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聊齋,狐妖嬰寧
這算哪門子神捕,竟這般棄百姓於不顧!葉阿牛心中破口大罵,就他這樣還敢妄言殺妖?不行,得想個法子。
“小姐,不知您如何稱呼……”葉阿牛鎮定下來,放緩語氣與語速說道:“在下已然婚配……”
“我叫狐媚兒,你既已有家室,休了便是!”狐媚兒語調輕佻,道:“難道是我不夠漂亮.”
言畢,狐媚兒邁着緩緩的步伐,步步朝着葉阿牛逼近。
葉阿牛心中一驚,媽呀!沒料到自己竟會被一隻狐狸用強。
娘子啊,我萬一真失身給這隻狐狸,你可別怪我。
狐媚兒盯着葉阿牛,如此俊俏的公子哥,我的了,我的了。
她如市井無賴般,欺身而上。
葉阿牛驚恐萬分,慌亂之中下意識地擡手一揮,剎那間,一道氣機一閃而過,狐媚兒竟被這一揮之力擊飛至遠處。
高手!狐媚兒心中大驚,捂着氣血翻涌的胸口。
此人難道是修道者?
難道他之前的表現都是佯裝的?只是不知他究竟來自哪個道觀,如此年輕,說不定還是仙府中人,難不成是專程來抓我的?
葉阿牛見對方突然退開,誤以爲是自己這隨手一揮將她嚇住了,於是打算再次揮手示威。
狐媚兒見他又有動作,神色瞬間緊張起來。
有效!葉阿牛心中頓時有了底氣,看來這妖怪八成是把自己當成什麼厲害角色了。
狐媚兒見對方鎮定自若,果然是來對付自己的。
看他這認真的神情,修爲恐怕與自己不相上下,敵不動,我不動。
於是,一人一狐就這般大眼瞪小眼,彼此忌憚地對峙起來。
“你究竟是何人?”良久,狐媚兒收起先前的輕佻,語氣鄭重地問道,全然沒有了剛纔那副浪蕩模樣。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妖怪就是把我當成高手了。葉阿牛心中暗喜,臉上瞬間浮現出自信之色,擺出一副十足的高手派頭。
“在下不過是一介普通凡人罷了。”葉阿牛實在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先含糊其辭,打個馬虎眼,順便試探試探她的口風。
普通凡人?狐媚兒上下打量着葉阿牛,滿臉狐疑。普通凡人隨便一揮手就能擊退我?這絕無可能!
“你我之間並無冤仇,又何必相互爲難呢?”狐媚兒語氣帶着試探說道。
葉阿牛此刻內心慌得不行,他心想,我當然不想與你爲難,你趕緊離開這裏!不行,絕不能輕易說就此別過,否則肯定會被她識破自己在佯裝。
畢竟那些高人向來以斬妖除魔爲己任,若是自己就這麼輕易放過她,必定會引起她的懷疑。
可要是話說得太重,激怒了她,她狗急跳牆反撲過來,那可就麻煩了。
思索片刻後,葉阿牛表面上神色依舊鎮定,只是放緩語氣道:“說吧!爲何在這黑山之上爲非作歹?今日若能說出個緣由,那便罷了,若是說不出……”
“哼!”葉阿牛佯裝生氣,最後甩了一下衣袖。
狐媚兒瞳孔猛地一縮,這甩袖的氣勢……好強!
“奴家不過是想尋覓一位如意夫婿,從未害過任何人的性命。”狐媚兒柔聲說道:“先生總不會想破壞我的姻緣吧!”
拜託,誰想破壞你姻緣,別找上我就行。不行,得想個法子糊弄過去,現在自己對這仙妖之事一無所知,就用上天來忽悠她試試。
於是他表面上語氣沉穩地緩緩說道:“姻緣一事,上天安排的最大,強求不得。”
上天安排?狐媚兒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先生能否告知,上天何時會爲我安排姻緣呢?”
“這個嘛……”葉阿牛腦子飛速運轉,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自己不是有本別人看不見的書嗎?何不試試?
