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上門找罵
“殿下,這是趙小姐託老奴帶給您的,說是她一切都好,謝您當初的救命之恩。”許嬤嬤將那穗子遞到玄月面前,看向他輕聲說道。
玄月聞言接過,握在手中凝視了半晌,這才貼身收好。
“殿下,趙家小姐是個好的,可惜了……”許嬤嬤說着突然一頓,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玄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段時間下來,她又怎麼能看不出來玄月的心思。
可是,趙芊芊是將軍府唯一的女兒,日後定是要配身份尊崇之人。玄月雖說是五皇子,但是這麼多年來,又有幾個人將他這個皇子放在心上了。
如今看來,大抵是有緣無份了。
玄月聞言目光一暗,手一顫,車簾滑落下來。
他當然知道許嬤嬤是什麼意思。
“我們回去吧。”
……
彼時,相府也是亂成一團。顧九歌爲了趙秉夜一事連日奔波勞累,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有傷,如今事情了了,她還未鬆泛,便病如山倒。
慕涼只恨不得將整個太醫院都搬到相府裏來,在確定顧九歌不會有事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歌兒,先將藥喝了再睡。”慕涼握着她微涼的小手,俯在牀邊看向她柔聲喚道。顧九歌頭疼的厲害,呢喃了兩句就是不肯睜眼。
慕涼見她這樣不免着急,又耐心哄道:“聽話。”
顧九歌聽罷這才勉強睜開眼,只是因爲發着高燒,意識並不清明。
慕涼接過畫春端進來的藥碗,吹涼了之後這才送到她嘴邊去。
棕黑的藥汁入了口,顧九歌眉頭一蹙,盡數吐了出來。
她低聲道:“苦。”
她本就虛弱,這會兒拖着嗓子撒嬌,尾音柔媚,聽得慕涼一陣心疼。這般模樣,活像個孩子。
慕涼實在沒了法子,仰頭喝了一口藥汁,隨後俯身下去覆在她薄脣上。如此這般,這才勉強將藥餵了下去。
“呀!這是做什麼呢?”
一道驚呼聲自門口響起,慕涼擡頭便看見顧清萊站在門口,頓時神色一冷。
畫春也忙追進來,看向慕涼有些害怕地解釋道:“王爺恕罪,方纔奴婢去給小姐準備飯食了,沒防住這才讓二小姐溜了進來。”
如今繪秋還未回來,這滿院子就她一個大丫鬟,自然是照顧不過來的。
慕涼只是掃她一眼,轉頭看向雙眸緊閉的顧九歌,擡手將她嘴角的藥汁抹去,又替她掖好被子。
顧清萊見慕涼不理自己,心中冒火,不怕死地說道:“大姐姐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青天白日之下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個女兒家的閨房,門也不關緊些。”
她這樣說,便是在指責顧九歌不知廉恥了。
“比不上你。”
涼聲入耳,顧清萊一愣,她險些要懷疑方纔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見她滿臉懷疑的模樣,畫春忍不住樂出聲來,道:“二小姐怎麼連這個都聽不懂?我們王爺的意思是,當初二小姐你纔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和男子苟合。你倒是個機靈的,沒有在自己的閨房裏做出這樣的骯髒污齪之事來。”
她說的直接,氣得顧清萊面目猙獰。
“你這個賤蹄子!你可知道我是什麼身份!敢這樣說我,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顧清萊怒急吼道,畫春靈巧閃過。
“身份?我還真不知道二小姐是什麼身份,一個靠爬牀得來的側妃之位,又有什麼好炫耀的。”畫春閃到一邊,躲開顧清萊的撕扯,罷了這才繼續道:“我們小姐就不一樣了,王爺親自求娶,陛下賜婚,以後嫁了過去,就是正正經經的涼王妃,可不是什麼側妃能比的上的!”
畫春這張嘴,實在是厲害。
顧清萊氣得心絞痛,捂着胸口直喘粗氣,指着畫春咬牙道:“你這個賤婢,我一定要殺了你!”
“您也彆氣,奴婢這張嘴就是賤,說話也不好聽。但是二小姐若不湊上門來,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到蓬萊院門口去罵啊,您說對不對?”畫春看向氣急敗壞的顧清萊笑着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上趕着來找罵,誰還能慣着你不成?
