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弘的場合 作者：未知 倒地的啤酒易拉罐散落一地，還剩下一點點的金黃色的酒從出口緩緩流淌下來。空空如也的零食袋也混合在一起，不遠處是凌亂的幾件衣服，被人隨意地丟在了地板上。 虹村修造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明明來前輩家是聊起不久後三年級就要退部的事情。 然後一邊聊着，一邊和弘前輩喝了幾罐酒。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沒有辦法再思考。掙扎着想要清醒時，又被酒精把好不容易擰成一股的想法打碎。 其實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醉，起碼虹村修造還能控制自己，只是手腳有些發軟，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他這時卻寧願自己是醉了，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不然現在埋在自己脖子這裏的毛茸茸的灰色腦袋是什麼啊？ 弘前輩？ 鎖骨被牙齒的主人控制不住力道地咬出一個紅印，疼痛感也終於把虹村修造從混亂中拯救出來，一個激靈，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慄了一下。 停下了。 一時之間，寂靜的房間裏只聽見了虹村修造急促的呼吸聲，和隱約的水聲。 虹村修造手搭上了眼睛，不想面對此時的局面，生理性的淚水一滴一滴從眼角滑下，落進身下的被褥。“弘前輩？”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壓出來。 虹村修造感覺腰旁邊的牀鋪塌陷下去，灰崎弘跨坐在他腰間，然後手被人輕柔地拿開了。展露出虹村修造掩蓋的佈滿紅暈的臉和盛了淚水而越發顯得明亮的眼睛。 灰崎弘兩隻手撐在他枕的枕頭上，迎着那被淚水浸溼的眼睛，輕輕地吻去他眼角的淚水。近距離的對視使灰崎弘清晰地在虹村修造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種隱祕的興奮從心裏升騰而起。 灰崎弘感覺喉嚨乾渴，喉結滾動了兩下，低頭。吻落在了他的眉梢。“修造。”吻落在了鼻尖上。“修造。”吻落在了嘴角。滿足的嘆息不易察覺地從喉嚨溢出，這樣的修造真是太……令我喜歡了。 “其實修造也有察覺到吧。”灰崎弘與虹村修造對視，眼裏閃着細碎的光芒，“關於我喜歡你的事。” 哄的一下，震盪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雖然隱隱約約有些奇怪平時的一些舉動，有些過多的肢體接觸，好像總是隔開其餘隊員與他的接觸。但也從來沒有往喜歡這種情緒上想過，現在親口從弘前輩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 虹村修造將灰崎弘從身上推了下去，撐着坐起來，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的提高了音量道：“纔不是這樣！我們……我們不是隊友嗎？！”聲音裏帶着幾分暗啞和未退溼意。 站在牀邊，虹村修造看着牀上沉默不語的灰崎弘，“我回去了。”最終也沒狠下心對灰崎弘講些什麼，轉身拿起一旁的揹包向房門外走去。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灰崎弘赤腳追了上來，虹村修造手臂被扯住，抵在了房門上，緊接而來的是灰崎弘慌亂無措的吻。 灰崎弘害怕他走了之後兩人的關係就再也無法挽回，吻上了虹村修造。察覺到虹村修造的抗拒，稍稍分開，微不可聞的喘息着低聲哀求：“修造，不要推開我。” 看着灰崎弘盛滿悲傷的眼眸和泛紅的眼角，還有耳邊脆弱的語氣，剛剛準備用力的手忽然怎樣也沒有辦法繼續了。灰崎弘抓住這一瞬間的遲疑，接着更加熱情纏綿。 等到虹村修造慌亂地逃回家裏的時候，眼前彷彿還浮現着灰崎弘那張與平時相比帶着幾分勾人神情的臉，還有嘴上被人摩擦的感覺遲遲沒有退去。心不在焉地脫鞋，走到自己房間門前時，才被身後的開門聲驚醒。 “哥哥？”穿着小恐龍睡衣的虹村光小手揉着還未完全睜開的眼睛，模模糊糊地問。 “嗯，光，這麼醒了？哥哥吵醒你了嗎？”虹村修造蹲下身來，平視着虹村光那張留着嬰兒肥的臉，摸了摸他軟軟的髮絲。 “不是哦，今天還沒有和哥哥說晚安，想要等哥哥回來。”虹村光露出小天使一樣的治癒笑容，讓虹村修造一下子忘記了剛剛的煩惱。把虹村光抱起來放到他自己的牀上，蓋上小被子，輕輕在額頭親了一下，“乖，哥哥現在回來了，快睡吧，晚安。” “晚安，哥哥……”一進入溫暖的被窩，睏意就席捲而來，嘴上回應着哥哥的話，但虹村光很快就陷入睡眠。 輕輕地關上燈和房門，回到自己房裏，在牀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後，終於抵擋不住身體的疲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虹村修造起牀時母親就已經在準備早餐了，道了早安後就出門開始鍛鍊。