於是,他閉上眼睛,在心中嘗試與那本書溝通。
就在狐媚兒等得有些不耐煩之時,忽然,葉阿牛身上霞光一閃,他緩緩睜開雙目,在狐媚兒眼中,一切看似如常。
可葉阿牛卻清晰地看到眼前出現了那本書,他急忙不停地翻頁,奇妙的是,他的腦子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一個故事涌上心頭。
於是,他悄悄收回書籍,語氣淡然地說道:“姻緣之事,說來也簡單,我給你講個故事,你便明白了。”
“故事?”狐媚兒面露疑惑之色,只當這是修道者的獨特見聞。
“嗯哼!”葉阿牛清了清嗓子,熟練地開始講述起來。
只見他朗聲道:“話說有位富家書生,名爲王子服,自幼便聰慧過人,年僅十四歲便考取了秀才功名。”
狐媚兒心中一動,這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相公模樣嗎?
葉阿牛沒去理會狐媚兒的反應,繼續說道:“子服如此聰慧,母親自然對他疼愛有加,一心想爲他尋覓一門合適的親事,奈何始終未能找到如意人選。”
“直到上元節那天……”(出自《聊齋志異》中的《嬰寧》)
接着,他便開始娓娓敘述,王子服在上元節那天,邂逅了一位容貌絕美、手持一枝的女子。
那女子步伐輕盈,笑容明媚,王子服瞬間被她吸引,目不轉睛地盯着,以至於差點撞在牆上。
狐媚兒聽完,神色不禁黯然,心想若自己不是自幼被獵人所傷,也擁有這般美貌,何至於尋覓個相公都如此艱難?
“自那之後,王子服便茶飯不思,很快便病倒在牀……”葉阿牛說着,還拿出一本書卷,捲成筒狀當作道具比劃起來,繼續說道:“子服母親心急如焚,趕忙喚來侄子吳生幫忙。”
“那吳生見狀,只好哄騙他,說那女子乃是狐仙,還是自己的表妹,只要一提親這事兒準成。果然,王子服的病立刻就好了。”
“哎……”狐媚兒忍不住嘆息一聲,說道:“若是有一位男子能對我如此深情,我便是死也無憾了。”
你死不死我可管不着!反正我是不想死,葉阿牛心中暗自嘀咕,先把你忽悠住再說,今天你要是放過我,等老子日後當了大官,給你找百八十個俊男,任你挑選。
“嗯哼!”葉阿牛輕咳一聲,示意狐媚兒別插話,繼續說道:“其實吳生是欺騙王子服的,他根本就沒去找那女子。”
狐媚兒聽聞,頓時面露怒色,心裏想着,這吳生算什麼表哥,怎能如此欺騙表弟。
“不過好在經吳生這般安慰,子服的病情有所好轉,他打算獨自一人去尋找那女子。”
狐狸聽到這兒,神色緩和了些,心想原來這表哥是爲了表弟的病情才善意撒謊,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這個王子服真是癡情啊!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遇上這樣的人呢?她望着葉阿牛繪聲繪色地講述故事,心中一動,眼前這人倒是也不錯,可隨即又暗自搖了搖頭,不行,自己完全配不上他。
接着,葉阿牛繼續敘述,王子服一路上拄着柺杖,披荊斬棘,卻連一戶人家都未曾見到。
來到一處山谷之中,這裏木繁茂,景色豔麗,彷彿有人居住。
王子服順着山谷前行,竟發現了一座小村子,村子裏房屋雖不多,卻十分乾淨整潔。
他甚至還聽到了女子歡快的笑聲。
王子服艱難地走到屋子前,聽到屋內有個女子正拉長聲音教小丫鬟讀書。
說到此處,葉阿牛捏着鼻子,尖着嗓子學着那女子的聲音:“是誰來了?”
“而那王子服剛走進門,就瞧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正捂着嘴笑得前俯後仰。”
接着,葉阿牛模仿着王子服的模樣,走向狐媚兒,向她作揖行禮,深情款款地說道:“自那天遇見你,我便相思成災,如今再次見到你,能否可憐可憐我?”
隨後,葉阿牛又一個三百六十度轉身,學着女子的語氣說道:“好說,我沒想到你竟如此癡情,只可惜那日我扔的已然枯萎,改日我讓丫鬟給你送一捆來。”
葉阿牛一人分飾兩角,雖模樣滑稽可笑,但狐媚兒卻聽得認真,絲毫沒有笑意,而是沉浸在故事之中思考着。
接着,葉阿牛又模仿王子服,語氣急切地說道:“我不愛,我愛的是你拿過的。”
狐媚兒眼神一亮,心中暗贊,這王子服還挺會討女孩子歡心啊!啥時候能有個書生也能真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呢?
