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悅她

作者:夕陽大帝
她瞭解他的性格,一旦認定了某一件事,或某一個人,必然會去義無反顧的堅持到底。

  就像前世一樣,直到自己與人成完親一年了,他也遲遲不娶,任身邊環肥燕瘦,追求愛慕着他的女人一大把,他看都不看一眼。

  說他偏執,又何嘗不是專一?

  而但凡她有事,他知道的話,必然第一時間趕到爲她解圍。薛玉嬌只覺自己虧欠他太多。

  可自己呢?

  ……

  回憶前世,她出嫁的前一個月,去了母家太傅府小住了幾日,記得他接自己回來的那天是個陰雨天。他送自己回房的路上,藉口有東西落在了車上,於是讓謹娘去取,之後又故意找了個理由支走了孟霖帆。

  起初薛玉嬌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殊不知,這都是他提前計劃好的。

  他故意挑了一個沒有人的地兒,然後等謹娘和孟霖帆兩人被他支走以後,再沒旁人在場,適才拉她到一棵樹下。

  接着,這一刻似乎已經準備了很久,遲疑之後,終於聽他鼓起勇氣對她深情的告白。

  細雨如絲,吻在兩人的臉上,身上,她仰頭看着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他說,他心悅她,只要她願意接受他,他即刻便自薛家族譜裏面退出去,另立門戶,然後向祖母提親。

  她當時被這番話嚇得不輕。

  要知道,眼前之人可是她的叔父,怎麼會對她有這種不該有的想法?

  而她,一直來對他只有敬仰之情,受人倫常理根深蒂固的思想影響,根本從未想過要去喜歡他,所以,自然不可能答應他。

  於是,幾乎沒有任何過多的考慮,果斷的拒絕了他。

  他不甘心,試圖用自己的真心打動她,但兩人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加上一個月之後她就要嫁到謝國公府,顯然,一切動情的情話落在她耳邊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最後,擔心耽擱久了被人看到,逼得薛玉嬌只好說出從未對他有過任何愛慕之心,以前沒有,今後也不可能會有,讓他儘早斷了念想的狠話。

  直到現在,她也忘不掉當時他聽完自己的話後,那雙深褐色眸子裏流露出來的黯然失落和傷心。

  雨勢漸長,打溼了她們的衣衫,頭髮,臉頰。最後,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去,慢慢離開。以往高大威猛的那束挺拔背影,在這一刻突然看起來變得搖搖欲墜,脆不可堪。

  她當時有過一瞬間的不忍心,以及猶豫,可最後,還是遵從了內心“從一而終”的信念,不想因爲自己的不堅定,離經叛道,破壞了將來與指腹爲婚的夫君的感情,也不想因爲自己的悔婚,影響到薛謝兩家的世代交情。

  她認爲自己做的沒有錯。

  至此,她努力讓自己忘掉他對自己說過的這些話。忘掉一切,安心待嫁。

  可是,次日她卻無意聽下人們說起昨夜他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裏,喝了一夜的酒。而他從來不是酗酒的人。

  沒出兩天,又聽到他自己去向陛下請纓平雲南之亂。

  除了她,沒有人知道他這些種種不尋常舉動的原因。

  薛玉嬌未曾癡戀過任何一個人,切身體會不到那種被拒絕的心情,不曉得那段日子裏,他心裏究竟有多麼難受。

  直到她風風光光嫁到了謝國公府,兩人從此幾乎再無交集,有關他的消息也僅僅是從謹娘或者旁人口中得知一些。聽他一個月內就平定了雲南之亂立了功,被陛下嘉賞。再後來,真實身份被朝廷公佈於世,陛下欽蓋寶印,封他爲寧王。

  如今重生一世,想起前塵種種,再面對他時,難免心存愧疚和心虛。

  ……

  知道推拒無用,她也不再堅持,任由他爲自己裹好。

  兩人咫尺的距離,動作間,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以及男性特有的氣息。頭頂落下一片陰影,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額頭,她睫毛輕顫,小心翼翼的悄悄擡眼看他。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刻,兩頰削瘦,整張臉放大在眼前,甚至還能看清光潔乾淨的皮膚。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極俊,尤其神情認真起來,竟有些許迷人。

  而素日眼裏含着刀子的男人,此時寵溺地看向自己的這一刻,滿是晶瑩剔透的星辰。

  薛湛單膝跪在地上,兩人便這樣面對面的跪着。直到將她捂得嚴嚴實實,這豎高大挺拔的身影方纔直起身來,想起什麼,說了聲“我出去一下”,旋即大步向外面走去。

  出於好奇,薛玉嬌微微側了側身。很快,豎着耳朵聽見他和謹娘孟霖帆兩人交代了一聲,似乎是說外面冷,讓兩人回去等着,聲音剛落,轉眼又見他返了回來,不由趕緊跪正回去。

  他站在薛玉嬌的身邊,似乎感到有些侷促,坐着不是,站着也不是,於是沒事找事,動身找來一塊乾淨的抹布,開始表情專注地擦起每日都會被下人們擦的一塵不染的牌位。

  一室靜謐。祠堂外是個梅園,偶爾可以聽到風動梅枝,雪落簌簌的聲音。

  時值年末,春天也不遠了。

  ……

  這次事件之後,荊氏和薛玉芳總算消停了一段時間,年末一過,薛義遺留下的一些身後之事也處理的七七八八,如今只差薛家當家做主這個問題。忠武侯府裏的衆人各懷心思的盼着,盼了一個多月,終於在年後的二月中旬,盼來了一道自朝廷送過來的聖旨。