接下來十幾天，虹村修造忙於社團活動和賽後總結，努力讓事情塞滿大腦，不再去想關於灰崎弘的事情。 但很快就開學了，虹村修造也逃避不了了，新學期的開始就是三年級的前輩退社。 虹村修造身後站着一軍成員和經理，而身前就是灰崎弘等已經遞交完退部申請書的籃球部前輩。 “多謝指教！”以虹村修造爲首，後輩們低下頭，彎腰，對這些爲籃球部發展做出貢獻的前輩表達自己的謝意與敬意。弘前輩……虹村修造鞠躬時不禁想起入部以來一直以來的並肩作戰，此時百感交集。 “你們，要更加努力啊。不要辜負前輩辛辛苦苦拼來的成就，下一屆全國冠軍也給我拿下啊！”卸去了副隊長但依舊很有風範的灰崎弘開口，交代起了後輩們。 “是！” 送走了相處了長時間的前輩，部員們情緒都或多或少的有點低落。虹村修造只能暫時按壓下自己的情緒，激勵了部員們一番。 剛剛解散部員，赤司徵十郎就拿着一疊紙過來了，“虹村前輩。這是今年新申請入部的學生。” “你安排就可以了，現在弘前輩走了，你要正式接手副隊長的工作了。再過兩天你擔任副隊長的消息就會公佈的。”虹村修造說，“接下來就麻煩你了，赤司。” 赤司徵十郎點了點頭，“沒有問題。” 虹村修造平日裏對赤司徵十郎就有多多關注，本來是作爲弘前輩退部後副隊長一職的備選。 結果幾次不大重要的但很繁瑣的事情交到他手上後，辦理得穩穩當當，找不到差錯。留心觀察一陣後，心裏就確定了人選。私底下和白金監督商討一番，直接找到了赤司，詢問他關於副隊長職位的想法。 只要赤司徵十郎答應了，虹村修造就一定會力排衆難將他提拔到這個位置上。同級的部員即使不服，但有他的支持和赤司自身的能力就足以壓下這些不滿了。再說體育界比起資歷，更注重的是實力。 在赤司徵十郎成爲副隊長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虹村修造過得如魚得水。 赤司徵十郎出衆的能力和手段讓他更加放心地將更多事務交給他處理，他也有更多的心思來磨練自己的籃球技術。 看着越發強大的籃球部，虹村修造心底也悄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辜負前輩的努力。更別說前不久赤司帶過來了黑子哲也，一個球技一般，但能利用自己的低存在感和傳球給球隊帶來巨大轉機的人。 然而輕鬆的日子沒過多久，讓虹村修造頭疼的事情發生了：灰崎祥吾，又開始逃社團訓練了。 這種事情發生不是一兩次了，但明明前不久還來了籃球館了，天天按時訓練。即使每天都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第二天放學還是會準時報到。還以爲這種情況起碼還能維持幾天。 最近太鬆懈了，還是今天突然想起來沒看見人時，黑子哲也告訴他灰崎祥吾缺了訓練。 青峯大輝撩起球服衣襬擦着臉上的汗水，露出少年精壯結實的腰腹，問：“哲，你怎麼知道灰崎沒來訓練？” 黑子哲也抱着籃球，乖乖地回答：“昨天觀察周圍的時候發現灰崎君神色有些不對，今天就特地注意了下才發現灰崎君沒有來訓練。” 虹村修造球服也沒有換，直接衝去了灰崎祥吾經常去的遊戲廳。 商業街上，隔着一段距離虹村修造就看見了灰崎祥吾那一頭顯眼的灰髮。 “灰崎你小子果然在這！”虹村修造氣勢洶洶，彷彿下一秒就要一拳揍下去。聽到熟悉的聲音的灰崎祥吾身子一僵，但強撐着不回頭。 啪的一聲，虹村修造一巴掌打在了灰崎祥吾的後腦勺上。“怎麼？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嗎？” 灰崎祥吾扭頭，惡狠狠地瞪了虹村修造一眼，又兇惡地盯着遊戲屏幕，像是在用眼神將人物殺死一樣。“喂，怎麼了？”虹村修造皺起眉頭，看着鬧彆扭的灰崎祥吾感到莫名其妙。 “我那個混蛋哥哥向你表白了？”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灰崎祥吾視線不肯離開遊戲屏幕，但耳朵卻小心翼翼地捕捉空氣中的聲響。 “什麼啊。”提到灰崎弘，虹村修造再次想起了房間裏曖昧的喘息，空氣裏流動的味道，想要避開這個問題。然後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灰崎祥吾的拳頭狠狠砸在遊戲操作檯上，突如其來的聲音引來周圍人的注目。 “你答應了？”灰崎祥吾轉過身來，眼睛死死地盯着虹村修造，深灰色的眼裏蘊藏着暴怒，手中的拳頭捏緊了幾分，壓迫感在周圍凝結，怒火在氛圍中積壓。 “沒有。”虹村修造莫名其妙的氣短，不自在地避開視線回答。又有些煩躁地擡手抓了一把頭髮，恢復剛剛前輩的氣勢，幾個跨步就走到灰崎祥吾的身邊，大力地扯住他的後衣領把他往遊戲廳大門拽。“你管那麼多，還兇你前輩？看來你是想念我的拳頭了。逃訓練還敢這麼理直氣壯？” 本來還臉黑得嚇人的灰崎祥吾像是被順毛了一樣，整個人都平和下來。乖乖地順着虹村修造的力道往門外走。一邊聽着訓，一邊承受着腦袋上的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