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我命由我不由天！姐夫真是好樣
很多事它不上秤沒有四兩重，上秤了一千斤都打不住。
現在姚木就面臨這麼一個選擇！到底要不要上秤？
鍾洪衝進辦公室急急報告：“老總，經過查訪，我們發現砍傷韓森的嫌疑犯最近在石排灣出沒。”
石排灣就是後世的香港仔，那裏有魚市場，更有數不清的疍家仔。
早在港島開埠之前，疍家仔就已經在那邊居住，他們生於江海、居於舟船、逐水而居，一輩子都不上岸，從不穿鞋子。
這些人搏風浪出身，向來膽大包天。
而糟糕的是，石排灣那個地方是港島四大漁村之首，在那邊泊有數以千計的住家艇，密密麻麻，外人根本難以尋訪。
而疍家仔因爲向來被岸上人輕視的緣故，他們也極度不高興外人上船檢查。
如果惹怒他們，直接請你吃板刀麪，到時候是真的死無全屍啊。
鍾洪話講完就盯着姚木，到目前爲止，槍殺黎民佑的槍手遲遲沒有下落。
目前最大的機會就是這個斬傷韓森的刀手！
只要抓住他，或許就能拔出蘿蔔帶出泥，給夥計們一個交代。
“老總？”
鍾洪見姚木一直沒說話便着急出聲：“抓不抓？”
“老總自有主意。”
說話的是姚木的頭馬陳強，他將鍾洪拉出辦公室，而後低聲說道：“今天我陪老總去了醫院做檢查。”
“右膝蓋？”
就像高要說的那樣，姚木是靠拼命上來的，他身上多有槍傷、刀傷，這右膝蓋就中過一槍，運氣好，沒有變瘸子。
但是在風雨天的時候就會作痛，前幾天姚木從劉福靈堂回來後多喝了幾杯，這右膝蓋就疼的不得了，便去醫院檢查。
“結果很不好。”
陳強苦笑下：“醫生建議老總以後少喝酒以及碰辛辣的東西。”
“而且…”
鍾洪心頭一個咯噔：“而且什麼？”
“苦力強，你個狗日的，講話講利索點。”
鍾洪都快急死了。
他們這幾個人是隨着姚木一起衝鋒陷陣到現在的，哪怕有再多的不滿，在他們眼中，老總的安危永遠是第一。
陳強的聲音有點蕭瑟，也有點失落，
“醫生建議老總長期休息。”
醫生很少會出這種建議，既然這麼講，說明情況已經嚴重到了相當糟糕的地步。
鍾洪面色大變，他呆立原地，兩隻拳頭握的緊緊的，
“好人不長命…”
姚木今年已經52歲了，按照警隊的規矩，他本來在警隊中也待不了多少年了。
問題是，如果現在姚木退休，兄弟們怎麼辦？
難怪最近陳強有點無精打采，連事情都好少去幹。
“進來。”
辦公室內傳來姚木威嚴的聲音。
陳強拍拍鍾洪的肩膀，他嘆息一聲：“收拾下心情。”
兩人面無表情走進辦公室，姚木的目光如劍一般刺在陳強跟鍾洪身上。
“說一說情況。”
鍾洪沒想到姚木竟然還想查，他咬下牙說道：“嫌犯賣魚祥，據說是疍家仔，之前經常出沒銅鑼灣避風塘一帶。”
姚木等人已經查清，曉得忠信義當初是在銅鑼灣碼頭捲了一批人才能插旗，這麼一講，就很容易跟他們的推測對應上。
“老總，不如我帶兄弟去石排灣蹲守。”
“人家在海上，來去自如。”
姚木搖頭：“無謂浪費時間，肥仔b那邊情況如何？”
“聽說移民了。”
肥仔b已經是廢人，而且還從差館退役，腰裏無鐵，待在港島就是等死，對他來講，移民是最好的選擇。
等於現在的警隊是一頭熱。
“修輔頓催我回反貪污部。”
姚木幽幽道：“沒有人想知道真相，大家只是要一個交代。”
“阿強。”
陳強走上前一步：“老總。”
“你去深水埗找雷洛，告訴他，黎民佑跟韓森的案子必須要有人來背。”
“他現在是高級探目，讓他做漂亮點。”
這就是要買案了。
原因有二，第一，姚木是警告雷洛，他已經清楚這兩件案子絕對跟忠信義有關，但是衝着膠幾人，所以要他出頭來擦乾淨屁股。
第二，代表姚木願意鬆手。
陳強跟鍾洪心中百味陳雜，老總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啊。
“知道。”
