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251:想喝牛奶,也不用在家裏養奶牛
高賓從來就沒有這麼神氣過,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
高要一看到就噴了:“阿賓,今天做新郎?”
高賓難得有幾分扭捏,倒是蔡水妹落落大方:“要哥,你就不要笑話賓哥啦,我求了他好久,他才肯任我打扮的。”
“阿嫂就是厲害。”
這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高要促狹的看一眼高賓,好小子,原來你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平常的時候是死鴨子嘴硬麼。
高賓就是嘴硬,蔡水妹一開口,他反而來勁了,
“三八,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
“去大嫂那邊。”
蔡水妹倒是沒有反駁,她一副極溫順的模樣:“知道了,賓哥。”
等蔡水妹跟阿霞她們去逛花園,高賓便牛逼轟轟說道:“大哥,不是我吹牛,我喫定她!打斷她腿都不走的那種啊,煩死我了。”
“是,是,是。”
高要就沒見過比高賓還嘴硬的,不過自家小兄弟嘛,難得有個良緣,他也好高興。
“定下日子沒有?”
“不是吧,大哥?”
高賓誇張道:“就算想喝牛奶,也不用在家裏養一頭奶牛的嘛。”
“是嗎?”
高要似笑非笑,他看這情況可不是這樣的,以後賓仔恐怕在家裏只有這一頭奶牛了…
高賓被看的略有幾分不自然,便含糊略過,而後說道:“大哥,謝謝你幫手。”
他既然帶蔡水妹過來,當然是因爲供應三軍物資的事情。
自先前接到電話後,高賓便親自陪蔡水妹一家去見了喬治,有高要的面子在,喬治那邊十分痛快,雙方約定先給尖沙咀軍營供應三個月看看能不能習慣。
如果可以,就定爲常例。
蔡家老早就開始供應軍艦了,那時候他們是把打來的魚獲以及換來的蔬菜等吊去軍艦,然後換艦隊的下水。
別以爲下水就是真下水。
這些鬼佬喫飯的時候非常浪費,有時候一盤牛排咬都沒咬一口就不要了。
他們收到這些下水後重新整理再轉賣出去,非常受歡迎。
蔡家對供應物資這一塊是有經驗的,不過現在是給一整個軍營供應,倒是也有點手忙腳亂。
“要不要幫忙?”
高賓是要臉的,他說道:“大哥,伱已經幫了很多了。”
“小孩子要學會走路,總得摔幾下,讓他們自己來。”
“這倒無所謂。”
現在這種事只不過是高要一句話就能搞定,他說道:“阿賓,你記住。”
“蔡家能拿到這個生意,是因爲你,而不是因爲他們有能力。”
高要慢吞吞說道:“他們會不會感恩都不關我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他們不懂分寸。”
高賓凜然,他趕緊道:“大哥,不會的,我保證。”
高要拍拍高賓的肩膀:“不說這個。”
“你難得過來,我們去爬爬山。”
說是爬山,其實是散步。
半山的風景冠絕全港,身處其中的高賓說道:“大哥,恭喜你成爲太平紳士。”
普通港人不太瞭解什麼obe、cbe之類的玩意,但是他們知道太平紳士。
因爲在早幾十年間,這太平紳士可是相當威風的,抓賊、審案都可以的啦。
“我今天剛被任命爲市政局非官守議員。”
高要當然不是炫耀,跟自家小兄弟有什麼好炫耀的?
區區非官守議員罷了,有什麼了不起?
