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本分

作者:禾木火每
第151章本分

  胡銳笑着說道,“夫人何許人?豈是隨便讓人拿捏的?“

  桑葉擔憂的問道:“那該如何是好?小姐會不會有事?”

  寧蔚笑笑,說道:“不用擔心,有先生在呢。先生走吧,咱們去看看。

  我看常樂只帶了菜回來,並未帶飯回來。

  你倆留下,生火煮些米飯。我與先生去去就回。”

  棗花不放心,問道:“小姐,真的沒事嗎?”

  寧蔚拍拍棗花的肩,“放心,無事。”

  說完,寧蔚擡步往外走。

  胡銳跟在寧蔚身後,出了芳菲苑,胡銳問道:“小姐,想好了嗎?如何應對趙氏?”

  寧蔚笑笑,說道:“沒什麼好想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胡銳一聽,笑着說道:“好主意!需要在下做些什麼?”

  寧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會隨機應變吧。只要不喫虧,怎麼順手怎麼來。”

  胡銳點頭,“好,在下明白了。”

  寧蔚與胡銳走到靜安堂門口,就聽到小趙夫人尖銳的聲音從堂屋傳出來。

  “她缺銀子可以朝我要,她去逼荷姐兒算怎麼回事?嗯?”

  寧蔚與胡銳對視一眼,擡步往堂屋走去。

  “母親,你來評評理,蔚姐兒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小小年紀,就敢這般胡作非爲,簡直是膽大包天。

  知道的,說她是寧員外郎府上的大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山匪響馬。

  寧家幾輩人的臉都讓她丟盡了。母親,今兒必須給我個交待。否則……”

  “否則怎樣?”寧蔚走到門口,開口問道。

  小趙夫人住口,轉身看向門口,手指着寧蔚罵道:“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禍害。

  你竟敢去訛荷兒的銀子,簡直膽大妄爲。

  我今日若不好好教導你,對不起寧家列祖列宗。

  來人,將這禍害給我押去祠堂。”

  趙氏想好了,只要寧蔚來到靜安堂,她便給她來個先下手爲強,將小妮子控制住,再慢慢收拾。

  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得令,立即朝寧蔚走去。

  錢老夫人沒想到趙氏會直接動手,急忙叫道:“住手!”

  婆子停下腳步,看向小趙夫人。

  小趙夫人根本不把錢老夫人放在眼裏,“母親,兒媳是蔚姐兒的母親,有教導蔚姐兒之責。

  蔚姐兒犯這麼大的錯,若不及時教導,將來定會釀成大禍,累及家人。”

  錢老夫人怒極,朝小趙夫人說道:“老身還沒有死呢!”

  小趙夫人抿口茶,放下茶杯,才慢吞吞的說道:“好端端的,母親怎麼說死不死的話?多不吉利!

  是,這些年,蔚姐兒一直是母親在教導。可是,如今母親身子有恙,做兒媳,怎好再勞累母親?讓母親操心這些事情?

  往後,教導蔚姐兒的責任由兒媳來擔。母親也好安心養身子。”

  說完,不等錢老夫人再說話,小趙夫人對下人道:“還不趕緊將這禍害送去祠堂?”

  婆子得令,紛紛朝寧蔚走來。

  錢老夫人擔心寧蔚喫虧,急得想站起身來,胸口起伏急促,臉色蒼白。

  悅娘擔心錢老夫人急出好歹來,趕忙勸慰道:“老夫人冷靜,身子要緊,你若有個好歹,該如何是好?胡先生在小姐身邊,大小姐不會有事的。”

  最後一句,悅娘說得極輕,輕得只有錢老夫人能聽見。

  錢老夫人聽了悅孃的話,心頓時靜下來。

  門口,就在一個婆子的手即將碰到寧蔚時,胡銳一把將寧蔚提溜到自己身後。

  與此同時,胡銳擡腿將婆子踹到地上。

  胡銳的動作太快,衆人只看到她將寧蔚拉身後,幾乎沒看到她如何將婆子放倒。

  其他人見婆子倒下,戒備的往後退了一步。

  小趙夫人見胡銳將婆子踹倒在地,尖聲叫道:“反了,反了,這禍害反了。你等一起上,勢必將這禍害給我捆起來。”

  秦嬤嬤聽了趙氏的話,跟着揚聲道:“聽到夫人的話了嗎?大家一起上,不許往後退,一定要將大小姐抓起來。”

  胡銳看着衆人,對寧蔚說道,“小姐放心,有在下在,在下不會讓小姐傷着。”

  寧蔚說道:“我知道的,先生放開手腳打,好好替我出口惡氣。”

  “小姐放心,在下明白。”

  胡銳拉着寧蔚,被一羣丫鬟婆子圍着,丫鬟婆子卻不敢上前。

  一個婆子不知從哪裏弄來根棍子,舉着棍子朝寧蔚揮去。

  胡銳樂了,“在下正愁沒武器呢,這個蠢貨不錯,知道給在下送武器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胡銳揚手抓住棍子,扯着棍子轉一圈,婆子被轉動的棍子拉倒在地。

  胡銳將奪過來棍子握在手裏,對寧蔚低聲道:“小姐,走,給趙氏點教訓。”

  寧蔚點頭道:“好!”