陳強斬釘截鐵說道：“要是雷洛連這一點都拎不清。”
“老總，我親自帶隊去石排灣，把那邊掀個底朝天都要找到兇手。”
姚木微笑：“苦力強就是苦力強，做苦力都做習慣了。”
這話一出，陳強跟鍾洪齊齊笑了起來。
當時爲了破案多要打入內部，他們這五虎將裏就陳強這傢伙看起來最像苦力，他又有力氣，每次去臥底都有驚無險。
久而久之，大家便稱之爲苦力強。
“福拉塞跟我說港府準備擴大荃灣，爲了照應新界治安，準備在荃灣的荃景圍建一個新的警署。”
當時荃灣面積很小，中心位置大概就0.5平方公里。
陳強跟鍾洪齊齊豎起耳朵，福拉塞是助理警司，這個鬼佬很有意思，錢也收但是也非常關注破案，姚木能夠一路走到今天多虧這個人的關照。
“當然少不了刑事偵緝處。”
陳強跟鍾洪的心頓時火熱起來。
姚木說道：“伱們跟了我這麼多年，總要給你們一條出路。”
“福拉塞答應我，只要在7天之內給他送20萬上去，那邊的刑事偵緝處人員便由我來安排。”
陳強跟鍾洪目光一亮，老總是肯定不會去的，因爲他要去反貪污部辦案。
這樣算來，刑事偵緝處那邊豈非有一個探長好幾個高級探目的空位？
“錢去哪裏搞？”
陳強咬牙：“挑，不行我去問那些字頭要。”
“你要把我們身上這張虎皮的臉給丟光？”
姚木臉一沉，錢是肯定要問別人要的，但是問字頭要跟問有錢佬要是兩個概念。
“這件事我來擺平。”
陳強略有幾分難受，這所謂的擺平當然就是老總要低聲下去的去找有錢佬。
老總這一輩子驕傲了幾十年了，怎麼能臨老受這種委屈？
“老總。”
陳強情真意切說道：“我們來搞，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丟你的臉，對不對，鬼王鍾？”
鍾洪悶悶說一聲：“老總，苦力強講的對，你是我們的金字招牌，怎麼能問人拿錢？”
扣扣，
“進！”
進來的是梁沛：“老總，你找我？”
“你來的正好。”
姚木隨手在本子上撕下一張紙，而後筆走龍蛇，末了又將紙撕開揉成散團隨意丟在桌子上。
“禤洪和趙權說要跟我去反貪污部，這件事他們就不參與了。”
“抽吧。”
姚木平靜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抽到老a，誰就是荃灣雜差房的探長，不得有悔。”
梁沛這才曉得老總叫自己來竟然是因爲這個事情，聞言就笑道：“從前也就是抽生死籤，反正都聽老總的。”
三人前後隨意拿起張紙團然後當着姚木的面翻開，老a是陳強，他眼眶頓時紅了。
“臥槽，苦力強終於出頭了。”
梁沛跟鍾洪笑哈哈的跟陳強一一擁抱：“行啊，晚上去北角麗池，你請咯？”
“靠，現在就刮我。”
陳強認真道：“老總，我肯定不會讓你丟臉。”
“最要緊是別丟我們潮州人的臉。”
姚木幽幽道：“陳立一調走，我們潮州人中都沒有探長了。”
他看向梁沛跟鍾洪：“你們去搭把手還是留在大館？”
“大家好兄弟，總不能讓苦力強一個人在那邊喫魷魚須。”
鍾洪無所謂道：“我過去。”
“那一起咯。”
姚木感慨：“去找高先生，他會很高興爲你們出這一筆錢。”
他跟着揮手：“去吧。”
鍾洪跟梁沛不自覺的就把詢問的目光看向陳強：“陳sir，你話事呀。”
“靠！”
陳強豎箇中指，而後才又恭恭敬敬說道：“老總，我們先下去了。”
姚木沒有吭聲，他只是在想事，人啊，只有在災厄降臨的時候，這腦子才能更加清醒。
以前雷洛那後生仔沒有講錯，陳立都知道提拔自己人，而自己則只顧破案卻沒有培養接班人，搞的現在只有陳強這五虎將在湊數…
他不自覺從抽屜中拿出診斷書，上面的提筆既鮮紅又刺眼，而醫生的講話也歷歷在目。
“姚先生，如果你再不停下來休息，你的這條右腿很有可能會變成殘廢，而且可能會引起病發綜合徵…”
“最多2、3年？”
姚木呵呵一笑，他跟着不屑的將診斷書丟去垃圾桶：“我命由我不由天，想唬我？”
……