“賤婢!賤婢!”顧清萊幾乎是吼着說出來這句話的。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顧九歌眉頭一皺,慢慢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她低聲問道。
慕涼聞言輕笑,將她亂在臉上的碎髮攏了攏,這才柔聲道:“無事,你睡。”
言罷起身,徑直朝着顧清萊走了過去。
來人氣勢凌厲肅殺,顧清萊心中一慌,方纔的氣焰也頓時消了大半。
“滾。”
只一個字,便讓顧清萊雙腿一軟。她心有不甘地望了望顧九歌,卻不敢在慕涼麪前放肆,只能咬牙離開了。
畫春見狀也輕吐出一口氣來,看了慕涼一眼,便溜了出去。雖說慕涼極愛顧九歌,對她和繪秋也很是照顧。但是畫春就是害怕他,不知道爲什麼。
顧清萊離開之後,屋內也清淨了不少。顧九歌方纔被她一鬧,倒是睡不着了,靠在牀邊,望着慕涼發呆。
慕涼走回去,三兩步間,又是一副模樣了。
尋來衣裳給她披好,柔聲問道:“可餓了沒有?”
顧九歌搖了搖頭,問道:“顧清萊上門,所爲何事?”
這段時間顧清萊一直陪着蔣氏養胎,老實了不少,今日突然上門來鬧,倒是有些奇怪。
“無事。”慕涼輕聲說道,實在是不想讓她再爲這些閒事勞心傷神。
兩人正說着,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畫春歡喜的聲音。顧九歌一愣,緊接着便瞧見畫春拉着繪秋走了進來。
顧九歌見她安好,也甚是歡喜,伸手將她招到自己身邊來坐下,道:“終於回來了,這一路可還順利?南天呢?你們身上的傷可都好了?”
繪秋笑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切都好。南公子在院外,他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倒是小姐你,可要好好休息。”
顧九歌聽罷這才點了點頭。
“對了小姐。”繪秋突然開口,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奴婢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幾個人,他們說是要到相府顧家來。奴婢當時不敢節外生枝,也未多問,不知道這兩日府上可來人了沒有?”
顧九歌卻是一愣,她倒是沒有聽說過此事啊。
“是什麼人?”
繪秋想了想,道:“一個老婦人,帶着一個年輕公子。另有一個車伕,一個小廝和一個丫鬟隨身伺候。瞧着倒也不是尋常人家,但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
聽繪秋這樣說,顧九歌越發的好奇了,她的記憶裏可沒有這些人啊。
顧九歌越想越不對勁兒,又沉思半晌,這才掙扎着要起來,道:“繪秋,給我換衣裳,我去祖母那裏瞧瞧。”
慕涼見狀眉頭緊皺,又實在拗不過她,只能左一件右一件的往她身上披衣裳,罷了又往她手裏塞了個手爐這才放心,放她離開了。
與此同時,顧清萊離了飲歌小苑,卻沒有回蓬萊院,而是直奔着陳氏的松鶴院去了。
松鶴院內,蔣氏李氏等人都在,陳氏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捧着暖爐,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聽到有人打簾進來,這才睜開了眼睛。
“顧九歌人呢?”陳氏見只有顧清萊一人來了,不由得開口沉聲問道。
顧清萊聽罷眼睛一轉,含淚道:“大姐姐不肯來,說是身子不舒服。王爺寸步不離地守在牀頭,我也實在沒有辦法,被畫春那丫頭指着鼻子罵了一通,又被王爺趕了出來。”
她話音落了,便滑下淚來,一幅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陳氏聽罷眉頭緊皺,咬牙道:“她如今越發地放肆了!整日將一個外男往自己的閨房裏帶,還有沒有女兒家的廉恥之心了!”
顧清萊聞言心中更是得意,抹着眼淚道:“可不是嘛?孫女去的時候正巧撞見……撞見,王爺和大姐姐……”
她說話支支吾吾,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陳氏聽罷更是惱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顧清茴擔心她遷怒顧九歌,連忙起身幫着辯解道:“祖母息怒,大姐姐這段時日爲了趙家公子的事情奔波勞累,身子自然是喫不消的。想來她定是撐不住了,否則絕不會對祖母您這般不敬的。”
顧清萊冷笑,道:“三妹妹還真是護着大姐姐啊,不枉她和大哥哥將你當成親妹子疼。”
顧清茴聽罷急了,想要辯解。
“夠了!”陳氏打斷她姐妹二人,實在懶得聽她爭辯什麼,罷了又看向顧清萊,問道:“你可告訴她,我找她有事了?”
顧清萊聞言連連點頭,道:“說了的!我說姨祖母明日一早就該到了,要大姐姐打點一番,誰知她根本就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還說什麼窮親戚都想來相府蹭上一蹭。”
她說着縮了縮脖子,擡頭怯生生地望了陳氏一眼。
果然瞧見陳氏氣得臉都白了。
前兩日陳氏收到姐姐大陳氏的信,說是這兩日要過來看看她。雖說陳氏也覺得有些麻煩,但是大陳氏可是和她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她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如今顧九歌這樣說,哪裏是看不起大陳氏,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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