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074章】
短短几個小時,薄越明是對他被綁架一事自責又壓抑到了什麼程度?
纔會變得那麼瘋狂、脆弱又不安。
“二哥,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和我道歉。”
裴意學着薄越明以往安撫他的動作,一下又一下地輕揉着戀人的後頸,“我明白的,我都明白,是我不讓你去找我的。”
“我應該去的。”薄越明回得很輕,擁抱的力度沒有放鬆。
“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明明前兩次宴會就該吸取教訓了,但我還是掉以輕心了。”
裴意哄他,也帶着一絲逗趣,“好了,我現在就原地原諒你了,請薄總下次注意就好了,好嗎?”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誰能料到薄冠成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心思找人對他動手呢?
得虧平日的日常接觸少、偶爾碰面的呆傻僞裝也算給力,信息差造成的鬆懈讓裴意得到了逃跑的空隙。
薄越明從戀人的擁抱中重歸理智,總算從那種陰鷙的偏激中回過神,“我剛剛對他下手很重?”
裴意輕拍了兩下他的後背,“是啊,我要是再不來,你都快打死他。”
薄越明鬆開力度,心中的戾氣還沒完全散去,“就該打死他。”
薄冠成的下作手段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的車禍設計、下藥污衊——
薄越明爲了大局都能硬生生忍下來,可是今天對方觸及到了他的最後底線,他實在忍無可忍!
“那不行,你要是打死他就成了過錯方了。”裴意吻了吻薄越明的脣,卻說出最恨的話,“我們就該讓他坐牢,坐得越久越好!”
像薄冠成這種過慣了優渥生活的大少爺,送他進監獄纔是生不如死的教訓。
薄越明深呼一口氣,“別說了他,你讓我好好看看,哪裏受傷了?”
裴意心虛,“沒受傷啊。”
薄越明揭穿戀人善意的小辯解,“你瞞不過我,剛纔視頻通話的時候,你故意將手機拿得很近,就是怕我看見、怕我在會議上分心。”
“……”
薄越明帶着他坐在沙發上,“外套是秦總的?”
“嗯,我今天猝不及防被綁出來,身上穿少了……”說着說着,裴意就記起一件要緊事。
他神色驟變,擡手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只可惜,沒有出口的問話忽地轉了一個調,“——嘶啊!”
受傷的右手臂隨着動作的牽扯一陣痛麻,讓裴意沒能控制住地變了臉色。
薄越明頓時緊張,“怎麼了?”
裴意忍疼問事,“不是我,凱叔!凱叔還暈着呢!”
薄越明解釋,“我已經讓老傅趕回去了,他就是暈了一陣,有點輕微腦震盪,緩幾天就好。”
“你的手臂怎麼——”
他小心翼翼地脫下戀人的外套,關切的話語纔出了一半就錯愕止住了。
裴意的右邊衣袖蹭破了一片布料,小心掀開就能發現是整片的擦傷,紅腫混着淤青還滲着血,看上去十分嚴重。
對比之下,手腕和腳踝上的勒痕倒顯得很輕了。
“怎麼回事!”
薄越明心痛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脈,眸底才消退下去的紅色再度瀰漫,“他們虐待你了?怎麼受得傷?”
裴意垂眸低哼,“不小心摔倒的。”
“別想着騙我!”薄越明的聲音因爲過度的擔憂拔高了一瞬,又迅速軟下來哄道,“小貓,說實話。”
裴意就知道瞞過戀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好大致說了一下自己被綁的經歷,最後才模糊重點——
“我實在沒辦法從正面逃跑,又不能讓他們帶到另外的地方去,所以就從三樓廁所跳窗,躍、躍到了對面二樓的小平臺上。”
裴意小心翼翼觀察着戀人的面色,越說越沒底氣,“沒、沒站穩,側摔了一下。”
“……”
薄越明額間的青筋暴起,似乎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眼眶紅得離譜。
“哎呀,我都說了沒事。”裴意溫熱的指腹點過薄越明的眼角,故意笑話,“你是二十六七歲的小朋友嗎?怎麼還哭呢?”