  按照大魏律法,長子襲官,所以順其自然,薛嘯雲繼承爲忠武侯。可是,薛嘯雲的官職雖然和他父親薛義的品級相等,但因不學無術,一事無成,在朝廷沒有任何建樹的原故,固也就沒有什麼實權。

  魏帝,實則幕後指使者是薛太后,念在薛家世代忠良,爲大魏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額外開恩,賜了薛嘯雲一個主事之銜,令他入部習學的同時,還要在薛湛這個叔父手底下接受嚴苛的軍事訓練。

  用魏帝的原話說,來日薛嘯雲立下戰功,依然可以和他父親薛義一樣光宗耀祖,還有機會可能比薛義功高一頭。

  而這句話裏隱藏的另一層意思無非是,趁着年輕多努努力,不要成日裏喫喝玩樂,不務正業。

  薛嘯雲自宮人手中接過聖旨,叩謝過隆恩後,待宮人一走,站在原地出神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末了,垂頭喪氣的收了聖旨,心想着他的溫柔鄉,他的酒樓和賭坊,這下怕是都要與他無緣了。

  尤其最糟心的是,想想接下來每日都要面對他叔父那張冷若冰霜喜怒無常的臉,就感到一陣腦瓜子疼。

  得知薛嘯雲順襲候爵,作爲其生母的荊氏自然是十分歡喜,若非薛義剛剛過世辦完喪事,險些還要大肆慶祝一番。

  爵位穩了,眼下就差攬過家中大權了,只要大權在手,荊氏這心裏纔算真的安穩踏實下來。於是,聖旨下來的第二天,她就親自動身和管家曹順乘車出門,四處收管薛義在世時手底下的所有鋪子和田產。

  這一舉動,很快驚動了北院閉世多年的沈老夫人。

  當聽到這些消息時,沈老夫人氣的臉都歪了,就恨不能跑到荊氏面前狠狠戳她一龍杖了。

  而沈老夫人這些年來在外人眼中看似不問世事,心靜如水,實則,一直默許服侍在自己身邊的下人們傳送消息進來。

  在她身邊服侍多年的高綰綰見狀,連忙幫她撫背心順氣,安撫道:“祖母莫氣壞了身子,當務之急,還是抓緊時間阻止這刁婦的好。這些家業都是大表叔辛苦打拼經營下來的,若全部落到她手裏,今後薛家可如何是好?”

  ……

  高綰綰一身貴女衣裙,生着一張十分討喜的臉,朱顏皓齒,杏眼柔腮,俏麗之中又帶着些許可愛。然而,除去眼前光鮮靚麗的外表,其實她的身世卻是相當可憐。

  她是個孤女,身份較爲特殊,原本是沈老夫人母家一個侄子的孩子,在她五歲那年,侄子和侄媳外出經商,途中乘船過江時不幸船翻雙雙落難死了,她一個女娃娃在母家沒人願意收養,在親人之間被推來推去,最後無依無靠,差點流落街頭。這件事被沈老夫人知道後,沈老夫人瞧着她可憐,便把她接到了自己身邊養着。

  她自小跟在沈老夫人身邊長大,錦衣玉食,左右婢僕,與其她養在閨中的貴女並無太大差別。兩人關係親厚,親如母女。

  今年她剛及笄,沈老夫人便開始爲她尋摸婆家,她不願走,親暱的摟着她的脖子,表示願意服侍在她身邊一輩子。話雖這樣說,可沈老夫人心裏卻如同明鏡一般,知道這丫頭藏起來的那點心思,也沒當下戳破。

  對比同樣是被沈老夫人收留在身邊的荊氏,二者相比之下,荊氏雖然年頭短,跟在身邊不過兩年,但是,卻是巧言令色,狼子野心。

  早先沈老夫人沒有看清荊氏的虛僞善變,任由她在自己耳邊吹風,之後着了她的道,爲她們兩人牽橋搭線,將她許配給了自己的兒子。也是因爲荊氏出的那些餿主意,使她和薛義的母子感情徹底決裂,薛義至死都沒有原諒過自己。

  後來荊氏不滿她爲自己兒子續絃一事,跟她翻了臉,背地裏說她壞話搬弄是非,趁薛義不在的時候在府中爲所欲爲。原本一個禮法嚴謹的名門望族,交到荊氏手上以後,竟成日裏出現雞飛狗跳,只有一些低俗的小門小戶的農婦纔會做出的事情來。

  若非她曾經當着衆人的面放下大話,說出這輩子再不管薛家的事這種話,早就出手收拾她了,何至於等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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