葉阿牛接着講述,王子服不知表哥吳生說的是假話,還以爲女子真的是自己表妹。
待說明情況後,女子走進內堂,告知自己母親表哥來了,她母親便讓王子服進去相見。
兩人互相介紹了家裏的情況,老婦人聽聞王子服竟一人拄着柺杖走了百里路,不禁詫異萬分。
接着,葉阿牛繼續說道,老婦人表示既然兩人是表親,擇日便讓他們成婚。那嬰寧和王子服皆默不作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老婦人又稱自己疲憊不堪,不便陪客,便讓嬰寧去陪着王子服。
“那王子服和嬰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王子服便向她傾訴自己的愛意。”葉阿牛說到這兒,又捏起鼻子,語氣尖銳地學着嬰寧的聲音:“我們是表親,不用偷偷摸摸約會,這事兒很容易成,彆着急。”
“那王子服飢渴難耐,握着嬰寧的手說道,晚上沒人知道……”
“嬰寧則回答自己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葉阿牛將嬰寧引得王子服夜晚輾轉反側、飢渴難耐的情景演繹得淋漓盡致。
狐媚兒這個對男女之事頗爲嚮往的“慾女”,聽得如癡如醉,心裏想着,她不願意和相公一起睡,我願意啊!我最喜歡和相公睡覺了,這狐媚子真是不懂得把握機會,太可惜了。
葉阿牛繼續講述他們的愛情故事:
第二日。
嬰寧送別王子服,王子服還叮囑丫鬟,讓她家小姐別忘了和自己的約會。
王子服回到家中,將情況告知母親,可母親怎麼也想不到自家姐妹竟有這樣的女兒,頓時滿心疑惑,急忙喚來外甥吳生。
吳生按照王子服所說的地方去尋找,卻只看見一座荒涼的院子,無人居住。他又四處打聽嬰寧的事,可無人知曉。
吳生回去將情況告知舅母,子服母親以爲是兒子思念過度導致神志不清,但王子服堅信確有其人。拗不過他,吳生又去了一次。
果然,這次真如王子服所言,見到了秦氏,還遇見了嬰寧。吳生便將她們帶到子服家做客。
子服母親見嬰寧天真爛漫,頓時喜笑顏開,直言自家兒子討了個好媳婦。
就這樣,嬰寧便住在了子服家中。她性子單純爛漫,很快就贏得了周圍婦人和姐妹們的認可,大家都十分喜歡她。
可她天生愛笑,即便在嚴肅場合也依舊如此。
狐媚兒聽完,心中感慨,其實自己也有個鬼姐妹呢!說到這兒,葉阿牛語氣忽然低沉下來:
“有一天,嬰寧在園子裏摘,卻不想被西邊鄰居家的兒子瞧見了。”
那鄰居家兒子瞬間被嬰寧的美貌迷得神魂顛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嬰寧心思單純,大大方方地對着他笑,也不閃躲害羞。
那鄰居家兒子誤以爲美女對他有意,頓時心醉神迷。
嬰寧雖然心思單純,但並不傻,她指着牆根,然後笑着跑開了。
那人以爲這是嬰寧給他的暗示,夜間竟然翻牆而入。
可剛到牆根,不小心碰到牆壁洞中的蠍子,頓時被蟄咬一口。
他大聲呼救,叫聲驚動了家人。家人趕來,發現他已昏迷不醒,身上腫得像頭豬。
家人急忙將他擡回家,然而半夜裏他還是死了。
“死得好。”狐媚兒聽到此處,語氣中帶着幾分快意,說道:“這嬰寧肯定看出這傢伙動機不純,故意指着牆根戲耍他,他也是命中該有此劫,才命喪於此。”
葉阿牛點點頭,覺得狐媚兒分析得十分到位。
於是,他繼續說道:“那人死後,鄰居家將嬰寧告上官府,污衊嬰寧勾引他家兒子。”
接着,他便開始講述,鄰居向官府訴說嬰寧勾引鄰居兒子的事,縣令傳喚嬰寧,可她卻只是笑而不語。
縣令又傳喚王子服,王子服講述了事情經過。
縣令是個好官,大致明白了是鄰居兒子色膽包天,自己翻牆而入,結果死在蠍子蟄咬之下。
於是,縣令當天便將王子服等人無罪釋放。
王母聽聞後,十分生氣,狠狠地訓斥了嬰寧,而嬰寧卻只是嘻嘻哈哈地笑,王母傷心地哭着離去。
“自那以後,嬰寧便再也沒有笑過。”葉阿牛嘆息一聲,說道:“即便別人逗她,她也不笑。”
“爲什麼?”狐媚兒疑惑地問道。
爲什麼?老子哪知道爲什麼?葉阿牛絞盡腦汁,突然腦子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一下子有了答案。
“正所謂,能讓你笑的人不一定是你喜歡的人,可讓你哭的人,必定是讓你刻骨銘心、難以忘卻的人。”說到這兒,他眼神直視狐媚兒,語氣頗爲鄭重地問道:“敢問姑娘,當年可曾有人讓你哭過?”