薄越明強忍着情緒攏住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地追問,“疼嗎?”
“疼啊。”
裴意乾脆不再遮掩。
他鑽進薄越明的懷裏,既是撒嬌,也是安慰,“我要你抱着才能好。”
薄越明儘可能地避開他受傷的部位,吻了吻他的髮絲,“是想要去醫院處理?還是想要回家喊私人醫護處理?”
“嗯,去醫院吧,我大哥也擔心了一路了。”
原本裴意就打算趕到薄氏集團後,再進行傷勢處理,只是剛到門口——
他就看見執法人員帶走了幾乎暈厥的成仰山,以及面如土色的薄立輝,唯獨沒看見薄冠成的身影。
不知怎麼,裴意本能牽掛上了薄越明,於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恰好就看見了之前的那一幕。
戀人發了狠勁、下了死手地揍着毫無反擊之力的薄冠成,後者都已經快昏死過去了。
裴意不解地問,“對了,薄冠成怎麼沒被帶走?”
薄越明回答,“前段時間,我和鍾奕姐暗自查過了公司近一年以來的陰陽賬,無一例外都是通過薄立輝簽字的財務流水和項目。”
有可能是成仰山和薄立輝是留了一手,保護着薄冠成不讓參與。
也有可能是薄冠成算準了東窗事發的危險性,所以提早撇清了自己。
裴意想起薄冠成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猜測偏向了後一項——
薄冠成將成仰山和薄立輝的自私自利的基因刻在了骨子裏,甚至有過之無不及,他纔是爺孫三人裏最能慫恿策劃、也最懂明哲保身的那一個!
裴意追問,“老夫人那邊的意思呢?她打算對薄冠成網開一面嗎?”
畢竟對方是她曾經看重的孫子之一。
薄越明搖了搖頭,“奶奶是個幫理不幫親的性子,我的車禍和你的綁架都是薄冠成所爲,只要我們能掌握證據,她不會偏袒的。”
“那就好。”
既然如此,他們就沒什麼需要客氣的了。
接下來的牢飯,必須也要有薄冠成一碗,讓他們成氏爺孫三人團團圓圓。
薄越明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錶,“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裴意沒有拒絕,“好。”
兩人走回到總部大廳時,正好撞見有人將失血暈厥的薄冠成送去了醫院。
秦以舜看見自家弟弟的身影,第一時間靠近,“小意。”
裴意小聲嘟囔,“哥,你的手下怎麼還送那傢伙去醫院啊?”
“這要是不送去醫院,萬一出了嚴重後果,誰擔着?”
秦以舜瞥了一眼“罪魁禍首”薄越明,繼續補充,“我會派人盯着薄冠成的,只要那三人在警方那邊招供,他肯定逃不過制裁。”
薄越明自知不冷靜得失了分寸,真心感謝,“秦總,今天多虧了你。”
秦以舜還擺着“大舅哥”的架子,故作冷淡,“客套話別說,我是爲了小意,不算是爲了你。”
“謝謝哥!”
裴意抓住一切機會求和,還偷偷追問,“哥,你沒幫我打他呀?”
秦以舜握拳掩脣,帶着一點點“做壞事”的不自在,“趁着幫他上擔架的時候補了兩招,在骨不在皮,有他受的。”
裴意頓時樂出聲,偷偷用沒受傷的左手比了一個大拇指,“厲害!不愧是我哥!”
他想到薄冠成醒着被人揍,昏了還要被暗算的喫癟樣——
嗯,爽到了!
秦以舜的眉眼因爲自家弟弟的笑容緩了不少,“行了,去醫院。”
薄越明保持同一陣營,“是得先去醫院,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你的傷來得重要。”
秦以舜總算聽到了一句順耳的話,微不可查地點頭。
這還差不多!
自家弟弟的事情就該排在第一位!
裴意看了看還不算友好關係的戀人和兄長,決定爲了家庭和諧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用未受傷的左手拉扯住秦以舜的手腕,又用受傷泛疼的右手輕勾着薄越明的指尖,哪邊都不耽誤。
“走走走,我跟你們去醫院,現在去,馬上就去!”
