還是根本不敢說。
她這一下,也把陳萬金嚇壞了,那可是真打啊!他都聽見聲了。
譚武,柴豹幾人,也蹲在那,剛開始心中也是憤慨,而後便是隱隱的心悸,這小丫頭挺可怕的。
范進此刻也不敢吱聲,他不想火不澆油,本來這火已經夠旺的了。
青禾走到雷九面前,與他蹲在一起的,還有一名小捕塊,不過此人膽子小多了,嚇的直髮抖。
“是不是我跟羅捕頭,平日裏對你們管的太鬆了,才讓你們有了錯覺,認爲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便可以胡作非爲,今日在這裏賭銀子,若是輸的底朝天,過些日子,是不是就要想辦法從百姓從商戶手裏搞銀子?路……就是這麼走歪的,你們二人已經不能繼續做捕塊了,把身上的差服脫了,佩劍留下,再去受二十板子,便可以滾回家了!”
范進在心裏嘆息,覺得罰的重了些,但是又轉念一想。
殺雞儆猴,必要的時候,需要狠一點,崔子焱做不了的決定,那便讓她來做。
雷九蹲的臉漲紅,“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以後會改的!”
青禾冷冷的瞧着他們,“不是每次都有第二次機會!”
青禾將他們全部趕到縣衙大堂,排成排趴在地上,每個人二十大板。
王莽四人的板子,是她親自打的,那個力度肯定不一樣。
崔子焱坐在堂上,其實整個大堂還能聞見青禾身上的酒氣,卻沒人敢上前阻攔,他心裏的想法跟師爺一樣,需要殺雞儆猴,做出點態度來,否則屢禁不止,真的很煩人。
次日,便有衙役敲鑼打鼓,在街上宣揚,但凡有的聚衆賭銀子的,被抓到一律打二十大板,抓到一次打一次,抓到兩次打兩次。
衙役若是涉及,罪加一等!
一時間,街上可沒人再敢擺小攤了。
陳萬金揉着腰,哭喪着臉站在一邊,看着寶根給他收拾東西。
兄弟倆性子大不相同,註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寶根替他收拾好了東西,除了他的月錢,又多了給了些,是揹着青禾給的,還有兩套新衣服,也算是給兄弟一個交待了。
但是陳萬金顯然並不領情,“不是說那店你也有份吧?怎麼就她一個人說了算,看樣子,你也就是她的奴才,沈家的下人!”
寶根並不生氣,只是覺得失望,“哥,開店不是你以爲那樣簡單,先前看在爹孃的面上,才讓你過來幫忙,你若是好好幹,咱兄弟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可是你來了之前,偷懶賭錢,青禾其實一直在忍着,看我的面子,纔沒將你趕走,否則你以爲你怎能幹這麼久?”
“她的脾氣,你怕是一點都不瞭解,別再招她生氣,否則連我也保不住你,這二十大板,你還是好生記着,日後別再賭銀子!”
陳萬金哼了聲,奪過包袱,頭也不回去的走了。
桃杏有些擔心,“若是讓爹孃知道,只怕又要來吵鬧,你還是早點跟青禾說一聲,讓她心裏有個數。”
“放心,若是我娘真的來吵來鬧,我不會再容忍,這鋪子還有你們即將開的作坊,都得好好守着,不能出一點岔子。”寶根憂心忡忡。
說到這兒,桃杏又高興起來,“前兒跟嬸子,已經將鍋竈都支起來了,按着青禾說的,找工匠做了些器皿,等沈二叔將頭一批紅薯送來,便能做了。”
次日,賀蘭君整頓隊伍,神色正常,一點都看不出昨夜的醉酒,也沒有任何失儀。
青禾趕來送她,也只送到了鎮子外邊,不肯再多走一步。
賀蘭君坐馬上笑,“我爲你拐了這麼大一個彎,要不你再送我一段?”
