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聖議日前夜
至少他的兒子不會平白遭難,還能保留他的大主教之位。那麼今後他也還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從安布羅斯修道院回來。
但幾乎沒有人還認爲,他們的教皇大人還有翻盤的可能性。
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樞機們也是這樣認爲的。
——十三聯裝巨型白球衝鋒騎臉,這還能怎麼輸?
人們幾乎可以斷定,教皇赫克託三世一定會在提比略聖議時,被所有人裁定爲有罪!
因爲他必須有罪。
畢竟所羅門教國的政治局勢,已經激烈到了樞機主教集體攻擊教皇的程度,這最終的結果就已經與那近乎沸騰的民意徹底無關了。
就在兩天前,樞機主教們爲了防止教皇突然抽出來什麼能翻盤的牌,就已經把他給提前關了起來,並給他送進去了一份認罪書。
只要他簽上字,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是玫瑰教團出身,而對波吉亞教皇的一切指認都是污衊。
赫克託三世當然不會籤,因爲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無辜的。這一點他自己知道,樞機們也知道……甚至不少的大主教都知道教皇是無辜的。
可那又如何?
不管教皇是不是無辜的,他無法讓大主教們滿足,無法讓樞機滿足……這就足夠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根本就不是因爲教皇打算成立真宗玫瑰十字教派,才猛烈的打擊他的。
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他當選教皇時積壓的矛盾。
那時候樞機們爲了競選教皇而幾乎打出了腦漿子。他們各自都有背後勢力,因此也都希望成爲新的教皇——甚至就連波吉亞教皇也出身自法蘭克共和國,而再上一代的教皇則是美第奇第一銀行的股東。
赫克託三世之所以能成爲教皇,不是因爲他的優秀……恰恰是因爲他的無能。
他似乎可以被樞機們控制,作爲一個傀儡擺在前面。反正政務也要有樞機主教們討論,受到他們的影響。
但在這時,赫克託三世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
一開始,在他給萊昂納多授予樞機權戒的時候,其他樞機們還以爲赫克託三世是萊昂納多財團的代言人。因此他們也謹慎了許多……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也試圖從赫克託三世的政策上分析出萊昂納多想要做什麼。
直到去年,在赫克託三世因爲修正律法而受到抵抗和反擊的時候,萊昂納多卻沒有絲毫表示;而在他試着重選基層官員而被其他樞機們當着民衆的面駁斥和反對的時候,萊昂納多也沒有任何表示。
那時,樞機們才終於確定——原來萊昂納多和赫克託三世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
赫克託三世的許多侵略性的政務,僅僅是因爲這是一個純粹的傻吊愣頭青而已。根本就不是爲了奪取話語權,也不是爲了立威或者打擊政敵……他是真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什麼就做什麼。
這幾乎讓樞機主教大人們氣笑了。
——我們把你當成大敵,合着你真的只是運氣好而已?接受萊昂納多的禮物,然後授予他樞機權戒,不是因爲你們早有聯繫,只是單純的想要送他戒指?
但在那之後,他們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似乎……藉着成爲教皇的機會脫離身後勢力的掌控,也是有搞頭的?
這十年過去,他們若是不成爲教皇,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好結局了。這一代的教皇快要走到盡頭,可下一任教皇的選舉又是一場血腥的廝殺……站錯了隊的、被犧牲的、事後清算的。
這十三個人,明年聖別日的時候還能見到幾個?
兩個?三個?
他們已經被身後之人逼迫到了極限,難道還能有四個人活到明年不成?而登上教皇之位的,真的就能擺脫身後大國的控制,從傀儡的狀態解脫出來嗎?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想出了辦法:
不如我們都不成爲教皇算了。從今以後,這個國家最高的權力者就是樞機主教。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任何人因爲站隊錯誤而身死了。
但這樣,又迎來了一個問題——到了那時,如何能確信沒有人會試着去坐上教皇之位?
不提前準備的話,面對早有預謀的政敵,在教皇選舉上幾乎是不會有任何抵抗之力的。
於是有人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意見:我們不如把思想鏈接起來算了。
用聖遺物提供能量,構建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儀式。將衆人的靈能交融在一起,讓所有在意識層面上成爲“一”。這是僅有的,能夠保證所有人都不死、也不會被當成傀儡利用後滅口的法子了。
只要繼續維持表面上的均衡,勝利者身後的手就不會敢亂動;而失敗者也不會死。看起來所有人都被關在同一個籠子裏面,實際上他們已經互相解開了鐐銬。
自由和生命,哪個更爲重要?