話音剛落,三人就看見近處的電梯門打開——
坐着輪椅的薄沛之被鍾奕從電梯裏推了出來,前者的面色隱隱有些差勁。
裴意看向秦以舜,低聲改口,“哥,你先去發動車子好不好?我們和老夫人打聲招呼就立刻過去。”
秦以舜點頭,“好,別太耽誤了,你的傷還是得儘快處理。”
“嗯。”
薄越明和裴意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奶奶,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們再帶你去醫院看看?”
薄沛之搖頭,“不用,只是很長時間沒提着力氣說那麼多話,這一鬆懈下來就有些累了,回家歇歇就好。”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過薄氏莊園了,這下子清理了惡根,總算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秦以舜派來的保鏢還在,明溪公館的醫護人員也已經花錢聘請回家,沒什麼值得他們小輩操心的。
薄沛之想到這兒,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了裴意。
裴意立刻禮貌示好,“老夫人。”
薄沛之低聲問,“是不是受委屈了?冠成那混賬東西設計了你?”
否則她想不出還有其他理由,能讓一向冷沉剋制的薄越明失控成這樣。
裴意也不想讓老一輩人擔心,“小事,老夫人您好好休息,別記掛我,我有二哥呢。”
最後半句話,又沾上了一點點獨特的甜味。
薄沛之打從心底喜歡裴意這孩子,跟着笑了笑,“早點處理完了回家,今晚陪奶奶一起喫個團圓飯。”
雖然少了一些人,但有多了一個新加入的裴意,想必家庭氛圍會比以往好不少。
裴意心領神會,應得乾脆,“好的,奶奶。”
薄越明聽見戀人改口的稱呼,眼底裏總算透出了一絲笑意,總算沒了剛纔失控邊緣的那種駭人感。
薄沛之也很滿意,笑着擺手,“好,你們先去吧。”
薄越明在她的肯定眼神前,重新輕牽起了戀人的手,帶着他轉身離開。
鍾奕看着這對小年輕離開的背影,彎着腰低笑,“老夫人,這倆孩子可真配,我以前瞧着越明那冷冷淡淡的性子,還以爲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對象呢。”
說着,她又想起了裴意在溫城交流宴上的那點趣事,打趣着和薄沛之低聲講述。
薄沛之跟着笑開,“小意這孩子是有趣,夠聰明也夠直率可愛,正好治治越明這冷性子。”
要他說,成仰山那不要臉的老東西也陰差陽錯地做對了這一件事!
薄沛之想起這段時間她們暗中所做的準備,不由拍了拍鍾奕的手腕,“阿奕啊,這段時間也是辛苦你了,大老遠地趕過來幫忙處理着一切。”
“老夫人,你說哪裏的話呢?你對我、就像是對女兒那樣。”
“當初結婚後,人人都以爲我是跟着我老公出去獨立門戶,只有你理解並且知道,真正想要自己打拼、在外主事的人是我。”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鍾奕從薄沛之這邊學到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她是心懷感激的。
鍾奕笑問,“我那邊的公司已經穩定,女兒也有她爸和保姆帶着,我就在賴在帝京多陪你一段時間再走?”
薄沛之接話,“那敢情好。”
兩人和剩下的保鏢一起回到了停車場,遠遠的就看見了一道身影。
薄嬌跑了上來,帶着點許久未見的侷促,“奶奶。”
薄沛之讀懂她沒有說出口的想法,“嬌嬌是要跟我一起回去?”
薄嬌點了點頭,心裏藏着一些事想要問清楚。
薄沛之沒有拒絕,“那就一起吧。”
車門合上,往薄氏莊園的方向駛去。
薄嬌還是那個有話直說的性子,忍不住問,“奶奶,今天股東大會上的局,是你和我哥早就料到並且設好的?”