青禾搖搖頭,“送君千里,終需一別,等回程的時候,若是順路,歡迎再來。”
賀蘭君擡頭看着遠處的天地一線,“不來了,風景再好,看多了也就不那麼美了,再會!”
她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也不會抒情發感,只是此次之行,她發現一個對手。
其實若是爲了永絕後患,她應該將沈青禾扼殺,讓她永遠消失,纔是上上之策。
但……
且不說能不能殺得掉,就說她的本心,也不想讓沈青禾死去,這丫頭,是個另類,跟她一樣的另類,她等着她成長起來。
馬車漸漸遠走,晃晃悠悠的車簾忽然掀開了。
玉如意挑着簾子,衝她嫵媚一笑,迎着朝霞,美的似仙人。
范進站在她身後,神色擔憂,“我大楚國,戰力不強,百年來,一直忍受外族騷擾,邊境一讓再讓,城池被割了一塊又一塊,全因朝廷軟弱,此次和親,遼國又送了這麼一個尤物,只怕是要有大禍啊!”
青禾詫異的看他,“尤物?這個詞好像是形容女人的吧?”
“男人若是美到極致,自然也是尤物,況且聽說京都內,喜好男,風者亦不少,咱楚皇……”范進欲言又止。
身爲讀書人,那些污穢之詞,他可說不出口。
青禾聽的目瞪口呆,還真有這等事啊!
以前只聽過武皇喜愛男chong,後宮蒐羅許多美男,古時也有許多斷袖愛好者,只是想不到楚國也有啊!
若是真的有,比如他說的楚皇……
玉如意進了京,只怕是能禍害整個楚國。
也難怪范進憂心,眼瞅着楚國就要大亂,最遭殃的還是百姓,就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到時民不聊生,戰火四起,還談什麼做生意,發財夢。
話題有些沉重,況且他們就是想管,也沒人搭理,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才最重要。
“我得去找一個慕容璟,你再跟大人催一催,工人工匠,都要着手準備,既然山林已經買下,就別再耽擱,我打算明年春,第一批宅子,就要對外出售。”
范進從憂心憂國的思緒裏回過神來,眼神一亮,扇子一拍,“工人的事,大人昨夜跟我商量了,頭一批有五十左右的難民,原本安置的地方已經不適合住了,剛好他們也要挪地方,你是親自去瞧瞧,還是我帶着人走?”
青禾倒是沒想到,他們把人都找好了,“既然如此,咱們先去瞧瞧那些人,把廖子成跟譚武叫上,還有陳平,今日可要忙了。”
兩人回到鎮上,陳平等在店裏,今日不是他當班,便過來候着了。
青禾對他吩咐了一番,寶根忙着看店也走不開,幫不上什麼忙。
陳平跑到後院叫人,昨夜那四人被杖責了之後,便被安排在縣衙後堂的院子裏修養。
二十大板對於他們來說,也不算多重,但是屁股腫了也是肯定的。
陳平跑來敲門,對這幾個人打心底不屑,“廖子成,譚武,你們二人跟我走,沈小姐叫你們有事。”
廖子成趴在炕上,不滿的咒罵,“老子們縱橫江湖幾十年,現如今竟被一個黃毛丫頭治的死死的,真是窩囊!”
王莽也趴在旁邊,“江湖上的人,都以武力說話,不管男女,誰叫我們打不過。”
譚武嘆了口氣,“昨兒咱爺們可是把臉都丟盡了,還談啥面子,要不就收收心,聽她的話算了。”
陳平在外等的不耐煩,“你們再不出來,我便去回沈小姐,說你們不願聽她命令!”
“別別!我們這就起來了!”
“馬上來!”
一聽說沈青禾要來,誰還敢躺着。
兩人匆忙爬起來穿褲子,邊往外走,邊穿鞋子,連傷都顧不上。
開門出來,陳平瞧見他們狼狽的樣子,更爲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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