高要是想告訴高賓:“港島是我們華人的,歸根到底,還是要我們華人來管。”
“只要有錢有勢。”
“阿賓,到時候你也能成爲爵士。”
“知道,大哥。”
高賓雄心勃勃,幾兄弟裏只有他還在埋頭苦幹,水妹說自己這個叫厚積薄發。
是追着小食的鯉魚,只要找到龍門,就能躍過去變真龍啦。
兩人行到一處山頭,從這裏登高望遠,恰好可以把中環、金鐘、尖沙咀、維多利亞港一覽無餘。
天空碧藍,旗下是無垠的大海,望之心曠神怡。
“聯合的木易先生是我們高升集團的長期客戶,如果蔡家採購需要大批量的,比如說糧食之類,可以去找他。”
現在是供應一個軍營,憑蔡家自己,不知道會手忙腳亂成什麼樣。
“快秋季了,軍營要換常服。”
“你可以開一個製衣廠,正好讓蔡家上岸。”
高要對高賓笑道:“也別小看這種小生意,要是運作的好,它也會成爲大生意。”
製衣業可是港島後面的王牌行業,好多大佬的第一桶金都是靠製衣的嘛,比如說那個林百信。
高賓這回沒有拒絕,他只是應下:“謝謝大哥。”
“傻仔。”
“我已經在談新昌營造。”
新昌營造就是幫高要建造銅鑼灣的那家公司,這家公司具備建設重大工程的資質,高要盯上很久了。
他準備從拿地、設計、蓋樓全部一條龍化,可以全部在高升集團內完成。
營造就是其中相當緊要的環節。
高要看來看去,還得是幫自己蓋樓的新昌營造,是以便起意收購。
從當前的接觸來看,問題不大。
因爲當前新昌營造手上最大的工程就是高要手中的這兩個,外面的高樓還沒影的很呢。
而對高要來講,新昌營造的加入可以馬上規範他目前的幾支施工團隊。
比如說深水埗的唐樓建設、清水灣的工地、荃灣填海…
“好啊。”
高賓不知道好在哪裏,不過他想誇一下總是不會錯的。
“到時候你進去跟葉總學一學。”
高賓想收回自己誇的話了。
“年底的時候可能有一批大師會來港島創辦書院,到時候你們這一波管理層都要去聽課。”
高賓想走了,他覺得自己就應該學高晉,少來半山,來這邊是給自己找罪受啊。
“知識就是金錢。”
高要使出殺手鐗:“難道你不想你的兒子做大狀?”
哪怕是有錢佬,如果有可能,也希望自家兒子可以做大狀。
不僅有名有利,最要緊的是,大狀特別容易進入政界,比如說那個簡約強。
高賓撓頭:“大哥,想的太遠了點吧。”
他這人沒心沒肺,習慣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便喃喃道:“要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爲兒孫作馬牛。”
高要哈哈一笑:“這話最好別讓阿嫂聽到。”
他看蔡水妹外柔內剛,極有主意,要是聽到高賓這麼講,指不定就會懷疑賓仔又想出去口花花手花花。
“我怕她?”
高賓梗着脖子:“娘們就是應該聽話。”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高要翹個大拇指:“厲害。”
“走,嚐嚐大嫂們做的家宴。”
今天是家宴,所以是阿霞掌勺,至於白月嫦這大小姐,能不添亂就不錯了。
高賓洋洋得意:“大哥,不是我誇,水妹燒菜還是很有一手的。”
“哎。”
說起這個,高賓就懊惱的一拍大腿:“當初,我就是饞這一口,才上了她的大當。”
“哦?”
高要來了興趣,他興致勃勃問道:“你的意思是,阿嫂對你早有預謀?”
“那可不?”
高賓神氣活現:“大哥,你說,就我這人才,那靚女不得跟看到那什麼一樣撲上來?”
“要不是她燒的一手好廚藝,長的還過的去。”
“我阿賓能吊一棵樹上?”
高要放聲大笑,好個阿賓,總算自己承認被管家婆管住。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便已轉回高公館。
今日天朗氣清,陽光又好,在廚房裏沒有幫上忙的白月嫦便張羅着在院子內擺桌。
她這陣子沒白跟賀張芙蓉學插花,隨手查了幾瓶花擺在餐桌上,看起來竟然很雅緻。
至於今天這頓大餐,高要只是看一眼便曉得是蔡水妹做的。
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就得握住他的胃。
賓仔沒講錯,水妹能喫定他是有原因的,就這手廚藝,阿賓這輩子是逃不開她的手掌心了。
高要讚不絕口,聽的高賓眉開眼笑:“大哥,是不是?”
