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你要對我負責
知茉擡眸眼看着他走了,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最近的二皇子,還真是像變了個人。
知棋湊了過來,“這二皇子莫不是吃錯藥了?”
知茉忍不住笑出了聲,“現在大小姐比咱們更頭疼。”
“是啊。”知棋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說道,“不過,那四房的姨娘們該怎麼辦?”
“這些年來,大小姐一直徘徊在外,看似如今她很風光,實則,卻也逃不過世俗的眼睛,畢竟在男權至上的朝代,大小姐身爲女子,要承擔起一個大家族的責任,對他們來說,大小姐本就是異類,亦是對他們的挑釁。”知茉收斂起笑容,淡淡道。
知棋認同地應道,“你說的不錯,咱們一同陪着大小姐從大召到雲國,這一路上的艱辛,怕是也只有咱們能體會的了。”
“是啊。”知棋也突然感慨起來,不過慶幸的是,大小姐現在也並非是孤軍奮戰,她身邊也有關心着她的人。
知棋與知茉二人對視了一眼,便也不再多言了。
秦蓁到底也沒有多想,畢竟,現在她的心思也並未在這個上頭。
太后所言之人,便是她解開所有疑惑的人,她在想,難道端木衢就是此人嗎?
她放下手中的密函,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輕咳了幾聲。
“大小姐。”知茉進來,看着她。
“沒什麼。”秦蓁擡眸看着她,“二皇子呢?”
“二皇子回去歇息了。”知茉輕聲問道,“可是要讓奴婢請他過來?”
“不必了。”秦蓁頭疼地揉着眉心,“這幾日,盯着一些府上的人就是了。”
“是。”知茉接着說道,“大小姐,齊妃復位,怕是不會輕饒過您?”
“嗯。”秦蓁冷笑了一聲,“她能做什麼?”
“外頭的流言蜚語,也是此消彼長的。”知茉皺眉道,“二皇子倒是有些着急了。”
“着急什麼?”秦蓁淡淡地問道。
“畢竟這種流言蜚語多了起來,皇上爲了悠悠衆口,必定會對您有所動作。”知茉直言道。
“哦。”秦蓁冷笑了一聲,“若是如此,我反倒是求之不得呢。”
“大小姐,您?”知茉一愣,倒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說。
秦蓁淡淡道,“不妨事兒,過幾日,便會有結果了。”
“是。”知茉一愣,倒也不知道這有個結果,是指哪方面的。
秦蓁合起密函,瞧着天色已晚了,便起身去了裏間,歇息去了。
次日,知棋進來。
“大小姐,陸家送來了帖子。”
“嗯?”秦蓁先是一怔,驀地笑了,“到底是忍不住了。”
“四小姐怕是想就此拉近她跟秦家的關係。”知茉說道。
秦蓁挑眉,便說道,“既然她有這個心思,我便給她這個機會。”
“大小姐,四小姐有孕了。”知茉直言道。
“今年倒是喜事兒連連啊。”秦蓁笑吟吟道。
“是啊,幾位小姐都有喜了。”知茉附和道。
秦蓁反倒覺得這算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了。
秦阾這處也收到了秦歡送來的帖子,不過她如今懷有身孕,到底不方便出面。
她猶疑再三之後,先送了書信去秦蓁那處,想要知曉該不該去。
秦蓁想了想,便讓人送信回去了。
沛駱正陪着秦阾,待聽過之後說道,“也不知她如今是何模樣了,聽說也有喜了,你如今身子重,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嗯。”秦阾點頭,便笑道,“那我便安心待着就是了。”
“如此是最好不過的。”沛駱笑吟吟道。
“不過,這四妹妹……”秦阾想了想,到底不知該說什麼。
畢竟,她如今雖然有秦家四小姐的名頭,卻也並非是同道中人,日後難保不會倒戈相向,看來她要處處提防了。
秦阾看向沛駱,“我只是擔心大姐。”
“她這些時日遇到的事兒,怕是比這個更頭疼。”沛駱說着,便笑了。
秦阾一愣,連忙道,“這是怎麼了?”
