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對峙
汪書棋冷笑着朝着趙瑩逼近,她走起來很慢,卻穩,眼神銳不可當,直直地刺進趙瑩的眼裏,不給趙瑩躲避的機會。
開玩笑,給她閃躲的機會,憑什麼,得罪大嫂就得罪大嫂,她有什麼可怕的,左右大嫂根本就沒將她這個小姑子放在心上。
想當初趙瑩巴結自己的可憐兮兮仍歷歷在目,轉眼就變成爭鋒相對,別以爲她不知道箇中緣由,是不是覺着忍受她的臭脾氣格外難熬。
現在看自己落難,趾高氣昂地耀武揚威,實在是目光短淺,換做是她現在絕對不是撕破臉皮的好時機,怎麼着也得將小姑子口袋裏的錢劃拉到自己兜兜裏,等到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一腳蹬開。
只是她既然察覺到趙瑩的“真心”有水分,叫她賣力地白乾活,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不傻。
書棋的氣勢逼人叫趙瑩不由自主地後退,哪怕這樣的舉動會暴露她的怯懦與退縮,可是她在丈夫懷中,能退到哪裏去,若是動作過於激動,只怕她乾的事會暴露。
她眼神瞟向別處,當做書棋不存在,雖然不過是自欺欺人,可她不敢掀開遮羞布,她可不想受指責。她想着她乾的,全是爲書棋好,書棋不感激她,反倒埋怨她,實在是不知感恩,想着想着她沒那麼害怕,挺起胸膛。
怎麼說呢!只能說謊言說着說着,自己就相信了。
“妹妹,你大嫂膽小,你別嚇唬她,有事好好說,吵吵嚷嚷的算怎麼一回事,坐着,全坐着,站着幹嘛。”汪大哥哪裏瞧不出來媳婦的心虛,可瞧着媳婦瑟縮的虛弱模樣,明晃晃的牙印,他心軟起來,書棋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怎麼說趙瑩是她大嫂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給媳婦臉面,就是不給他臉面,他是這麼想的,說的話無一例外表達的就是這個觀點。
明目張膽地偏袒趙瑩,別以爲她瞧不出來,事實擺在眼前不承認,這就是她的好大哥,叫她失望透頂,一盆涼水從天降,透心涼,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只是她不願意息事寧人,這事不能就這麼算。
汪書棋冷笑着環視四周,怎麼二嫂的臉蛋如此的蒼白,她又沒將矛頭對準二嫂,二嫂爲何方寸大亂。
汪書棋將視線直直地投射在她的好二嫂身上,她對着大嫂咄咄逼人,爲何二嫂怕得這般厲害,沒有鬼,她可不信,看來這件事牽扯的範圍比她想象中來的廣。
大嫂狡猾不好套話,二嫂卻是個懦弱的,沒準可以從二嫂這頭入手,徹底擊潰大嫂,柿子挑軟的捏,有捷徑爲何非得幹喫力不討好的事。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算是明白過來,哥哥什麼的不可信,哥哥疼媳婦,在媳婦與妹妹之間鐵定偏向的是自己的媳婦。只有父母心疼她這個閨女,只是她清楚閨女在二老心中的地位不比兩位哥哥。
“二嫂,我沒將你怎麼着,你這小臉爲何白成這模樣,莫不是心中有鬼。”汪書棋直直地將矛頭對準她的二嫂,眼底閃過興味。
汪書棋的二嫂,揪着衣角,小臉慘白,入墜冰窟,連連後退,小腿直哆嗦,撒腿就跑的衝動是如此的強烈,她強壓着方纔沒有逃跑。
淚眼朦朧恐懼不已的模樣,叫汪書棋嘴角微勾。
連連被逼問,書棋二嫂只有搖頭痛哭,什麼都不肯說,說出來她擔心她會被掃地出門,她乾的可不是什麼正經事。
她是獨生女從小被父母保護着,從來沒喫過什麼苦,沒見過什麼大風大浪,書棋這麼一逼問,她哪裏承受的住。
幹壞事,她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事情敗露,她就是個膽小的婦人,不拿人一針一線的,她抹着眼淚轉身就想逃跑,
經過一番逼問,書棋二嫂扛不住,抹着眼淚,哭哭啼啼道出全過程,“大嫂,我對不起你,我膽小扛不住,我不想坐牢……我沒想偷東西的,大嫂攛掇我乾的,鑰匙是大嫂的偷的,錢在大嫂那,……只有,只有破爛衣服在我這……”
“啪。”桌上的玻璃果盤砸到地上,變成碎片,果盤裏的水果不知道滾到哪個角落裏,汪大哥的憤怒由此可見一般,不待趙瑩調整過來,迎來的就是丈夫毫不留情的巴掌。
她縮着肩膀,沒敢反抗,她恨恨咬牙,看她被打,書棋指不定在心裏怎麼笑話她呢!若不是書棋非得摻和,她能捱打麼!
