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盛世醫女 第209節 作者:未知 聽顧重陽剛纔跟呂夫人的那一番話,她就已經知道這呂大人官位不低且爲人剛正,心裏就十分的緊張,生怕出了差錯。 她看了一眼跟呂夫人攜手而行的顧重陽,心裏既羨慕又敬佩,就這樣懷着一路複雜的心思,她來到了書房。 呂大人已經痊癒,他臉上的黑斑消失的乾乾淨淨,一點黑色都沒有留下。那些嘲笑他的政敵,現如今也無話可說了。因此,他心裏也是很感激顧重陽的。 見顧重陽來了,他就站起來:“顧小姐來了,我這臉上的黑斑全都消退完了,全賴顧小姐回春妙手。你再幫我號號脈,看看是不是已經痊癒了。” 他語氣很客氣,並沒有因爲顧重陽年紀小是女孩子就輕視她。可見呂大人雖然耿直卻不狷介,說話行事與外面的傳言相符。 “大人客氣。”顧重陽道:“不用號脈,您面色有光澤,說話中氣十足,已然痊癒了。” “那就太好了!”呂大人面色露出喜色,忙道:“夫人,快讓人把準備好的謝銀拿過來。” “大人且慢,謝銀我不能收。” 顧重陽的阻攔令呂大人頓了頓:“我呂某人恩怨分明,受人之恩,一定回報,從不欠人一分一毫。顧小姐還是收下謝禮吧,否則我坐臥難安,總覺得心裏不自在。” “大人如此公正,着實令人佩服。”顧重陽微笑道:“大人的謝禮我是一定要收的,只不過不是銀子。您是吏部侍郎,別說是我,就是換做其他人,也定然不會要您的銀子的。” 這話說的就有幾分意思了。 呂大人將顧重陽打量了一遍,然後淡淡道:“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重陽不慌不忙道:“我幫顧大人治好了病,勉強算得上是有恩於呂大人,所以,我想請呂大人幫我一個忙。” 呂大人的臉色立馬就落了下來,請他幫忙的人很多,有威逼的,有利誘的,可像顧重陽這樣挾恩圖報的,還是頭一個。若是別人,他早就將人掃地出門了。可換了顧重陽,他卻不能那樣做。 且不說這顧重陽剛剛幫自己治好病,人家之前還治過自家夫人的病,與自家夫人更是忘年之交,就憑着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論年齡做自己的女兒都綽綽有餘了,他又如何能做出刁難晚輩驅趕小姑娘這樣沒有風度的事情? 不能拒絕,又不能趕人,這種感覺令他心裏十分不快。 “顧小姐,我心裏很感激你治好了我的病,也想還一個這個人情。但作奸犯科欺上瞞下的事情呂某人是不會做的。” 呂大人雖然不高興,卻沒有直接拒絕,顧重陽心頭不由一鬆。 “大人放心,我這個忙絕不是作奸犯科有違道義之事,實在是夾在孝道與手足之間左右爲難,所以不得不來求大人幫忙。” 呂大人眼光一閃,語氣卻並未鬆懈:“你說來聽聽。” “是。”顧重陽臉上閃過一絲糾結,猶豫了片刻道:“大人,說起來這事情是顧家的一樁醜事,而且事關我的父親四老爺,實在叫人難以啓齒。但事到如今,我卻不得不說。” “半個月前家中盛傳四老爺在外面養了一房妾室,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連那外室姓姚名滴珠都說的一清二楚。家裏出了這樣不告而娶,偷養外室的事情,老太太勃然大怒,在得知消息的時候,立馬就叫了四老爺去問話……” 118.第 118 章 “四老爺矢口否認,直說這是別人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他根本沒有做過此事。因四老爺爲人素來正派,家中之人就相信了四老爺的話,老太太也令人追查流言蜚語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着實教訓了幾個下人,這件事情就揭過去了。” “家中之人都不信四老爺是這樣的人,就連我也是不信的。本以爲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沒想到七八天前,我來給您複診的路上竟然被一個女孩子當街攔住了馬車。她說她是四老爺的親生女兒,我同父異母的姊妹。” “這真是奇了,竟然有這種事情!”呂夫人面露詫異道:“該不會是有人聽說了風聲,故意冒認官親吧?” “我當時跟夫人您一樣心存懷疑,但是那時的情況卻不容許我考慮太多,我不得不讓人將那女孩子帶回家。” “嗯。”呂夫人就點頭:“不管人到底是不是,當時的情況下的確是要先把人安置起來纔是,否則在街上巡城御史看到了,沒有是非也要惹出是非來。” “我原先認定那女孩子定然是騙子,否則爲何不去敲顧家大門,反而在路上攔我?我想着先見那女孩子一面,然後就將她交給家中長輩處置。