在那次祕密議會的最後表決階段,所有人掀開自己面前的牌子的時候,上面都是“自由”。
下定決心之後,剩下的反而要簡單許多了。
這些樞機主教每一個都是覺醒者。他們每個人都是聰明人……因此纔有幸能成爲傀儡。在許多個聰明人全心全意的去研究的時候,他們很快就得到了結果。
——他們將心靈之壁打通了。
那一瞬間,他們彷彿成爲了神。
他們的思維脫離了自我身體的約束,站立在了更高的地方;他們思考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倍,任何議題都會在極短暫的討論中得到答案。
少數服從多數。他們以如此明智的方式行動着。
只要不離開太遠,心靈議會就可以同時操控十三個人的身體。他們的任何意見,都是他們表決後的“最明智”的結果。
包括囚禁教皇。包括允許教皇給萊昂納多送信——
他們將會精確的計算好信件投遞的時間,保證萊昂納多的車隊來到教國的時候,一切都以塵埃落定,卻不會過去太久。他們必須給萊昂納多這個面子,即使教皇並不是他的人,但他畢竟是教國的主要投資人……更換教皇這麼大的事,必須要跟他說一聲。
而既然樞機已經跟教皇撕破了臉皮,他們就不會再允許教皇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爲了防止教皇事後跟萊昂納多控訴時,被萊昂納多發現信件的投遞時間故意錯開了那麼半天——當然,這個可能性不大。
畢竟萊昂納多作爲一個發明家,一個跨國財團的持有者,一個大富豪,一個藝術家……他又怎會知道,一封信從維也納到佛羅倫薩需要多久的時間?
路上耽擱那麼一兩天,也是很正常的嘛。
但儘管萊昂納多能計算出這個的可能性不大,樞機們也仍然打算儘可能的高估萊昂納多的智慧。他們打算在聖議上,公開刺殺教皇赫克託三世。
只要教皇赫克託三世在投票階段處於下風時被刺殺,人們就根本不會去在意是誰刺殺的他。
但目前的問題在於……
教皇沒有死。
樞機們死了。
在教皇召開酒宴的第二天,也即是提比略聖議日的前一天,所有的樞機主教,都被發現被毒死在了自己家中。
……這怎麼可能?
人們簡直難以置信。
並非是他們相信教皇的人品不會下毒……而是因爲這些樞機們根本就不可能被毒死纔對。
哪怕凡人君主也早就不會被毒殺了!
從羅馬時期,就有能夠偵測毒性的神術。哪怕是在一些宴會上使用神術會顯得不太禮貌,可這些樞機們難道和被自己囚禁的教皇還要講禮貌嗎?
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偵測毒性的神術、每一個人都會偵測惡意的神術,教皇被他們關押在他們的地方,被他們的人看管着,做飯的、提供食材的都是樞機主教的人……
……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
難道毒殺他們的不是教皇?
聖議日還有一天。
可誰來主持儀式?
他媽的裁判死了啊?
一時之間,整個教國陷入了混亂之中。
而這時,萊昂納多閣下則恰巧在半路上的某個城鎮考察自己的產業時,恰巧遇見了要前往佛羅倫薩送信給自己的信使,並且他恰巧的與自己的夫人雅斯塔祿在一起。
於是尊敬的萊昂納多閣下就截下了這封信,並溫和的表示你可以哪來的回哪去了,以及他馬上就會前往教國、你可以先去安排一下這兩件事。
按這個時間推測的話,萊昂納多抵達教國的時間,將會比樞機們原本預定的時間要早上那麼一天。
也就是說,萊昂納多今晚就會來到教國……在提比略聖議日的前一天。
信使的計劃也被全盤打亂。那年輕的小夥子已經被出乎預料的情況嚇蒙了。
他必須儘快回到教國,找樞機主教們商議一下,“雖然送信晚了一天,但萊昂納多還是提前一天到了這種情況如何處理”。
他的心中雖然慌亂,但並沒有太多不安。
因爲他知道,樞機主教大人們就在自己的後方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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