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內力激涌而出,輕薄的軟劍陡然繃直,發出一聲清鳴,將兩人硬生生逼開,隨即身子猛然旋開,同時一條人影自雪地裏射出,直撲顧流惜!
在顧流惜避開時,仍緊咬不放,他雙手握着一把長刀,不給她一絲喘息時間,狠狠劈下,轉眼間就落在了顧流惜跟前。
顧流惜軟劍抖出,擊在他刀身上,纏着它強行偏轉,那刀刃貼着她面頰劈過,炸開一片雪地,削下了她鬢角一縷髮絲。顧流惜身上驚出一身冷汗,而背後突然升起的寒氣,更是讓她心裏一沉。她此刻正是退避出招之時,劍未收,勢未回,根本無法應對。
而身後再次躍出的人影,卻是半絲不留情,長刀直指顧流惜後心。
赤巖和碧青大驚失色:“流惜姑娘!”
只是在那把刀離顧流惜還有半尺時,一把長劍自林間射出,帶着無比霸道的力道,直接撞在那刀上,而一身黑衣的男子也是凌空縱出,接住那彈回的長劍,迅猛撲了過來,將那偷襲顧流惜的男人逼開。
顧流惜看到黑衣男子時,猛地一愣:“影淵?”
影淵長劍斜指,側頭對着顧流惜示意一下,低聲道:“顧姑娘受驚了。”說罷,他吹了一聲口哨,隨即遠處山谷上,頓時傳來一陣兵器撞擊的聲音,數道人影自山谷上墜落下來。
而那穿着白色斗篷的女人也躍了下來,落在灰衣人之間,而那所謂的隱,匿也立刻護在她周圍。
顧流惜看着影淵,自然明白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心裏涌起一股熱意,那迫切想見到聞墨弦的念想越發激烈。
目光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顧流惜掩下眼裏的思念,淡聲道:“慕姑娘好興致,千里迢迢,不畏風雪來取我性命。”
慕錦見她認出她,拉下斗篷,冷冷看着她:“若不是顧姑娘不識擡舉,我何必多此一舉。教主不過是想請你過門一敘,並不想傷你,何苦如此頑固。”
“多謝你家教主盛情,可惜,我現在只想回去見我家閣主,至於你家教主,便算了!”話音普落,她已然出手攻了上去。
因着聞墨弦的囑咐,影淵一共帶了五人,能作爲聞墨弦的貼身護衛,當屬暗影堂的精銳,雖還比不上影子他們,卻也是翹楚。原本有些壓力的顧流惜因着他們的加入,頓時輕鬆不少。
慕錦眼看着就連隱,匿兩人都沒法逆轉形勢,頓時眸子越發陰沉,低聲道:“隱,匿,可以了。”
顧流惜見慕錦來了,一早就在留意她,聽見她這話,頓時格外警惕,眼見隱,匿兩人後退,頓時急喝道:“全部退回來!”
影淵這一路上跟着顧流惜,對她還是很看好,聽了話,當即照辦。
原本正在纏鬥的雙方迅速後退,而隱,匿兩人猛然扔出兩個瓷瓶,慕錦凌空擊出幾枚銀針,兩個瓷瓶瞬間爆裂!
而那爆出的粉末,隨即朝着還未退遠的衆人當頭灑了過來。顧流惜知曉慕錦擅毒,一直提防她使這招,她凌空躍起,落在衆人身前,軟劍在周圍畫出一個圈,這一招內息極爲充盈,地上的積雪被她捲起一大片,隨着她的劍旋轉聚集。
顧流惜輕喝一聲,將雪花兜出去,而在那一瞬間,她竟是用內力化雪爲水,漫天水幕兜散出去,將那爆出的藥粉悉數包容,隨後被震了出去。
那水濺到了對方几人,那幾個人頓時慘嚎幾聲,拼命抓着被濺到的地方,隨後抽搐着全部倒地,那傷口竟是開始腐爛,看的顧流惜幾人,面色發青。
眼見大勢已去,慕錦有些慌亂,猛地扔出一片銀針,朝顧流惜兜去。
顧流惜將其悉數擊落,卻看到一個細小的黑影夾雜其中,揮劍震開,卻又沒發現,再回神時,隱匿二人卻帶着冉清影飛速逃離。留下灰衣人死死拖着影淵幾人,最後全都死在這冰冷的雪地上。
影淵欲追,顧流惜卻阻止了:“那女人擅毒,防不勝防,別追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路。”
影淵想了想,點頭應下:“顧姑娘可有礙?”他方纔看到顧流惜皺眉,怕她受了傷。
顧流惜笑了笑:“無事。”那抹細小的影子,該是她看錯了?她運了運功,並沒覺得有異,身上也沒有傷口,便暫且放下了。
“你們一直跟着我?”
