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面見太后
他忍不住轉過頭,眼角的餘光剛剛落到葉皎的臉上,只看見一抹水色,下一秒便換了個視角。
哦,這該死的熟悉的感覺。
不用照鏡子,齊景延都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剛剛爲之感到羞恥的模樣完完全全由自己繼承了。
對上葉皎迷茫呆愣加震驚的臉,皇帝陛下終於裂開了。
“剛剛是你!”
不是朕!
葉皎敷衍地點頭,內心完全沉浸在齊景延的絕世風情之中。
堅毅立體的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幾滴汗珠匯聚在一起從額角流入了濃密的鬢髮中,葉皎的視線跟隨鼻翼的汗珠落到了那雙此刻顯得格外紅的薄脣上……再因爲齊景延的話回到了他的眼眸上,緋紅的眼角,溼潤的眼眸……像浪潮。
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心道:這就是年輕纔有的風采啊,什麼成熟穩重?在這裏都先讓開?
這眼神……
不是換回了身體了嗎?爲什麼他會感到恐懼?
伴隨着身體傳來的一陣陣的餘韻,皇帝陛下幾欲立刻駕鶴歸西。
即使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尷尬和羞恥沒有減少半分甚至增加了。
“我們先洗漱吧……”
良久,顫抖的男聲道。
聞言,葉皎僵硬地從被子裏掏出手,束手束腳地去淨手了,回來的時候還不忘給齊景延帶了一張打溼的帕子。
帝王感激的同時更加覺得錯亂了。
爲什麼他是躺在牀上等伺候的那個?
……
早朝不出意外地遲了一個時辰,齊景延去上朝的時候,葉皎也正梳妝打扮,準備拜見太后。
與齊景延玩鬧歸玩鬧,面見太后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她的身份本就多遭受詬病,昨晚齊景延又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今個兒又因爲自己延誤了早朝,可想而知,她在太后那裏的印象會有多差。
穿了一身寶藍色緞面衣裙,葉皎努力把自己向成熟穩重的方向靠,她甚至沒有化妝,可是那雙嫵媚的狐狸眼睛已經註定了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葉皎搖了搖頭,放棄了,上輩子太后對她和藹,可不代表這輩子是一樣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當西洋鐘的指針移動到八點半的時候,一行人已經準備向太后的鳳寧宮出發了。
內務府的人在葉皎喫穿用度方面是一點也不敢苛待,這後宮裏沒有皇后,還不是哪個有龍子哪個就要尊貴一些?
“娘娘……請上輦。”
站在轎輦旁的小太監,年紀輕輕,看着約莫也就二十來歲,卻是她怡和宮的掌事太監。
葉皎扶着他的手上了輦,笑着道:“你以前是哪個宮裏的?”
那小太監看着這明媚的笑容,心裏打了個寒戰,但依舊沉穩低頭道:“奴才叫李靈光,之前是紫宸宮的……”
他沒有說完,葉皎已經擺擺手說知道了,她仰起頭看看那掛在天上的太陽,勾脣一笑。
她當然知道他是紫宸宮的,因爲二十年後的司禮監秉筆太監便有他一人,如今卻被派到她這一小小妃嬪這裏了,不知道算不算的大材小用?
不過齊景延這份心她感受到了,李靈光是來保護她的,至於監視她,沒這個必要,她的低估計早就被扒得底朝天了。
腦海中突然涌入了另一個身影,他站在廊檐隔着一拳的距離爲她撐起了一把傘,擋住了廊下噴濺的雨水……那是二十年後的他。
葉皎的腳步停了一瞬。
寒露和霜降不明白自家小姐爲什麼剛剛還嘴角噙着笑,現在就沒了。
一路無言,抵達鳳寧宮。
一個嬤嬤笑眯眯地迎了出來,俯身一禮,卻道:“太后娘娘今日困起得遲了遲了些,還未收拾好,請娘娘見諒。”
“那臣……妾就在這裏等着就是。”
葉皎頷首,那一個自稱在嘴裏轉了一圈纔出來,十分不習慣。
她不急不躁,實在是早已經預料到了,若不是她多活了一次,怕是不知道太后有在早晨八點禮佛的習慣。
不過,即使知道,也輪不到她來拆穿太后,她只能等着。
半刻鐘過去了……
葉皎還是穩穩當當地站在鳳寧宮主殿的石階前,目光平和。
卻不知這一切都被東側殿的一雙眼睛收入眼底。
“這曦嬪倒是耐得住性子……果然讓能伯遠上心的人不可小覷。”
太后不由得有幾分讚賞,身邊的徐嬤嬤自然不會錯過太后的神色,笑道:“昨日奴婢見了就覺得不簡單,實在不是一般人物,可不像在外長大的姑娘……不過,曦嬪娘娘還懷着身子……”
“哀家心中有數,叫她進來吧。左右能爲伯遠誕下子嗣就夠了,別的都要往後挪挪。”
太后顯然也被說動,不過她原本就不打算怎麼爲難她,畢竟肚子裏還有她的孫輩不是?
