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388：新界農協！第一支槍桿子！
大人物已經全部入場，在外面守衛的曾細九、串爆、十哥等人雖然還是不敢鬆懈，不過湊一起閒聊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既然是閒聊，當然是直奔主題，江湖人嘛，總是少不了下三路。
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曾細九了，其人大名曾啓榮，外號“咩喳曾”，出身客家的五華縣。
其在30年代的時候就已在廣府任職差人，其後遷居港島，於40年代入職警隊。
論資歷的話，其並不在雷洛之下。
奈何港島警隊的晉升不僅要看關係，更要看時機。
如雷洛，在沒有碰到高要前，縱然有阿叔關照，也不過就是一個便衣。
自從有高要關照後，那是旱地拔蔥節節高啊，於2年內便搖身一變從便衣升高級探目再到柴灣探長。
雖然是清水地的探長，那也是探長啊。
曾細九就不一樣了，無有貴人關照，在港島警隊中蹉跎好幾年也只是軍裝。
按照道理來講，可能還要再蹉跎許多年，或許纔有機會轉爲便衣。
但是！
機會靠自己爭取！
曾細九生的一副矮冬瓜的樣貌，看起來老實憨厚，實則是個鬼靈精，最要緊的是，這傢伙足球踢的很好！
當時港島這邊流行三個玩意，高爾夫、賽馬、足球。
這足球在港島各階層間的普及度相當高，否則也不能出一個球王李惠堂啊。
當時警隊轄下的“警察體育遊樂會”便有一支老牌足球隊。
這可不是樣子貨，其早早於1910年便開始參加港島乙組足球聯賽，並且曾於港島甲組足球聯賽作賽。
警察足球隊經常踢球，而且地點都是固定的，一般都是在九龍界限街的警察會球場（又叫花墟球場）踢球。
港島重光後，甲組足球聯賽重開，各方球隊都在選拔球員，希望可以在球場獨佔鰲頭！
警隊也不例外，便抽調愛踢球的差人重組球隊，技術不錯的曾細九便這般被選中。
巧了，雷洛也在其列。
若是往常，縱然曾細九的足球踢的再好，雷洛最多也就是喊一聲好，至於關照什麼的是不太可能的啦。
不過誰讓在高某人的主持下，客家幫、潮州幫打成一片？
雷洛便對這矮冬瓜另眼相看。
再加上先前高要無意間給果欄賓支的歪招傳到了雷洛耳中，曾細九就這般迎來了飛黃騰達的機會。
十哥講的就是這件事。
曾細九乾笑聲：“十哥，討個小老婆而已，不用全世界都知道吧？”
“小老婆也是老婆。”
十哥重重拍下曾細九的肩膀：“沒的講，到時候我一定要來討杯水酒。”
串爆說的更是直接：“細九，這次你幫洛哥擋了災，飛黃騰達不是夢。”
“我看你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調去柴灣跟洛哥，恭喜你啦。”
曾細九的小老婆當然就是雷洛的情婦嘛…
周溪年正當紅，又是高要的合作伙伴，他的女兒可不是雷洛能欺負的。
周雪兒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善妒…
每每抓姦，搞的雞飛狗跳，讓雷洛跟周溪年都有點頭疼。
幸好有見多識廣高博士支的損招，總算解決了這個難題，而曾細九也就抱了一個小老婆進門。
而串爆又因何這般清楚？
因爲這件事是他一力操辦的嘛…
“細九。”
串爆親熱的攬住曾細九的肩膀：“以後大家膠幾人，有什麼事你自己打招呼。”
“沒二話。”
十哥在旁也連連點頭：“新娘子進門，自己人總要擺個十桌八桌，到時候我組一幫兄弟給你熱鬧熱鬧。”
港人笑貧不笑娼，曾細九等於是幫領導背黑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尤其是深知洛哥跟博士之間的關係的十哥、串爆之流，他們哪裏會不知道曾細九前途無量？
