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公變了？
對於下井的一線礦工來講，這錢賺的是相當辛苦的。
尤其是礦難事故頻發的八九十年代，對於下井礦工來講，每一次下井都是“九死一生”的考驗。
92年以後，東岐市的一部分工薪層才突破到三百元薪金，以後幾乎是年年漲，記憶中到了95年，大部分人是300-500元的工資了。
但是在1990年，一早晨就賺20元是不敢想象的一個數目。
突然，楚俊都有點想哭。
純樸的年代，純樸的人，原來賺錢……並不難。
忙了一早晨的楚俊就蹲在三輪車旁邊抽菸。
熬了一個通宵做出來的披薩餅，又忙活了一早晨，此時的楚俊感覺自己渾身幾乎快要散架了一般。
他汗晶晶的臉，此時看上去多了一份十足的自信。
抽完煙準備走的楚俊感受到了賣早點同行們投來不友善的目光。
今天的披薩已經引起了三中門口的轟動，一早晨就賣了200多份餅，賺了20多元錢。
而在三中門口賣早餐的又何止楚俊一個？
但他把餅烙的這麼香，門口其它兩三家賣早餐的臉都黑了。
……
回家路過小賣部時，楚俊給借三輪車的張大爺買了一條大前門煙。
“哎呀，小楚，你看看你這是做什麼嘛，破三輪車用就用去唄，你還買菸給我？”
張大爺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是樂開花了，這個小楚就是會做人做事啊。
“張大爺，我這起早貪黑的，免不了要麻煩您，再說用您的車，哪能白用啊……煙不好，就是我個心。”
“誒，小楚，你真有心了啊。”
擱在1990年時，象張大爺這樣的看門老頭兒，能抽上四毛錢一包的大前門就不錯了，很多老頭們根本捨不得抽這麼貴的煙，最多抽二毛八分錢的官廳煙，甚至是九分錢一包的三環煙。
可以說整條的大前門煙拿來送給張大爺這樣的人剛剛合適。
東岐市是三線城市，各方面都跟不上這個時代的步伐，二線城市的話一般工資層都抽一塊來錢的過濾咀香菸了，而紅了整個八十年代的大前門或迎賓煙都已經沒有什麼市場了。
這二十元把燃焦費用都除去，淨落入手的也有十五元的樣子。
就按照一天兩三餐的經營，可能收入四五十元，一個月下來就是一千幾百元啊。
楚俊一個月就賺了小叔這種一線礦工半年的錢，驚人不？
小叔知道了還不哭死啊？
自己也不會一直就蹬三輪賣披薩，等有了一兩千元錢時，自己就租個門臉兒開個鋪子。
心裏有了這樣的念頭，楚俊的心情更加開朗。
剛剛穿越回到1990年曆史天空下的不適之感，在這早晨的忙碌中消散了許多。
……
中午又忙了一攤兒，楚俊都沒時間回家，然後又去街市上採購了不少菜蛋調味品，備足了明天用的食材，另外買了些菜肉的回家做飯。
不過這年頭，有錢人家也就喫三四個熱炒菜。
窮人家的話就一鍋大燴菜算不錯呢。
另外再配個鹹菜或生蔥生蒜。
楚俊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讓老婆喫過一口自己做過的飯菜。
而這輩子，得讓老婆好好嘗一嘗自己的精湛廚藝。
他今天下午早早回到家，就是要露一手。
青椒炒肉片。
紅悶小雞塊。
土豆燴茄子。
葷素全有了，外配一個涼菜，小辣椒拌黃瓜。
忙活完這些的時候，看一眼鐘錶上的時間，老婆也差不多該下班回來了吧？
然後烙了一大張香噴噴的披薩。
等到蘇棠拖着疲憊的身子進門，就聞到了濃濃的飯香。
呃……
她站在門口都忘了關門。
怔怔望着到桌子上的三熱一涼四個菜發呆。
聽到門響，圍着飯裙的楚俊剛好把這一張大披薩餅烙好。