有嗎?自然是有的。
狐媚兒眼神中仿若閃過無數畫面,那是她的第一任丈夫,那段感情讓她傷心了上百年。
即便如今,第一任丈夫早已死去,她也始終無法走出這段陰影。即便後來又找了十幾個丈夫,她依舊難以忘懷,無法釋懷!
與其說自己想找個相公,不如說,自己只是想找個男人,好忘掉那個男人。
“請先生繼續說故事。”狐媚兒嘆息一聲,將思緒拉回到現實。
葉阿牛點點頭,繼續說道:“這嬰寧後來才向王子服坦白……”
原來,嬰寧竟是人類與狐狸所生的半妖,她自小便失去母親,是鬼母將她養大。
她與鬼母相依爲命二十多年,如今卻無法爲鬼母盡孝,心中十分難過。
狐媚兒聽到這裏,也深受觸動,想到自己只是利用兩個鬼妹妹爲自己迷惑書生,抓來做丈夫,卻從未爲她們做過什麼,不禁暗自嘆息。
“這後來啊!王子服便將鬼母的墳墓遷移,將她葬在王家祖墳之處。”
“鬼母還託夢讓嬰寧孝順婆婆。”
“嬰寧最後生了個大胖小子,和嬰寧一樣,見人就笑。”
“好了,故事圓滿結束。”
葉阿牛講完故事,也不敢過多打擾陷入沉思的大狐狸,生怕惹惱了她,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先生……”大狐狸忽然跪地,誠懇地說道:“先生,求求您,救救我那位鬼妹妹吧!”
“求先生如王子服那般,救救我那可憐的婉君妹妹。”
“啊?”葉阿牛心中彷彿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剛搞定一隻狐狸,怎麼又冒出個鬼,這劇情怎麼似曾相識。
但爲了不暴露自己,他還是語氣嚴肅,伸手扶起她說道:“你且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狐狸被扶着起身,接着便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三年前因匪患肆虐,林婉君與丈夫走散。她獨自踏上尋夫之路,卻不想在這黑山失足墜落摔死,靈魂也因此被困在此處,無法繼續去尋找丈夫。
“求先生大發慈悲,將婉君妹妹的屍骨收起來,帶她去尋找丈夫。”說到激動處,大狐狸更是跪地連連哀求。
葉阿牛心中頓時焦急萬分,你這不是爲難我嗎?我一個文弱書生,怎麼能再帶上個豔鬼呢?這可如何是好?
但眼下又不能直接拒絕,好歹現在自己在她眼中是個“高人”,拒絕得太直白,怕會適得其反。
怎麼辦纔好?實在不行先假意答應,等離開黑山之後,找個地方把她的屍骨埋了便是,也算是讓她入土爲安,自己也不算對不起她,就這麼決定了。
於是,他語氣淡然地問道:“她的屍骨在何處?”
狐媚兒聞言,頓時面露喜色,說道:“請先生隨我來。”
黑不溜秋的黑山上,四周靜謐。
蜿蜒崎嶇的山路上佈滿了荊棘,狐媚兒帶着葉阿牛朝着一處荊棘叢生的偏僻之地走去。
兩人的腳步聲以及偶爾踢到石塊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迴盪。
終於,他們來到一處懸崖邊。
狐媚兒停下腳步,指着懸崖下方說道:“先生,到了。”
說罷,狐媚兒提高音量,對着懸崖下喊道:“婉君,婉君……”
迴音在山谷間悠悠飄蕩,久久未曾消散。
忽然,一道白煙升騰而起,在煙霧之中,一位長相豔麗的女子緩緩現身。她身姿婀娜,氣質溫婉,渾身上下透着江南女子獨有的柔情韻味。
她眼中滿是驚喜之色,語氣輕快開心地說道:“媚兒姐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呀?”