薄沛之聽見薄嬌口中這句帶着真情實感的稱呼,輕笑着乾脆迴應,“是。”
她看向自己這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孫女,“嬌嬌,奶奶知道你要問什麼,第一輪的彙報大會是你哥主動提出讓你上的。”
這是薄越明和她提前報備好的一件事——
薄嬌是有她當年的風範,只是年紀還小、歷練不足,在全體股東們面前也沒混到一個熟臉,今天的股東大會正是好時機。
“嬌嬌,奶奶其實很慶幸你從小是在國外、在薛家長大,至少可以免去被我們家一些不好的言論影響。”
“你進入集團後,多了不少和越明相處的時間,你應該知道他骨子裏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薄嬌點頭。
薄沛之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語重心長,“大房和二房裏總有人認爲我偏心越明,可你們也得想想——”
“是你爸年輕時、在認識你媽之前造成了的過錯纔有了越明,這種出身不應該變成他的原罪。”
“這些年,如果我不多護着他一點兒,他只會遭到更多的冷眼和嘲笑。”
薄嬌眸光微垂,“我明白。”
不說其他人,光是薛敏對薄越明的厭惡、薄望對薄越明的欺負,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
經過這一遭,誰是誰非、誰好誰壞,他們二房心裏也都有數了。
“我知道你爸的性子管不好事,所以纔給他一個清閒些的子公司,你和薄望要是對集團這邊的職位和事務感興趣,奶奶都願意給你們機會歷練。”
“薄氏能站穩腳跟,靠得是硬實力,不要想着歪門左道,明白了嗎?”
“明白。”
薄沛之鬆了口氣,淡然開口,“你們纔是薄氏的未來,你們兄妹兄弟之間不離心,我們的薄氏才能走得長遠。”
薄嬌心中動容,回得更加堅決,“奶奶,你放心,我會和我媽他們好好說的——”
“以後、以後一定不會像從前那樣對待我哥了。”
“嗯,乖孩子。”
…
晚上十點。
累了一天的裴意總算躺回在了牀上,“累死我了,好睏。”
薄越明靠近戀人,小心揭下他纏在各處傷口上的防水貼,“洗漱的時候沒沾到水吧?還疼嗎?”
“沒有,我已經很小心了。”
裴意看得出薄越明還在緊張,只說,“不怎麼疼,就是手臂腫着擡不起來。”
薄越明還是心疼,“估計得十天半個月才消腫。”
裴意不想他一個勁地記掛着自己的傷口,轉移話題,“二哥,你今晚有沒有發現,二房那一屋子人的態度對你好了不少?”
“特別是薄望。”
那小子以往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今晚在主宅餐桌上居然主動給薄越明倒了酒。
薄越明平靜回答,“大房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們也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纔對我有所收斂的。”
裴意搖了搖頭,“以前奶奶在家的時候,他們對你收斂過?我看啊,就是日久見人心,終於看得出你的好了。”
薄越明無所謂,“這麼多年都過來了,無論他們對我好不好,對我來說都不會再有特別大的意義。”
只要他們不像大房那樣觸及底線,薄越明願意和他們和平共處,但也不會有進一步的感情深入。
裴意點頭打了個小哈欠,按照習慣窩在了牀左側,“我有點困了。”
“那就休息。”
薄越明也躺了下來,示意,“你背對着靠在我懷裏睡,今晚別壓着右胳膊。”
“嗯。”
裴意聽話背靠在戀人的懷中。
薄越明圈緊他,將脣抵靠在戀人的後頸處,卻不進攻,“裴意。”
簡單一聲稱呼,帶着失而復得的慶幸和珍惜。
裴意輕輕摩挲着他的手背,“嗯?”
“沒事,睡吧。”薄越明欲言又止,親吻了一下他的耳側,“晚安。”
“晚安。”
裴意低聲迴應。
他總覺得薄越明攏在腰間的力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緊。
…
薄越明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的他迷迷糊糊地聽見了來電鈴聲——
等到翻找找出手機接通時,還是熟悉的那通綁匪電話,只是這一次,對方說什麼都不讓他再看裴意!