  寧蔚的話落音,胡銳揮舞着手裏的棍子,見人就打。

  丫鬟婆子喫痛,抱着頭四處躲竄。

  小趙夫人見了,臉色變成灰色,急忙站起身來。

  胡銳一手拉着寧蔚一手揮動棍子,嘴裏罵道:“我叫你欺負小姐。我叫你欺負小姐。”

  屋裏哭的,尖叫的,躲的,藏的,鬼哭狼嚎的叫成一片。

  趙氏嚇得臉色蒼白,跟着四處躲藏。

  胡銳一路打到趙氏身邊,舉起棍子,趁亂朝趙氏的背上,屁股上,腿上連連打去。

  秦嬤嬤見趙氏被打倒在地,拉着金珠趴到趙氏身上,嘴裏嚷着,“反了,反了,夫人你也敢打。”

  胡銳好似沒聽見,接着往秦嬤嬤身上揮棍子。

  “唉喲!”秦嬤嬤痛得嗷嗷叫,嘴裏不再亂嚷。

  寧荷見形勢不對,趕忙跳上軟榻,躲到錢老夫人身後,邊看邊尖叫。

  片刻的功夫,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丫鬟婆子,呻吟聲此起彼伏。

  胡銳揮着手裏的棍子,還要朝躺着的人動手。

  寧蔚制止道:“先生,算了。”

  胡銳鼻子裏“哼”一聲,將棍子在地上重重的杵兩下,說道:“在下想看看,誰敢對小姐不敬。”

  小趙夫人在金珠的攙扶下,坐起身來,指着寧蔚罵道:“你個大逆不道的小賤人……”

  小趙夫人還沒罵完,只覺胸口一陣悶痛,人隨即倒地,同時,屋裏傳來棍棒落地的呯呯聲。

  “打得好,你爲老不尊,蔚姐兒便可爲幼不敬!”錢老夫人憤憤的說道。

  錢老夫人一句話,差着將小趙夫人氣背過去。

  秦嬤嬤忍着身上的痛,彎腰去扶趙氏,“夫人,你沒事吧?”

  小趙夫人痛得說不出話來,用手捂着胸口,閉着眼忍了片刻,等那股痛意散去,才睜開眼。

  秦嬤嬤見小趙夫人滿臉痛苦的閉着眼,惶恐的叫道:“夫人,你醒醒。夫人,你別嚇老奴,你醒醒呀。”

  秦嬤嬤被嚇得六神無主,只知道抱着趙氏哭叫。

  金珠緊張的盯着趙氏,見趙氏睜開眼,叫道:“夫人醒了。”

  秦嬤嬤抹了把淚,定眼看向小趙夫人,見小趙夫人朝她伸手,趕忙伸手過去將小趙夫人扶坐起來。

  胡銳走過去,小趙夫人見她過來,嚇得用手撐着地,連連往後退了兩步,驚慌的問:“你要做什麼?”

  胡銳走到小趙夫人身邊,彎腰將地上的棍子撿起,隨後揚了揚手裏的棍子說道:“夫人別慌,在下撿棍子而已。

  不過,在下手裏的棍子長了眼的,會打作惡多端,胡言亂語,還有爲老不尊的人。

  所以,在下提醒夫人,說話時要過過腦子,省得一會又被打。”

  胡銳所言,皆是明晃晃的威脅。

  趙氏氣極,想要罵人,可看到胡銳手裏棍子,咒罵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錢老夫人見趙氏屈服在胡銳淫威下,心裏說不出的解氣。

  錢老夫人吭吭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蔚姐兒,趙氏說你去翠雪閣尋荷姐兒要了五萬兩銀子,可有此事?”