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女孩子並不是胡說八道,她說她姓姚,叫姚真真,她母親名叫姚滴珠,她手中不僅有四老爺貼身的物件,竟然連容貌都跟四老爺有七八分的相似。” “啊?”呂夫人聞言更是驚訝:“手中握有你父親的貼身物件這個尚可僞造,可那小姑娘與你父親模樣如此類似,若說二人之間全無關係,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之前有傳言說你父親樣的外室叫姚滴珠,這姚小娘子的母親也叫姚滴珠,世間哪有如何巧合的事情?” 顧重陽沉聲道:“是的,夫人。事關重大,我雖是顧家的人,卻只是個晚輩,這樣的事情哪有資格做主。我當時就想帶了姑娘去找四老爺,沒想到那女孩子卻說她已經找過四老爺了,四老爺不僅不同意她們進顧家,反而偷偷將她們賣了,以致於那姚滴珠難產而死。” “你父親爲何要這樣做?”呂夫人驚疑道:“他也是讀書人,顧家也不缺這一碗飯,他爲何要做出賣妾賣女這樣的事情?” 呂大人眉頭一皺:“令尊與這個小姑娘,二人中必定有一人撒謊。那小姑娘隻身一人,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找你,撒謊的恐怕是你父親。他若不喜姚氏母女,大可以放了姚氏自由身,至於姚小娘子是顧家的骨肉,他再不喜歡,也不能將其拋棄啊。在我們大齊朝,無辜拋棄子女是要受刑罰的,顧大人也是熟讀聖賢書的兩榜進士,還是翰林院學士,怎麼能做出這樣沒道理的事情?” “我亦不明白。”顧重陽苦笑道:“四老爺是君子,是我敬佩仰望之人,我自然不肯相信,於是就去詢問。” 呂夫人很緊張:“那你父親怎麼說?” “他一開始咬死不願意承認,只讓我將姚姑娘交給他。後來見我不肯,他才吐露實情。” 顧重陽的語氣變得十分苦澀:“他說怕家中老太太責罰,所以不能接納姚氏母女。當時四老爺眼看着就要娶新婦,更不能出一丁點的差錯。他還說,就算我把姚真真帶到顧家,他也是不會承認的。” “好糊塗的人!”呂夫人聞言,“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父親嗎?爲了娶一個葛氏女,先是逼得嫡女走投無路,向我求助,現在又不認庶女,將庶女拒之門外,有家不能回,實在令人心寒。這也是你們家老太太的錯,若不是她偏袒小葛氏,豈會有這樣亂家的事情出現?” 顧重陽臉上有些難堪:“是的,就因爲父親不承認,家中老太太揣着明白裝糊塗,姚姑娘走投無路纔會向我求救。一邊是父女天倫,一邊是手足情誼,我夾在中間着實爲難。” 她望向呂大人,神色鄭重道:“可我想萬事都越不過一個理字去,是四老爺辜負姚娘子在先,不認姚姑娘在後,是他的錯。我雖然是他的女兒,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四老爺一錯再錯。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請大人幫我這個忙。” 呂大人爲人正義,鐵面無私,聽到顧重陽的這一番話,心裏早就怒不可遏了,他雖然不像呂夫人那樣喜怒露於形色,但此刻也面色冷峻:“顧小姐,你剛纔所言都是實情嗎?” “句句屬真!大人,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豈敢在大人面前胡說八道。”顧重陽將姚真真從身後拉出來,輕聲道:“大人,這便是那姚姑娘。” 呂大人一開始還以爲她是顧重陽隨時服侍的丫鬟,聽了顧重陽的話他微微有些詫異,看了看姚真真就問:“你當真是顧家四老爺養在外面的女兒嗎?” 呂大人身子偏瘦弱,文質彬彬的,留着一把山羊鬍子,模樣着實不似大官的樣子,只是他問話的語氣很凌厲,看着姚真真的眼神也是如鷹一般犀利無比,姚真真心裏打突,本能地想退。 可顧重陽就在她身後,她退無可退,只會被顧重陽瞧不起。如果此時退了,她此生再無希望進顧家了。 再說了,她本就是四老爺的女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是的,大人。”姚真真張嘴卻發現自己聲音發顫:“小女子的生身父親的確是顧家四老爺,只是四老爺爲娶新婦,不許我們母女進門,還揹着我們母女將我們二人賣了。家母身懷有孕,臨盆在即,受不住路上顛簸苦寒,動了胎氣以致於難產而死……” 想起那些日子受的苦,近日來的籌謀與擔驚受怕,姚真真心裏的怨、苦、悲、痛,剎那間一起涌上來,眼淚也似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呂夫人面色悲慼,長長嘆了一口氣。 姚真真發現自己失禮,忙用袖子揩了揩眼淚,退回到顧重陽身後。