沛駱也只是搖頭,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反倒不如等有了結果再說。
秦阾只覺得睏意襲來,便不多問,只是去歇息了。
沛駱待秦阾歇下之後,他眸底閃過一抹冷意,便起身離去了。
這一日,秦蓁與沛瑛一同去了陸家。
陸霜霜如今乃是待嫁之身,少不得要準備出嫁的東西,倒也不便出來。
沛瑛不大喜歡秦歡,加之上次被陸霜霜陷害,差點喪命,如今便越發地不待見陸家人了。
畢竟,曾經她對陸霜霜也是極好的,是真心將她當成了表姐,想要親近的,可不曾想,她對自己全然是存了利用之心。
沛瑛有些無奈,之前對秦楣與秦阾也是極好的,可到頭來呢?
好在秦阾最後能迷途知返,終究成了她的嫂嫂,可秦楣,還有如今的陸霜霜,都讓她心中多少生出了識人不清的鬱悶感。
秦蓁見她皺着眉頭,便知曉她多少是不痛快的。
不過,陸家如今回京,想必是皇上那處有了旁的算計,否則,按照當年的事情來說,陸家是永不能入京的。
不知道這一次,皇帝又要讓陸家做什麼呢?
等到了陸家,陸霜霜親自迎接她們。
“秦大小姐,表妹。”陸霜霜朝着二人微微福身。
早先,便說陸小姐身子羸弱,幾次三番之後,如今瞧着反倒是紅光滿面的,哪裏有半分的病態。
秦蓁沉默了良久,這纔開口,“陸小姐倒是越發地風光絕代了。”
陸霜霜倒也沒有想到秦蓁會對她有溢美之詞,只不過,從她嘴裏說出來,反倒覺得彆扭。
何爲風華絕代?
她暗中冷笑,如今的她,若真的風華絕代了,有何至於在此呢?
陸霜霜明顯聽出了嘲諷之意,不過眼前賓客來往諸多,不好發怒。
秦蓁此言,乃是有心膈應,只覺得陸霜霜自幼便要隱藏自己的本性,費盡心機,也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罷了。
她勾脣冷笑,與沛瑛一同進去了。
如今秦歡有孕,而身爲孃家的人,還是唯一一個女家主的秦蓁親自前來,這無疑是讓衆人各懷心思。
且不說,如今的秦家根基頗深,只這秦蓁能夠從一介女流,成爲如此大家的家主,便知曉,她的手段非同一般了。
不過,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語,反倒讓衆人也越發地對秦蓁輕視了。
成爲家主又能如何?也不過是個喪門星罷了。
也許,只有這種命硬之人,才能夠成爲秦家的家主吧,可知曉,女子無才便是德,日後,誰敢娶她?除非那人是要搭上整個家族的命運。
可轉念又覺得她身爲秦家的家主,日後若是真的娶了她,那麼秦家豈不是唾手可得了?
只不過,這家主她能當多久呢?
是一輩子?還是她出嫁之後,便由秦家的人繼承呢?
如此一來,衆人也都暗自思忖盤算起來,對秦蓁也是表面恭敬,可心裏頭滿滿的算計與鄙夷。
秦蓁看在眼裏,也只是一笑置之。
對於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從流言蜚語開始之後,她便已經無所謂了。
過了半晌之後,沛駱與秦贄纔過來。
陸大公子親自宴客,衆人也都紛紛道喜。
秦歡因有孕在身,不便宴客,故而特意派人前來請了秦蓁與沛瑛前去。
待秦蓁前去之後,秦歡正靠在美人榻上,整個人豐腴了不少。
她嘴角勾起淺笑,看向秦蓁的時候,宛若之前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般,“大姐。”
秦蓁挑眉,只是靜靜地看她。
“大姐難道一點都不掛念妹妹嗎?”秦歡溫聲道。
秦蓁也只是緩緩地坐下,擡眸打量了一番,淡淡道,“四妹妹如今有孕在身,我也不便打擾。”
“是呢。”秦歡輕輕地撫着隆起的小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秦蓁不知秦歡這眼神中到底隱藏着什麼,只是瞧着她這幅模樣,不知爲何,心裏頭犯嘀咕。
她沉默了一會,“若是沒有事兒,我便不打擾四妹妹歇息了。”
“大姐何必走的這麼着急呢。”秦歡眯着眸子,冷冷地看着她。
秦蓁挑眉,直視着她,“難道我要待在這裏,等四妹妹臨盆?”