被告知可以進殿的時候,葉皎乍邁開腳步輕微搖晃了下。
在心裏搖搖頭,這才幾日,站了這麼一會兒就站不住了?
想她當宮女那會兒可是能一站一個時辰……
可轉念一想,剛剛還覺得有些感慨的她,淡下了眸子。
她繪畫練就的腳力可沒想到正巧當侍女。
“臣妾拜見太后。”
太后只見五步之外的女子盈盈一拜,身姿窈窕,禮數上絲毫挑不出差錯,雖然她不施粉黛,但卻更顯得清麗嫵媚。
這份美貌讓太后略略有些喫驚,剛剛離得遠些,只依稀覺着是個美人,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好容貌。不過太后並未失態,而是淡淡地說了句起身賜座。
語氣中冷淡的意味非常明顯。
曦嬪的身份雖然高貴,但以孀居之身侍奉皇帝還是差了點意思,任誰當母親的都會不喜,但最叫太后生氣的是今個兒。
她作爲帝王嬪妃怎能因爲一時貪歡就耽誤了帝王的早朝,這與褒姒妲己之流有何不同?
葉皎安安靜靜地坐在了右側的椅子上,臀部下綿軟的墊子顯然是特地準備的,上輩子那會子她可記得太后宮中可沒有這墊子,她的心不禁稍微放下來了一些。
太后果然還是非常重視她腹中孩子的。
這平靜無波的表現讓太后心裏很是不舒服,於是便斜睨了下手的葉皎一眼,從桌上拿起了一本書,“曦嬪,本宮這裏有一則《女訓》,你今個就拿回去好好看看。”
徐嬤嬤從太后手裏接過,葉皎起身接過,她乖乖地應答道:“臣妾謝太后賞賜,回去後定當好好拜讀。”
看樣子好像給的是什麼別的書籍一樣,沒有聽出太后話裏的意思。
葉皎真的不想與太后結仇,只能儘量避免與太后針鋒相對,但是她這表現無疑是讓太后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白費力憋屈得慌的慌。
這下馬威沒威懾到人,太后自然也不甘心,看着葉皎那呆愣的模樣,只能挑明:“曦嬪,今日皇上爲何推遲早朝?”
足足遲了一個時辰,這可是皇帝登基兩年來沒有過的事情。天知道,宮人報給她的時候,她有多喫驚。
聞言,葉皎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齊景延面色緋紅的模樣,神色瞬間有些異常,這異常可逃不過太后銳利的目光,幾乎在一瞬間,徐太后就把葉皎臉上那一抹異常和淺淺的粉紅看在了眼裏。
這種事情葉皎不好意思提起,總不能和太后說,您兒子的身體她也控制不了吧,這是萬般複雜,又不可告知他人,只能硬着頭皮背上這個鍋。
“臣妾知罪,請太后娘娘責罰。”
葉皎乾脆利落地從椅子上起身,跪倒地上認錯,身後的兩個小丫鬟也一併跪了下來。
這一系列的動作教太后的怒火更加旺盛了,終於忍不住呵斥道:“你可知女子本分?”
“女德可學過?別丟了淮陽侯府的臉?”
“你可知你還懷着身子?剛剛一個月就與帝王廝混?”
太后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葉皎已經準備好了,其實本不太放在心上,但是太后又提了淮陽侯府,又說了她沒有做的事情,到底還是有幾分委屈的,不知怎麼地就有些頭暈眼花起來。
不禁撫上了額頭,以稍作緩解,可是落在太后眼裏便是矯揉造作。
“你這招在哀家面前無用!別裝了。”
齊景延剛被某大臣的言論氣到頭腦發昏,下一秒就聽到自己的母親破口大罵。
心裏頓時一驚,眼光聚焦之後,心下一涼,就感覺自己跪在了地上。
跪這個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怒氣騰騰的母親也是。
“曦嬪,皇帝沒有在這裏,你裝可憐沒人會心疼!”
皇帝陛下有些卡住了,第一時間的想法竟然是,朕在,但不完全在?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怎麼從他母親手底下逃脫。
……
另一邊的葉皎清醒過後,便發現自己正坐在金鑾殿上,這個視角她從前也見過,只是現在更正了。
“皇上!萬萬不可啊!”
“皇上,胡國鐵騎威名在外,大越恐與之不敵!”
“王老將軍已經仙逝,如今出征將領又從何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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