她半點不認爲自己的行爲是偷,林家那兩個老不死的能有多少錢,她總共就尋到一百來塊錢和一個金戒指,一個破玉鐲,根本就不值錢!
這哪裏是偷啊,想當初書棋一出手就不止這麼點錢,她算是明白過來,今時不同往日,林家是真的沒啥錢。
“蠢貨,趕緊將錢交出來,咱去賠禮道歉,否則就等着坐牢。”汪大哥心中微苦,有點難堪,媳婦乾的爛事叫他在家中丟臉,他怒氣衝衝地拽着趙瑩的胳膊就想着去賠禮道歉。
“就這麼點錢,不至於吧!別目光短淺,盯着錢不放,小心人家反悔,到時候有你好看的。”汪書棋只以爲趙瑩想昧點兒錢,陰陽怪氣地責問趙瑩。
“林家難不成還想訛詐來着,老太婆瞧着是個富態的,可我翻來翻去就這麼點破爛玩意。”趙瑩不高興,叉着腰怒氣衝衝地叫囂着。
難不成林家想着坑錢,不可能,叫她掏私房錢,無異於割她的肉,她是堅決不能同意的。
“我,我有話說,是不止這些錢來着。”書棋二嫂硬着頭皮,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不敢擡頭直視趙瑩,對於這個厲害的大嫂她是又驚又怕。
她現在若是不說清楚,家中雞飛狗跳不說,怕的就是林家不念舊情,不管不顧地報警。
林家現在窮追不捨,叫她一身冷汗冒出來,臉色青白交加,事情敗露,她是不是得蹲監獄,眼前開始眼花繚亂,越發的心慌意亂。
她極力保持鎮定,可微微顫抖的身軀徹底暴露出她的心虛怯懦,眼眶熱熱的,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該摻和,不該被拉下水。
“好啊,錢你偷偷藏起來,被打的卻只有我,你可真有心機。”趙瑩打雞血似的,恨不得將髒水潑在弟妹身上,以期來躲避丈夫的怒火。
瞪着弟妹,她氣不過,走到弟妹面前,一巴掌狠狠的甩上去。換來弟妹驚恐地看着她,眼裏含着淚花。
“原來是你搗鬼,本來我只是想着咱就這樣放過林家是不是過於便宜林家,想着搞點事情出來噁心噁心人,沒想着偷東西的。”說到這裏趙瑩適當地露出略帶不屑的笑容,她嘴不饒人,只想着拉弟妹一起扛,若是可以的話,黑鍋全讓弟妹背是再好不過的,左右弟妹嘴皮子不利索。
趙瑩假惺惺地擦擦眼淚,勸起弟妹來是毫不含糊,“我這麼做也是好心,斷然沒有害小姑子的意思。我可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倒是弟妹你,怎麼就手腳不老實。你趕緊的認個錯,保證將來不再犯,否則我這個做大嫂的只怕是幫不上你。”
“我沒,沒偷錢,我不敢偷錢的,我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着錢若是偷的多,林家人若是報警怎麼辦,數額若是大點,可是要蹲牢房的,我沒那麼大的膽子。”咽口唾沫,她慌慌張張地低頭,躲過趙瑩怨毒的眼神,爲自己辯護,“我只是趁大嫂不注意的時候,將錢藏在牀底下。”
公婆的眼神像是要殺人,她若是悶不吭聲豈不是就得背黑鍋,她沒那麼天真,既然趙瑩靠不住,她就不靠,不過如果趙瑩想着對她栽贓陷害,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主謀明明是大嫂,她卻對着自己潑髒水,她又是氣憤又是驚恐,她極力地洗白自己,恨不得多長兩張嘴,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越清楚越好,她認定趙瑩不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我本來就沒想着摻和進去的,全是大嫂你逼我的,若不是你逼我,我怎麼敢做這樣的事,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來着的,你說天塌下來有你,可現在,現在你分明是想拿我做替罪羊,你這是過河拆橋,我可是不依的。”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生氣起來,只是惱怒全憋在心底,眼底閃着淚花,可憐又無辜,“我有錯,我不該有由着大嫂胡來的,我該勸着大嫂的,全賴我,全賴我性子軟,勸不住大嫂不說,我還……我還跟着大嫂同流合污。大嫂你就別犟,我們說點兒好話,我相信林家會原諒咱們的。”