“若是大姐願意,妹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秦歡理所當然道。
秦蓁深吸了口氣,反倒覺得秦歡是越的詭異了。
她是秦城跟江氏的孩子,與林玥又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卻自幼便被送來了雲國的秦家,她到底要做什麼?
秦歡被攙扶着起身,緩緩地行至她的面前。
“大姐是怕我?”秦歡輕聲道。
秦蓁挑眉,而後說道,“怕你做什麼?”
“怕我有朝一日,會親手將秦家毀了。”秦歡眸底溢滿了恨意,那是從骨子裏頭散發出來的。
秦蓁嗤笑道,“那我便恭候四妹妹的大駕。”
她說罷之後,也只是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了。
秦歡目送着秦蓁離開,當對上沛瑛的眸子時,勾脣一抹邪魅地冷笑。
沛瑛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直竄腳底,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便跟着秦蓁走了。
“秦姐姐,這四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沛瑛有些害怕道。
“嗯?”秦蓁看着她。
“總感覺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沛瑛皺眉道。
“日後若是她要與你說話,你只管推辭了就是。”秦蓁淡淡道。
“嗯。”沛瑛點頭。
秦歡重新靠在美人榻上,等陸霜霜進來,她也只是漫不經心,“她奈何不了你,你又何必對她如此懼怕呢?”
陸霜霜斂眸,並非是奈何不了,而是她全然沒有將自個當成對手,一向自視甚高的陸霜霜,被她視爲的對手輕蔑,這纔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她接着說道,“嫂嫂,外頭還有事兒,我先去忙了。”
“去吧。”秦歡斜睨了一眼陸霜霜,便轉身去歇息了。
陸霜霜出來之後,憋悶不已,卻也不能發作,如今父親都要聽她的,自個還能說什麼?
她不知道秦歡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或者是她背後的人又是誰,讓父親如此忌憚,可這樣的日子,她是過夠了。
沛瑛跟着秦蓁一同離開了陸家。
等重新坐上馬車之後,沛瑛纔算是徹底地鬆了口氣。
“這陸家,還真是讓人待着不舒服。”沛瑛嘴角一撇,嘟囔道。
秦蓁笑了笑,“如今可算是脫離苦海了?”
“是啊。”沛瑛挽着秦蓁的手臂,直接靠在她的懷中,“秦姐姐,還是你這裏待着舒坦。”
秦蓁低聲道,“待會我先送你回去。”
“我要跟你回去。”沛瑛也不想待在沛家。
秦蓁接着說道,“那可不成,前些時日你便待着了,再過些時日,你便要嫁過來了。”
“哎。”沛瑛連忙低着頭,“我如今的東西也只准備了一半。”
“所以啊……”秦蓁眨了眨眼,“我可盼着你早些進門呢。”
秦蓁送沛瑛回了沛家,徑自回去了。
她以爲去陸家會發生什麼事情,倒是滿懷期待的,不曾想,也不過是平淡的很。
秦蓁也只是暗自搖頭,只覺得秦歡這話一出,便已經輸了。
端木衢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書房外。
她皺了皺眉頭,“你怎得又來了?”
“陸家的熱鬧瞧的怎麼樣?”端木衢走了過來,笑着問道。
“不怎麼樣。”秦蓁嘴角一撇,“索然無味。”
“聽說靖國公也去了。”端木衢坐下,“你可瞧見了?”