如果可能，他們也願意幫雷洛背黑鍋啊…
“託福，託福。”
曾細九笑的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
有骨氣包廂內，講着講着就成了一言堂。
高要志向何等遠大？又怎麼甘心讓四海安保去新界做編外工？
得有編制啊！
“今年雖然有諸多艱難，不過百行百業都恢復的不錯，差響的收成也很好。”
“所以我決定以樂善堂的名義向港府申請，於新界增設鄉村巡邏隊，便設在特別警察隊內。”
“主要責任爲巡邏全港近700條偏遠鄉村、協助村民解決紛爭、執行反偷渡行動以及宣傳防止罪惡訊息。”
包廂內頓時騷動，一羣人互相張望，這巡邏隊的職責多有跟樂善堂重疊。
嚴格來講是跟這些鄉紳的權力有所重疊。
一旦涉及到權力，老一輩的便有點遲疑，如張人龍、陳日新等後生仔就很興奮，甚至躍躍欲試。
高要心裏跟明鏡似的，名義上新界的治理歸港府，港府也專門爲此設置了理民府，然後還搞了什麼鄉約等等。
實際上，新界的治安權力是在各鄉紳手上的，代表人物便是新界的這五大氏族以及新界非官守太平紳士。
當然了，因爲日佔的原故，小鬼子大肆屠殺本地居民，導致五大氏族對於新界的影響力大爲衰減，所以纔有非五大氏族出身的張人龍、陳日新等年輕一輩開始嶄露頭角。
“我知大家的心思。”
高要也是博風浪出來的，這其中有博弈，也有廝殺，所以他確實非常瞭解這些人。
“大家不用擔心，一來這新界鄉村巡邏隊只負責郊區治安，主要是希望在郊區先發現強人，做好第一道防線。”
衆人略略點頭，他們都知，郊區治安只是一環，以總理的本事，最要緊是先拿到名義，只要名義在手，其後便能以此施展影響力。
就如這九龍樂善堂一樣…
在此之前，他們也沒想到博士會對九龍樂善堂下手啊…
正經人誰能想到？
高要自顧自說道：“二來，這鄉村巡邏隊屬於兼任性質，人員有興趣即可以申請加入，惟需要接受特別的身體檢查。”
既然歸屬特別警察隊，自然就是兼任性質。
對於這一點，在座的人都門清。
“三來。”
高要平淡說道：“這件事，我一定要做。”
此話雖然平淡如水，卻不啻於重磅炸彈。
衆人頓時調整心態，當此之時，自己的意見並不重要，博士的意見纔是最主要的。
以大家的力量，如果結合起來的話，倒是能跟博士在新界掰一掰手腕。
問題是，沒看張人龍、陳日新這些後生仔明顯很支持博士的意見？
這羣老傢伙看起來不動聲色，實則心底早轉過了萬般思量。
既然連地方上的意見都無法統一，那還跟博士鬥個雞毛啊鬥，不如順從啦。
“總理說的是。”
陳祖澤總算揀到機會發言，他自知身上有污點，唯一能站得住腳的方法就是緊跟高要的腳步。
便趕緊道：“大家都知道條子的德行，有事就失蹤，沒事纔出現。”
“而且，當前警力捉襟見肘，別說九龍，我聽說連港島也難以兼顧啊。”
“新界地方又大，確實需要這麼一支巡邏隊。”
“總不能真的讓鄉親們每天去巡邏吧？”
“還幹不幹活了？”
“各位，這麼多年了，新界、九龍的事情，港府什麼時候上過心？”
“都得靠我們自己啊。”
說是全港九，實際上港島、九龍、新界這3個地方在鬼佬心目中的份量是不一樣的。
港島纔是鬼佬心目中的小寶貝，至於九龍？
之前鬼佬看都不看一眼的啦。
也就是這幾十年間來九龍的人口日多，工廠等也逐漸出現，鬼佬才勉強把九龍當成正眼能看的地方。
至於新界？別逗了，這地方鬼佬拿不到任何好處，自然也不會對其另眼相看。
衆人略略點頭，這是一層。
不過還不是最主要的。
新界各鄉村都有自己的防範手段，手段的多樣以及能用性要看該鄉村的壯勞力多不多，錢糧夠不夠。
元朗那邊之所以屢次出現截殺案，就是因爲那邊地無三尺平，村裏的年輕人多去九龍等地方開工。
如石湖墟等就不一樣了，只憑借墟市，鄉里人便多了番進項，再伺候伺候田裏，一年的喫食是能得到保證的，所以壯勞力便不太會去城裏打工。