他洋洋得意:“我都說了,水妹這手藝,絕了。”
“要不是她們家要給鬼佬送貨,我都準備開個大酒家了。”
高要笑嘻嘻贊同:“蠻好,蠻好。”
以水妹的手藝,後面在清水灣搞一個大食堂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酒家?人家做菜的定義可不僅僅是好喫,還得色、香、味俱全的嘛。
阿霞招呼蔡水妹落座。
蔡水妹只是不肯,她臉漲的通紅:“不可以的。”
水上人家喫的等於是生死飯,誰也不知這一次出去捕魚還能不能回來,所以規矩多。
比如說,一般家庭都是不給女人上桌的。
“這裏是高家,沒有這個規矩。”
阿霞硬拉着蔡水妹落座:“今天可是你掌的勺,總得自己也嘗一嘗。”
“就是。”
高賓嚷嚷:“聽大嫂的。”
“你以爲是船上?”
他對高要說道:“都什麼年代了,他們蔡家還搞這名堂。”
高要笑而不語,路是自己選的,怎麼走,別人可說了不算。
“要哥。”
坐下的蔡水妹就跟受驚了的兔子似的,扭捏片刻纔有的安定,她舉起手中的酒杯,
“我敬您一杯。”
水上人家那真是海量,高要看蔡水妹眼都不眨的就幹光一杯,便偷偷問高賓:“我看你喝不過她?”
“怎麼可能?”
高賓急了,他辯解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
“我這人從來不跟女人比這個。”
高要點頭:“那就是喝不過。”
“靠。”
“要哥。”
蔡水妹也是人才,連敬高要、阿霞、白月嫦,她面不改色,反而看起來神采奕奕。
就這狀態,高要想着阿賓也是個有福氣的,進的了廚房、上得了廳堂,還能主持生意,這麻甩佬這回是真走大運了。
家有良妻,纔是事業飛黃騰達的開始啊。如果不是良妻?那還不如沒有。
蔡水妹結結巴巴道:“謝謝你幫手。”
高要平靜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幫你,只是看在阿賓的份上。”
“我知道。”
蔡水妹非常坦誠,她說道:“要哥你放心,這生意肯定有賓哥一份的。”
“八婆,你在說什麼?”
高賓說道:“誰看上這點臭錢?”
高要微微一笑:“不說這個,今天是家宴,你們能過來我就很高興。”
“喫飯,喫飯。”
高賓跟蔡水妹喫完就走了,白月嫦說道:“水妹不錯的,賓仔好福氣。”
高要奇道:“你爲什麼認爲是阿賓有福氣?”
他意味深長說道:“有沒有可能,是蔡家有福氣?”
白月嫦歪頭,她仔細想一下後表示贊同:“那就看蔡家到底會怎麼做啦。”
她忽的笑嘻嘻說道:“我聽說很多人乍富後,都會不知所謂,蔡家會不會也這樣?”
有句話說的好,三代才能出一貴族,這是因爲很多東西都需要時間的沉澱。
其實不能怪窮人乍富以後就會忘乎所以,這是因爲先前人家沒有掌握過如此鉅額的財富,而社會上的誘惑又太多。
自然很容易飄上天。
“你說,他們會不會過橋抽板?”
“那就會落水。”
高要略過這個話題:“高太太,現在你可威風啦,常去九龍的感覺如何?”
“還不是那樣?”
白月嫦撇嘴:“現在深水埗、尖沙咀都是你的人啦。”
“潮州幫現在也把手伸進了油麻地。”
“老公,再這樣下去,你真成九龍皇帝了。”
對於江湖人來講這是榮耀,對於高要來說卻是個枷鎖,他沉思一下,現在禮賓部已經開始有一點安保的業務。
高升置業的唐樓又馬上要完工,底層的店面是拿給禮賓部來做經營的。
看來以後要慢慢讓高晉把忠信義這招牌給隱掉,以後得主打禮賓部了。
以後江湖上的事情,看來得讓別人來接手。
禮賓部得做最白的那一個!