“沒有。”秦蓁搖頭,“我不過是略坐了一會,便回來了。”
“哦。”端木衢輕輕點頭,“陸小姐要嫁去姜家,不過姜家的小姐,卻被靖國公看上了。”
“他?”秦蓁挑眉,倒也覺得奇怪,“姜家再怎麼說也是大家,怎麼可能讓自個嫡出的女兒去靖國公府做妾呢?”
“你想知道?”端木衢湊了過去,衝着秦蓁笑得格外的明朗。
秦蓁向後一靠,與他保持距離,只是無所謂道,“那與我何干呢?”
“靖國公夫人出自秦家,也是你的姑姑不是?”端木衢繼續道,“難不成,你要瞧着秦家的人被隨意踐踏?”
她?
秦蓁冷笑一聲,“她能走到時至今日,也不過是仗着秦家罷了,靖國公如今有了旁的心思,那也是她不會拉攏,我能怎麼辦?”
她是不想理會秦素婉的,畢竟,之前,她可沒少跟秦楣暗中給自個使絆子。
她沒有去找秦素婉的麻煩,就不錯了,還指望着她去幫忙?她可沒有這麼好心。
秦蓁繼續道,“你難道又看出什麼來了?”
“沒有。”端木衢搖頭,隨即又笑了笑,“不過,靖國公如今跟陸家走得親近,難保日後,不會生了旁的心思。”
“齊家現在的光景,你以爲還能走多長?”秦蓁突然問道。
“這要看太子皇兄想要他們如何了。”端木衢並未說是皇帝之意,反倒說是端木闕,可見,端木衢對端木闕是極爲敬重的。
可有些時候,他的所作所爲,又與敬重二字背道而馳。
秦蓁歪着頭看他。
端木衢早已看出了秦蓁的疑惑,故而說道,“可是被我迷住了?”
秦蓁嘴角一撇,抄過一旁的書卷便朝着他丟了過來。
端木衢順勢接下,皺眉道,“若是我破相了,你可真的要對我負責了。”
秦蓁冷視着他,“你何時變得這般不正經了?”
“我一向如此。”端木衢將書卷放下,接着說道,“不過是你表現的太過於一本正經了。”
秦蓁也只能無奈地搖頭,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整日這般無所事事的,難道真的能瞞天過海了?”
“什麼瞞天過海?”端木衢不解地問道。
“畢竟,你從未有爭奪皇位的心思,可也耐不住有心之人攛掇,故而你纔會表現的這般不務正業。”秦蓁直言道。
“果然,知我者小蓁蓁也。”端木衢欣慰道。
“油嘴滑舌。”秦蓁冷哼了一聲,便不理會他了。
這樣的端木衢,反倒像極了當初在大召初見的他,而後來的端木衢,有些時候,連她都糊塗了,可她仔細地看過,他並非被假冒啊,難不成,他本就有兩面?
秦蓁壓下心底的疑惑,只是低頭繼續忙了。
端木衢並未有離開的意思,只是坐在不遠處,隨意地拿過一本書卷也看了起來。
屋外的海棠花開得正盛,透過窗格洋洋灑灑地照射進來,淡淡的花香隨風飄散,她穿着一身絳紫的長裙,頭上挽着簡單的凌雲髻,插着一支紫色牡丹的玉簪子,碎玉的流蘇透過暖光閃爍着淡淡別樣的光,而端木衢也正巧穿着一身紫色錦袍,袖口用金絲繡着雲紋的圖案,二人並未多言,只是這樣靜靜地坐着,個忙個的,大有歲月靜好之意。
秦蓁並未在意,只顧着忙活。
可端木衢卻都全然放在了心上,嘴角的笑容也越發地深了。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期間除了知茉奉茶之外,便再未有人前來打擾。
半晌之後,端木衢才說道,“該用晚飯了。”
秦蓁先是一愣,而後又繼續忙活,“你先用吧。”
“活是幹不完的。”端木衢說着,已經起身行至書案前,伸手便將她正看着的密函撈走了,而後放在一旁,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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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新的一年開始了,大家一起努力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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