趙瑩心中氣憤,怨恨弟妹牙尖嘴利,有心辯解,只是汪書棋卻是懶得聽。
誰出的主意不要緊,說好的爲她出氣,她這個當事人居然是被矇在鼓裏的那個,想想就不正常。
平時可沒見兩位嫂嫂對她如此關心來着,打着爲她好的幌子淨幹不着調的事,不是頭一回,以前她不計較,現在她卻不願意輕饒,當做沒瞧見。要知道現在她在孃家的地位可不高,若是不硬氣,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
想着想着她摸摸泛着疼的臉頰,真心爲自己的傻捏把汗,不過這傷受得值,好歹叫她認清楚什麼是真心實意,什麼事虛情假意來着。
“別推來推去的,不是多光彩的事,誰對誰錯,誰是誰非,我懶得去計較,有這閒工夫,不如琢磨琢磨如何叫林家人消氣,若是人非得計較,我看你們怎麼辦!”汪書棋挑挑眉毛,不願多說,轉身就想走,被趙瑩一把拉住不讓走。
“我們沒拿什麼貴重物品,搬空衣櫃不過是惡作劇,我就是想着讓林家知道是咱們乾的,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打落牙齒往裏吞。”趙瑩可不想低頭道歉,“再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家怎麼敢……”
“怎麼敢!人家有什麼不敢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咱跟人傢什麼關係!大嫂你這腦袋可真是夠糊塗的,別幹什麼事都打着我的名頭,口口聲聲爲我好,若是爲我好,我這臉上怎麼會腫成豬頭!”睜眼說瞎話,實在是叫人討厭,她這看人的眼光可真不咋的,蔑視地上下打量趙瑩,冷冷諷刺道,“別給自己戴高帽子,我的事我心中有數,你少管就是,沒盼着我好,好歹做做戲,別啥都表現在臉上,真以爲我是傻子不成!大嫂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別總是打着我的幌子,說些全是爲我好的事,結果老是害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現在算是心中有數。”
“書棋,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是真心的。”趙瑩捂着胸口,滿臉的難以置信,皺着眉頭,做出被傷透心的姿態,胸口不斷的起伏,嬌弱地喘着氣。
眼見趙瑩氣得雙頰通紅,胸口起伏不斷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汪書棋只是冷眼旁觀,裝的快要暈過去似的,實則半點事沒有,別以爲她沒見過她的體檢報告,身體硬朗沒毛病,現在這樣,不過是裝作虛弱的模樣來博取同情。
只是這演技忒差,她現在沒有心思配合她演戲。惺惺作態的模樣,着實叫人作嘔。真小人與僞君子,相比而言,她比較欣賞真小人。
“書棋,道歉,沒大沒小的,你的家教呢!你大嫂有錯,可不該你去指責,啥叫長幼有序你知不知道,實在是叫我這個做父親的失望。”汪老頭皺着眉頭,閨女是越發不像話,若是不管教管教,將來是不是無法無天起來,他汪家怎麼就教出來這麼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實在是有辱家門。
汪書棋手有點抖,心有點疼,瞧着父親的嚴厲,哥哥的責備,大嫂的欲哭不哭,二嫂的縮頭縮腦,半晌冷靜下來,攤開手,做出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叫我道歉,恕我做不到,父親從小教導我自己闖的禍自己去承擔,我想知道到底我做錯什麼非得道歉不可。小偷小摸實在是不是咱們這樣的書香人家能幹出來的事,您說是不是?什麼時候這樣原則性的問題可以被輕輕揭過,真是叫我稀裏糊塗的。我不過是在提醒嫂嫂別一錯再錯,這也有錯,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