“嗯。您離開之時,閣主便吩咐我們跟着,因爲怕目標太大,您能應付時,我們便未現身。”
“謝謝。”顧流惜嘴角含笑,眼眸裏具是愉悅,想起時間不多,遂抓緊時間離開。
而跟着隱,匿逃離的慕錦,見他們未追來,便鬆了口氣,看着那山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大人,這般回去,教主怕是會發怒。”
慕錦眼神暗了暗:“無事,我回去擔着便好。”畢竟,即使沒抓到人,她做的也足夠了。
這廂顧流惜幾人拼命趕路,那邊聞墨弦卻有些難熬。今年的雪來的很晚,卻絲毫不減其勢,甚至比往年還要兇猛,聞墨弦穿着一身白色錦袍,看着仍在斷續飄零的雪花,怔怔出神。
這幾日因着下雪,溫度着實降了許多,心昔閣遭遇的情況,也便如這酷寒雪天般,不容樂觀。
那些不明就裏的武林人士,對心昔閣憎恨至極,各處都在針對心昔閣,有了名劍山莊的推動,情況更是雪上加霜。雖然因着之前聞墨弦下令讓豫州的閣內衆人隱匿,可其他地方卻沒那麼幸運。
如今聞墨弦既然回了心昔閣,這些事情幾乎都是她親自處理,頗有些耗費心神。再加上她歷來淺眠,又沒了那熟悉的人在身邊,大半個月過去,眉眼間疲憊之色愈濃。
隨着除夕逐漸逼近,這場大雪更讓她沉鬱。原本從蜀地一來一回便有些緊,如今大雪影響,顧流惜怕是越發難以趕回來。
看了許久,聞墨弦伸出手,接了幾片飄落的雪花,柔軟的雪花落在那素白的手上,旋即融化。擡頭看了看遠處一片蒼茫的邙山,擡腳走進雪地,一路朝沉淵方向走去。翠玉峯上的寒風捲起她的衣襟,逐漸一身雪白的人彷彿融入這片天地。
她答應過顧流惜,要去沉淵接她,縱然不知道她能不能趕回來,她依舊每日會等着。
唐沫待在暖和的書房內,握着一隻小狼毫在寫字,因着她年紀小,聞墨弦並沒讓她寫太多,看着紙上歪歪扭扭的字,唐沫嘟了嘟嘴,擡頭沒看到熟悉的人。跳下椅子,軟糯喊:“聞姐姐,聞姐姐。”
紫曦端了點心進來,聽到她的喊聲,猶疑道:“主子似乎不在屋內。”
唐沫小小的眉頭一皺:“聞姐姐又去那個嚇人的地方了啊?”
她一早就發現,自從過了二十五,聞墨弦便會每日去那個沉淵,一待就是大半個時辰。
紫曦愣了愣,卻也猜到唐沫說的不錯,心裏又是一嘆。若不是如今心昔閣是多事之秋,想必主子定會去尋流惜姑娘了。
唐沫沒有喫點心,而是噔噔跑到了聞墨弦的房內,看到掛在一旁的大氅,想了想,踮腳將它拽了下來。對於一個四歲半的孩子來說,這件狐裘顯然有些大,紫曦進來時,她小小的身子幾乎被狐裘裹住了。
紫曦忍俊不禁,心裏卻是明白唐沫想幹嘛,不由感慨這孩子懂事,將狐裘抱過來,輕笑道:“小沫沫,要給主子送衣服麼?”
唐沫點了點頭,紫曦尋了之前聞墨弦讓人給她做的小裘將她裹好,牽着她的手朝沉淵那邊走去。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