另外一邊，或許張知行認爲年輕人一起交流可能會更好的緣故，他看個菜而已，看的遲遲未歸。
而張人龍也向高要說出了他的打算。
“收樓重蓋？”
高要奇異的看一眼張人龍，好小子，這麼早就意識到這點了？
“對啊，姐夫。”
張人龍說道：“剛剛你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了，我們這裏有很多廢墟。”
高要略微點頭，石湖墟是上水的商業中心，而這裏離神州又最近，當然會成爲戰爭的橋頭堡。
他剛剛過來的時候，上水這一帶可以說一半都毀於戰火。
張人龍有點難過：“該死的小鬼子，因爲他們，好多鄉親們被迫離港歸鄉。”
“許多房子已經沒有主人了。”
在小鬼子入侵港島之時，那時候港島已經有161萬人，到了1945年，這161萬人變成了60萬人。
當時食物短缺，爲了緩減人口壓力，小鬼子在佔領期間成立“歸鄉指導委員會”以執行歸鄉政策，每月均安排火車和輪船將市民強迫離港，但這些交通工具只將人送出境，離境後回鄉的路途就要各人自理。
到了後面，更是派憲兵隊在街頭隨意捉人強行押解離境。
後來在重光後，港府在馬鞍山烏溪沙、墨魚洲等地發現多處萬人墳！
像上水這裏靠近神州那麼近的，當然是驅逐出境的重災區，所以張人龍講的很對，石湖墟有很多變成廢墟的房子都已沒有了主人。
“錢不夠？”
張人龍嘻嘻笑：“我老豆要我跟他一起搞糧油批發，但是我覺得那種事情有我老豆他們幫忙就好了。”
“可以。”
高要滿口答應，當時港府還沒有設什麼邊境，也不存在什麼鐵絲網，它是隨意人進出的，要到了49年，常凱申被打的大敗虧輸之後。
擔憂港島會受到波及的港府纔開始戒嚴，並開始設置人民入境事務處，後來更是開始發放身份證…
張人龍喫喫道：“可…可以？”
高要奇道：“那你是要我可以還是不可以？”
如果有機會，高要當然要插手石湖墟，這裏可是通往神州最近的陸上通道。
根據他的瞭解，眼前這個目前還有點稚嫩的張人龍，在那3年間沒少通過這條通道給北面運送物資。
有意思的就在這裏了，張人龍通過這條通道運送了不少物資給神州，但是他卻沒有被鬼佬察覺，而且在後面還被鬼佬依爲重臣…
而同樣運送物資的官泰在後面卻大受打壓…
這說明什麼？
說明鬼佬在新界這邊的掌控力極其弱小，根本無可奈何，那高某人他後面是不是可以用這條通道？
在既搞到錢的同時又能夠不激怒鬼佬？
還能表達一下拳拳的愛國之心？
這麼好一個一箭三雕的地方，哪裏去找？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啦。”
張人龍興奮跳起：“姐夫，我跟你說，這筆投資肯定不會虧的。”
“我算過了。”
他在中山大學那邊學的就是經濟學，對此道那是瞭如指掌啊，
“這裏的房子當然沒有港島那麼貴。”
“但是這邊百廢待興，我們可以通過蓋房子的同時，在這邊入手商業，比如說建點戲院啊店面啊什麼的。”
“絕對不會虧。”
石湖墟是隻不過是鄉下的商業區，這邊的油水肯定沒有港島那邊足，高要看重的是它的地理位置。
“你是我內弟。”
高要瞎話也是張口就來，還講的張人龍心裏暖呼呼的，
“現在你要搞事業，我出錢跟你合股又怎麼了？”
“姐夫虧的起。”
“姐夫，我姐真是好命。”
張人龍心裏佩服的五體投地，姐夫真是做大事的人，他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向姐夫好好學習纔行。
“哦，對了。”
高要隨口說道：“阿龍啊，後面多收點地，對，有多少收多少，你姐夫我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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