薄越明隱約心慌但不信,潛意識裏認定裴意正窩在自己的懷裏睡覺,他掙扎着從夢中轉醒,還沒等緩過一口氣——
懷中空空如也!
原本應該睡在他懷裏的戀人不見了蹤影!
“……”
夢境和現實交織成心慌的迷網,將薄越明牢牢捕獲其中。
他的大腦轟得一陣空白,幾乎是跌下牀爬起來就往外衝,“裴意?裴意!”
“二哥?”
裴意從小客廳外側走了回來,嗓音帶着一絲不自然的沙啞,“你怎麼也醒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餘音剛落,薄越明就大跨步靠近,一把將他拽回到了自己的懷裏,卻還不忘避開受傷的右手臂。
“你大半夜是打算去哪裏?”薄越明努力剋制,但尾音還是漏出了一絲不該有的顫抖,“要去哪裏?”
“……”
裴意止住這一下用力來帶的暈眩,沙啞低哼,“我人有點不舒服,想着爬起來喝點溫水。”
他已經特別小心地避免吵醒薄越明瞭,沒想到纔剛走出小客廳沒幾步,就聽見了對方驚慌失措的呼喊。
裴意伸手拍了拍薄越明的腦袋,哄道,“二哥,我哪裏都不去,就呆在你身邊。”
“……”
薄越明費力喘了口氣,勉強定下心神。
他探了探裴意的額頭,又將戀人攏抱在了身前,將他帶回到主臥牀上安頓,“着涼發燒了?你難受怎麼不叫醒我?”
裴意哼唧,“本來想着就一兩分鐘的事情,用不着麻煩你。”
以往生病不舒服,裴意也能照顧好自己,只是水吧的飲水器好像壞了,出不了溫開水,他纔想着下樓一趟。
“我和你是什麼關係?用得着說‘麻煩’這個詞?”薄越明又氣又無奈,替他將被子裹了個嚴實。
“待着別動,我去給你倒水。”
裴意湊上去親吻了一下他的脣,乖乖遵命,“好。”
三分鐘後。
大半杯溫水下肚,裴意才覺得緩解了那種乾渴感。
薄越明拿電子溫度計給他測了一下,“有點小燒,但暫時用不着吃藥,先睡一晚,明天早上起來再看看。”
裴意點頭,主動挪了挪位置,“二哥,我和你換一下左右吧?我還是喜歡面對面窩在你懷裏睡覺。”
“好。”
牀頭燈只留下了最昏暗的一抹亮度。
裴意縮在薄越明溫暖的懷中,回想起了不久前聽見的那兩聲驚慌又不安的呼喊,有些心疼。
他擡眸看向咫尺之距的薄越明,明白對方內心深處的不安。
裴意一直都知道薄越明將他看得重要,可現在他對這份“重要”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裴意呼吸清淺,“二哥,你知道我今天跳窗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薄越明聽見“跳窗”兩字,身體不自覺緊繃,“嗯?”
裴意吻了吻他的喉結,“我在想,如果就這麼出了意外,會不會很可惜?”
薄越明立刻否認,“可惜什麼?別瞎說!”
裴意直視着他的雙眸,又往上偏吻了一下戀人的脣,慎重其事,“薄越明,我就在這裏呢,好好待在你的懷裏。”
薄越明低迴,“我知道。”
“我能照顧自己、儘量避免危險,我也不會突然消失,更不會半夜丟下你一個人離開,我保證。”
“……”
薄越明內心深處的不安被抽絲剝繭,直到徹底泯滅,“別騙我。”
裴意湊近戀人斷斷續續地吻着,“不騙你。”
兩人交換了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裴意臉頰隱隱發紅,將剛纔沒說完的話,繼續以玩笑的方式說給他聽。
“我今天跳窗的那一兩秒在想,都沒來得及和你進行深入交流,萬一就那樣摔傻、摔慘了多可惜?”
“要是這樣,我寧願睡在牀上被你……”
“……”
薄越明被他撩得一怔,“又說胡話。”
裴意輕笑靠近,是害羞安撫,也是大膽示愛,“二哥,你想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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