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要生了
齊景延的目光幾乎要溫柔出水來，他輕輕擁住她，在她的顱頂蹭了蹭。
“皎皎，我們一定會共白頭的……”
葉皎輕聲“嗯”了一下，但心中卻是涌起悵然。
這纔剛剛出現一個賢妃，後頭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第二日葉皎又去了裕華公主的寢宮裏轉了一圈，小坐一個時辰後，再回怡和宮的時候，已在房中靜候多時的婦人站起身：“皎皎……”
葉皎聞聲一愕，擡眸更是訝異：“娘？！您怎麼來了？”
兩月未見，淮陽侯夫人雙眸含淚，上前幾步攥住她的手，一味上下細看：“都好吧？”
葉皎倒沒想到侯夫人這般想念她，好生愣了半晌，才忙答道：“都好……女兒都好着呢！”
她終究是上輩子習慣了獨身一人，尚且還有些不適應有家人，依賴家人的感覺。
淮陽侯夫人又好好摸了摸她的手：“快好好歇着，你這月份大了，別在這站着了，趕緊坐下。”
“娘，沒事的。”葉皎安慰道，母女二人一同坐到臨窗的貴妃榻上，葉皎給夫人倒了一杯果茶問：“您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皇上下的旨，特准許我進宮陪產呢，要等你坐完月子再出宮去，左右府裏叫你二孃先管着也行。”淮陽侯夫人看着自己剛出生不久就分別的女兒是怎麼也看不夠，心裏也爲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而高興。
葉皎聞言，眸光愣怔了片刻，“二伯母管家好嗎……”
侯夫人知道女兒的意思，但這管家權又哪裏比得上女兒的身子重要呢，左右是兩個月，也亂不到哪裏去。
“沒事，好歹也是宦官人家的女兒，管家還是會的。”
侯夫人不欲多說，葉皎便擡手撫了撫小腹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道：“您要當外祖母了，高不高興？”
“哪能不高興呢？”淮陽侯夫人的目光也落在她的小腹上，笑呵呵地說：“也不拘是皇子還是公主，這可是孃的第一個孫輩，不，是頭兩個孫輩，孩子還好吧？”
葉皎的兄長和弟弟都沒有娶妻，可不就是侯夫人的頭兩個孫輩。
“胎像是挺好的。”葉皎抿脣笑道，那安胎藥喝了一個月，太醫說也安穩了。
“那你可準備好了生產時要用的東西？”侯夫人瞧着女兒這麼大的肚子有些咋舌，她雖然生過他們兄妹三個，但雙胎還是沒有的。
“都備好了。”
“備好了就別怕，咬咬牙就過來了。”
侯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安慰道，可這正戳中了葉皎的心思。
其實葉皎對於生產是有些怕的，一是她上輩子沒有生過，二是因此而死的人太多，一屍兩命的也不少。後宮中縱有人在暗中使手段，可民間婦人……自己扛不住的也不在少數。
自打大夫告訴葉皎若不出意外大約會在四月末生產，可能應當要早些，雙胞胎大多都是要早產的，葉皎便每天都忍不住擔憂。
雙胎本就艱難，她又身處這後宮之中，一會覺得她即將爲人母親，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大限已近”。
甚至想，若是她真的在產牀上去了，齊景延能幫她繼續把孩子生下來嗎？
想到此葉皎試探着問侯夫人：“生孩子很痛麼？”雖然知道痛，但她還是忍不住問。
“痛，很痛。”
即使自己的女兒就坐在自己的面前，淮陽侯夫人依舊不想對自己的女兒撒謊，“當時，娘就覺得哪怕是叫娘從馬上摔下去，也比不得這麼痛了。”
“生你哥哥的時候，娘恨不得拿道把你爹砍了，叫他讓娘受這樣的罪……”
葉皎聽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又聽淮陽侯夫人幽怨念道：“上天怎麼不叫男人才承受這種痛苦……我願意去行軍打仗呢。”
“皇上說他會幫我生孩子。”葉皎半開玩笑地把齊景延之前說的話告訴了侯夫人，最主要的是不要叫這慈祥的母親過於擔心。
淮陽侯夫人聽言，神情微凝，仔仔細細地看了她一會兒：“皇上真對你這麼說？”
一個男人對女人說這樣的話，哪怕只是說說，也是極爲難得的了。
“嗯。”葉皎點點頭，“皇上他……”
“對我很好。”
雖然徐賢的事梗在她的心頭，但不可否認，齊景延確實不錯。
“那就好。”淮陽侯夫人心下有些安慰，但隨即又提起心來，“但你要知道皇上他後宮嬪妃甚多，雖然娘覺得皎皎你是最好的，但……花無百日紅，還是不要輕易付出真心……”
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婿，她自然盼着女兒和他真心相愛，但這天家無情……她也不得不說出此言。
“這我都明白。”葉皎抿脣，但心哪裏是她說的算的呢？好在她也並不是割捨不下，隱忍不住的人，不然上輩子要與他有個結果了。
進入四月，或許是有了“死到臨頭”的覺悟葉皎倒是平靜下來了，倒是齊景延每天都交替着恐懼與激動的心情。
在半刻前他還在緊張地擔心自己難產、半刻後卻笑容滿面，這般喜懼不定嚇得明崇德一度以爲皇帝腦子出了問題。
如此這般葉皎也無可奈何道：“皇上，您懷挺着肚子繞着這桌子走了八圈了，若是太過無聊，不如去找我娘嘮嘮嗑。”
“不了不了。”齊景延立刻誇下了臉，安穩地坐了下來，他把侯夫人請進宮來是陪皎皎的，不是陪他的，但他忘忽略了兩人互換後該怎麼相處，又多了一個母后……
“但是……皎皎，你能不能不要做這些事了？”
葉皎一愣，有些迷惘，順着齊景延的視線往下看去，不就是做針線嗎？
哦，她現在用的是齊景延的身體，所以高大的帝王窩在榻上做針線，是何等滑稽的場面？
但這一愣，隨即手上一痛，怔怔地看去，一個血珠凝在手指上，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恍惚，腹部的疼痛襲來。
齊景延剛換回來便被葉皎握住了手，一愣，立即明白：“你是不是……”
“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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