  寧蔚點頭道:“回祖母,確有此事。”

  小趙夫人說道:“母親,你聽見了吧,小……蔚姐兒她都認下了。”

  賤人兩字未出口,趙氏趕忙改口。

  錢老夫人斜眼看向小趙夫人,冷着臉說道:“老身在問話,你先閉嘴。”

  小趙夫人很沒臉,想要頂嘴,

  胡銳故意將棍子掉到地上。

  小趙夫人聽到棍子落地的聲音,果斷的閉上嘴,

  錢老夫人將目光落到寧蔚身上,接着問道:“蔚姐兒,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蔚福身道:“回祖母,今日下午,蔚兒確實去翠雪閣尋二妹妹拿了五萬兩銀子。

  不過,那本來就是蔚兒的銀子。”

  “什麼?你的銀子?”寧荷沒想到寧蔚會大言不慚的說銀子是她的。

  寧蔚滿臉無辜的看着寧荷,“二妹妹,我知道,你平日裏花錢如流水,大手大腳的慣了。

  五萬兩銀子在你眼裏不算什麼,你花自個兒的銀子,如何花,我無權過問,可借我的銀子,總是要還給我的,對吧?”

  寧荷被氣笑,手指着自己,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說,我借你的銀子?呵,五萬兩銀子,你有嗎?真是笑話。”

  寧蔚不理寧荷的嗤笑,正色道:“二妹妹,你這是何意?借錢不認賬?這是想賴賬的意思,對嗎?

  二妹妹,我與你說,借錢不還,這是人品德行的問題,很嚴重!”

  寧荷擡手阻止道:“住口!大姐說我借你的銀子,那大姐說說,我是何時何地借你的銀子,有何憑據?”

  寧蔚冷笑一下,轉身對胡銳道:“那日,我就該聽先生的,該立個字據。”

  胡銳配合的說道:“小姐就是心太軟,太重情。唉!喫一塹長一智吧。”

  寧蔚嘆口氣,轉頭看向寧荷,接着說道:“看二妹妹的架勢,是打算不認賬了。

  祖母,事情是這樣的,六月二十六那日,蔚兒與先生去灑金街看一處鋪子,想將其盤下來。

  好巧不巧,走到灑金街的珍寶閣門口遇到二妹妹。

  二妹妹說她看中了珍寶閣的一支玉鏤雕丹鳳紋簪。

  此簪出自唐溪家家主之手,放眼天下,僅此一支,玲寶閣售價六萬八千兩銀子。

  二妹妹所帶的銀票不夠,所以朝蔚兒借。

  蔚兒本不想借,二妹妹說回頭就還蔚兒。

  蔚兒想着自家姐妹,能幫就幫一把,於是,就將銀子借給了二妹妹。

  當時,二妹妹當着蔚兒與先生的麪點的銀票。”

  錢老夫人看向胡銳,問道:“胡先生,可有此事?”

  胡銳欠身道:“回老夫人,小姐句句屬實。”

  “你,你們……”寧荷瞠目結舌的看着寧荷,她被寧蔚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驚得說不出話來。

  六月底,她確實在珍寶閣買了一支唐溪家的簪子,那日,她在灑金街遇到寧蔚與胡銳,隨口朝寧蔚炫耀了一番。

  那支簪子花了六萬八千兩銀子不假,可那銀子是她自個兒出的,她何時向她借銀子了?

  這小賤人,太可恨了。

  錢老夫人扭頭看向寧荷,問道:“荷姐兒,你六月二十六去珍寶閣買了簪子?”

  寧荷無法反駁,珍寶閣出貨有記載,“是,荷兒那日確實買了簪子。”

  錢老夫人接着問道:“那簪子花了六萬八千兩銀子?”

  寧荷再次點頭,“是!但是,那是孫女自個兒的銀子,孫女沒向大姐借銀子。”

  寧蔚從鼻子裏冷哼一聲,“二妹妹果真想賴賬。”

  寧荷氣極,憤憤地說道:“賴賬?笑話。我向大姐借五萬兩銀子?

  大姐憑着兩瓣嘴,一張一合,什麼話都敢往外吐。

  大姐也不拿鏡子照照,看看自己是像有五萬兩銀子的人嗎?

  不管寧荷如保人身攻擊自己,寧蔚也不惱,不緊不徐的說道:“那五萬兩銀子,是這些年我阿孃那間鋪子的收益,一直放在祖母那裏。

  我及笄後,祖母爲了讓我學着打理庶務,將那些銀子交給我,讓我用來做本錢。

  這事,二妹妹可以問問祖母,是不是屬實?”

  寧荷看向錢老夫人,錢老夫人說道:“確有此事。

  蔚姐兒手上的五萬兩銀子,是老身給她的。

  荷姐兒,蔚姐兒信任你,將銀子借給你,那是與你方便,你該感恩纔是。

  錢財這東西,雖是身外之物,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借的是借的,送的是送的。

  你當初既然是向蔚姐兒借的,借了就該還。有借有還,這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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