“後面你再去九龍的時候把陸大潮帶上。”
高要輕飄飄說道:“什麼九龍皇帝?不稀罕。”
白月嫦崇拜:“老公,你好神氣。”
說起這個,高要精神了,他立馬向白月嫦彙報:“老婆,泰山他…”
“哎!”
高要一臉痛心。
白月嫦急了,她抓着高要的肩膀便開始搖晃:“老豆他怎麼了?”
“老公你說話呀。”
“泰山他竟然把錢放去濠江買了2家酒店。”
高要沒講白飯魚在海上押船的事情,否則他擔心白月嫦會撕了老鰥夫:“這不是糟踐錢麼?”
白月嫦鬆口氣,還以爲出什麼事了呢,再聽這麼一講,她琢磨下說道:“老公,買都買啦。”
“不過我看老豆也沒什麼時間,不如找個人來管管。”
要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高要還沒多講,白月嫦就開始主動提出合理性的意見。
邊上的阿霞聽不下去了,月嫦這白蓮花,哎,親家那邊真是被老公算的死死的,她直接走了。
高要一股腦倒出自己的想法:“老婆,泰山賺錢也不容易,你也不好經常摳他的錢進自己的小金庫。”
白月嫦喫喫道:“老…老公…”
她有點不好意思。
高要說道:“要我說,就讓泰山賺到錢後便收地蓋樓做收租。”
“你看,置地那些洋行都是這般做,主要就是一個細水長流。”
“真有急用,後面還能把房子抵押。”
白飯魚跟高要不同,他那邊撈的偏門,進的現錢,財源滾滾啊,這麼多錢放家裏發黴?
就是那句話,白飯魚最適合的就是走蓋樓收租這條路,他有足夠的現錢可以支持長久的等待。
而且這條路也沒什麼技術含量,也不怕人家爆竊。
白月嫦頻頻點頭,其實她對這個是最清楚的,因爲白家在尖沙咀一帶的唐樓的租金都是她在收。
沒煩惱、沒技術含量,不需要多想,真的找不到比這個更靠譜的生意了。
高要忽的想起一事,最近好像沒怎麼見燕妮過來,他問道:“燕妮最近不帶麗萍過來了?”
白月嫦啊一聲說道:“啊,對。”
“燕妮送麗萍去上學了,她就不太過來。”
這怎麼行?
高要當初跟雷劉三可是有約定的,要是搞不定燕妮,後面三嬸重新回去搞駁運可怎麼整?
這可是一員大將!
要不是有三嬸在裏外張羅電廠,那進度能這麼快?
“官泰不在,三嬸又常待九龍。”
高要含糊道:“後面你們還是要多找找燕妮,女人嘛,最要緊是看的開,家和萬事興。”
白月嫦狐疑的看下高要,她倒是不會認爲高要會對燕妮有意思,琢磨下後,她就問道:“搞什麼?”
“官泰想討小老婆?”
高要眨巴下眼皮,他感覺這事情還是要講透爲好,便低聲道:“是三嬸。”
“燕妮好像因爲那個什麼不能再生了。”
“三嬸又擔心燕妮胡思亂想。”
“你知道的,三嬸這個人其實很心軟的。”
白月嫦啊的一聲,她無語了:“拜託,有沒有搞錯?”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白月嫦在這方面那真是保守極了,她振振有詞:“雖然有點對不起燕妮,但是三嬸做的也不算錯啊。”
“還有,這種事攤開講就好了嘛。”
“爲什麼要藏着掖着?”
高要畢竟是後世來的,這腦子裏難免就帶一點餘毒。
白月嫦就不一樣了,她說道:“三嬸也是的,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反正再娶一個那就是做小的,燕妮是大房啊。”
“到時候生個兒子過繼到燕妮名下,她不要太開心。”
白月嫦咯咯嬌笑:“老公,原來你也不是什麼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