言罷,她微微側首,目光朝着葉阿牛投去,語氣中帶着一絲疑惑:“咦,這位是何人?難道是姐姐尋到的如意夫君嗎?”
狐媚兒趕忙輕聲制止道:“噓……這位是我特意爲你找來的高人,他已經答應幫你離開黑山,去尋找你的夫君……”
葉阿牛望着眼前這突然出現的“豔鬼”,心中滿是無奈。
婉君聽聞此言,輕聲細語地說道:“多謝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實在是感激不盡。”
葉阿牛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又只能硬着頭皮故作鎮定地說道:“罷了,你且詳細說說你夫君的情況吧。”
婉君緩緩起身,娓娓道來:“我夫君名叫仲康,我們家住在省城。三年前,我們一同出門跑商,途中不幸遭遇了匪患,就此走散。”
“我一心只想找到他,卻沒料到在這黑山不慎失足墜落。”
“雖魂靈被困在此處,但我日夜思念夫君,還望先生能助我完成這尋夫的心願。”
葉阿牛聽後,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他對婉君深感同情;另一方面,又實在不想惹上這般麻煩事。
思索片刻,反正自己也要前往省城,要不就帶上她吧!多一個鬼作伴,好像問題不大。
他佯裝思索了一會兒,隨後說道:“先把你的屍骨取上來吧。”
言罷,葉阿牛便將目光投向狐媚兒,眼神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示意讓她去取屍骨。
狐媚兒面露難色,無奈地說道:“我下不去呀,似乎有什麼神祕的東西阻攔着我,先生法力高強一定可以。不然的話,我早就幫婉君妹妹把屍骨取上來了,又怎麼會忍心讓她暴屍荒野呢。”
葉阿牛咬了咬牙,爲了不暴露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只得硬着頭皮朝着山崖下爬去。
他望着那黑洞洞的山崖,心中不禁有些發怵,但還是深吸一口氣,揹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開始往下攀爬。
狐媚兒看着他艱難的動作,不禁疑惑地問道:“先生,你爲何不飛下去呢?”
葉阿牛趕忙含糊其辭地應付道:“這地方透着古怪,若是貿然飛下去,恐怕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狐媚兒微微一怔,竟然信以爲真。
葉阿牛艱難地朝着懸崖底部爬去,好在這山崖不算太過陡峭,只要小心謹慎,慢慢攀爬倒也問題不大。
但稍有不慎,腳一滑就可能摔下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想來林婉君大概就是在雨水天不小心滑落下去的。
這懸崖雖不算太深,可崖壁上卻佈滿了尖銳的石塊與荊棘。
林婉君的屍骨停留在半山腰,早已化爲白骨,骨頭上還殘留着一縷破爛的布條,在風中微微搖曳,似在訴說着往昔的悲慘。
葉阿牛小心翼翼地將白骨收集起來,仔仔細細地包裹好,隨後開始慢慢往回攀爬。
忽然,一個不留神,葉阿牛的手被一塊鋒利的石頭劃破,鮮血頓時汩汩流出,滴落在旁邊的石頭上,濺得到處都是。
他忍不住暗罵一聲倒黴,急忙扯下衣服上的一條布條,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便繼續往上爬。
然而,在他成功爬上去之後,血液灑落的地方,突然浮現出一小團黑氣,黑氣之中隱隱泛着詭異的血光,隨着葉阿牛而去。
另一邊,看到屍骨真的被取了上來,林婉君和狐媚兒激動萬分。
林婉君滿是感激地說道:“多謝先生,還請先生將我葬在寺廟附近,如此一來,我的靈魂便能脫困,跟隨先生一同離開了。”
“好吧!”葉阿牛心中暗自咒罵,這回可真是賠本買賣,不僅免費幹活,還得幫忙找人。
待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開始漸漸發亮,清晨的微光逐漸驅散了黑山的黑暗。
“先生,我先到你的揹簍裏去吧,以免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林婉君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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