他端着披薩出來，朝蘇棠一笑。
“老婆，喫口熱的吧，我今天下廚伺候你……”
喜孜孜堆了一臉笑的楚俊，自然是想打破和妻子的冷戰僵局。
隨手將門關上，蘇棠心裏難掩驚訝波瀾。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個老公還會做飯，做出這麼香的飯？
桌子上的菜，兩盤都有肉。
要知在這個年代，不是逢年過節很少有人家能喫得起肉，即便蘇棠孃家是萬元戶，也不會頓頓都喫肉的。
畢竟這時候一斤豬肉要兩塊多錢，一般人喫不起，真也捨不得喫，能喫上豬大油燴的菜就極好了。
白水煮菜灑一把鹽，滴兩點醬油是大多數人的生活。
“你哪來的錢買肉？”
這是蘇棠問的第一句話。
質問的語氣讓楚俊有點懵逼。
蘇棠砰一聲關住門，臉色非常不好看，“楚俊，咱們窮不怕，能不能爭點氣？不要搞歪門邪道的，你要是不想過了的話，咱們立即去離婚！”
她以爲楚俊做了什麼，弄來錢買了肉討好自己。
蘇棠一氣之下，快步入了小屋，撲在牀上就哭了起來。
“呃……”
楚俊懵了一下，趕緊就追進了小屋。
“老婆，你聽我說啊……”
“……”
“老婆，錢是我賣早餐賺的，我沒做什麼歪門邪道的啊。”
早餐？
蘇棠微微一怔。
哦，對了，早晨他留了個字條，說去賣早餐呢。
可早餐能賣幾個錢？
他拿什麼去賣？
“你哄誰？你空着一雙手去賣早餐？”
蘇棠纔不信。
“我借了門房張大爺的三輪車，他前年賣過煎餅的那個三輪，不家煎餅鍋什麼的都在，我借了過來，今天還給他買了條煙，以後我就一直能用張大爺那個車了……”
“……”
這番話令蘇棠止住哭聲坐了起來，驚疑不定的望着楚俊。
她那紅紅的眼睛讓人看了心疼。
“你沒騙我？”
“天地良心啊，老婆，我能騙你？來，我們先喫飯，喫完飯你還不信，我領你下去找張大爺說這事。”
“……”
蘇棠也不是不講理的性子，哼了聲就去洗手了。
出來喫飯時，她也沒有搭理楚俊。
不過，她吃了很多，有點喫撐那種，披薩就吃了幾塊，菜也吃了不少。
兩個仍在冷戰，飯後蘇棠準備進小屋時。
卻聽楚俊擡起頭認真地說道：“老婆，我會向所有人證明，你挑的男人絕不是個窩囊廢！”
門口的蘇棠肩膀明顯顫抖了兩下。
砰！
門關上了。
楚俊搖頭苦笑。
自己和妻子的這場情感冷戰怕不是一時半刻能結束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楚俊也沒敢再進小屋去找不自在。
最終他窩在沙發上睡了。
後半夜蘇棠起來上衛生間，看到沙發上已熟睡的老公，一時間有些說不清的感慨，似乎從派出所釋放出來的他就有了一些轉變。
黑暗中，蘇棠目光幽幽看了楚俊有一分多鐘，才悄然迴轉小屋繼續睡覺。
……
一大早五點左右楚俊就起了牀。
先洗漱了一番，然後跑到陽臺抽了支菸，約摸着五點半左右才進廚房做起了早餐，用兩顆雞蛋打了半鍋蛋湯，又煎烙披薩。
做這些的時候，楚俊儘量輕手輕腳，怕把蘇棠吵到。
其實楚俊關門離開時，蘇棠就醒了。
她就穿着睡衣，站在窗戶口掀起一點窗簾看着楚俊的身背。
一直到楚俊消失，這刻，蘇棠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還是那個自卑懦弱的楚俊嗎？
他居然肯蹬着三輪去賣早餐？
這無疑是個奇蹟。
此時，蘇棠微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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