“對。”
話題一開，大家便暢所欲言。
陳日新說道：“我們屯門絕對支持總理的意見。”
衆人微笑看他一眼。
陳日新當然要支持啦，跟元朗連在一起的屯門可謂是難兄難弟，也是窮的要喫土啊。
“現在外來人真的太多了。”
陳日新沉重說道：“你們想一想，我屯門是什麼地方？窮鄉僻壤。”
“自今年開始，便多有外來人進來，然後尋地方搭建寮屋。”
“這些人鄉音跟我們大有不同，又不服管教。”
他看着大家：“我們的宗規是管不到他們的。”
“也不怕大家笑話，前幾日我還被一羣外鄉仔給打了，幸虧鄉親們還認的我，拼命幫我解圍。”
衆人互相看看，而後又看向簡冠文，相對而言，大家還是比較相信這個教書匠的。
簡冠文點頭：“是有這麼回事，當時局勢非常危險，險些幹仗。”
一羣人眼色登時有幾分複雜。
本地人對於外鄉人的情緒是很複雜的，經濟好的時候，本地人自然歡迎外鄉人進來打工。
問題是，現在新界各地的經濟並不好，飯碗也不多。
所以如原住民之類其實是不太歡迎外鄉人的，因爲這些人會以更便宜的價格、更拼命的手段搶走本來就爲數不多的飯碗。
既然不歡迎，便難免會有歧視、冷落、謾罵之舉。
如此，雙方自然會屢有鬥毆之行爲啦。
高要含笑看下陳日新，這個後生仔真是不得了，短短几句話，便給高某人打下了極好的基礎。
前途無量！
高要以爲，將來新界必是陳日新以及張人龍這兩個後生仔的天下！
“我們出來爲了什麼？”
高要一開口，包廂內瞬間就陷入寂靜。
“無非就是爲了一口飯。”
“讓老婆孩子都能喫飽飯。”
“人窮是非多，肚餓無道德。”
高要緩緩道：“人家過來喫不飽飯，自然要生事。”
這是港島會成爲當前這個鬼樣子的主要原因，另外一點自然是因爲港府沒有做好相應的工作。
“我們新界什麼最多？”
未等這些人回答，高要已道：“地最多！”
衆人眼睛一亮，他們早知博士於石湖墟投資地產，最近好像還準備在沙頭角開工。
難道博士準備在新界大肆置業？
不過鄉下仔可不像城裏人，而且新界的外來人並不多，他們未必願意置業啊。
要是這麼容易被他們猜到，高要還當個毛的博士，他向來以總設計師自詡，當下便說道：“我們鄉下仔太辛苦了。”
從古至今，無論東西，農民都是最慘的。
西方羊喫人的時候，農民被迫放棄土地去城裏開工，沒有工作的，會被抓捕下獄然後流放去美利堅、澳大利亞等地。
東方也差不多。
比如說偉大的慈父因爲農民有地的緣故，便將之視之爲有產階級，是專政的對象，動輒便徵收。
至於東洋什麼的就更不用講了，有地的農民一年到頭都喫不上一個白米飯做成的飯糰。
如新界這邊其實也差不多，絕大部分的鄉下仔從年頭忙活到年尾，過的也只是縫縫補補的生活。
只是一句話，便讓在座的人感同身受，他們的利益建立在鄉村之上。
如果鄉民太苦，大家的權力也難以得到保證。
高要問道：“憑什麼？”
他聲色俱厲：“都在開工，辛苦也不少，爲什麼鄉下仔就得這麼苦？”
“若是碰上荒年，少不得要賣兒賣女。”
“有沒有這回事？”
“有！”
陳日新站起，他神情激動道：“我二叔當年便是因爲旱災而被賣掉。”
“到現在，阿爺都鬱鬱寡歡。”
高要讚許的點下頭，他跟着道：“這是沒有道理的。”
“都是人，我們鄉下仔還有田有地，論理，最起碼應當衣食無憂。”
“結果？”
他跟着大手一揮：“說到底，是政府對於鄉下人的關心度不夠。”
“只想着收穫，卻未想付出。”
“不像諸位鄉紳，平常修橋鋪路，施粥舍米。”
衆人都略有幾分臉紅，聞言只能紛紛乾笑：“都是本份。”
高要說道：“雖是本份，能去做已經很好，卻還不夠。”
衆人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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